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真實身份,安九當麵質問

麵紗底下,婦人的臉上,淺淺的牽起一抹笑容,沒有等到安九的回答,可心中卻依然知道了答案。

赤盟?嗬,那個堪稱傳奇的江湖大盟,如今若當真被安九攥在手中,那當真是再好不過了,不是嗎?

可是……想到安九今日的目的……婦人老練的眸中,一抹幽光凝聚,但麵紗下的嘴角,依舊是那詭譎高深的笑容,想知道她的身份麽?那可沒有那麽簡單呢

月光之下,隔著麵紗,二人對視著,空氣寂靜無聲,氣氛似乎連人低沉的呼吸,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突然,安九手一揚,再次落下之時,身後所有的幽冥衛如幽靈一般,飛撲向不遠處的婦人。

安九緊緊的盯著那婦人的麵紗,手下意識的握緊,看著幽冥衛朝著婦人越來越近,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抹飛影閃過,攬住那婦人的腰身,安九心中微怔,立即上前,隱約感受得到那麵紗底下淡淡的笑容。

“安九,想知道我的身份,隻怕你要另尋機會了。”婦人的聲音在月色中響起,那攬著婦人腰身的黑影,赫然騰空而起。

可安九怎會就此罷休?

“留下她”安九一聲令下,幽冥衛得了令,其中一人,一枚銀針激射向正騰起的黑衣人,其他的幽冥衛,順勢而上,十幾個人,猶如結成的一張大網,將婦人和那黑衣人牢牢罩住。

“果真不愧是幽冥衛”婦人斂眉,她身旁黑衣人的能耐,她最是清楚,從來未曾感受到他的緊張,此刻,麵對這些幽冥衛,她卻是感受到了。

似乎這幽冥衛對他來說,十分棘手呢

“夫人,冒犯了”安九眸子一凜,這句話,對幽冥衛來說,就好似命令一般,下一瞬,那張結成網的幽冥衛,朝著婦人壓下,可那婦人身旁的黑衣人,卻也不是好對付的主。

手中的長劍出鞘,在月光之下,寒光迸發,劍鋒劃向幽冥衛,幽冥衛避閃之間,卻是讓張結的網,為黑衣人與婦人張開了一道口子,也正是這道口子,黑衣人帶著婦人,好似一把利劍衝破了幽冥衛的保衛。

安九眸子一緊,也正在此時,其中一個幽冥衛,刀鋒劃過婦人的腰間,鋒利的刀刃,似乎斬破了什麽東西,砰地一聲,那東西落在地上,碎裂一地。

月光之下,婦人麵紗下的臉色倏然一怔,眼裏閃過一抹慌亂,看著落在地上,被打碎的東西,竟是有想要回去撿起的衝動。

安九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婦人的情緒,上前一看,那是一枚玉佩,此刻已然碎裂成了物流塊,但即便是這樣,都可以看得出這玉的名貴,不僅是本身名貴,這玉隻怕對那婦人的意義,也是不小。

婦人瞧見安九對那玉佩的專注,心中一怔,卻是生出一絲不安,但這個時候,麵對幽冥衛的攻擊,婦人卻不能猶豫牽絆,冷聲對身旁的黑衣人道,“快走”

若是再不走,在這些幽冥衛的圍攻之下,隻怕她也無法脫身了。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安九了,她以為,來見安九一麵,安九也無法奈何她分毫,卻沒想到,竟是連脫身都是如此艱難。

涼亭旁,安九蹲下身子,將散落在地上的幾塊玉佩撿起來,放在手心,合在一起,細細的打量著,就算是碎裂了,可依稀見得到那玉佩的紋理,分明雕刻著一朵花,那花不多見,但安九的卻是從記憶中搜索到了什麽。

“主子,屬下們無能,她逃走了,請主子降罪”

安九麵前,一排黑衣幽冥衛齊齊跪了一排,一臉凝重,幽冥衛出任務,鮮少有完不成的,可是,那個黑衣人……能在他們的手中逃脫,那人確實本事不小,放眼江湖,能做到的,倒也不過幾人而已。

可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

安九的目光凝視在手中合在一起的玉佩上,神色凝重,看也沒有看地上的幽冥衛一眼,淡淡開口,“逃走便逃走了,我已經知道了”

安九的視線,無法從手中的玉佩上移開,聲音雖淡,可是,心中卻好似被激起了千層浪。

不用抓住那婦人,那婦人的麵紗,已經揭開了

是她?竟然是她嗎?

心中的那個猜測,在慢慢的確定,可是,就算是如此,她的潛意識裏,卻是不願意去相信的。

怎麽會呢?

安九的腦海中,浮現出太多的情緒,幽冥衛看向自己的主子,月光之下,麵容沉靜,但那微微皺著的眉峰,卻讓人捉摸不透。

“小姐……小姐……”

紅翎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驚醒了整個夜色,更是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安九。

安九順著那聲音望過去,隻瞧見紅翎匆匆朝著這邊趕來,行色慌忙,安九蹙眉,她不是讓紅翎在廂房待著嗎?她這般匆忙,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片刻,紅翎便已經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卻是沒有心思緩解片刻,抓著安九的手,便急切的道,“小姐,不好了,宮裏的木桃,讓人傳來話,說……說嫻妃娘娘出事了……”

嫻妃?安九微怔,嫻妃的身孕,再過兩月便要臨盆,出事?出了什麽事?

安九腦海中浮現出一抹身影,心中一顫,臉色也是大變,立即開口,“回城,進宮,連夜進宮”

安九攥著手中的玉佩,心中莫名的浮出一絲不安,她更是不敢有絲毫耽擱,匆匆的朝著福靈寺外走去,十裏顛簸,安九到了皇宮之時,已經是下半夜,拿了北王府的令牌,安九得以順利進宮。

安九絲毫也沒有耽擱,直接奔向淩霄宮,剛到淩霄宮外,安九瞧見宮中的陣仗,心中都不由得一緊,這些宮人,分明都是靖豐帝身旁的人啊

這意味著什麽?

靖豐帝在裏麵嗎?

那……想到嫻妃那已經遮掩不住的肚子,若是這個時候靖豐帝在裏麵,必然是發現了嫻妃的秘密了啊

安九斂眉,大步進了宮殿。

宮殿內,氣氛甚是凝重,隨即便聽得嫻妃所住的屋子的方向,傳來女人慘烈的痛呼,安九的心下意識的一收緊,走過去之時,卻是已經瞧見靖豐帝一臉陰沉的站在門外,甚至連身上負著傷的淑妃,此刻也站在靖豐帝的身旁,那一臉凝重,便可看得出此刻的心情。

而地上,木桃,以及蕭太子妃,還有她身旁的老宮女,甚至連內務府的一些管事的,都跪在地上,渾身戰戰兢兢,似乎正承受著這一國之主的怒氣。

“皇上,嫻妃姐姐也真是的,懷著身孕,竟也不說,住在這淩霄宮這麽偏僻地方,連好的照顧都不曾有,實在是委屈,皇上……”淑妃扯了扯嘴角,斂眉道。

在她聽說這個消息之時,心中也是不相信,這宮中,無論是哪個女人懷了孕,都想讓皇上知道,這樣,才能得到更多的恩寵不是?

可是,偏偏這嫻妃……她嫁入宮中二十多年,一直都沒有懷孕,如今,好不容易懷了孕,竟是連皇上也不知道。

方才太醫按照日子推算,嫻妃懷孕,怕是瘋了之前啊

可方才,她也是看了一下嫻妃,卻是絲毫也沒有瘋病的樣子啊

莫不是瘋病好了?

淑妃心中不悅,這些時日,她隻顧著和夏侯音鬥,卻是忘記了這嫻妃的存在,實在是太大意了

嫻妃懷孕……嫻妃本就是北王府的女兒,若她生了個兒子,那必然會得了北王府的支持,到了那時,怕就算是皇上立了彥兒為太子,這太子之位,也不穩固啊

淑妃想到此,心中更好似被什麽東西堵著一般,分外難受。

淑妃的話還沒有說完,靖豐帝的聲音便赫然響起,打斷了淑妃的話,“委屈?什麽委屈?”

靖豐帝的心中說不出的憤怒,嫻妃這麽多年來,沒有生育,沒有誰比他更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

他不會讓北王府的女兒有身孕,在將北似嫻迎進宮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北王府的勢力,他難以操控,若是北似嫻生了孩子,遲早會動搖他的皇位。

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在最初,他就專門為北似嫻打造了一個宮殿,長樂宮,那個地方,她北似嫻可以常樂,但是,卻是永遠也無法有自己的子嗣。

那裏麵,每一個物件,都是染了麝香,雖然不濃,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之下,足以讓她無法懷孕。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怎麽也沒有算到,北似嫻竟然……

此刻仔細想想,幾個月前,長樂宮大火,還有北似嫻發瘋,一切並非都是突然而來的巧合,而是有人精巧算計,在謀劃欺瞞他,暗度陳倉

他以為,嫻妃當真是瘋了,可是,此刻發現,她竟是已經這麽大的肚子,一切都晚了

“皇上,嫻妃姐姐……生子,可喜可賀,雖說是早產,可太醫和產婆都在裏麵守著,該是不會有什麽大礙,皇上也別太過擔心……若是生個兒子……”察覺到靖豐帝的憤怒,淑妃心中一顫,更是大膽的試探著。

果然,靖豐帝的臉色更是沉了下去,淑妃察覺到此。心中一喜,原來皇上對嫻妃懷孕產子一事,並非是喜悅,不僅不是喜悅,還是憤怒啊

皇上,不想淑妃產子麽?

突然,淑妃意識到什麽,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是啊,皇上都忌憚著北王府,又怎會喜歡一個由北王府的女兒生出來的兒子呢?

那無疑是他的威脅啊

察覺到此,淑妃的心中,終於安定了許多,“皇上,嫻妃姐姐若是生了個兒子,可是咱們東楚國的大幸啊”

“大幸?哼,懷了身孕,竟是不上報,竟是將朕都瞞著,這算是什麽大幸?”靖豐帝冷聲道,心中的憤怒不斷的凝聚。

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木桃,靖豐帝更是拔高了語調,“這些在身旁伺候的人,也都該死”

木桃心中一顫,忙不停的在地上磕著頭,“皇上贖罪,是奴婢的失職,是奴婢疏忽了。”

“你疏忽?可當真是疏忽既然你都自己認了,那朕便也留你不得”靖豐帝開口,他心中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嫻妃的算計,可是,心中的怒氣,總要找人撒,嫻妃現在動不得,那她身旁伺候的丫鬟,卻可以拿來開刀

木桃臉色倏然慘白,靖豐帝話剛落,目光便瞥見地上跪著的其他人,“還有你們,內務府的人,負責照料各宮,你們常在這淩霄宮中走動,竟也沒有發現嫻妃的狀況”

若是早些發現,那嫻妃肚中的孩子,便也不會活到現在。

“皇上……皇上息怒,奴才……”

靖豐帝越是想,越是憤怒,厲聲喝道,“一個個的還想狡辯麽?淑妃,這些人都給朕撤了職,送到慎刑司中處置”

“皇上贖罪……皇上……”一時之間,跪了一地的人,齊齊求饒。

安九看著靖豐帝接二連三的遷怒,眉心越發的皺得緊了些,靖豐帝如此的表現,再是明顯不過了,他是知道火燒長樂宮的秘密了啊

屋子裏,嫻妃痛苦的嘶喊,依舊在繼續,突然,靖豐帝的聲音再次響起,“太醫,這麽久都還沒有生出來,那太醫是怎麽當的?來人,將太醫給本宮叫出來”

靖豐帝一聲令下,僅僅是片刻,太醫便匆匆的走了出來,正要跪在地上給靖豐帝行禮,那靖豐帝便冷聲道,“你上來,朕有話給你說”

那太醫一愣,微愣之後立即上前,靖豐帝在太醫的耳邊說了什麽,安九明顯見到那太醫眼裏閃過一抹震驚,隨即回過神來,忙道,“是,微臣領旨。”

“去吧,嫻妃娘娘和她肚中的孩子,事關重大,務必盡你最大的努力”靖豐帝斂眉,先前還憤怒無比的臉上,此刻,已經平靜了許多。

安九看在眼裏,心中明白了什麽,不僅僅是安九,甚至連一旁的淑妃,乃至是地上跪著蕭文慧,也隱隱浮出一個猜測。

皇上他是要……

左右嫻妃肚中的孩子還沒有生,若是讓那肚中的孩子生不出來,那一切的威脅,就不成其為威脅了,不是嗎?

淑妃心中浮出一絲得意,看來,方才的擔憂,是她多慮了。

“皇上……”安九的聲音倏然響起,大步上前,這聲音,讓所有人都是一驚,淑妃瞧見安九,眉心禁不住皺了皺。

安九怎麽來了?她是北王府的人,自然會護著嫻妃,這安九的到來,莫要生了什麽變數啊

靖豐帝濃墨的眉峰微皺,安九卻是沒有理會旁人的神色,上前朝著靖豐帝福了福身,“皇上,安九方才得到嫻妃娘娘生產的消息,所以心急的趕進宮來了,嫻妃產子,對皇室,對北王府都是大喜事,實在是可喜可賀,方才,王爺還說,有了嫻妃肚中的孩子,兩個家族之間,聯係更加緊密了呢,北王府會對皇室,更加效忠”

靖豐帝眸子眯了眯,銳利的目光緊鎖著安九,安九言下之意,意思再是明顯不過。

她是在告訴他,有了這個孩子,北王府對他這個皇帝,更加不會有二心。

可是,他的心中,卻終究是不安的啊

靖豐帝斂眉,“嫻妃懷孕生子,朕甚是高興,北王府對我東楚國,更多了一功啊”

“皇上,方才安九在進宮之前,得了爺爺的交代,爺爺讓安九來為嫻妃娘娘傳一句話,還請皇上準許安九進去,親口將爺爺的話,轉給嫻妃娘娘。”安九不緊不慢的道。

果然,話落,靖豐帝的神色微沉,讓她進產房?

這怎麽行?傳話麽?怕隻不過是安九的計策吧

靖豐帝蹙眉,身旁的淑妃卻是柔聲道,“那產房最是汙穢之地,安九王妃這麽尊貴的身份,怎能進去?沾染了晦氣,可是不好啊”

“如何不好?淑妃娘娘,安九不過是一個女子,又不是男子,對男子來說,產房才是去不得的地方,淑妃娘娘多慮了。”安九斂眉,嘴角牽出一抹笑意,淡淡開口。

淑妃眉心微皺,“這……”

“淑妃娘娘不讓安九進,莫不是想讓爺爺自己親自進宮不成?他老人家得知嫻妃娘娘產子,雖然高興,可終究是老了,不想進宮折騰,他的脾氣,皇上該最是知道的,若勞煩他進一趟宮,隻怕會讓皇上難做吧”安九打斷淑妃的話,轉眼看看向靖豐帝,“皇上,您看……”

安九言語之中的威脅,靖豐帝如何看不出來?

連北老王爺也知道,嫻妃產子的事情了嗎?

這……靖豐帝的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事情越發的複雜了啊

“皇上……”

靖豐帝沉吟之間,一個聲音響起,安九身體不由得一怔,順著那聲音看去,瞧見地上跪著的蕭太子妃,眸中的顏色變了又變,靖豐帝也是看過去,看到那開口之人之時,眉心也是下意識的皺緊了些。

“你是誰?”淑妃率先開口,看著那婦人,不似宮人的打扮,一身簡樸,在地上跪著,竟是顯得有些突兀。

蕭文慧嘴角淺淺一抹笑意,聲音波瀾不驚,“蕭氏文慧,見過淑妃娘娘。”

蕭氏文慧?

蕭氏?

這個姓氏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經在京都城內消失了,不是嗎?

蕭氏……不,還有一個……淑妃突然想到什麽,淩霄宮……對了,當年的蕭太子妃,就是住進了這淩霄宮,眼前這個蕭氏文慧,莫不就是當年的蕭太子妃?

思及此,淑妃不由得多看了蕭文慧幾眼。

蕭文慧卻是沒有理會淑妃,轉眼看向靖豐帝,斂眉道,“皇上,安九王妃說的不錯,北老王爺的性子,皇上還不知道嗎?他若進宮,隻怕又有的熱鬧了”

而那熱鬧,怕是他靖豐帝也平息不了的吧

更何況,若是嫻妃肚中的孩子有恙,北老王爺隻怕要將這皇宮給掀了

靖豐帝目光緊鎖著蕭文慧,眸子眯了眯,“一個罪婦,還敢在朕的麵前說話?”

淩厲的語氣,讓人心中一驚,蕭文慧的神色依舊鎮定,“皇上,罪婦不敢在皇上麵前造次,不過,罪婦二十幾年沒見皇上,倒是想和皇上敘敘舊”

敘舊?他們有什麽舊可敘?

可靖豐帝還沒有來得及拒絕,蕭文慧的聲音再次響起,“皇上,左右嫻妃生產,有太醫和產婆在,不如皇上隨罪婦,去罪婦的房中坐坐”

“嗬,蕭文慧,你既是自稱罪婦了,皇上又怎會與你這個罪婦同室?”淑妃冷哼一聲,這蕭文慧在打著什麽主意?

去她的房中坐坐?

這蕭文慧還真是賤,嫻妃這邊在生產,她難道還將皇上引進她的房中勾引麽?

淑妃的眼底,一抹鄙夷一閃而過,蕭文慧心中知道這淑妃在想些什麽,卻是沒有理會,抬眼對上靖豐帝的眼,“皇上,再過不久,便是先帝二十三年的死祭,那一夜,宮中血流成河,罪婦每每做夢,那一日所發生的事情,都在夢中盤旋,不知皇上,可有夢見過先帝?”

靖豐帝身體一怔,那個和二十三年前那一夜重疊的夢,浮現在腦海,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他越發頻繁的做著這個夢,那夢就好似惡魔一般,不斷纏著他,如影隨形。

靖豐帝對上這蕭文慧的眼……不知為何,竟是有些不安,見那蕭文慧似還想要說些什麽,立即先一步開口,“好,走吧”

說罷,一甩衣袖,大步朝著正對麵的房間走去,蕭文慧斂眉,緩緩起身,正要轉身跟在靖豐帝的身後,目光卻是不經意間對上安九的眼,那眼中,似有一種不可思議在流轉著。

蕭文慧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安九王妃,北老王爺不是要你給嫻妃傳話嗎?”

安九微怔,蕭文慧臉上的笑意,更是讓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繡帕,而那繡帕之中,包裹著的,便是剛才在福靈寺中,撿到的那個婦人遺落下來的玉佩。

那笑容看在安九的眼裏,卻是灼灼生熱。

蕭文慧沒有再說什麽,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那道門在眾人的目光之中,被關上,隔絕了屋子裏蕭文慧和靖豐帝的敘舊,屋子外,淑妃的臉上,明顯劃過一抹不悅。

安九卻也沒有耽擱,立即進了嫻妃的產房,房間裏,好些個宮人圍著嫻妃,嫻妃緊緊的攥著被子,口中含著參片,汗水幾乎已經將她整個身體都浸透了。

安九沒有來得及顧及嫻妃,迅速的找到方才那太醫,一把將那太醫揪過來,那太醫猝不及防,瞧見安九,心中竟是有些心虛,“北王妃,你……你這是做什麽,嫻妃娘娘生產,奴才還要去幫忙。”

“幫忙?你是幫忙讓嫻妃娘娘肚中的孩子生不出來吧”安九咬牙,壓低了聲音。

太醫心中一驚,“王……王妃,你……你說什麽……奴才不懂?”

“不懂?那我就告訴你,你若聽了皇上的話,北王爺也不會放過你,你自己掂量著辦”安九斂眉,將他一把推開。

太醫想著方才皇上的交代,眼底更是慌亂,“可……可皇上那裏……”

安九眸中一抹曆光激射而出,厲聲喝道,“皇上那裏,你不必去管,左右我都在這裏守著,等會兒若是我見不到嫻妃娘娘肚中的孩子平安降生,我便當場殺了你,來給那孩子陪葬你若是不相信,倒可以試試”

“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太醫忙不迭的道。

安九給那太醫使了個眼色,那太醫意會,立即上前,繼續忙碌了起來,安九走到嫻妃的麵前,嫻妃看到安九,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安九……我的孩子……”

“娘娘,你別擔心,孩子不會有什麽事情,你要努力,孩子還要靠你。”安九握著嫻妃的手,一字一句的道。

“可皇上……”嫻妃眼底浮出一抹慌亂,想到方才看到皇上那陰沉的臉色,她心中的擔憂越發的濃烈。

“娘娘,皇上那裏,你不要擔心,你肚中的孩子,終究是流著北王府的血液,北策也會極力保他”安九堅定的開口。

嫻妃點了點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安九的到來,給了她許多力量,又一輪劇烈的疼痛襲來,嫻妃不斷的用力,終於,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在房間裏響起……

“生了,娘娘生了,是位小皇子”產婆托著剛出生的嬰兒,報喜道。

門外的木桃似乎聽到了這聲音,按耐不住的她,甚至顧不得方才靖豐帝已經發落了她,推門而入,看到產婆手中的嬰兒,以及**躺著的嫻妃,喜極而泣。

安九也是鬆了一口去,終於生了麽?

那接下來……要保住這孩子,安九斂眉,讓木桃在房中照料著,自己走出了門外,出門之時,正瞧見靖豐帝領著淑妃離開淩霄宮,院子裏,蕭文慧站在那裏,看著安九的方向,夜色之中,那雙眼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安九摩挲著繡帕包裹著的玉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走上前,在蕭文慧的身旁停下。

“安九王妃,你放心,嫻妃和她的孩子,都無礙了。”蕭文慧斂眉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慈愛親切。

可這聲音聽在安九的耳裏,卻是有些諷刺,沉吟片刻,安九終究是將繡帕中的玉佩拿出來,遞在蕭文慧的麵前,“蕭姨娘,你落了東西,安九撿到了,現在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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