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當場吐血,母子眾叛親離

銀子……沒了?

什麽意思?在場的人都是聽得愣了,竟是忘記了細細的追究到底是怎麽回事,唯獨老夫人……

想起方才安九對自己說的話……

她要拿回屬於安陽王府的一切,莫不是……

“管家,你說清楚,什麽叫做銀子都沒了?”老夫人拄著拐杖上前,那滿是皺紋的臉,幾近猙獰,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樣。し

劉道呼吸了幾口氣,也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銀子沒了?方才老奴按老爺的吩咐,去找各個產業的管事,糧行,當鋪,作坊,有些連人都不見了,甚至……有人在的,庫房裏,竟是分毫不剩,奴才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所以,這就急急的回來,回稟老爺。”

分毫不剩?

“不,不可能……怎麽會這樣?好好的,怎麽會分毫不剩?”葉曦怒聲喝道,一張臉,早已經鐵青,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這每個店鋪的管事,都是他精心挑選的人,當年,甚至為了防止還有忠於安家的人存在,為絕後患,他甚至將那些人全數都驅逐了,可沒想到……

等等,葉曦好似想到什麽,會是他們搞的鬼麽?

赤盟……幽冥衛……葉曦下意識的看向南溟,幽冥衛出現了,那是不是曾經安陽王府那些人……

不,葉曦身體一個踉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一定是假的,葉曦猛地上前,抓住劉道的手臂,“管家,你告訴我,你沒有查清楚,事實並不是你方才所說的那般,對不對?”

那手的力道,生生掐得他的手臂泛疼,劉道皺了皺眉,望著葉曦,“老爺,我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都是真的……

這幾個字,讓葉曦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倏然,靜得出奇的房間裏,隻聽得啪啪啪的聲音陸續響起,眾人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竟是……老夫人手中撥弄著的佛珠,在她用力緊攥之下赫然斷裂,全數落了一地。

“娘……”葉曦慌了,他都承受不住這個打擊,那麽娘親呢?

老夫人後退了一步,似乎是費勁了極大的力氣,才撐住了身體,讓自己不倒下去。

腦中消化著的方才劉管家所說的一切,她沒有絲毫懷疑,劉道所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安九……

老夫人抬眼對上安九的眼,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幹的,對不對?”

老夫人的質問,讓葉曦,乃至是房間中的夫人姨娘都疑惑的看著安九。

安九?老夫人是什麽意思?

這一連串的事情,幾乎讓他們慌了手腳的同時,更無法理清楚眼前的這一切。

葉曦看著安九,眸中的顏色變了又變,安九承受著眾人的視線,嘴角卻是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那輕緩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什麽是我?老夫人確定麽?如果我是你,我定不會在此刻就追究緣由,這天馬上就要亮了,若再拿不出銀子,這宅子,就不再是葉家的了啊!”安九看著這幾人的表情,她要將這些人的反應,都牢牢的記著。

這對母子,奪了安陽王府的宅子,產業,快活逍遙了這麽多年,這份大禮,早該給這對母子了,不是嗎?

老夫人和葉曦身體一怔,葉曦突然意識到什麽,忙的開口,“管家,五萬兩……籌五萬兩都沒有了嗎?”

葉曦的心中,似乎還抱有了一絲希望,就算是名下的產業出了些問題,可這宅子,千萬不能丟了啊!

他要贖回來,無論如何都要在天亮之前贖回來!

劉道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老爺,怕是沒有辦法了。”

別說是五萬兩,他方才粗略的讓餘下的管事查了查,竟是連五千兩銀子,要湊夠,都怕是犯難的!

葉曦身體一個踉蹌,心中好似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

“沒有辦法?怎麽會沒有辦法?”葉曦叫囂著,沒有辦法他也要想辦法,突然,他的目光看向幾房姨娘,首先落在惠夫人的身上,“惠夫人,還有你們……你們都將你們的私房錢拿出來,快,快去啊!”

這個時候,能夠湊一些,就是一些了,隻要湊足了五萬兩,保住這個宅子,一切再好好查,再好好的從長計議。

惠夫人和那幾房姨娘對視一眼,目光皆是閃爍著,卻是沒有動作。

葉曦看在眼裏,立即催促道,“快去啊,還愣著做什麽?等著這宅子成了別人的麽?”

“五萬兩啊?我們能有多少私房錢?”惠夫人冷聲道,方才聽管家說了這一切,她震驚之後,心裏也是盤算了起來。

葉家的產業下,若是沒了銀子,再連帶著沒了這宅子,那葉家無疑也就是垮了啊。

老爺雖然在朝為官,可這東楚國的哪個官員,不是靠著自己的產業過活,未必然,還能想著那一點點的俸祿?

就算是宅子贖了回來,那以後的國公府,也不再是往日的國公府了!

這個時候,誰會將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

“是啊,老爺,惠夫人家裏經商,連她都沒有多少私房錢,我們又哪來呢?”趙姨娘扯了扯嘴角,開口道,她們的私房錢,麵對這五萬兩,那也是杯水車薪啊!

這個時候,傻子才會將私房錢拿出來吧。

幾個姨娘的目光都是閃爍著,那模樣,絲毫也不願意慷慨解囊。

“你……你們……”葉曦憤怒的指著這幾房姨娘,沒有想到,她們這個時候都選擇置身事外,“我平時白對你們好了!”

幾個夫人姨娘斂眉,皆是不說話,安九看在眼裏,眼底的幽光越發的濃鬱,牆倒眾人推,這幾房夫人姨娘,心中還是有數的,想到什麽,安九的眉峰一挑,似有什麽東西在暗自醞釀。

“葉國公,這時間可不多了啊!”凜峰倏然開口,從懷中那出地契房契,展開細細的打量著,“你可要抓緊時間了,這天一亮,葉國公若是再想拿回這房契和地契,可就不隻是五萬兩銀子了,嘖嘖……”

凜峰說著,環視了一眼四周,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麽,沉吟片刻,嗬嗬的笑道,“這座宅子得值不少銀子吧,嗬嗬,葉清,我可要感謝你,可是讓我大賺了一筆!”

地上被繩索捆綁著的葉清,早已經因為眼前的一切,而亂了方寸,恨不得能鑽個洞,逃離這裏。

此刻被點了名,葉清心中更是暗自低咒,今日,他怕是逃不掉了。

果然,葉曦銳利的目光激射而來,那視線,竟是淩厲得很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兒子,快些想辦法吧!”老夫人催促道,當務之急,是將這銀子湊齊,至於葉清,隻要贖回了宅子,再將他怎麽樣,都無所謂!

葉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對,想辦法,可這個時候,還能怎麽想辦法?

產業下,拿不出銀子,而府上……府上平日裏的用度……

葉曦突然想到什麽,“娘,府上庫房的鑰匙呢?你快給我,我去看看,定能湊足了五萬兩!”

老夫人立即明白過來,忙從兜裏拿出了一竄鑰匙,葉曦急急忙忙的搶了過來,立即朝著房門外走去,丟下一個聲音,“劉道,你跟我來,叫上幾個下人,將庫房裏的銀子搬出來!”

劉道回過神,忙的按照葉曦的吩咐張羅了起來,可是,匆匆出門的葉曦,卻是沒有瞧見安九嘴角的笑意,越發多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味兒。

老夫人卻是捕捉到了,安九……那庫房……不,不可能,安九不可能在庫房動什麽手腳,庫房的鑰匙隻有一把,自梅夫人被關進了大理寺之後,那鑰匙就一直在她的手上保管著,安九不可能有機會動得了手腳。

老夫人如是想著,心中才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對上安九那詭異的眼神,咽了下口水。

安九她想奪回安陽王府的一切麽?哼,可沒那麽容易!

老夫人剛如是想著,就聽得門外傳來一陣窸窣的動靜,老夫人心中一驚,不隻是她,房間裏的夫人姨娘也都一一看向門外,回來了,老爺回來了,竟是這麽快,就將家裏庫房的銀子給搬出來了麽?

眾人心中猜測著,到底有沒有五萬兩銀子,可就此時,凜峰的聲音再次響起……

“嗬嗬,不好意思,天色亮了,現在要拿回這宅子,隻能用買的,而不能用贖的了!”凜峰把玩著手中的地契房契,嗬嗬的笑道,那語氣裏,明顯聽得出的是無法掩飾的幸災樂禍。

果然,一時之間,眾人臉上的期待倏然一沉,都看向天際,似乎是想尋找辯駁他這話的理由,可是,看那越發陰沉的臉色,便知道,這天色,饒是他們也無法否認,亮了,徹底的亮了啊!

凜峰眉峰一挑,“這宅子,可得賣個好價錢了!”

說著,那深邃的眸中似在盤算著什麽。

門外,好似丟了魂兒一般行走著的葉曦,口中喃喃著什麽,根本無暇去管凜峰說了什麽,也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這天色是否已經亮了,老夫人瞧見他的神情,立即出了門去。

“兒子,怎麽樣?”老夫人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濃烈,他這是什麽表情?出去的時候,明明滿含期待,可現在……

“沒了……沒了……娘,沒了……”葉曦對上老夫人的眼,似海上漂浮的人,終於抓住了一根浮木,那眼裏,甚至有絕望彌漫開來,“沒了啊!”

“什麽沒了?你好好說,究竟是什麽沒了?”老夫人的心好似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攥著,莫名的有些呼吸不過來。

一個門檻之隔內,幾房夫人姨娘也是擯棄凝神,看著葉曦,心中和老夫人是一樣的疑惑與急切,不知為何,她們更是有些恍惚,此時此刻,和方才劉道回來之時,竟是那麽的相似……

“銀子沒了……庫房的銀子,也沒了!娘,哈哈……我們什麽都沒了!”葉曦倏然抓住老夫人的手腕兒,腦海中浮現出方才打開庫房,看到的一切,眼裏此刻還充斥著說不出驚愕。

那庫房,本是用來存放國公府未來這一兩月的用度,少說也有個萬兩銀子,可是,此刻裏麵,竟是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下,一陣眩暈襲來,讓她有些站不住了,可是,似有什麽東西支撐著她,讓她不能倒下。

“怎麽會?那鑰匙一直在我的手上,從不離身……”老夫人口中喃喃,眼裏除了震驚,不可思議,便是虛弱無力。

安九的話,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她要拿回屬於安陽王府的一切!

是她,一定是她!

老夫人眸中一抹狠戾凝聚,猛地撒開葉曦抓著她的大掌,大步走進屋子裏,那氣勢衝衝的模樣,饒是幾房夫人看在眼裏,心中都禁不住生寒,立馬從方才葉曦帶來的消息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皆是不約而同的退了幾步,給老夫人讓了一條道。

老夫人直衝衝衝向安九,狠狠的瞪著她,那眼神,似要擠出血來。

“老夫人,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安九明知故問,這對母子的這一樁樁的反應,著實是讓她的心裏痛快至極。

安九嘴角勾起的笑意,似乎更加深了老夫人心中的猜測,咬牙道,“是你,是你幹的對不對?”

就算是如此肯定自己的猜測,她也要親自尋一個究竟。

安九蹙眉,不解的道,“什麽是我?安九不知道老夫人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老夫人心裏冷哼了一聲,這女人,比她娘親可強多了,不,甚至比當年的沈鳶還要厲害,她謀劃了這一切,此刻竟還在她的麵前裝作不知道麽?

想到沈鳶,心中的怒氣更是熾烈,這是她的後代啊,當年沈鳶奪盡了她的所有風頭,什麽好事都輪到她沈鳶的身上,而此刻,她的外孫女,還如此給她找不痛快,可惡,當真是可惡!

哼,今日,她非要撕開安九不可!

“不知道什麽意思?那我就說得清楚明白點,庫房的銀子,是不是你拿走的?”老夫人厲聲質問。

這話,讓幾房夫人姨娘,甚至是門外的葉曦都是一怔,安九拿的?這……

眾人齊齊看向安九,葉曦也好似抓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急切的走進房間,站在老夫人的身旁,同樣是厲聲質問,“是你做的?”

“嗬,兩位當真是太高估我安九了,竟是什麽事情都想著我安九,安九是該感激呢?還是該覺得好笑呢?”安九斂眉,輕笑聲從那雙唇中流瀉而出,說不盡的嘲諷。

“哼,好笑,你還想狡辯麽?這個府上,除了你,還會有誰敢?還會有誰會?”葉曦想到什麽,看安九的眼神,越發的怨毒,她不是要拿回安陽王府的一切嗎,這一定都是安九計劃,都是安九的安排!

“葉國公,你別忘了,這國公府庫房的鑰匙,一直都在老夫人的身上,我和老夫人素來不親熱,怎麽會近得了她的身,拿得到她的鑰匙呢?再說了,方才葉國公的有句話錯了,這個府上,並非是除了我,沒有人敢,沒有人會的,嗬,要不然,你這國公府的地契和房契,也不至於會落入別人的手中,葉國公也不會如此刻焦頭爛額了啊,這是誰造成的呢?葉國公還不明白嗎?”

安九不疾不徐的開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是啊,這地契和房契……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再一次轉移到了葉清的身上,那如刀似箭的目光,幾乎要讓葉清窒息了。

目光閃了閃,下意識的道,“不……不是我……”

“嗬,我就說,葉大少爺前幾日,在如意賭坊怎麽那麽好爽,還以為葉國公對葉大少爺出手大方,沒想到,嗬……嗬嗬,這家裏,若是出了個敗家子,當真是要不得啊!”凜峰笑笑的開口,意思再明顯不過。

頓時,葉清的臉,越發的鐵青,葉曦的臉,卻是因為憤怒,而脹得通紅。

“混賬……你這個……老子,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葉曦怒火難耐,這葉家,竟是毀在了葉清的手上啊!

就在今日之前,一切都還是好好的,可是,此刻……此刻的局麵,葉曦的心裏,依舊是沒有辦法接受。

似乎是要通過發泄,才能緩解此刻心中的憤怒,葉曦不由分說,拿起地上的棍棒,狠狠的朝著葉清打下去……

“爹……啊……我錯了,我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葉清呼喊著,那撕心裂肺的慘痛聲,在整個房間內,聽得讓人頭皮發麻。

再也不敢,在再也不會?

嗬,當真是說得輕巧,這下子,葉家沒了這宅子,沒了庫房的銀子,甚至……還有名下的各個產業店鋪,那些不翼而飛的銀子,哪裏還有一個葉家,再給他葉清敗呢?

安九看在眼裏,嘴角微微上揚,在場的每一個人,甚至是老夫人,看著葉曦如此往死裏責打葉清,也都不說什麽,心中甚至想著,若是打死了,那也是活該。

按照東楚國的律法,這是家法之內的東西,就算是官府,也莫可奈何,無法追究葉曦的殺人責任。

“嘖嘖,可真下得了狠手啊!”凜峰眉心皺了皺,這葉曦,當真是沒有將這兒子當成人一般,哼,這冷漠無情,自私刻骨的男人,心中所想的,怕永遠都隻有他的利益吧!

當年安九郡主被棄在外,自身自滅,也難怪,這樣的爹,當真是可恨!

葉曦頓了頓,卻也沒有打消打死葉清的念頭,安九瞥了一眼已經被打得滿身鮮血的葉清,冷聲開口,“葉國公想殺人,也別在我的清寧小築動手,髒了我的房間,著實是晦氣得很!”

“對,要打,也拖到外麵去,不,拖到府外去,葉國公拿不出銀子贖回這宅子,更拿不出銀子,買回這宅子,這宅子,早就不是葉家的了,這宅子的分毫土地,也不容他們玷汙了。”紅翎開口,心中莫名的暢快。

這葉國公,當年是如何對小姐的,那麽多年,讓小姐在別院內住著,什麽也不管,哪裏有一個為人爹的樣子?

幸虧小姐命好,不然,倒真是要遂了那外麵的傳言,歲不過二十了!

葉曦和老夫人,乃至是那些夫人姨娘,都是一怔,不得不麵對眼前的這個事實。

這宅子,不是葉家的了?!

這意味著什麽?他們都要搬出去,甚至……甚至是無地可去,流落街頭?

幾房姨娘,想到此,各自心中都是一緊,惠夫人明白,這葉家沒了宅子,沒了家業,隻怕,以後的生活,更是要難上加難了!

哼,她先前還盤算著,在老夫人隱退之後,她能撈個當家主母來當當,可現在這情況,那當家主母的位置,更是一個燙手山芋,誰接在了手中,才是傻瓜!

左右自己娘家還有些家業,總比以後跟著這葉曦強啊!

如是想著,惠夫人皺了皺眉,淒然的開口,“老爺,前幾日,臣妾的父親讓臣妾回趟家,我也本打算今日回去看看,這天都亮了,我也不能耽擱了,妾身先回去了。”

說著,朝著老夫人和葉曦福了福身,“你們二位,可多保重。”

她的舉動,誰都看得明白,她這是要棄葉曦而去啊!

安九好看的眉峰一挑,越發的來了興致,再轉眼看向葉曦,隻見他握著棍棒的手竟是在顫抖著,那臉上,更是青筋暴跳。

“你……你這賤女人,你竟然……這麽現實!”葉曦狠狠的指著惠夫人,沒想到,他剛一落難,這惠夫人就想著離開,他平日裏待她可不薄啊!

惠夫人承受著他的視線,眉心微皺,卻是冷哼一聲,對上葉曦的臉,“老爺,你休要怪我現實,眼下這宅子沒了,銀子沒了,葉家還有什麽來養這一大家子?這些年,我在國公府,我娘家可是補貼了我不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本性,你就是一個水蛭,誰若是被你附著了,你便要拚了命的吸幹所有的血,老爺,我猜,你走投無路之時,該是會想法子依附我娘家吧,哼,安沫郡主已經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了,我怎麽能給我的娘家,再帶去一個如你這般狼心狗肺的吸血鬼?我可不想我的娘家,成為下一個安陽王府!”

惠夫人此刻也沒了避諱,一席話,更是讓葉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你這賤人!”開口的是老夫人,說話之間,竟是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惠夫人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刺耳。

“啊……”惠夫人猝不及防,捂著臉,看著老夫人,竟是絲毫也沒有留情麵,手一推,下一瞬,那老夫人竟是坐在了地上,這舉動,讓在場的人一詫,惠夫人卻是看著地上的老夫人,冷聲道,“又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兒子,老夫人,你當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兒子,你這老不死的,還想著興風作浪麽?哼,現在你沒有資本了,沒了宅子,沒了產業,誰還任憑你作威作福!”

“我兒子,好歹也還是個國公老爺!”老夫人咬牙道。

“哼,國公老爺?好一個國公老爺?你以為這國公老爺是怎麽來的,大家都不知道麽?”惠夫人嘴角的笑意又冷了幾分,目光緩緩的瞥了一眼安九,“當年皇上平了齊王的謀亂,出力的可是安陽王爺對吧,安陽王爺一死,皇上不過是為了撫恤安陽王爺的亡靈,才給了葉曦一個國公罷了。”

老夫人臉色一白,葉曦更是氣憤交加。

“滾,你給我滾!滾出這宅子!”葉曦緊緊的咬著牙梆子,這些事情被揭露開來,讓他惱羞至極。

惠夫人眼底劃過一抹不屑,“滾?不,我可不是滾,你現在還沒資格如此喊我滾,這宅子,可不是你葉曦的了呢,我是走,自己走出去的!”

惠夫人說罷,一甩衣袖,大步朝著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之時,那身影卻是倏然一頓,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對了,也不由葉國公寫休書了,我自請下堂,以後和葉家,再無關係!不過……夫妻一場,婆媳一場,我可要提醒你們一句,還記得梅夫人那晚說的話麽……嗬嗬……”

梅夫人說的話?

眾人腦中浮現出那一晚的畫麵,再看門口之時,惠夫人已經離開,可是,她最後留下的這一句話,卻是讓整個房間裏,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之中……

“安九是惡魔,她是回來報仇的,她會奪回屬於安陽王府的一切……”

蘇姨娘,趙姨娘等人,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若當真是如此的話,那今日之事,便是安九郡主的奪回安陽王府的一切的舉動麽?

如果是,那麽,老爺的處境,葉家的處境,怕更是危險了。

此刻,幾個姨娘也都羨慕起惠夫人來,她這個時候求去,當真是最好的選擇了,可是,她們哪裏有惠夫人那樣的娘家?

就算是她們離開了葉曦,日後的日子,怕也是不好過的!

葉曦想著梅夫人的話,身子一個踉蹌,目光無神的看向安九,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你還想否認嗎?”

“否認?有什麽可否認的?”安九斂眉一笑,“葉國公,又想讓我承認什麽呢?承認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我的算計麽?”

“不是嗎?”葉曦對上安九的眼,這個女人,當真是太危險了,他早該……早該殺了她的才對,可是,他終究是低估了這安九的能耐了!

“是,是我又如何?”安九嘴角淺笑,走到凜峰的身旁,隨手將他手中的地契和房契拿過來,在葉曦的麵前晃了晃,“你既然想知道,那我也不怕告訴你,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他受我所托,弄到這東西,嗬嗬,弄到這東西,可是丁點兒都不費事呢,誰叫你葉曦,有個這麽不爭氣的兒子呢?你知道,他是為什麽要偷這地契和房契麽?”

安九說到此,頓了頓,目光卻一瞬也沒有從葉曦兩母子的身上移開,她要看著這葉曦母子,此刻失去一切的滋味兒。

安九頓了頓,繼續說道,“他想拿這地契和房契為籌碼,想要取你葉曦而代之,怎麽樣?這是你葉曦的兒子,可有讓你失望?”

葉曦臉色一沉,狠狠的瞪向葉清,那葉清,早已經連呼吸都覺得痛苦,此刻癱軟的躺在地上,他明白了,這一切……那個誘使他偷地契房契的,竟是安九的人麽?

安九……她一來就是有著目的,有著計劃,他竟是被她給利用了!

葉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似是在消化著這個現實,老夫人方才一摔,沒了力氣站起來,索性就坐在了地上。

“那那些產業下的銀子……是怎麽回事?”老夫人咬著牙,那緊緊攥著的手,似乎恨不得將安九給捏碎,可是,有些事情,她也隻能想想而已。

“我以為老夫人是聰明人,可沒想到,有些事情,你還真是沒想透,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吧,你以為當年的赤盟,解散了就解散了麽?”安九對上老夫人的眼,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意味深長。

赤盟……安九她什麽意思?

這難道還和赤盟有關?

赤盟這兩個字,在她看來,是緊緊的和沈鳶這兩個字聯係在一起的,聽到這兩個字,老夫人的心裏,更是多了一些異樣。

安九看著老夫人閃爍的神色,繼續道,“當年,安陽王妃解散了赤盟,是為了不讓先帝疑心,她想安穩的生活,想要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可安陽王妃是一盟之主,又怎會看著赤盟下的人,解散之後,沒有去成,沒了生路?所以,她就安排一些赤盟的人,在安陽王府名下的產業中,謀生路。”

老夫人聽到此,幾乎已經明白了,安九卻依舊繼續說著,“雖然你和你的兒子,也很謹慎,在霸占了安陽王府的產業之後,也對曾經安陽王府心腹的人,徹底的清理了一邊,可是,赤盟的人,又怎麽是你清理得幹淨的?”

是啊,赤盟的人,世世代代,父子相傳……

“嗬……嗬嗬,沈鳶啊沈鳶……沒想到,沒想到,我最後,還是栽在了你的手上!”老夫人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在房間裏,顯得異常的詭異。

赤盟……還有……還有她的這個好外孫女!

老夫人抬眼,看著安九這張和沈鳶如出一轍的臉,眸中的恨意,不減反增。

“安九!你休要得意得太早!”老夫人緊咬著牙,那眼裏激射出的恨意,饒是這房間裏的空氣,都跟著緊張了幾分,老夫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就算你拿了我葉家的產業又如何?隻要我的曦兒在,我葉家,還能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

“再找一個安陽王府,霸占麽?”安九輕笑,絲毫也沒有掩飾她的諷刺,“你是否東山再起,我可管不著,也不想管,但倘若是,若是有什麽事情,惹到了我安九,你知道的,葉國公曾經對我的娘親,沒有手軟,對安陽王府沒有手軟,而我,對你們也不會手軟!”

她的娘親?

葉曦心中一顫,沉默半響的他,好似被什麽驚擾了,目光下意識的閃了閃。

敏銳的安九,卻是將這反應絲毫不差的捕捉在眼裏,眼底凝聚起一抹冷意,緩緩走向葉曦。

“葉國公,你看著我的臉,可曾想起了那個被你害了的妻子?”安九輕緩的聲音,不疾不徐,可卻是猶如一把利刃,劃開了某樣深藏著的東西。

害了的妻子?

房間裏幾房姨娘,乃至是凜峰,身體都不由得一怔。

安九的意思,莫不是……

“我……你休要胡說,我沒有!”葉曦急切的辯駁。

“沒有麽?葉國公當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不過,你夜深人靜之時,就沒有想過,你做的這些齷蹉事情,有人在天有靈看著嗎?”安九眸子眯了眯,那眼神,讓葉曦看在眼裏,心中的防線好似被擊潰了一角。

安沫……腦海中浮現出當年的事情,安沫不死,他怎能如願以償的得到這一切?

再說了,那個女人的心裏,從來都沒有他,在當年的安陽王府,他不過是一個不被人待見的女婿而已,他葉曦,要出人頭地,眼看著安陽王爺死了,一個安沫,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想到他所做的事情,葉曦眸光微斂,“你沒有證據!”

對,沒有證據,這安九休想拿自己怎麽樣!

“沒有證據麽?”安九挑眉,當年的事情過去太久了,她是找不到證據,不過,有沒有證據,都無妨了,不是嗎?

安九瞥了一眼葉曦,朗聲道,“現在,這宅子,可不是你葉家的了,你們這些人,該滾的,都給我滾出去!”

安九的聲音,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那冷冽嫌惡的語氣,就好似在驅趕一群畜生一般。

葉曦和老夫人緊咬著牙,想要說什麽,可卻是說不出口,一時之間,幾房姨娘也是有些慌了,出了國公府,他們跟著葉曦,能怎麽辦?

“大小姐,我……求你高抬貴手,我可沒對你生什麽壞心思,也沒幫這葉曦對你做什麽,我隻求你給我一個容身之處……”趙姨娘首先開口,先前惠夫人都已經自尋出路了,她若是再不想法子安頓自己,隻怕日後跟著這葉曦,會是更慘啊!

“是啊,我也和趙姨娘一樣,求大小姐可憐可憐……”楚姨娘緊跟著道。

“我……”蘇姨娘開口,可對上安九的視線,心中卻是咯噔一下,她的女兒葉霜,曾經那般對安九,雖說是受了梅夫人的蠱惑教唆,可終歸是葉霜做的,成了事實了,不是嗎?

這安九,又怎會憐惜她?

安九看著這幾房夫人,眼裏的興趣越發的濃烈。

沉吟片刻,眼底一抹幽光閃過,“你們想求得一席安身之所?”

“對,我們隻想求一個安身之所。”趙姨娘忙道,眼底充滿希冀。

“這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安九斂眉。

“什麽要求?大小姐你盡管說,我們一定會滿足。”楚姨娘急切的附和。

“好,紅翎,拿些金珠過來。”安九朗聲吩咐,隨即,紅翎便領命下去,不多久,手中的托盤上,便多了一斛金珠。

所有人都看著那金珠,那是曾經皇後娘娘的打賞,可是珍貴無比呢!

安九隨手抓了幾顆在手上,緩緩走到幾房姨娘麵前,不疾不徐的道,“這些金珠,夠你們買一處不錯的宅子,好好生活了,若是你們都和這葉曦劃清界限,保證不和他再有任何關係,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將這金珠送給你們,給你們一個去處。”

想住在這宅子裏麽?

這是安陽王府的宅子,可容不下葉家的人存在。

她本可以不顧這幾房姨娘的死活,可是,若是能夠利用她們,給葉曦母子又一個打擊,她何樂而不為呢?

這葉曦母子,越是淒慘,才越痛快,不是嗎?

眾叛親離,這葉曦心中隻有利益,薄情寡恩,這樣的男人,為何不讓這些女人也如此對他,讓他也感受一下,被人遺棄,被人無情對待的感覺呢?

安九瞥了一眼葉曦和老夫人,隻見二人的臉上越發難看了幾分。

“我……”趙姨娘看著那金珠,眼睛都泛光了,剛要開口,葉曦的聲音便赫然響起……

“你敢!你們敢……你們若是敢聽她的話,我定不饒你們!”葉曦叫囂著,此刻,猶如一條瘋狗一般,眉目猙獰,麵容張揚。

楚姨娘,趙姨娘,和蘇姨娘對上一眼,楚姨娘揚了揚下巴,冷聲道,“葉國公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去處和下場吧!”

說罷,幾個姨娘齊齊朝著安九跪下來,“謝安九郡主賞賜,我們保證,和這個葉曦再無關係……”

“你……你們……”葉曦氣急,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你們這些女人……可惡……可惡,我是沒了宅子,沒了銀子,可是那些鋪子還在,我還有兩處別院……你們……我葉曦並不是無家可歸,我還會東山再起,你們這麽早就急著和我撇清關係,你們會後悔的,會後悔的!”

葉曦叫囂著,那張臉,猙獰至極,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來,觸目驚心……

“兒子,你……你讓她們去,等她們後悔!”老夫人厲聲道,緊咬著牙,“這幾個賤人……”

“葉國公,你確定,你的鋪子,你的產業還在麽?嗬嗬……”安九冷聲道,那語氣中的詭異,越發多了幾分邪惡,“那些產業,那些別院,可從來都不是你葉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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