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引火燒身,自掘墳墓

葉漣漪還沒踏出一步,聽見安九的聲音,眉心不由得微蹙。

不能走?她的腳長在自己的身上,她想走,怎是她安九留得住的?

葉漣漪淡淡的瞥了安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不能走麽?那她偏偏要走給她看!

而安九,便隻能在群男人之中,淪為玩物,淪為生子工具,隻能在這地獄之中,度過她的餘生。

郡主麽?救了六皇子和嫻妃麽?北世子的心儀之人麽?

嗬,這個時候,可誰也救不了她安九!

葉漣漪想到此,越發的得意起來,她能感受到安九的視線停在她的身上,她恨麽?無助麽?嗬,可越是這樣,她的心中越是痛快至極,這似乎比看到安九跪在她的麵前,還能讓她興奮外分。

安九啊安九,她還是鬥不過她葉漣漪!

她定要將這事情告訴娘親,好讓娘親也感受這份勝利的喜悅與痛快。

安九的目光確實在她的身上,不過,她卻是想錯了許多。

安九的眼裏,並沒有恨,更沒有無助,那晶亮的眸子裏,依舊是一片平靜,如無風的湖麵一般,看著葉漣漪走出了大廳,安九眸光微斂,再次開口,“大當家是嗎?如果我是你,定要將她也留下,畢竟,僧多粥少,狼多肉少,你覺得,這漫漫長夜,你的這麽多兄弟,如何來分我一個人?送上門的肥肉,就讓她這麽走了,可不是強盜的作風!”

平靜的語氣,不緊不慢,可是說出的話,卻是直擊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裏。

這些強盜,京畿重地,他們不敢犯事,看他們那饑渴的反應,安九就知道,那強盜窩裏麵,最缺的就是女人!

而葉漣漪,本就是有些姿色的女人,今日,在場的這麽多人,又怎會舍得她走?

果然,話落,那些強盜,以坐在高堂之位上那個精瘦的男人為首,眼裏幾乎放出綠光,隨即,那精瘦男人甚至一跳而起,走到大當家麵前,試探的的開口,“大當家,這女人說的不錯……”

剛走出門外,原本心中自得滿滿的葉漣漪身體一怔,赫然回身,看向那大當家,“大當家,我們先前說好的,我幫你送來新娘,之後,隨你們怎樣,其他的事情,便沒我的事了。”

葉漣漪瞥了一眼安九,心中明白她的意圖,可是,她卻依舊心中有底,這趙四好歹也是自己的遠房表親,自己怎麽著也和這黑山寨有些關係,再說了,她和這大當家是合作的關係,安九想讓自己留在這裏,怎麽可能呢?

那大當家眉心微皺,粗獷的模樣,更是流露出一個戾氣,看了看安九,再看了看葉漣漪,那眼裏的神色,似乎多了些微猶豫。

精明的安九看在眼裏,眉峰一挑,輕笑一聲,“大當家,你可知道,為什麽她會將我送到你的麵前?因為她恨我,她恨不得殺了我,卻也生怕我死得太痛快,所以,想讓我生不如死,如此,她才給我選擇了黑山寨這個夫家,可如此一來,大當家你成了什麽東西?”

“東西”二字,讓所有人都是一怔,那冷冽的語氣,好似這大當家當真是一個工具一般。

頓時,那些強盜麵上生出一絲氣憤,大當家的神色也有了些微變化,安九看在眼裏,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了些,繼續道,“一個替她折磨我的工具罷了,嗬,好笑,堂堂一個強盜頭子,在一個女人眼裏,竟成了工具,如果我是你,在這些兄弟麵前,怕是連頭也抬不起來了!這可是天大的羞辱啊!”

安九說著,那微斂的眸中,劃過一道精光。

“羞辱?誰敢羞辱我們大當家?”

“是啊,我們大當家英明神武,豈是一個女人可以羞辱的!”

“對,不能羞辱……”

一時之間,那些強盜赫然而起,就連門外的人,也齊齊朝著這邊湧了過來。

葉漣漪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心中一怔,竟是有一抹恐懼油然而生,可她很快平息好自己的不安,揚了揚下巴,“你們都別聽她的,她胡說八道,我和你們大當家,是合作,並不存在利用一說,我給你們送來了女人,這麽有誠意,怎麽會對大當家如此不敬呢?”

這安九,當真是可惡,僅僅是憑著她的幾句話,竟挑起了這些強盜對她的怒氣,當真是不簡單。

不過,她又怎能讓安九得逞?

論嘴皮子,她安九厲害,她葉漣漪也並非是不能說,不是嗎?

想到這強盜窩的危險,葉漣漪心中一顫,手下意識的緊握成了拳頭,她今日定要安全的走出這裏,不然……想到那後果,實在是她無法承擔的。

可是,她卻是小瞧了安九的能耐。

安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誠意?漣漪妹妹,你的誠意怕是太小了吧,若真的有誠意,還走什麽走?自己就安安心心的留下來,為兄弟們生兒育女了不是?”

話落,葉漣漪臉色一沉,想要說什麽,可那些男人們更是沸騰了起來。

“對,這才是誠意。”

“大當家,方才這女人說的不錯,一個確實是太少了,我們黑風寨的規矩,來一隻蒼蠅都不能讓它飛出去,這次雖然是來京都娶妻,可不能因此壞了咱們寨子裏的規矩啊。”那精瘦男人朗聲道。

話落,其他人也跟著起哄,一時之間,葉漣漪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下去。

“大當家……”葉漣漪開口,“你答應過……”

“我何時答應過什麽?”大當家的聲音朗聲響起,那雙眸子也是有一抹精光一閃而過。

安九挑眉,看著葉漣漪那赫然僵住的臉色,心中浮出一絲痛快。

葉漣漪卻是不甘,“大當家,你怎能……如此出爾反爾?”

“妹妹,你以為大當家是和你做生意麽?”安九冷聲開口,絲毫也不掩飾她的諷刺,跟一個強盜做交易,怎能期望他信守承諾?

這葉漣漪,當真是太傻太天真!

而就是因為知道這點,她的挑撥,才能成功,不是嗎?

安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葉漣漪狠狠的瞪向安九,想到大當家方才所說的話,感受著那些男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葉漣漪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襲來。

“安九,你這惡毒女人,你怎能如此害我?”說話之間,葉漣漪更是衝向安九,想要抓住安九。

安九眸子一凜,竟是眼疾手快的在葉漣漪衝過來之際,抓住她的手腕兒,用力一摔,下一瞬,葉漣漪身體一個踉蹌,竟是不偏不倚的摔在了地上,絲毫也沒有手下留情,這舉動,饒是在場的那些強盜男人看了,都禁不住一怔。

看安九的顏色,更是變了變。

“安九……”葉漣漪朝著安九大吼,那張美麗的臉,竟是透著幾分猙獰。

安九挑眉一笑,蹲下身子,對上葉漣漪的眼,“嗬,葉漣漪,你說話倒真是好聽,我害你,還要我提醒你,是誰將我帶到這裏來的麽?”

當真是好笑,葉漣漪賊喊做賊的戲碼,還真是好笑得很!

葉漣漪神色微怔,似乎有些心虛,目光下意識的閃了閃,“你……那又如何?你將我娘親送進大理寺,我將你送到這些人的手上,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一報還一報?”安九輕笑出聲,“那你娘親毒害我的事情怎麽算?絕凝散,我是不是也該將那絕凝散用在你的身上?如此,也好應了你的一報還一報?”

“你……”葉漣漪語結,看著安九,緊咬著牙,這安九當真是伶牙俐齒,似乎自己任何時候都辯不過她,可是,她不甘,她怎能留在這裏陪安九墜落地獄?

葉漣漪斂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轉眼望向那大當家,“大當家,你放了我,我求你,你們若是要女人,我回去之後,保證再為你送上幾個。”

“妹妹,你的話,連我都不會相信,你覺得,英明神武的大當家,會相信麽?誰知道你回去之後,帶來的是女人還是官兵呢?”安九好看的眉峰一挑,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似漫不經心的道。

話落,那大當家的神色果然沉了些,一雙黑眸之中,似在思索著。

這女人說的不錯,他們黑風寨此次來京都,本是偷偷潛入,帶了這麽多人,本就有些冒險,若是在這京都城內,被發現了身份,怕是難以脫身,要知道,他們犯下的那些事,可都是足以砍頭好幾次的了。

大當家瞥了一眼地上的葉漣漪,沉吟片刻,斂眉道,“葉二小姐,今天你怕是不能走了。”

話落,葉漣漪腦袋瞬間轟的一聲,如遭雷擊,腦中更是片刻空白。

不能走了?不,怎麽可能?

“不,大當家,你們有安九,她是今晚的新娘。”葉漣漪心中浮出一絲恐懼,望著大當家,可是,看到的卻是一張無情的臉,突然,她好似想到什麽,看先一身大紅喜袍的趙四,“表哥,你替我說說話呀!”

那趙四看向大當家,目光恰巧撞見那精瘦男人的視線,心中一顫,竟是瑟瑟的縮了回去,不發一語。

葉漣漪看著這情形,心中更是慌了,怎麽辦?

她今日本是要將安九誘進狼窩,可怎麽也沒想過,這些人會出爾反爾,將她也扣了下來。

安九看著葉漣漪,嘴角的諷刺更濃,“妹妹,今日的新娘,明明是你,不是嗎?”

算計她進狼窩,她安九又怎麽會舍得讓她獨自離開?

葉漣漪啊葉漣漪,一心想要讓她入地獄,可卻不知道,她自己和惡魔做交易,要承擔怎樣的風險!

“你……”葉漣漪咬著牙,狠狠的瞪著安九,那視線,好似恨不得將她給撕碎一般。

可惡,這安九當真是可惡,都是她,是她鼓動大當家改變了主意,是她將自己纏著,讓她無法脫身,安九,她就連下地獄,也要拉著她是嗎?

可她卻不願陪她啊!

就算是可以看著安九受盡折磨,可卻是賠上了自己的一身,自己何嚐不是和安九一樣的下場?

強盜窩……想到要被這些男人占了身體,葉漣漪心中就止不住惡心,可安九呢……

葉漣漪看著安九,稍微冷靜下來的她,觀察著安九的神色,卻是發現她竟是神色如常,好似眼前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放在眼裏一般。

葉漣漪身體一怔,為什麽?安九竟不害怕?

她應該和有一樣的心情才對,不是嗎?

“來人,將這兩位夫人,都送進新房,至於拜堂什麽的,都免了……喝酒……咱們喝了酒,就好好享受這兩個美人的伺候。”

葉漣漪正思索之時,大當家高亢的聲音傳來,一時之間,整個院子裏都沸騰了起來,一個個男人,看著大廳內的兩個女人,眼裏泛著的色光,讓人心中禁不住生出一絲寒意。

安九承受著這些人的視線,眼底凝聚起一抹不悅,可隨機,一抹詭譎卻是一閃而逝。

葉漣漪正巧捕捉到了這一點,心中一怔,安九她……她定是有後招,不然,她不會如此的鎮定!

對,葉漣漪目光閃了閃,腦中一個猜測冒了出來,安九……她並非是中了自己的計,她定是有備而來,而她的目的……是要對付自己麽?

用她安排的一切,來讓她墜入深淵?

想到這些強盜,葉漣漪心中泛出一絲寒意,不,她不能讓安九得逞,她要揭發她,可她剛要開口,下一瞬,她卻是想到什麽,腦中的念頭,好似瞬間焉了。

自己此刻和安九是一樣的處境,若她揭發了她,那麽,不僅僅是安九,必須在這狼窩之中,她也要被這些人……想到那場景,葉漣漪便不願再繼續想下去。

可是,安九就算是有後招,她又能幫自己脫困嗎?

她可沒有忘記,是自己將她引入這狼窩的啊!

一時之間,葉漣漪心中掙紮萬千,終於,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在那些強盜要靠近她們二人之時,葉漣漪朗聲開口,“大當家,你們可要小心這個女人,她素來狡猾……”

安九蹙眉,眼底劃過一抹不悅,但僅僅是片刻,朗聲打斷葉漣漪的話,“狡猾麽?我不過是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在這麽多人的麵前,我的狡猾也起不了作用不是?若是妹妹不放心,隻管讓大當家將我綁了便是,可誰又知道,妹妹你這般說我狡猾,不是別有用心,轉移大當家的注意力呢?”

安九話落,那大當家的眉心果然皺得更緊了些。

“對,大當家,將她給綁了,將這個女人也一起給綁了,統統丟進新房,晾她們也玩不出什麽花樣,等咱們喝夠了酒,就洞房,哈哈……”

那精瘦男人開口,頓時,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好,就這麽辦,來人……”大當家朗聲吩咐,頓時,兩個男人各自拿了繩索,將安九和葉漣漪給綁了起來。

葉漣漪沒有想到,自己竟也和安九同樣的待遇,看安九那嘴角淺淺揚起的笑顏,她的心中更是不安,直覺告訴她,安九不會那麽簡單!

二人被送進了新房,整個院子裏,所有的強盜喝著酒,想到那房裏的兩個美人,心癢難耐,可誰都知道,這兩個新娘雖然是山寨所有人的,可也必須得等大當家享用過後,才能輪得到他們,索性,就更不能辜負眼前的美酒了。

新房內。

獨獨剩下了安九和葉漣漪二人,葉漣漪看著安九,腦中的疑惑始終沒有消散。

“葉漣漪,此刻你和我一起在這房裏,你事先可想到了?”安九斂眉,淡淡的開口,心中更是早已經將葉漣漪給鄙視了個遍。

想到了?她怎麽可能想到了?

葉漣漪身體一怔,對上安九那似笑非笑的眼,腦袋竟是轟的一聲,“你……你早就知道了?”

安九早就知道她的算計了麽?

安九斂眉,淡淡開口,“你終於明白了嗎?”

“可……可為什麽?”葉漣漪目光閃了閃,有些不願相信,她在安九的麵前,分明就掩飾得很好,安九怎麽會知道,她的算計?

“為什麽?你太不了解我了,可我卻太了解你,我雖然回府不過幾個月,可是,了解一個人,並不需要用太多的事情,你隻要掌控了一個人的思想和本性,就能知道她的行為,思想支配行為,你不懂麽?”

安九不緊不慢的開口,目光幽幽的落在葉漣漪的身上,看著她眼裏浮出的茫然,心中浮出一絲諷刺。

“我明明騙過了你?你也答應送我出嫁……”葉漣漪腦袋裏麵混亂了,什麽思想,什麽行為?她此刻卻是不願去想。

“騙過了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伎倆麽?你嫉妒我,你恨我,又怎會突然轉變了態度,對我如此友好?化幹戈為玉帛,可不是你葉漣漪會做的事情,你當真以為我是傻子麽?會相信你一次的花言巧語?你不是想我送你出嫁嗎?我答應又如何?我倒是要看看你在背後玩些什麽把戲,看看你如何將我置於死地。”

安九的聲音緩緩響起,每一個字都極盡平和,可是,每一個字聽在葉漣漪的耳裏,卻是激起了千層浪。

葉漣漪緊咬著牙,可安九的話還沒說完,頓了頓,安九繼續開口,“我以為,你會有什麽好的手段,將我送入狼窩,想利用這些強盜毀了我的人生麽?可你連這事情也做不好,竟是將自己也賠了進來,你說,你娘親在大理寺若是知道你此刻這番下場,怕是會氣得吐血吧!還有你的妹妹,葉輕語……”

安九說到此,葉漣漪的神色一怔,倏然猙獰了起來,朝著安九大聲吼道,“安九,你休想動輕語一根手指頭!”

安九挑眉,看著葉漣漪護葉輕語的模樣,嘴角輕笑,“當真是親姐妹,竟是這般不同,對葉輕語,你如此維護,對我,你卻千方百計的想要陷害,真不知道你的心裏是怎麽想的。”

“姐妹?哼,在我心裏,可從來沒曾將你當成姐妹,你安九不過是父親丟棄了不要的女兒罷了,一個棄女哪有資格和我稱姐道妹,你本是那般卑賤的身份,可你偏偏有皇上親自封賞的郡主名號,偏偏得了皇後娘娘的青睞,被選為太子妃,偏偏讓北世子對你另眼相待,這一切都是憑什麽?”

葉漣漪似徹底的沒了掩飾,朝著安九厲聲吼道,那美麗的麵孔,此刻更是透著說不出的猙獰。

“我不該得到這一切,那該得到的人是你嗎?”安九挑眉一笑,對這葉漣漪實在是不屑至極,別人得到了,就不應該,她就要嫉妒,要陷害,要搶奪,這分明就是強盜邏輯。

葉漣漪微怔,目光閃了閃,冷聲道,“我娘親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可我卻要處處被你壓著!”

“嗬,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你母親那當家主母是怎麽來的,還要我提醒你嗎?你那不要臉的父親,奪了安陽王府的一切,霸占著,將你母親放在當家主母的位置上,你當真就覺得,一切是你的才是理所應當了麽?”安九冷哼一聲,心中竟是有些氣憤,一家子,都是和外麵那些強盜有什麽區別?

“安陽王府?安陽王府早已經是不存在的了,如今的一切,都姓葉,難不成,你還想將一切都奪回去不成?”葉漣漪輕笑,安陽王府的麽?都不是,早已經是葉家的東西,那就是葉家的,這一點,晉國公府的每一個人,都怕不會鬆口。

安九眸光微斂,眼底一抹精光一閃而過,“誰說不能呢?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冰冷的聲音,透著一股子詭譎,聽在葉漣漪的耳裏,更是身體一怔,葉漣漪不可思議的看著安九臉上似笑非笑的笑容,目光閃爍著,似在審視著什麽……

“不,不可能,爹和祖母都不會允許你這麽做。”葉漣漪扯了扯嘴角,輕笑出聲,眼底多了意思不屑,爹好歹也是晉國公,他當年既已經奪得的一切,又怎會容許安九拿回去?

別說安九有這個念頭,就算沒有這個念頭,爹爹也老夫人,不也容不下她麽?

老夫人可是巴不得這安九和她娘親,和她外祖母一樣,都死了才好呢!

安九她不過是異想天開罷了!

“是嗎?他們不允許?可他們不允許,我就做不到了麽?”安九挑眉一笑,那葉曦當年為了得到這一切,甚至不惜害死了這身體的娘親,身體裏的那個執念,想要報仇的心思,那般強烈,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體,自然要為她完成心願。

再說了,那葉曦和老夫人都容不下她,隻要他們在的一天,自己的日子,怕永遠都無法安寧吧!

葉漣漪看著安九臉上那自信滿滿的表情,心中禁不住微顫,她當真能做到麽?

她……對,她有北世子,若北世子助她,別說是奪回安陽王府,甚至讓爹爹身敗名裂都有可能,不是嗎?

安九……她怎麽能忘記了,自安九回了國公府之後,就一直是個危險人物?!

可是,葉漣漪卻依舊不願相信,突然,她想到什麽,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在房間裏回**,異常的詭異,等她笑得夠了,停了下來,那雙眼睛停留在安九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道,“別忘了,我的好姐姐,你現在也是身不由己,明日一過,這些人要帶著咱們回黑山寨,以後,你我姐妹可就要相依為命了!哈哈……”

想到能有安九陪著她,葉漣漪心中頓時興奮了起來,地獄麽?縱然是地獄,她也可以親眼看著安九的掙紮與痛苦,不是嗎?

同樣是悲慘,她得不到一切,安九也休想再得到了!

可是,安九卻是淡淡一哂,“我的好妹妹,你是糊塗了麽?我既然早已知道你不安好心,能如此放心大膽的隨你來這狼窩,我怎能沒做好準備呢?”

話落,葉漣漪臉上的笑容倏然僵住,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

是啊,安九……她怎會忘了這一茬?

她方才還懷疑,安九有後招不是嗎?

聽她的意思,果然是有後招了?

“你要幹什麽?”葉漣漪看著安九,頓時一張臉又防備了起來,直覺讓她不安。

“幹什麽?”安九斂眉,蜷著舌頭,那口中竟是傳出兩聲喜鵲的叫聲,葉漣漪聽在耳裏,看著安九嘴角淺淺揚起的笑容,下一瞬,門轟然大開。

葉漣漪一驚,看著那大搖大擺走進門來的男人,一張臉更是鐵青,她認得他,就是那日突然出現護著安九的男人!

南溟進門第一眼便是搜尋到安九的身影,立即上前,割開綁著安九的繩索,恭敬的道,“那些人可傷了主子?”

主子?這人叫安九主子麽?

安九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沉聲開口,“比起他們要得到的懲罰,就算是傷了一點兒,也不算什麽,怎麽樣?事情都辦妥了嗎?”

南溟眼底劃過一道光芒,忙道,“主子放心,凜少主的人,已經暗中在那些喜酒了動了手腳,此刻,他們都怕是昏睡了過去!”

“好,很好。”安九挑眉,嘴角的笑意竟是多了一絲邪惡,目光看向葉漣漪,眼裏似笑非笑,“二小姐,看來以後我是不能陪你相依為命了。”

“不,安九,你放了我,你快放了我,你不能如此走了!”葉漣漪回過神來,忙開口道。

這是什麽情況?

昏睡了過去?那些可都是強盜,凜少主又是什麽人?

葉漣漪看著安九,從來沒有覺得她如此的深不可測過,此刻,她的心裏更是慌了,直覺告訴她,安九怕不會如此一走了之,現在,安九脫了困,可她還被綁著,和方才不同,方才她們都黑山寨的人的手中,而此刻,自己在安九的手中了啊!

安九眉峰一挑,蹲下身子,抬手輕撫了撫葉漣漪那有些蒼白的臉頰,“放了你?說你糊塗,你還真是糊塗,如果,這個時候是我在你的手上,你會放了我麽?”

葉漣漪怔然,安九看在眼裏,葉漣漪的反應已經給了她答案,嘴角的笑意越發大了些,“你巴不得看著我被這些強盜糟蹋,生兒育女?隻怕,現在隻有你來完成這些事情了。”

“不……”葉漣漪想到什麽,眼底浮出一絲恐懼,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安九,果然是早早的洞悉了這一切,甚至……她的這些幫手……葉漣漪眸光閃了閃,“姐姐,你別丟下我,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會再和你作對,我……我甚至自己離開國公府,不再礙你的眼,可好?”

“是嗎?”安九蹙眉,“可前幾天,你不也說放下一切,和我做好姐妹麽?可結果呢?”

安九淡淡的打量了她一遍,看著葉漣漪麵上的恐懼,心中分外痛快,頓了頓,繼續道,“現在,你找來的那些強盜不過是中了蒙汗藥,睡一會兒就會醒,今天洞房花燭,你說等他們醒來,會發生什麽?”

安九說話之間,葉漣漪的臉色,好似被抽幹了血,會發生什麽?她將安九誘進這裏,就是想這些人糟蹋了安九,讓她受盡折磨,便是以後這一輩子,都生不如死。

可是,若這一切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

葉漣漪神色微僵,心裏更是慌了,她該怎麽辦?

她不要被那些人糟蹋,她幾乎能夠想象,那是怎樣慘烈的過程,她不要!可是,這個時候,一切都還能由她做主麽?

葉漣漪看著安九,第一次覺得安九可怕。

幾個月前,她主張將她接回府中,以便能夠更好的控製,可是,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煞星,卻是毀了她的一切。

這個人不好控製,甚至……一不小心,還會被反噬,猶如葉霜,猶如的娘親,再猶如……想到老夫人,葉漣漪突然靈光一閃,看著安九,神色變了又變。

“你……前天晚上裝神弄鬼的是你?是你嚇祖母,是你……你想幹什麽?找祖母複仇,可……你已經在動手了,你要奪回安陽王府的一切,你……已經在做了……”葉漣漪看著安九,口中不斷的喃喃,目光也不斷的閃爍著,最後,眼裏凝聚起一抹狠意,“我……我要告訴祖母,我要告訴父親,娘親說的對,你是地獄回來的惡魔,你是來報仇的,你是來奪回一切的,你……”

葉漣漪不斷的說著,神色之間,似乎流露出一絲瘋狂,想到娘親的下場,再看看此刻自己的,葉漣漪心中不甘,可她還能做什麽?

安九是個煞星,能毀了一切的煞星!

安九聽在耳裏,眉心竟是微微蹙了起來,“不錯,是我故意為之,我倒是忘了,你若真的告訴他們,可怎麽是好?”

安九撫了撫額,似有些煩惱,突然,她看著葉漣漪,眼睛一亮,葉漣漪察覺到她眼裏的神采,心中一怔……那股不安越發的濃烈。

“你……要幹什麽?”葉漣漪防備的看著安九,直覺告訴她,這安九怕是在打什麽壞主意,此刻,這安九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能帶來她的恐懼。

“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能讓你有機會告密不是。”安九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那雙晶亮的眸中,更是難掩深意。

“你……你休想動我……”葉漣漪咬著牙,不讓她告密?她要殺了她嗎?

想到這一點,葉漣漪心中更是不安忐忑,“你若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是嗎?你多慮了,我怎麽會殺了你?我們好歹也是姐妹不是?再說了,你剛嫁人,新婚燕爾,我也不忍心看著有人新婚之夜便痛失新娘啊。”安九挑眉,許是先前這身子的主人的執念作祟,此刻,她欣賞著這葉漣漪的恐懼,心中甚是痛快。

這葉漣漪母女,一直想置她於死地,千方百計的陷害,更是如此惡毒的將她推入狼窩之中,也著實是惹到她了!

這葉漣漪也知道,自己若沒人來犯,她也不會主動犯人,可若是有人如此惡毒的算計自己,她對那人,又怎會手下留情?

若當真對她們手軟了,那有一天,此刻的情形,怕就要易位了!

她絕對不能留著這隱患,有一天來對付自己,不是嗎?

“那……那你要幹什麽?”葉漣漪身體顫抖著,不殺她,娘親曾那般對她,自己也如此謀害她,她不殺自己,怕是要讓自己生不如死吧!

讓她被這些強盜糟蹋,就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啊!

可是……葉漣漪承受著安九的視線,覺得事情不會隻是這麽簡單而已。

果然,房間裏沉默了片刻,安九的聲音緩緩響起……

“南溟,凜少主擅用毒,我聽說有一種藥,能讓人說不出話,你說,我是拔了她的舌頭好呢,還是讓她吃藥好呢?可如果是吃藥,她又會乖乖聽話麽?”

安九的語氣,好似被風雪萃過一般,每一個字都讓人心底寒意驟升。

拔了她的舌頭?葉漣漪的眼倏然睜大,難掩恐懼,想到那慘烈的痛苦,她便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魔鬼……安九,你是個魔鬼……”葉漣漪口中叫囂著。

安九蹙眉,南溟眼底也是劃過一抹不悅,“主子,她竟然還敢這麽說你,留著這聲音,著實是讓人討厭,主子說的不錯,凜少主確實有這藥,不過……我看,拔了她的舌頭,讓她嚐嚐那痛苦,看她還怎麽罵你!”

“嗯,倒也不錯,不過……她可是新娘,若沒了舌頭,必是鮮血滿地,怕是那些個強盜,看著也不好下手,咱們可還是溫柔些為好。”安九眸光微斂,不緊不慢的道。

“好,屬下這就去找凜少主拿藥。”南溟嘴角一揚,倏然閃身離開。

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早就嚇得葉漣漪腦袋一片空白,待南溟走了好久,才漸漸回過神來。

卻沒有時間慶幸不用忍受被拔舌頭的痛苦,早已先一步陷入失聲的恐懼中。

安九要毒啞她?

她讓她說不出話,讓她無法向爹和老夫人告密?

葉漣漪後悔了,她怎麽這麽傻,在安九麵前說出自己對她不利的意圖,安九又怎會容得下?

葉漣漪看著安九,渾身顫抖著,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姐姐,我……我錯了……我後悔了……我……”

安九瞥了她一眼,求饒麽?

可她安九又怎會相信?安九尋了一張椅子坐下,閉著眼,聽著葉漣漪求饒的聲音,最後,那求饒聲變成了啜泣聲,可安九依舊緊閉著眼,好似沒聽見一般。

這葉漣漪不是她該饒恕的人,她這次能惡毒的算計這些,謀害自己,下一次,怕會是更恨的手段!

對某些敵人來說,對她的饒恕,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沒過多久,南溟便折返了胡來,葉漣漪看著那高大的男人,猶如看到了勾魂的使者一般,尤其是他手中拿著的那個瓷瓶,更好似一把利劍,要奪了她的命!

“主子,你要的東西屬下拿來了,凜少主說,這藥隻需一滴,便可立即見效,就算是再聒噪的人,也會變得安靜。”南溟將那瓷瓶呈上。

安九睜開眼,瞥了一眼南溟手中的瓷瓶,冷聲開口,“讓她喝下吧!”

“不……”葉漣漪大吼出聲,好似想要阻止一切,又好似要在不能說話之前,吼出她的想說的話。

葉漣漪眼裏溢滿驚恐,可安九卻容不得她不,得了安九的命令,南溟利落的拔了那瓷瓶的蓋子,上前一步,赫然扼住葉漣漪的下顎,被繩索綁著的葉漣漪,甚至連逃避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感受到那什麽東西入了口,緩緩流入喉中,猶如瓊漿玉液一般甜膩美好,可是,那藥效卻……

幾乎是那清流劃過喉嚨,葉漣漪想要吼叫,可張開嘴,卻是什麽也聽不見……

她……這麽快,她便不能說話了麽?

以後也不能說話了麽?

葉漣漪如遭雷擊,看著安九,那眼裏,滿是憤恨,她想咒罵,想大吼,可是,張開嘴,卻是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安九看著葉漣漪的模樣,心中卻是了然,恨麽?恨又如何?

若恨,不能發泄,那折磨得隻會是她自己!

想到葉漣漪對自己的算計,想到外麵的那些被迷暈了的強盜,安九深邃的眸子微斂,似乎要激起葉漣漪更濃烈的恨……

“葉二小姐,你說,那些強盜會憐香惜玉麽?”安九的聲音緩緩響起,透著那麽一股子說不出的邪魅,果然看到葉漣漪臉上的神色更是駭然,那狠戾的目光,瞪著她,似要將她撕碎一般。

想要咒罵,卻發不出聲音,想到什麽,安九嘴角一揚,“葉二小姐,姐妹一場,我也準備了一份大禮,恭賀你和你的夫婿新婚之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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