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末, 是莊鳴爵父親莊士山的生日,他這個莊家長子逃不掉要過去露露臉。

莊士山偏愛木藝品,莊鳴爵特地找人從一個馬來富商手裏高價買下一個老山檀的念珠串作為禮物。

禮盒就放在臥室床頭。

清晨,蘇池呢喃一聲從被窩裏鑽出來, 一轉頭就看見莊鳴爵正背自己穿衣服。

蘇池雙手交疊枕著頭, 眯著眼愜意的欣賞著莊鳴爵結實漂亮的後背線條。

莊鳴爵聽見被子摩挲的聲音, 一回頭,剛好和蘇池對上視線。

蘇池笑了笑:“早。”

“早。”莊鳴爵坐回**, 俯身在蘇池臉上落下輕輕一吻。

蘇池身上的被子稍稍滑落,脖頸和肩膀上點點青紫的痕跡十分明顯,落在陽光之下格外曖昧。

莊鳴爵的目光暗了暗, 還沒說什麽,蘇池先啊了一聲,伸手撫上莊鳴爵的脖頸。

“抱歉, 我下口太重了。”蘇池伸手摸了摸莊鳴爵脖子上的吻/痕和牙印, 這個位置襯衫的領子根本遮不住, 隻要稍稍側頭就能被別人看見。

“你今天要見客吧?”蘇池有些擔憂道,“會不會影響不好,堂堂雲騰莊總流連花叢不務正業什麽的。”

蘇池狡黠一笑:“讓那些想要攀親的豪門家長還有大小姐們怎麽看你啊,大哥。”

莊鳴爵輕笑:“你想聽聽嗎?那你和我一起去?”

蘇池才不去。

他又不傻, 他現在無名無分, 連男朋友的身份都算不上,去了也是被集火當炮灰。雖然季思渺那天沒有為難他, 但是那也隻是私下的交情,代表不了莊家其他人的態度。

他才不去當這個出頭鳥。

“不去,”蘇池舒服的換了個姿勢躺進被子裏,“還是這兒好, 有吃有喝還沒人盯著我,幹嘛上趕著去招人嫌?”

莊鳴爵當然也知道這時候帶著蘇池會莊家為時尚早,他還沒有把路鋪好。等到某一天,他的實力足夠強,莊家上下沒有人敢為難他莊鳴爵的人的時候,他才會帶著蘇池,踏進莊家的大門。

蘇池窩在被窩裏半闔著眼,現在不過七點多,對他來說時間還早,補個回籠覺綽綽有餘。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蘇池感覺到右手手腕被莊鳴爵抓住,緊接著一個冰涼涼的東西被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什麽啊,”他把手縮回被子裏,還沒看清是什麽,先聞到一陣好聞的檀香味。

接著被子裏滲進來的點點晨光,蘇池看見自己手腕上,那串嶄新的白檀手串。

手串瑩潤光澤,木紋清晰,散發著陣陣檀香,米白色的珠串看上去淳鬱淡雅,比起普通檀木的紅棕色,似乎更襯蘇池白皙的皮膚。

蘇池眨了眨眼正驚訝著,隻聽被子外莊鳴爵淡淡道:“被我爸買壽禮的時候一並買的,雖然沒有那個老山檀那麽珍貴,但是勝在精巧,我想你戴應該合適。”

蘇池摩挲著手上圓潤的檀木珠,掀開被子翻身麵對莊鳴爵。

他笑的玩味:“大哥,這個值不少錢吧?”

“確實不便宜,”莊鳴爵輕笑一聲,伸手捏了捏蘇池的耳垂,“怎麽,你打算偷偷記著賬以後還給我?”

從前這種事蘇池也不是沒幹過。

他知道莊鳴爵對他好,除資助金以外,其餘花銷都是能拒絕就拒絕,給的東西也總是找機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他。每每莊鳴爵發現那些被退回來的東西,都能氣的咬著後槽牙一連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

以至於後來一提到錢,莊鳴爵比蘇池還要敏感,生怕這小子又要找理由找機會和自己在經濟上劃清界限。

有時莊鳴爵自己都感覺無比心累。

給喜歡的人花錢花心思已經是他為數不多的寬解愛慕思念的方式,結果偏偏就這一點還要和蘇池鬥智鬥勇。

莊鳴爵勾唇,眸子裏閃著精光。

“蘇蘇,”他壓低聲音如同誘哄,“對我,你可以貪心一點。”

“一串手鏈而已,我不覺得有什麽,周石安從我這裏騙走了一千萬我也沒有追究,你覺得你還不如他嗎?”

蘇池挑眉:“你想讓我和他爭?”

“你當然應該和他爭,你這麽大的贏麵,不爭不是虧大了?”莊鳴爵溫柔的撫摸著蘇池的後頸,“我和別人不一樣,多少我都給得起,你不要,到時候便宜的可是別人。”

蘇池暗自哂笑,這個老狐狸真是絕了,這頭勸誘他的時候還不忘踩一腳陸簡川。

即便連這個男人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但是他表達的意思卻十分明顯。

我比陸簡川那個窮鬼有錢的多!

盡管知道莊鳴爵的話有誘導性,不過蘇池還是欣然接受。

他雙手攀著莊鳴爵的肩膀,眼神晶亮:“那我真的什麽都能要?”

“當然。”

蘇池眼珠子一轉,輕笑一聲:“你們家有什麽傳家寶沒有,能拿出來讓我玩玩兒嗎?”

莊鳴爵輕笑一聲,隨即點頭。

“好,今天回去就去偷。”

——

莊士山的生日宴辦的不算特別隆重,一來這不是整歲的大壽,二來上頭還有一位莊鳴爵的爺爺坐鎮。宴會隻邀請了莊家親屬、集團內的重要股東以及幾位聯係密切的望族家主。

莊鳴爵開著車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來了一批客人,莊士山一身西裝,正站在大廳中央和幾個親戚說話。

莊鳴爵拿著禮物走過去:“爸,生日快樂。”

莊士山側頭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來了。”

“恩,路上堵車,來遲了點。”

“知道要堵車就早點出門,昨天明明都叫了你回來住,你還說有事,能有什麽事?你找的那是個妖精,一天沒了你都不行?”莊士山一側眼,正好看見莊鳴爵脖子上的吻/痕,瞬間眉頭擰成了川字,“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想什麽樣子?鬧成這樣都不知道遮一遮?”

莊鳴爵不為多動,波瀾不驚的聽完莊士山的訓斥,從侍應生盤子裏拿過一杯酒:“今天各位股東都在,我去打聲招呼”

莊士山氣結,奈何莊鳴爵一向脾氣如此,十二三歲起就不聽大人擺布,莊士山盡管生氣,對這個兒子卻無可奈何。

宴會上大多是熟人,莊鳴爵挑了重要的幾位應酬了一下,接著便準備回主桌。今天不是他的主場,他也懶得替莊士山熱鬧。

“喲,我等了你半天了,現在才來啊?”唐文盛不知道從哪兒湊了過來,給莊鳴爵遞了一杯香檳,他一打眼就看見莊鳴爵脖子上的印記,湊著他笑的曖昧,“怎麽,你家小朋友鬧著你不讓你來?”

“我倒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莊鳴爵接過酒杯,仰頭喝了一口。

“那就把他一起帶來啊,”唐文盛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你家那隻小狐狸那麽牛/逼,也不存在怕生這一說吧。”

“他不願意。”

唐文盛挑眉:“真的?不是吧?怎麽,你家裏人難為他了?”

“怎麽可能,”莊鳴爵想起那天他媽媽和蘇池坐在一起喝茶的場景,輕笑一聲,“甚至相處的還不錯。”

唐文盛一臉的驚訝:“哈?相處的還不錯?”

他輕笑一聲:“不說我說啊兄弟,咱們這種家庭,在外麵玩玩兒就得了,家裏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夠不錯了。你家蘇池是厲害,但是想要登堂入室,沒點背景沒點家底,恐怕也難。”

莊鳴爵沒反駁,唐文盛說的是事實。

可是反過來想,讓他放棄蘇池那絕對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隻能是莊家這邊妥協。

這一點,他早就有了覺悟。

此時宴會廳外突然傳來**,莊士山的秘書匆匆趕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莊士山立馬站起來,探頭朝門口望去。

此時,宴會廳的正門被打開,一個穿著唐裝的白發老人拄著拐杖走進來。

隨著拐杖敲擊地麵的篤篤聲,原本喧鬧的會場突然安靜下來。

賀蘭銘。

他居然回來?!

不光莊鳴爵,現場所有的人均是一臉驚訝。

“我靠,你們家大爺也太有麵子了吧,賀蘭銘居然親自來了?”唐文盛驚歎道。

這是梅山島赫赫有名的企業家,一連幾代經商,背景很深,和他一比,鴻城商圈這些人都隻能算是後起之秀了。

莊士山急忙迎了上去,雙手握住賀蘭老爺子的手:“您老大駕光臨,舍下真是蓬蓽生輝。”

老爺子哈哈大笑了兩聲:“我今天剛下的飛機來遲了,莊先生別見怪才好。”

“哪裏的話,您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賀蘭銘的出現無意是給了莊家莫大的麵子,莊士山連忙回頭衝莊鳴爵招手:“過來。”

莊鳴爵抬腳要走,唐文盛在伸手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

“別怪哥們兒沒提醒你,聊什麽都好,千萬別聊賀蘭家家事。”

莊鳴爵點點頭,小聲回了一句:“我知道。”

賀蘭家的那點破事兒其實已經不算是秘密,莊鳴爵也早就有所耳聞。

賀蘭家代代家主均是可圈可點的商圈大拿,偏偏到了賀蘭銘兒子這一輩突然滑坡,公司業績一落千丈,賀蘭銘很早就對兒子失望透頂轉而把希望寄托在孫子身上。

那位小少爺聽說粉雕玉琢天資聰穎,結果九歲時母親病故,他那個不成器的爹硬是要把養在外麵的女人扶正,逼的小少爺離家出走,至今都沒有消息。

如今賀蘭家的家業還是由賀蘭銘在管,賀蘭家的家事也成了人人皆知的禁忌。

莊鳴爵知道,但是並不關心。

那位小少爺是生還是死,和他也沒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