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朝地牢

北平城駐地軍方大院。

一輛掛著軍牌的黑皮汽車駛入,停在行政樓的大門前。

北平城正規軍第十八師的主力團團長張龍揉了揉越來越雄偉的肚子,然後推門走了下來,仰頭看著行政樓頂端的國徽,微微眯了眯眼睛,覺得有些刺眼。

帶著警衛員走進行政樓,張龍低頭掏出一根煙點上,然後瞥了一眼向他行軍禮的門衛,擺了擺手,說道:“鄒師長、徐參謀長他們都到了麽?”

門衛軍姿挺直,目視前方,朗聲道:“報告團長,鄒師長很早就到了,徐參謀長還沒到。”

張龍摸了摸肚子,哈哈一笑,說道:“老徐一直都說我懶惰成性,沒想到我今天起個大早到了,他卻還在溫柔鄉當中,舍不得出來。”

門衛頓時頭冒虛汗,不敢接這個話茬,隻能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張龍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道渾厚的聲音就在他背後響起:“張團長,背地裏說人閑話,不好吧!”

張龍轉頭望去,便看見穿著一身筆挺軍裝的徐天踏步走來,停在他的身邊。

張龍微微一笑,說道:“老徐,今天你可是起晚了,比我晚到一步。”

徐天神色平靜,說道:“張團長若是願意早到,不妨以後天天早到,順便激發一下主力團懶散的軍律。”

張龍直接被懟了一句,也沒有在意,笑著說道:“老徐,你可是說笑了,我們第十八師主力團一直都是勤奮訓練,刻苦操勞的楷模,何時懶散過。”

“希望如此。”

徐天瞥了他一眼,然後視線轉向他的肚子,說道:“你們主力團是受師長的直接管轄,我一個參謀自然管不到你們的頭上,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張團長,你現在還能再上戰場了麽?”

張龍摸了摸肚子,笑眯眯的說道:“當然能,老徐可不要小看老兄弟我。”

話不投機半句多,徐天沒有再說話,扭身沿著樓梯走上。

張龍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看起來非常和善,看了一眼徐天的背影,等了一會兒,才帶著警衛員走上去。

到了辦公室,張龍環顧過在場的屬下,忽然發現好像少了一個人,不由得微微皺眉,說道:“李銳跑哪去了,怎麽不在這?”

一名穿著軍裝的少尉軍官報告,說道:“報告團長,李少尉今天還沒來,應該是起晚了吧!”

“起晚了?”

張龍自言自語了一聲,隨即對眾人說道:“行了,都回去工作吧!”

回到上校級別的獨屬辦公室,張龍坐在柔軟的座椅上,神色有些憂慮,自言自語:“江口平川的生活作息一直都很規律,平時也沒出現過遲到的先例,今天怎麽......”

軍方少尉李銳,自然就是日本間諜江口平川在中國的明麵身份。

如今李銳首次沒有在工作時間之前出現,頓時讓張龍遐想頗多,心有憂慮,生怕自己剛剛轉換不久的身份被暴露。

可轉而一想,張龍又覺得自己的神經過於敏感多慮了,江口平川在國軍的直屬長官就是自己,隻要自己不說出江口平川的間諜身份,別人談何而知。

一念至此,張龍的神經慢慢放鬆了下來,隨便交代給門外的警衛員一句話。

“李銳到了之後,讓他來見我。”

“是,團長。”

與此同時,在北平城一處非常偏僻的地方。

這裏有一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在地下室潮濕的環境裏,散發著難聞的惡心氣味,令人作嘔。

地下室的鐵門忽然打開,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一個四肢被綁在鐵架上的散發男人身上。

秦修文在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沿著樓梯走了下來,隨便搬過來一個木凳,坐在江口平川的麵前,看著他滿身狼藉的傷痕,笑著說道:“明朝時期,這裏是一位三品國務大臣私自建立的一處地牢,專門用以懲罰仆人和仇人,後來府邸被封,這個地牢也就被遺忘了,沉寂了大約有五百年的曆史,如今再度重開,不知道江口君對這裏還滿意麽?”

前世在得知自己肺癌晚期之後的旅行當中,秦修文曾遊曆過這處古跡,在導遊繪聲繪色的描述當中,對這裏的記憶頗為深刻。

如今恰逢回到民國時期,他就自行將這處隱藏了近五百年的地牢重新開啟了,充作審訊室來用。

經曆過一夜審訊的江口平川顫了顫睫毛,緩緩張開青腫的雙眼,透過那絲輪廓看清秦修文的臉,頓時溢出仇恨的光芒,嘴角一咧,鮮血直接溢出,說不出的淒慘。

江口平川上氣不接下氣的吐聲說道:“呼,高喬......上清,你......放棄吧,你想要......的消息,我一定不會......告訴你,一定......不會......”

秦修文的笑容微冷,說道:“這不是我想要的正確答案。”

江口平川淒慘至極的哈哈一笑,索性閉上眼睛,一言不發,任由天命。

秦修文冷哼一聲:“冥頑不靈。”

江口平川隻是笑了笑,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秦修文自然知道對付這種間諜特工,隻是通過逼問、恐嚇是突破不了他的心理防線的,所以在這個基礎上還要加上嚴刑拷打。

秦修文沒有一絲一毫的手軟,神色冷漠的從地上拿起一桶已經發臭的髒水潑在江口平川傷痕累累的身軀上。

“啊~”江口平川頓時間麵容扭曲,仰頭痛吼一聲,隨即又是瞪著泛紅的眼睛盯著秦修文,大口喘息著粗氣,強行忍耐著身軀上的痛苦。

秦修文眼睛都不曾多眨一下,仿若是一個冷血的劊子手,依舊笑著說道:“水裏我加了少量的鹽,江口君感受如何?”

“嗬......”

江口平川忍耐著不斷傳遞到大腦的痛癢之感,輕蔑一笑,費力說道:“高喬上清,你也是經曆過軍事訓練的特工,應該知道嚴刑逼供對我們來說,是不會起作用的,你何必做無用功呢......”

“無用功......”

秦修文冷漠的笑了笑,看著他明顯透露出痛苦的雙眼,說道:“我從來都不相信有人能夠抗住肉體上的折磨,你能堅持到現在,隻能說明你的意誌力很強,但以你強大的意誌力,你又能堅持多久呢?”

江口平川眉毛跳了跳,腫成一條縫隙的眼睛用力的睜大,怒聲說道:“高喬上清,你真是瘋了,你究竟要幹什麽?”

秦修文搖了搖頭,笑道:“瘋了麽?還沒有!”

話落,扭身拿起一根長長的鐵鉗子,走到江口平川的麵前,控製住他不斷掙紮的手掌,按住他的一根手指,緩緩地在指甲下紮了進去。

十指連心,那種強烈的痛苦頓時讓江口平川的臉色一塊青一塊白,雙眼上翻,不斷的發出哀嚎。

折磨還沒有結束,一根,兩根,三根......,直到第十根插在江口平川的指甲裏。

江口平川近乎痛得昏厥過去,身軀不斷的顫抖,哀嚎不斷,氣息愈加衰弱。

無視掉他的表現,秦修文神色冷漠的看著他,平靜的審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江口平川費力的睜開眼睛,任冷汗侵入了雙眼,嘴角的弧度上升,充滿了譏諷。

秦修文像是沒看見,繼續說道:“你潛入北平城駐地軍隊的目地是什麽?”

“你的上線是誰?”

“你的下線有幾人,分別是誰?”

“你對張龍的策反任務,進展到了哪一步?”

從昨夜開始,反複無數次過的問題再度響起,與之前一般,沒有任何回應。

秦修文微微皺眉,感覺非常不耐煩的站了起來,低頭俯瞰著江口平川的臉,抬手勾起他的下巴,雙眼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緩緩說道:“江口君,你如果給了我準確的回應,我就會放你一條生路,這個買賣,如何?”

江口平川咧嘴一笑,說道:“高喬上清,你當我是傻子麽,我要是說了,還能有命在?”

秦修文低頭敲了敲插在江口平川手指裏的十根鐵鉗,給他帶來難以承受的痛苦,一臉的猙獰:“不說,就是死,為什麽不賭一賭自己的性命呢?”

江口平川痛的身軀不斷**,大口的喘息著,精光發散的雙眼看著秦修文,已經瀕臨昏迷的狀態了:“高喬......上清,你......究竟......要幹什麽?”

秦修文歪著頭,說道:“幹什麽?我現在做的還不是很明顯麽?”

“呼,你.......如果想要.......功勞,何必冒著.......被特高課責罰的風險.......到我這裏搶奪,咳咳.......以你的能力,這種功勞.......對你來說......不是唾手可得......的麽?”

秦修文微笑說道:“看來江口君是猜測錯了我的目的,重申一下,我對你的功勞不感興趣,我隻對你的上線、下線、任務感興趣,江口君若想免收皮肉之苦,不妨開口說說。”

江口平川怒火中燒,不斷的在鐵架上掙紮,即便是承受著痛苦,吐出一口血沫,麵目猙獰的怒吼道:“高喬上清,你要背叛大日本帝國不成,違反軍律,私自對同伴動刑,罪大惡極,即便你的貴族身份也保不住你!”

“別喊。”

秦修文不耐煩的摳了摳耳朵,對著手指吐出一口氣,視線瞥著江口平川猙獰的麵孔,說道:“背叛?是誰和你說過,我會服從日本人的管理。”

江口平川怔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秦修文拍了拍手,露出人畜無害般的微笑,說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秦修文,來自中國。”

此言一出,江口平川徹底愣住,隻覺得渾身墜入九天寒域,寒風刺骨,冰冷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