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鳴爵行不行這個烏龍話題在群裏發酵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意料之中的傳了出去, 一大早莊鳴爵的表弟就上趕著打過來嘲笑他,莊鳴爵剛起床,脖子上還帶著蘇池昨晚留下的新鮮的牙印。

林仲的怪笑不斷從聽筒裏傳出來,莊鳴爵也不生氣, 為了不吵到蘇池休息, 帶著手機去了陽台。

就算莊鳴爵不去, 蘇池也早被電話的鈴聲給弄醒了,他翻了個身, 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蘇池閉著眼睛從枕頭邊摸出手機,也沒看來電人的名字,直接摁下了接聽鍵, 迷迷糊糊的叫了一聲:“喂?”

“喂,是我。”

周棱一板一眼的聲音極有辨識度,蘇池一下子睜開眼, 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陽台上的莊鳴爵。

莊鳴爵此刻正背對著他, 淺灰色的襯衫顯得肩寬背闊, 他還在和林仲閑聊, 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房間內的蘇池。

蘇池當即鬆了一口氣。

一大清早的情敵的電話就打來他的手機上,這事兒要是讓這小心眼兒的老狐狸知道不知道又要吃多少斤的醋。

蘇池冷聲,對著電話道:“你有什麽事?”

“確實有一些事, 不過電話裏不方便說,”周棱的聲音聽上去格外認真,“今天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麵吧。”

蘇池沉默了一會兒, 盡管隻和周棱接觸過幾次,但也不難看出這是個正經嚴肅的人, 看對方的態度確實像有事, 蘇池也點了點頭:“好, 你什麽時間方便?”

莊鳴爵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蘇池正仰躺在**,手機放在一邊,並沒有接過電話的痕跡。

莊鳴爵自然的坐在蘇池那一側的床邊,俯身輕輕吻了吻蘇池的臉頰:“早安。”

蘇池歪頭:“林仲和你說什麽了?”

“幸災樂禍的嘲笑了我一通,被我拿他私自鼓搗白酒虧得血本無歸的事情給堵回去了。”

蘇池笑了笑,手枕著莊鳴爵的手腕,溫順的宛如一隻貓咪:“你還生氣嗎?”

“氣什麽?”莊鳴爵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著蘇池的軟發:“我有那麽小氣嗎?”

蘇池沒回答,隻是仰頭看著莊鳴爵,笑的意味深長。

莊鳴爵也明白對方什麽意思,輕笑道:“也就隻是你而已。”

他撫摸蘇池頭發的手指一路下滑,路過下巴,脖頸,最後停下蘇池胸口偏左的位置,接著俯下/身,隔著睡衣,在手指撫摸的地方落下輕輕一吻。

這個動作並不是頭一次。

每次和諧完或者溫存的時候,莊鳴爵都愛這麽幹。

蘇池也沒多心,隻覺得是莊鳴爵的個人愛好。

一吻結束,莊鳴爵站起來:“再躺一會兒,我去做早餐。”

兩個人十分和諧的吃完早餐,莊鳴爵看了一眼時間,和往常一樣走到蘇池身邊俯身索吻,然後在玄關處拿起鑰匙外套去上班。

蘇池目送他出門,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之後,蘇池拿起手機,播了自己專職司機的號碼。

“半小時後,來水上雲鄉接我去個地方。”

蘇池按照周棱發的地址找到了他研究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二樓包廂,周棱正看著窗外出神,突然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蘇池一身便裝出現在包廂門口,他麵色平靜的看著周棱:“你找我有事?”

周棱點點頭,指了指自己對麵的座位:“坐下再說吧。”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蘇池落座,脫下了身上的毛呢外套。

最近天氣漸涼,還沒入冬,莊鳴爵已經早早照著蘇池的尺寸把衣帽間塞滿,每次出門都盯著蘇池換衣服,生怕他穿少把自己給凍了。

莊鳴爵在保暖這方麵異常的堅持,蘇池幾次三番勸說無果,隻能接受自家老狐狸表麵霸道總裁其實裝了一個老媽子的內心,無奈之下隻能妥協。

包廂內空調開的足,蘇池扇了幾下風,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對麵的周棱。

“我沒有多少時間,長話短說,對你對我都好。”

周棱一聽這話臉色立刻拉了下來:“他監視你?你們在一起這麽久,他還是這麽對你?”

“周醫生,”蘇池的表情變得有些冷漠,“這是我和他的私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周棱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其實心裏已經十分清楚,隻是多少有些不甘心。

他沉著臉平靜了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表情恢複認真:“這話有些冒昧,但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些,先天不足?”

蘇池扇風的手一頓,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不過沒幾分鍾就恢複正常。

“你看了賀蘭家裏我的病例單對吧?”

“是。”

蘇池輕笑一聲:“難怪。”

他點了點頭:“我天生的心髒發育不足,不過麵積很小,隻是體質差一些,並不影響正常的生活。”

“是這樣,而已?”周棱的表情有些奇怪,“你這些年,心髒一直沒有問題嗎?”

如果蘇池一直平安健康,莊鳴爵何必對這件事這麽緊張,特地把他從德國請回來?

周棱的問法讓蘇池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他記得莊鳴爵曾經提起過,周棱是心髒外科的權威。

蘇池斂眸,纖長睫毛將情緒盡數掩飾,半晌之後,他開口問道:“是我的身體有什麽問題嗎?”

周棱一怔,茫然道:“你……不知道嗎?”

莊鳴爵這麽關心蘇池的安危,這兩個人在這方麵居然沒有事先通過氣?

如果不是蘇池的心髒已經表現出問題,莊鳴爵何必這麽緊張?

就在周棱胡思亂想的時候,蘇池已經因為周棱的這句話,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我——”

蘇池握了握拳,他是經曆過一次死亡的人,比誰都更能體會那種麵對死亡的恐懼,他頭一次,變得有些無所適從。

他才剛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才剛剛理解莊鳴爵對他曆經七年的喜歡,他不想死。

蘇池雙拳握緊,眼神變得堅定。

就算是為了莊鳴爵,他也必須努力爭取一回活著的機會。

“我記得從前鄭醫生說,我的病是可以通過手術治愈的。”

周棱一愣,思緒立刻被蘇池的話給拉回來,說起專業領域,周棱的表情立刻變得認真。

“是,”他點了點頭,“這個病發展到後期才會有嚴重的心顫心衰的症狀,隻要在此之前做手術,理論上都是可以治愈的。”

“所以說我這個階段還有可能恢複健康?”

“是,”周棱抿唇,“就我們這件的幾次接觸來看,其實你的問題並不嚴重。”

蘇池點了點頭:“那重新約個時間吧?”

“什麽?”

“心髒檢查,”蘇池聳了聳肩,“你是心外科的專家對吧,我委托你來給我做手術,可以嗎?”

周棱沒想到蘇池居然這麽果斷的就做了決定,一時間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你不要和莊鳴爵商量一下嗎?”

“不需要,”蘇池當即否決,“至少暫時不行。”

他自己心裏都沒底,更不知道該怎麽和莊鳴爵提起這件事。

畢竟到目前為止他的心髒都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如果冒然和莊鳴爵說他想做手術,以這個男人的心計,蘇池沒辦法保證他不會懷疑。

蘇池並不想隱瞞自己重生的事情,不過聊起上輩子,總歸不是段愉快的回憶。

所以,這件事,蘇池想要謹慎一點。

“你找個你方便的時間,”蘇池冷聲,“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自己,去你的研究所。”

蘇池特地咬重了「自己」兩個字,周棱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是想避開莊鳴爵的眼線。

“那,那下周周五下午兩點之後,那天我一直在研究所。”

“好,”蘇池點了點頭,表情禮貌又疏離,“謝謝你今天過來告訴我這件事,今天的咖啡算我的。”

周棱還沒回答,蘇池就站起來告辭,走到門口,他又突然回頭,表情陰冷的盯著周棱。

“這件事不準告訴莊鳴爵,”蘇池冷冷的命令,“如果他知道了,不光他,我也會找你的麻煩。”

周棱一僵,忙站起來:“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蘇池早已經離開。

可是莊鳴爵他,分明是知道的啊……

周棱愣愣的坐回位置上,他眉頭緊鎖,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根本沒辦法把這些事情理順。

茫然中他突然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想打給莊鳴爵,按撥通鍵的前一秒又突然收回手。

他沒由來的一陣心虛和恐慌,他就算告訴莊鳴爵今天的事情,那個男人會放過自己嗎?

周棱抱住腦袋,後知後覺的顫抖起來。

他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

——

蘇池出來的時候司機正靠在車邊,手裏拿著根煙卻沒有點,見蘇池出來,司機立刻扔掉手裏的煙,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

蘇池瞥了一眼被掰斷扔進垃圾桶裏的煙,漫不盡心道:“私人時間可以抽的,隻要別再開車的時候抽就可以了。”

“莊先生說了,工作期間不能抽煙。”

蘇池記得這人似乎是個退役的特/種兵,執行力和忍耐力完全是專業級別的。莊鳴爵派這樣一個人給他,恐怕不僅僅是做司機這麽簡單。

一方麵是監視,一方麵是保護,很符合莊鳴爵這個人的一貫作風。

這間咖啡廳的位置和周棱研究所離得太近了,隻要司機向莊鳴爵發送了位置,那個男人幾乎立刻能想到蘇池這趟出門見了誰。

蘇池知道瞞不住。

既然瞞不住,還不如直接坦誠相見。

“去我大哥的公司。”

司機什麽也沒問什麽也沒說,擰開車鑰匙,直接在導航裏調出了莊鳴爵公司的位置。

經過昨天的事情,公司上下看蘇池的眼神多少帶著些曖昧和八卦。蘇池也不解釋,這種事太較真反而適得其反,他隻是笑笑,“我大哥在辦公室嗎?”

“是。”前台姐姐連連點頭,“您直接上去就好。”

一路暢通無阻,蘇池打開莊鳴爵辦公室的門,男人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低頭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資料。

蘇池走過去,直接摟住莊鳴爵的脖子,嗔怪道:“我來了你也不理我?”

莊鳴爵伸手握住蘇池的胳膊,目光這才從屏幕上挪開。

“三個小時之前我才從家裏出來,這會兒還不怎麽想你。”

蘇池挑眉:“是嗎?”

見蘇池起身要走,莊鳴爵立刻抓住他的手腕把蘇池拉坐進懷裏,他低頭,咬著蘇池的耳廓狎/昵:“通常還要再過半個小時,才會想你想的工作都做不下去。”

蘇池回頭看了一眼莊鳴爵:“不怕我在這兒影響你工作?”

“沒聽說過紅袖添香?”莊鳴爵托著蘇池的腰,“正好工作的有點累了,你陪我說說話放鬆一下?”

“你想說什麽?”

“今天早上做了什麽?”莊鳴爵含笑,“怎麽想起來來我公司?”

“沒什麽。”蘇池聳聳肩,“去逛了會兒街,無聊就跑過來找你了。”

“你一個人逛的街?”

“對啊。”

莊鳴爵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對勁,盡管他掩飾的很好,卻還是被蘇池給發覺了。

“一個人逛街不無聊?總得有個人陪著吧?”

蘇池暗笑一聲,老狐狸迂回這麽半天,一聽到蘇池有意隱瞞,這狐狸尾巴立馬就藏不住了。

“騙你的,其實我去見周棱了。”

“哦,”莊鳴爵臉上一片風輕雲淡,摟著蘇池的手卻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都說什麽了?”

“你說呢?”蘇池含笑,“他背著你偷偷把我叫出來,大哥,你自己說說,他能說什麽?”

“他還不死心呢?”莊鳴爵親昵的撫弄著蘇池的背,動作溫柔,眼底卻透著一股黑,“蘇蘇,要不要我教訓教訓他?”

作者有話說:

小狐狸是真狐狸;

老狐狸總透著一股狗味兒【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