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我分析

陳強翻身上了高牆,環視過四周,恰好看見了院落裏的張立軍,直接跳了下來,神色警惕的走到他身邊,動作小心提防著。

陳強先是左右觀察一番,然後微微俯身,發現現場有很明顯的激鬥痕跡,扭過頭看向一動不動的張立軍,問道:“立軍,那個人呢?”

張立軍扯了扯嘴角,麵色難看的說道:“跑了。”

陳強忽然發現張立軍的站姿很怪異,而且一動不動的,便驚訝的出聲問道:“立軍,你這是......”

張立軍咬緊了牙齒,聲音沙啞的說道:“幫我一把,右手和左腿應該是骨折了,動不了了。”

“啊?”

陳強頓時為之一驚,趕緊攙扶住張立軍,關切問道:“你怎麽搞得?”

張立軍輕輕一動,眉毛立刻擰在一起,痛得直咧嘴,說道:“襲擊我們的家夥是個高手,我連槍都掏出來,就被迫和他交了十幾招,胳膊和腿直接被打得失去知覺,喪失了活動能力,要不是支援來得及時,你恐怕都見不到我了。”

陳強神色一驚,要知道張立軍可不是常人,少林寺的正派出身,又在戰場上磨礪了兩年,身手即便是在整個軍部也是排名前列,而今天居然被一個人打殘。

陳強問道:“那你可看見那個家夥長什麽模樣了?”

張立軍搖了搖頭,說道:“這人穿著白色夜行衣,臉上也帶著麵具,不過從他的功夫出路來看,招式顯得有些詭異,像是邪派出身,但其中又有幾分軍隊的風格,五門八路的,著實奇怪。”

“學的如此駁雜,居然還能打得過你,這人真是危險。”

張立軍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此人非常危險,而且力大無窮,速度也很快,日後若是遇見,不要遲疑,第一時間就拔槍,千萬不要給他機會。”

“嗯,你先忍著點,我送你去醫院。”

因張立軍受傷太重,翻不了牆了,陳強隻好扶著張立軍找到院子的主人。院子的主人是一個大胡子,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看樣子他應該早就聽見槍聲,臉色蒼白的開了門,看著自家院子裏突然出現的兩名挎槍軍官,吞了口口水,諂媚笑道:“長官,您二位......”

“沒你的事,別瞎打聽。”陳強攙扶著張立軍,拉下了一張長臉,冷冷的說道:“我戰友受了傷,你把大門開開,讓我們出去。”

中年男人嚇了一跳,看著這個長臉軍官冷著一張臉,不像是好說話的人,心中不敢得罪,趕忙點頭在前方帶路,領著他們兩人出了自家大院。

陳強自始至終都冷著一張臉,回過頭說道:“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什麽?”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心中暗暗叫苦,裝傻充愣的說道:“我今天睡得比較早,一睡到天亮,什麽都不知道。”

陳強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行了,回去吧!”

“謝長官,長官慢走。”

中年男人心中鬆了一口氣,點頭哈腰的退回了門後,左手拉右手抻,大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隨之立刻傳來上鎖的聲音。

見這家房主一副送走了瘟神的樣子,張立軍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陳強,說道:“強子,你嚇到這家房主了。”

陳強說道:“這樣不會浪費時間。”

張立軍啞口無言,搖了搖頭,說道:“團座呢?帶我去看看。”

“你別去了。”

陳強一把拉住了張立軍,說道:“吳永中槍,應該已經被送到醫院了,團座那邊還有老劉和趕來的兄弟們保護著,那人如果再敢來,即便再能打,也會被留下,你還是放心去醫院吧!”

陳強把張立軍安置在一輛汽車裏,交代司機給送去醫院,見汽車遠去之後,才放心的找到支援而來的軍隊,言語道謝之後,依照張立軍指引的方向給他們提供了線索,讓他們沿著這個方向進行追蹤調查,或許能找到那個襲擊他們的人。

交代了一番話,陳強來到胡同裏,找到被保護起來的張龍,低頭說道:“報告團座,襲擊我們的那個人逃了,張立軍也受了重傷。”

“什麽?”一旁的老劉嚇了一跳,隨即看著張龍的側臉,趕緊收斂了起來。

張龍沒有在意,擺了擺手,有些疲憊的說道:“不怪你們,你們也盡力了。”

陳強神色一正,挺正軍姿:“團座寬宏大量,屬下慚愧。”

“行了。”

張龍勉強的笑了笑,轉身上了車,說道:“先回家吧,此事軍部會調查到底的。”

陳強和老劉立刻領命:“是,團座。”

汽車重新啟動,行駛在路的中間,兩側都有一列挎著槍械的軍人保護,警戒程度極高,像是一個完全密封的鐵桶。

張龍坐在汽車裏麵,看著窗外保護自己的軍人,沒有覺得絲毫溫暖,反而覺得異常的冰冷,是那種害怕到了極致的冰冷。

“太巧了,太巧了......”

張龍雙目失神,不斷小聲呢喃著這三個字,像是中了某種魔咒一般。

陳強沒聽清他在說什麽,便扭過頭問道:“團座,你說什麽?”

“沒什麽。”張龍頓時止口不言,控製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在心中自語道:“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情,我一定是暴露了,剛才那個人就是軍部派來的殺手,而不是什麽和我有血海深仇的人,瞎編亂造,何患無辭。”

張龍忽然有一種身在敵營,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內心的恐懼如同江河之水一般不斷衝擊著他的心靈。

從江口平川失蹤,到南京方麵在北平城的最新戰略部署,再到停職,如今又有暗殺。這一切的一切在張龍這裏都說明,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

隻是,最後這場暗殺為什麽感覺不符合常理。

江口平川被捕,軍部懷疑自己是他的下線而公布北平城最新戰略部署的假消息勾引自己上鉤,停職是便於控製自己,但自己剛走出軍部,沒有任何傳遞信息的舉動,軍部為什麽突然進行暗殺,如果為了逮捕或者殺了自己,在軍部內部就可以輕鬆進行,為什麽誘餌已經布下,自己還沒有上鉤就進行暗殺了。

張龍打開一包香煙,低頭點上一根,用力的吸了一口,煙霧繚繞。

“啪。”香煙突然從張龍的手指上脫落,細小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格外的蒼白,像是一張白紙。

“難道,是那個地方。”

張龍瞳孔收縮成兩個細孔,忽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後脊骨升起一陣濃濃的涼意。

“嘶......”

張龍的臉色猶如變色龍一樣,在汽車後排座位上,麵目猙獰的跳了起來,將煙頭從腿上彈到地上踩滅,然後看著被燙出窟窿露出皮肉燙傷的褲子,愣愣出神。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除了他們,沒有人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

張龍內心的恐懼更甚,就連雙腿都不由自主的顫抖,恐懼到了極致,比麵對暴露叛徒的身份還要害怕。

“我今晚一定要離開,不離開就是個死。”張龍的眼裏流露出對生的無限渴望,咬著牙做出決定:“對,一定要走,不能留在北平城。”

從胡同那裏離開的秦修文此刻絲毫不知道,作為軍部上校的張龍會膽小如鼠,早已經被嚇得喪失了膽氣,而且以一種非常詭異的思路將一天所遭遇的一切都串聯了起來,造成自己嚇癱自己,打算逃亡的後果。

秦修文穿著一身雪白色的夜行衣,藏身在一家酒莊的樓頂,與白雪融為一體,回頭看了半晌,確定自己擺脫了追捕,才把衣服換了下來,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行走在大街上。

路途過程中,秦修文碰到了追捕而來的幾隊軍人,他神色如常,沒有露出破綻,那些軍人也沒有把這個少年列為懷疑對象,很快的略了過去。

秦修文回到軍部對麵的酒樓附近,翻找出那個小型行李箱,帶著它離開了酒樓,想了想,又是來到了江口平川生前住下的地方。

秦修文對著鏡子脫下了衣服,看著腰側位置一道焦黑的傷痕,抿了抿嘴,也沒當回事,以他身體如今的自愈能力,這樣的擦傷也就隻需要一兩天罷了。

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

秦修文沒有想到,張龍的警衛員居然有這麽強的實力,槍法和身手都是一絕,不僅能擋住他,還能傷他。

秦修文搖了搖頭,感覺自己之前似乎膨脹自大了,自以為憑借著項鏈的進步,已經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裏。

如今吃了苦頭,也是好事。

秦修文看的很開,穿上了衣服之後,坐在**想了想,知道以自己單槍匹馬的能力還不足以殺掉張龍。

所以,他需要外力。

秦修文一個翻身從**起來,打開行李箱,看著裏麵那台嶄新的電台,頓時有些眼饞,自打畢業之後,他再也沒碰過這個東西。

如今一見電台,他頓時有些手熱,可一想到自己無法捕捉到軍部的電波信號和密電碼,熱情立刻全失。

最後隻好換了一身黑色的大褂,戴著帽子和眼睛,走進了電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