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池撐著下巴, 平靜的看著莊鳴爵單膝跪地,似乎並不驚訝這個男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當那朵玫瑰送到自己麵前的時候,蘇池沒著急接,抬眸掃了一眼剛才的服務生, 他輕笑一聲, 抓起他的手機指向他:“麻煩你, 能給我們拍一下嗎?”

服務員原本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倆,聽見蘇池這話才如夢初醒般, 忙不迭從蘇池手裏接過手機。

等到服務員點開錄像功能,蘇池才把視線轉回莊鳴爵那邊,他笑盈盈的看著莊鳴爵:“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莊鳴爵斂眸輕笑, 順從的複述了一遍:“能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嗎?蘇蘇?”

蘇池嘴邊的笑容放大,他微微晃著身子,明明表現的很開心, 卻故意半天都不回答, 整個餐廳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這邊, 等到晾人晾的差不多了, 蘇池才伸手將玫瑰花接過來。

“也不是不可以。”

一個金發碧眼完全在狀況外的外國食客恰到好處的吹了聲口哨,看熱鬧的人才恍然回神,稀稀拉拉的鼓起掌來。

氣氛烘托的很到位, 莊鳴爵見蘇池收了花, 就笑著站起來,他走到蘇池身邊低頭吻上了對方的唇。

身後傳來應景的歡呼聲, 不用看都知道是那個外國人,一吻結束, 兩個人相視一笑, 手牽著手走出了餐廳。

餐廳門將滿屋子的視線擋在裏麵, 蘇池捏了捏莊鳴爵的掌心,小聲道:“我和你一起去取車。”

照今天這個狀況,很難說會不會有人跟在他們身後偷偷拍照,還是兩個人在一起比較保險一些。

直到上了車,蘇池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他把花隨意的放在控製台上,偏頭揉著肩膀:“吃個飯可累死我了。”

莊鳴爵撇了一眼被冷落的玫瑰花,又看向蘇池,輕笑著安慰:“辛苦了。”

蘇池把從服務員那裏要回來的手機遞給莊鳴爵:“給。”

莊鳴爵明白他的意思,點開相機播放了剛剛拍的視頻。

環境很浪漫,兩個人的臉也足夠清晰,莊鳴爵認真的告白連同背景中食客的起哄,看起來確實像那麽回事。

“就這個素材,找個靠譜的公關公司,把今天熱搜的影響給抹平。”蘇池含笑看了一眼莊鳴爵,“這種小事,大哥去擺平應該很容易吧?”

莊鳴爵點頭,這對他來說確實沒什麽難度,不過他更關心另一件事情。

“這是你爺爺的手筆?”

“八成是吧,那些照片和資料不是尋常狗仔能弄的到的。”蘇池失笑,“我真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招,我爺爺一向最好麵子,就是自己再怎麽生氣也不會跟外人透露一個字,看來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莊鳴爵伸手摸了摸蘇池的頭發,算是某種無聲的安慰。

“不管你爺爺打算怎麽樣,我和你一起抗。”莊鳴爵勾唇一笑,“不管怎麽說,我畢竟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這三個字一出口,男人的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揚。

蘇池眉頭一挑,含笑道:“你該不會是當真了吧,我剛剛答應隻是因為要拍素材啊。”

“花都收下了還不算答應?”莊鳴爵輕笑著,狎昵的揉捏著蘇池的耳垂。

蘇池笑了笑,目光撇了一眼被扔在控製台上的玫瑰:“用這種餐廳擺出來的花來糊弄,大哥就這麽敷衍我嗎?”

莊鳴爵垂眸想了想,收回手,讚同道:“也是。”

這句話說完,車內陷入一陣安靜中,蘇池看著莊鳴爵斂眸的側臉,眯眼道:“你又再打什麽壞主意呢?”

莊鳴爵抿唇,神秘道:“既然是壞主意,那當然不能告訴你。”

蘇池挑眉看著他故作高深的樣子,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追問下去。

莊鳴爵拿出車鑰匙插/進鑰匙扣裏,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你的手術,打算怎麽辦?”

“最快也要三個月之後,”蘇池無奈的聳了聳肩,“怎麽著也要等我爺爺病好了再說。”

“也是。”莊鳴爵點點頭表示理解,接著沉默半晌之後,叫了一聲蘇蘇。

“什麽?”

“給你做手術的醫生,我幫你安排,好不好?”

蘇池眨了眨眼,立馬聯想到周棱在他們之間摻和的那些事,他失笑一聲,隻把莊鳴爵這種行為當成是吃醋。

“可以啊,”蘇池爽快道,“交給你安排,我都聽你的。”

“好。”

——

回去之後莊鳴爵特地看了一眼某浪,有關今天晚上餐廳的那一幕已經小範圍的流傳開,但這還遠遠不夠。

他把蘇池手機裏的視頻交給沈正,讓他找人公關,務必把今天的熱搜給壓下去。

原本這件小事並沒有引起兩個人的重視,結果第二天一早,蘇池迷迷蒙蒙還沒睡醒,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蘇池煩躁的舒了一口氣,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接通鍵的時候眼睛都沒睜開。

“喂?”

“喂,少爺,出事了!”周嬰的口氣明顯的焦急,“董事長腦血管二次破裂,現在人已經進手術室了!”

“什麽?”

蘇池當即清醒過來,他騰的一下坐起來,表情嚴肅道:“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他掛斷電話,鞋都來不及穿,急忙要下床,就在此時,蘇池的手腕被抓住,前一秒還和蘇池相擁而眠的莊鳴爵,現在已然換上了商場上冷靜果敢的麵孔,他認真道:“別急,你先換衣服,我下去開車。”

蘇池和莊鳴爵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手術室的燈剛剛熄滅,醫生正和周嬰交代著什麽,蘇池跑過去,氣都還沒喘勻:“爺爺,爺爺他怎麽樣?”

“幸好發現的及時,影響不是很大,不過畢竟年紀大了,仍然有留下後遺症的可能,看術後恢複吧。”

醫生說完,護士就把賀蘭銘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蘇池看著對方毫無血色的麵孔,眉頭不自覺的擰成了一個川字。

“到底怎麽回事?”莊鳴爵看向周嬰。

周嬰同樣一臉凝重:“今天清晨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家報社的記者偷偷混進了醫院,死纏爛打的要采訪董事長,護士說剛開始董事長隻是不耐煩,後麵聽到記者說的一句話,突然就喘不上氣,沒幾分鍾就暈過去了。”

“什麽話?”

周嬰抿了抿唇,轉頭看向蘇池:“昨天熱搜上的話。”

“熱搜?”蘇池皺眉,“那不是我爺爺準備的嗎?”

“您說那條您和莊總狼狽為奸的新聞嗎?”周嬰歎了一口氣,“少爺,你應該知道老爺的脾氣,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家見不得人的事情通給外人知道。”

“所以,這件事並不是我爺爺做的?”

“我可以保證,”周嬰一臉認真,“董事長所有的事,事無巨細都要經我的手,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件事絕不是董事長做的。”

蘇池和莊鳴爵對視了一眼,那這件事還能有誰?

就在此時,吳叔和賀蘭睿也趕到了,吳叔看著病**帶著呼吸機的賀蘭銘,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叫了兩聲老爺,一路跟著護士往ICU的方向去了。

“哎,”賀蘭睿氣喘籲籲,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他依舊一臉怯懦,皺著眉頭苦哈哈的看著周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周嬰對這位扶不起的阿鬥同樣看不上眼,他表情冷硬:“是有人拿昨天的事情做了文章,打擾了董事長的清淨。”

聽見這話,賀蘭睿明顯一僵,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他眼神亂飛,吭哧半天才囁喏道:“什麽事啊?”

蘇池看著他那一臉倒黴相,皺眉道:“你沒看新聞嗎?”

“我,我——”賀蘭睿摸了摸後腦勺,支支吾吾半天道,“我又不是電視台的,看那些東西幹什麽?”

“賀蘭睿,”蘇池的目光變得有些冷,“你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把剛才那句話重複一遍。”

“重,重複——”賀蘭睿明顯有些慌,不過強裝鎮定,他抬起下巴瞪著蘇池,“我憑什麽聽你的?你剛剛叫我什麽?沒大沒小的,我是你爹!”

“爸爸!”

此時,在賀蘭家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賀蘭瓊從走廊那頭匆匆跑過來,他心疼的抱住賀蘭睿叫了聲爸爸,接著轉頭,怯怯的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蘇池。

“哥,哥哥。”

賀蘭睿把賀蘭瓊護在懷裏,戒備的看向蘇池:“我告訴你阿璧,別以為我爸還在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你也該——”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接觸到蘇池身後,莊鳴爵冰冷的目光,賀蘭睿一哽,氣勢瞬間消減了大半,他低下頭,小聲的補充完上一句話。

“你也該,學學規矩了。”

“爺爺,他還好嗎?”賀蘭瓊擔憂的問道。

“手術一個月就能恢複,”蘇池冷冷道,“很快就能跑能跳了,你,放心。”

賀蘭瓊點了點頭,撇了蘇池,小心翼翼道:“那,那爺爺不在,這段時間,公司就交給哥哥了?”

這句話巧妙的刺激到了賀蘭睿的自尊心,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被這個過分優秀的兒子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現在賀蘭銘還昏迷著,照這情形以後就是好了也未必還能作為董事長的位置。

那個像大山一樣壓了他一輩子的男人終於倒下了,賀蘭睿咬了咬牙,心裏升起一陣扭曲的快感。

他當著周嬰的麵,揚起下巴,擺起當家做主的款。

“公司不歸他管!”賀蘭睿第一次,用高於別人的聲音說道,“以後賀蘭家,賀氏企業,都是我說了算。”

作者有話說:

劃重點,莊總後麵還要整個大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