早乙女晴裏自認為不是一個執著任務的人,可這次的詛咒著實超過了他的底線,以至於想起就感到惡心,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他,討厭那種如爬蟲般活在腐朽陰暗角落的生物。

龐大的詛咒小山似的轟然倒地,身上不住向外溢出紫色的血液,死得不能更透了。

“終於結束了。”庵歌姬道。

“是啊,比想象中要難纏一點。”

晴裏吐出一口氣,掀起汗濕的劉海用發夾夾住。

他指著外麵輔助監督的車:“這邊離我學校比較近,要不要先去治療一下。”

“...啊,那就麻煩了。”不經意瞥見他手掌內測的傷口,庵歌姬一驚,“你也受傷了?!”

晴裏翻過手掌隨意看了眼裏側布滿黑黑點點的詛咒傷口,滿不在乎道:“嗯?這個麽,剛才不小心擦到了,沒關係的。”

“哪裏沒關係!”

庵歌姬上前查看他的手,發現和自己中的是同類型的詛咒,隻要放著不管便會不斷擴散,她咬牙道:“我們都需要盡快接受治療。”

“你說得對。”

見她如此擔心,晴裏順從地點頭,走到帳外後注意到隻有音川鳴女一個人站在這裏,於是問道:“那個人呢?”

他指的自然是先前送出來的那個倒黴蛋先生。

鳴女答:“已經安排其他人送他去醫院了。”

她大致掃了一眼晴裏和歌姬的傷勢,道:“上車吧,我先送你們去治療。”

負傷的二人坐在車後座上交換姓名,一人捂著肩膀一人垂著手,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沾了些灰塵,看起來狼狽萬分。

音川鳴女駕車駛離祓除地朝藤襲中學開去,他們從學校後門進入徑直來到校醫務室,見到了在外屋穿著一身白大褂坐班的屜原珠世,此刻這人正端著一杯紅茶愜意的細細品味。

珠世一看到晴裏,表情頓感訝異:“哎呀...早乙女君你受傷了?”

“是的,打擾珠世醫生了。”

晴裏示意庵歌姬進屋,不必局促,然後給珠世說道:“她身上的傷比較嚴重,麻煩珠世醫生先幫她治療。”

隨著他的話落下,珠世的目光落在庵歌姬的臉上,而後又轉移到她的肩膀處,那裏衣服破損,露出其下可怖的黑紫色傷口,一看便知不是簡單的傷勢。

早已接觸過許多帶有詛咒傷勢的她,看到庵歌姬的情況也沒忍住微微蹙了下眉。

“我明白了,那早乙女君你在這裏稍作等待,我先帶她去裏麵治療。”

說罷擱下茶杯站起身,虛攬著麵色蒼白的庵歌姬走進裏側的房間,拉上了門簾。

目送二人消失在門的那頭,晴裏收回視線,擼起袖子觀察右手的傷勢,詛咒的黑點自手腕處蔓延到手肘,青紫一片,令人極為生理性不適。

晴裏把袖子放下眼不見為淨,他靠在沙發上休息,隨著心中緊繃的弦放鬆,祓除咒靈後的疲累也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晴裏強打起精神,掏出手機玩了會兒俄羅斯方試圖轉移注意力。

這時腳邊貼近一團毛茸茸的生物,晴裏低頭一看,一隻毛色光滑水亮的三花貓挨著他的小腿蹭來蹭去,活像是把他的褲子當成了貓爬架。

“茶茶丸,你在的啊,這次沒有去牆頭睡覺嗎?”

貓咪睜著雙滴溜溜的眸子望了過來,低頭想要蹭晴裏的手。

見此,晴裏趕忙把受傷的右手舉起到它碰不到的高度,用還算完好的左手撓了撓貓咪的下巴,又拍了拍它的腦袋。

“這可不是能隨便碰的,乖,茶茶丸,去那邊玩去吧。”

三花貓喵嗚喵嗚的叫著,繞著他的小腿轉圈說什麽也不肯離開。

晴裏無法,隻得任由它黏黏糊糊的趴在自己的腳邊,好在沒一會兒珠世醫生便從內室出來,茶茶丸見到主人出現果斷換了目標,卻被珠世無情地提著後脖頸放到了門外。

“茶茶丸,你先在外麵待一會兒,這段時間不準進來。”

無視愛貓可憐兮兮的叫聲,很有原則的珠世醫生換了一副消毒手套,拎著醫療箱走了過來。

“到你了,早乙女君。”她搬了個椅子坐在他對麵,撩起他的袖子檢查情況。

珠世輕輕按壓患處,問:“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嗎?”

晴裏搖了搖頭:“沒有,隻是有點疼。”

聽到他的話珠世若有所思卻沒有說什麽,遂開始替他傷口做基礎的消毒。

嗡嗡——手機傳來震動聲。

晴裏拿起被設定成震動模式的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人後挑挑眉,並不是很意外。畢竟很少有人會給他打電話,而知道他手機號碼的除了父母就是老師同學,且大部分都是以短信的方式。

晴裏按下撥通鍵:“喂?我是早乙女。”

“晴裏!有沒有想我?你現在在做什麽?”

聽到男友真誠熱情的聲音,晴裏的心情都變得輕鬆起來。

他唇角揚起一抹笑,“我現在在學校,剛做完任務回來。”

“太巧了我也是,一結束任務就迫不及待給你打電話啦。”想到什麽,五條悟語氣一轉道,“不對,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想不想我呢!我可是超級想小晴裏的,一天不見都快要死掉了。”

“太誇張了,悟,我們前幾天不是剛見過麵?”

沒有得到滿意回答的五條悟在電話那頭開始言語撒潑,甚至還能隱約聽見夏油傑生無可戀的聲音。

晴裏感到好笑,軟下聲音哄他。

“好啦開玩笑的,我也很想你......嘶——珠世醫生您輕一點。”

手側突然而來的痛感使晴裏倒抽一口涼氣,便聽珠世平淡回道:“你這裏的傷口有點深,還有,早乙女君,治療要專心啊。”

珠世醫生的話語裏夾雜著幾分揶揄,令他莫名有些臉熱,不知該說些什麽話回應。

倒是聽清他們對話內容的五條悟在電話裏不敢置信喊道:“晴裏你受傷了?”

“是擦傷,不用擔心,常有的事了。”

“唉——”五條悟歎氣,“小晴裏你還需要多加努力耶,本五條大人就從來不會受傷!”

“是麽,上次是誰眼眶烏青的找硝子幫忙治療的?”

“傑你閉嘴!想打架直說!”

不滿於故意拆台的好友,五條悟氣哼哼地回過頭對著聽筒繼續說道:“不要聽傑胡說,那次是個意外!”

深知他別扭本質的晴裏:“是是,你最厲害了。”

說話間,待在內室休整的庵歌姬緩步走出房間,身上還披了一件病號服。

也是,她的衣服在剛才的戰鬥中受到了損壞,也不能就這樣直接回去。

庵歌姬走到晴裏旁邊,看著珠世給他做最後的治療,準備跟二人道別後離開。

“要走了麽?”晴裏抬頭問。

庵歌姬鞠躬:“是的,我還要回去匯報任務,非常感謝你們的治療。”

晴裏笑笑:“不用客氣,同為咒術師就該相互幫助的不是麽。況且如果我早去一會兒,或許你就不用受傷了。”

“和你無關,單純是因為我還不夠強才會被詛咒傷到。”

庵歌姬對自己的能力水平有清楚的認知,要是換做是她那兩位二年級的學弟,恐怕根本不必那麽麻煩,更不用說會受傷。

可惡啊...真是強得讓人火大。

興許是她怨念太深,甚至都能聽到討厭的白毛學弟陰魂不散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晴裏?晴裏你在跟誰說話?我怎麽好像聽到了歌姬的聲音!”

“喂——歌姬!能聽見我說話嗎?是我!你超級無敵帥氣的後輩五條悟!”

庵歌姬:“.........”

糟糕,好像不是幻聽。

“五條?!”察覺是手機那頭傳來聲音的庵歌姬麵目一瞬間猙獰,“怎麽哪都有你!”

“歌姬好凶,這句話應該要換做我來問才對吧,你怎麽會和晴裏在一起?”稍許,他恍然大悟,“啊,我懂了,又是合作任務,學校居然寧願派超弱的歌姬去都不派最強的我去嗎?太過分了!”

“五條悟!!”歌姬咬牙切齒很想罵出聲,但想到自己還在別人學校裏又忍住了。

不明情況的晴裏把手機拿得遠了些,以防五條悟再在耳邊毫無預警的大喊震得他耳朵疼。

“悟,你少說一點。”

他提醒說話口無遮攔的男友,瞥了眼恢複如初的右手,活動了手腕確保沒問題後向珠世道謝,後者治療完默默回位置上重新泡了一壺茶,還邊饒有興致的看熱鬧。

“早乙女,你竟然和五條悟認識的嗎?”

庵歌姬不理解他為什麽會和那種人有所牽連,這年頭難道就沒個正常人了嗎?

看樣子又是一個深受五條悟迫害的人,晴裏有些無奈的捏了捏鼻梁,遲疑兩秒後謹慎開口:“嗯...唔,我們的確認識。”

還沒等他再做解釋,電話裏的五條悟便笑嘻嘻地接上話茬,音調**漾聽著就很欠揍。

“當然是因為我是小晴裏的男朋友咯,歌姬你不要太羨慕哦,畢竟世界上像我這樣才貌雙全的好男人不多了。”

歌姬:“.........”

晴裏:“.........”

注意到氣到失去表情管理的庵歌姬,晴裏總算是知道五條悟平常都是怎麽和同校人相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