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端,陸簡川正坐在辦公室內,為了項目的事情焦頭爛額。
十分鍾前,他接到消息,他項目要用的某一款設備因為工廠技術原因可能要晚一個月才能到貨,陸簡川哪兒有那個時間等?隻能臨時從海外調一批過來,這一來二去又是一筆幾百萬的花費,他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往裏投了。
陸簡川手裏夾著煙,煩躁的一遍一遍的抓著頭發。
梅修實在看不下去,叫了一聲“好了!”
“又不是公司倒閉了值得你這麽煩嗎?”梅修皺眉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的窩囊樣子,表情滿是嫌棄。
“實在不行,我找我爸再借一點,反正公司也有我的一份,我管他要,他應該會給的。”
梅修家境還不錯,父親經營著一家小有名氣的紡織廠,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也多少負擔的起梅修在外麵折騰。
陸簡川通紅的眼睛看向他:“你還能再找你爸要多少?”
梅修抿了抿唇,之前入股陸簡川公司再加上這個項目他投進去的也有小兩百萬了,他爸早就頗有微詞,這個時候再要,弄不好真的會把他爸爸惹生氣。
梅修還不至於傻到為了一個陸簡川就得罪他那個養著他的爹。
他猶豫再三:“最多……我在給你五十萬。”
陸簡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煩躁道:“差得遠了,這點錢塞牙縫都不夠。”
這話極大的刺激了梅修的自尊心,他入股這家公司單純就是為了在蘇池不知道的地方和陸簡川親近親近,以滿足他那顆扭曲的攀比心。
他又不指望這家公司掙錢。
打從這段見不得人的關係開始之初,梅修就沒對陸簡川抱有多少感情,他隻是見不得那個從十一歲時就和他住對門的蘇池一帆風順而已。
梅修從小就仗著家裏有點錢自恃頗高,偏偏那個蘇池,明明是個領養來的孩子,家裏窮的叮當響,卻處處壓他一頭,梅修最討厭的,就是從父母嘴裏聽到“你看看人家蘇池,再看看你!”這種話。
梅修確實和蘇池關係很好,卻也真實的嫉妒著對方,這份嫉妒在陰暗中慢慢發酵了年,最後終於在某天,以一種極其醜陋的形式噴薄了出來。
他趁著和陸簡川一起喝酒的機會,半醉半醒的勾搭著陸簡川滾了床單。
一覺醒來,陸簡川抱著腦袋極其懊悔,梅修卻不以為意,他哼笑一聲:“裝什麽裝?昨天晚上你沒主動?”
他確實主動了。
都是成年人,各種心裏那點齷/齪的想法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們就這麽保持著這種關係,人前光鮮體麵,人後狼狽為奸。
但是現在,這個和他一樣內心肮髒的陸簡川居然還瞧不上他?!
梅修一下子火了,他抬高聲音瞪著陸簡川:“你什麽意思?我前前後後給了你多少錢你還嫌少?看不上我的錢有本事你自己去弄啊!”
梅修越說越氣,眯眼輕蔑道:“陸簡川,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我還不知道?你不過是個從鄉下考上來的窮小子,上了個好大學鍍了層金就tm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是吧?”
陸簡川漲紅了臉,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怒瞪著梅修:“你tm再說一遍?”
他這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嘲笑他的出身。
梅修冷笑:“怎麽,你還想打我?”
陸簡川一個箭步衝到梅修麵前,猛地揪住對方的領子,梅修皺了皺眉,驚慌至於臉上是明顯的不甘。
“你tm就這麽對我?要是換成蘇池,你也這麽揪著他的領子揍他?”
“蘇池蘇池,你tm妒忌的眼睛都要滴出血了,”陸簡川怒極,他粗暴的拉開梅修的領子,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跡暴露在陽光之下,“你這種跟男人shui的lan’貨有什麽資格提別人?”
“我lan’貨?”梅修笑了一聲,幹脆扒開自己的領子衝著陸簡川:“老子是lan’貨,你呢?你陸簡川又是什麽好東西?”
兩個人撕扯著,不知怎麽就雙雙滑到了地板上,方才的拉扯兩個人都帶上了火氣。
陸簡川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突然聽見口袋裏手機響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柳思思。
那個把他罵的狗/血噴頭的蘇池的同事。
“誰?”梅修問了一聲。
陸簡川幹脆直接把手機甩到沙發上,粗聲道:“跟你沒關係!”
——
不和諧結束,陸簡川背對著梅修把衣服穿好,梅修點著一支煙,歪頭看著陸簡川整理好頭發,再次把自己打扮成衣冠楚楚的城市精英模樣。
他懶懶道:“這麽著急是去見誰?”
“我想了想,還得去找一趟莊鳴爵。”陸簡川表情嚴肅,“隻有他能幫我。”
梅修哼笑一聲,慵懶的躺在沙發上:“你就沒想過莊鳴爵為什麽願意幫你?”
陸簡川扣扣子的手一頓,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要是沒有蘇池,莊鳴爵根本就不可能多看他一眼。
“陸簡川,你tm不僅是個爛/人還是個缺心眼,”梅修辛辣的道出真相:“他蘇池不過是個要啥啥沒有的窮大學生,莊鳴爵憑什麽對他那麽好?”
梅修嘲諷一笑:“除了蘇池那張年輕漂亮的臉,你還能找出什麽值得莊鳴爵那麽在意他的理由?”
陸簡川回過頭,表情有些冷:“你說莊鳴爵喜歡他?”
“喜不喜歡我不好說,饞是肯定的。”梅修聳聳肩,“你再這麽和莊鳴爵接觸下去,就不怕他哪一天撬你牆角?”
“沒什麽好擔心的,蘇池是我的男朋友。”陸簡川整理好袖子:“再說莊鳴爵那麽個名聲在外的體麵人,也不至於光明正大搶別人的人。”
梅修愣了愣,隨即了然的哈哈大笑了兩聲,他眯著眼睛嘲諷的看著陸簡川:“你果然是個爛/人。”
隻要自己能撈得到好處,哪怕自己男朋友被別人覬/覦著,也根本無所謂。
又或者說,他其實巴不得莊鳴爵看上蘇池,能用蘇池這個餌釣著莊鳴爵這個大魚,他一輩子都不用擔心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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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川這次學聰明了,沒有傻愣愣的直接跑去莊鳴爵的公司,而是先回家,翻箱倒櫃找出從前去國外考察的時候別人送的一盒雪茄。
這雪茄是難得的好東西,市麵上價格也不便宜,雖說對莊鳴爵來說未必多好,卻也展示了出陸簡川放低姿態求對方的態度。
取完雪茄之後陸簡川直接給對方打了個電話,也不說借錢,隻說自己這些年受莊鳴爵照顧太多,想請他吃頓飯聊表謝意。
莊鳴爵答應了。
“吃飯就算了,我六點半之後隻有一小時的空閑時間,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喝杯咖啡聊聊你想說的事。”
陸簡川哪有立場拒絕,隻能點點頭說好。
莊鳴爵的助理沒一會兒就發來了咖啡廳的名字和坐標,陸簡川直接趕到,點了一個安靜的包廂,在裏麵枯坐了一下午。
他焦心自己項目的事情,幾乎沒擱兩分鍾就要看一眼時間,終於在快七點的時候看見了莊鳴爵套著黑西裝的高大聲音。
“大哥,你來了。”陸簡川站起來,笑著把禮盒雙手遞過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莊鳴爵像是沒看見陸簡川一般,他一手夾著煙,垂眸安穩落座於陸簡川對麵。
他抬手慵懶的抖掉煙灰,這才抬頭,撇了一眼陸簡川手裏的禮物。
他接過袋子,反手就扔進了垃圾桶裏。
陸簡川臉色一白,像是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
“我不抽這種雪茄。”莊鳴爵抽了一口煙,煙氣繚繞中,那張俊臉有些失真,“你用不著客套,我也不吃你的客套。”
陸簡川麵色僵硬,他垂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盡管難看,但是在莊鳴爵的麵前,他沒有擺資格的權利。
“坐吧。”
陸簡川深吸了一口氣,收拾好情緒,再次坐下。
“項目的事情怎麽樣?”莊鳴爵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不太好,”陸簡川坦誠道:“出了點問題,後續要更多的錢投進去。”
莊鳴爵點點頭,表示理解:“最開始都是很難做的,到後麵自己摸索出經驗就好了。”
陸簡川心裏原本就煩躁的很,再加上被莊鳴爵拂了麵子,愈發沒有閑聊的心情。
“大哥,我有話直說了,我現在真的缺錢。”陸簡川表情凝重:“我叫您一聲大哥,就是真心想把你當成哥哥敬重,現在弟弟有難,您願意幫多少就幫多少,我絕不多要。”
莊鳴爵抬頭看向他,語氣嚴肅:“在商言商,你犯不著跟我攀親戚,你也夠不上。”
陸簡川一時之間沒聽懂:“大——”
莊鳴爵眸色一冷,陸簡川背後一寒,愣了半晌,才有些不甘心的低下頭。
“莊總。”
莊鳴爵收回視線,側眸給了沈正一個眼神,沈正會意,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
“這是一張五百萬的支票,應該能解你的燃眉之急。”莊鳴爵把支票遞過去。
陸簡川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接:“謝謝莊總。”
啪的一聲,莊鳴爵重重的將支票按在手裏:“我可沒說白給你。”
陸簡川一愣,忙解釋:“該簽的合同我會簽的,利息怎麽算莊總您說。”
“這些都是小事,我有另外的條件。”
陸簡川眉頭一皺,直覺莊鳴爵來者不善。
隻見他幽幽吐了一口煙,表情滿是城府和算計。
“我要你,主動去和蘇池分手。”
作者有話說:
莊鳴爵:棒打鴛鴦(X);
暴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