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給哥親一個 / 前塵舊事/看書閣

【02】前塵舊事

呂風揚看著兩年輕人在他麵前打情罵俏,心情極好,也不插話,隻是含笑望著二人。

要說他對同性戀的接受度和看法,一開始是真的厭惡到了極點。

但後來,看著兒子這五年來過著像苦行僧一般的生活,雖然不明白他怎麽會冒出個未婚妻和兒子來,但感覺,那母子倆並不曾及這莫凡在丁湛心目中的萬分之一的重要。

他自己為情折磨大半生,加上愛子之心泛濫,慢慢地,也覺得隻要是兒子喜歡的,是男的是女的,其實都無所謂了。

現在再看兩個年輕人眉目帶笑地鬥著嘴,更是覺得,隻要幸福,對方是誰,是什麽人,其實一點不重要。

兩人坐了一會,醫生和護士進來,說要再幫呂風揚做一次全麵的術前檢查然後,就要進手術室做手術了。丁湛和莫凡怕妨礙到醫生工作,於是雙雙站起來打算到走廊外麵等候。

“小湛。”

呂風揚叫住丁湛。

丁湛停住,回頭看他。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這次手術失敗了,你媽以後就拜托你好好照顧了。”

呂風揚臉容平靜,卻像在交待遺言一樣,丁湛皺皺眉。

“你們的恩怨我不管,你欠我媽的,你最好活著出來自個慢慢還。”

丁湛頓了一下,深深望了呂風揚一眼,又說道。

“你們又不是小孩子,加起來過百歲,有些事,該要說清楚的,還是親口對我媽說吧。”

丁湛這話,語氣明顯的軟化了不少,呂風揚和媽媽當年的事,丁湛是越想越蹊蹺。

呂風揚沉默不語,沒有再接過話。醫生和護士檢查完,暫時離開了。丁湛和莫凡在走廊裏呆著,想到這手術的風險,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隻是靜靜地看著病房門。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漸近,丁湛和莫凡隻以為是醫護人員,扭頭一看,卻是莫遠寧夫婦和丁曉蘭。

“小湛,你爸他呢?”

丁曉蘭一臉焦急和憂心,會這樣問,是已經原諒呂風揚了?

丁湛指指病房,“在裏麵,媽,你進去吧!”

離手術還有近一小時,大概也足夠兩人將誤會和心結解開了吧。

丁曉蘭推門進去,其他幾個人都識趣地留在走廊裏坐下。

“莫叔,你和慧姨怎麽也來了?”丁湛知道,莫遠寧夫婦因為媽媽跟呂風揚的事,已經有好些年不相往來。

“唉,風揚那人。這麽多年了,還苦苦瞞著,真是服了他。”

原來,冷慧和丁曉蘭回去H港之後,冷慧將碰見呂風揚的事跟莫遠寧說了。

莫遠寧這些年都不曾真正去關心過呂風揚,對於他離開呂家回內地創業的事,他所知道的,也隻是外間傳聞的版本。

這次聽冷慧反複說,他也就多了個心眼,讓人去查當年呂風揚回內地的內情。

調查回來的結果,卻是包括了當年呂風揚結婚的內情。

外間一直隻當呂風揚是他父親原配的兒子,卻原來,呂風揚是他父親與原配表妹所生,原配不肯讓表妹進呂家,卻答應將呂風揚留在呂家當是親生兒子一樣養著。

於是,大家都隻當呂風揚與他哥哥是親生兄弟,但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呂風揚十幾歲的時候,生母偷偷將真相告訴了他,又過了兩年,呂父的原配因病去世,呂風揚的生母便時時想著以女主人的身分進入呂家。

呂父對她不算挺好,於是,她隻得用兒子作為籌碼,呂風揚大學快畢業那一年,他媽媽私自幫他訂下了一門婚事,對方是同樣有頭有麵的馬家千金。

呂風揚死都不答應,並說自己有女朋友了,可他媽媽以死相逼,並說隻有跟馬家聯姻,呂父才會對她徹底改觀並讓她成為呂家的女主人。

呂風揚雖然孝順,卻不肯答應他媽媽的要求,無論他媽媽說什麽他就是不肯低頭。最後,他媽媽幹脆將他軟禁起來,直到婚禮結束。

他結婚的消息在報紙上大肆報道,莫遠寧和冷慧一早就跟他劃清界線,因此,他結婚後向兩人打探丁曉蘭的下落,都被兩人用各種方法掩飾了過去。

呂風揚跟馬芯潔結婚後,呂父果然很快就迎娶了他的生母,雖然,並不曾對外公布她是呂風揚生母,但卻是給了她最渴望的名分和地位。

隻是,呂風揚和馬芯潔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這在呂家這種名門望族,兩人得受多少的壓力是可想而知。

到最後,大概是受不了家族的壓力,兩人決定結束八年的婚姻,呂風揚自已宣布,自願放棄呂家的繼承權,隻身一人回了內地。

對於兩人八年不曾有孩子的事,外間傳聞是馬芯潔不育,這一次,莫遠寧親自找了馬芯潔,才知道,事實的真相。

原來,結婚時,呂風揚就跟馬芯潔表明,自己隻愛丁曉蘭,就算是結了婚,也不會和她有實質的婚姻生活,並許諾,如果馬芯潔想要結束這段婚姻,他隨時無條件應允。

但這馬芯潔,大概也是真愛慘了呂風揚,居然就那樣跟他像朋友一般相守了八年,到最後,或者是真的絕望了,兩人最終和平分手。

呂風揚對馬芯潔心懷愧疚,所以,一直對自己跟馬芯潔的事絕口不提。大概,是想幫馬芯潔保留著一份自尊吧。

等莫遠寧將這些陳年舊事詳細地說完,一小時的時間已過得差不多,準備手術的醫生進了病房,一會兒,便推著呂風揚走了出來,丁曉蘭兩眼紅紅,一直握著他跟著推床走了出來。

幾個人圍上去,莫遠寧拍拍呂風揚的肩膀,彼此會心一笑,一對好友,二十八年的恩怨和隔閡,便在這淡然一笑之中釋然消散。

呂風揚將視線從莫遠寧臉上移開,轉到丁湛臉上。

“小湛,如果,我出不來了,蘇律師那裏,已經準備好所有的證明文件和有效的遺囑。假如,天意是那樣,你媽,就拜托你了!”

呂風揚說得平靜,他雖然想要貪婪更多,但那些,並不在他掌控的範圍之內。

能在進去手術室之前,得到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兒子的諒解,並有他們相伴著,即使,真的再也出不來,他也知足、死而無憾了。

丁湛望著他,又望一眼緊握著呂風揚的手眼眶發紅的媽媽,手伸過去,握在了媽媽和呂風揚的手上。

呂風揚眼裏掠過驚喜,眼眶也紅了起來。丁湛動了動唇,又猶豫了一會,才沉沉地開口說。

“爸,我和媽會在這裏等你出來。”

即使眼前這個生死未卜的人是陌生人,丁湛也會出言安撫,更何況,這個生死未卜的人,實是自己的生父!

呂風揚的眼角,滾下兩滴淚珠。

“好!我一定會活著出來。”

呂風揚被推進了手術室,因為手術時間要近十個小時,眾人便坐在病房裏麵等待。

在病房裏,丁湛讓自己的助手將急著處理的事傳至郵箱,坐一在旁就忙了起來。

並不是他不關心呂風揚的病情,而是,風揚集團經過這一大風浪,內部很多問題急著處理,而開拓才掛牌沒多久,為著風揚的事丁湛已經三天沒有回開拓,這時也堆了大堆的事等著他處理。

而莫凡,也跟丁湛一樣,將筆記本電腦擱膝上聯係上麥姐。當天扔下一大票的演員和劇組人員直奔G市,估計現在,劇組那邊也亂成一鍋粥人心惶惶了。

兩個年輕人各忙各的。幾個家長,則坐在另一張長沙發上。

丁曉蘭眼睛依舊通紅,但人卻很平靜,反倒是冷慧,一直在病房裏踱來踱去。

等待的時間過得尤其地慢,大家都不再提起呂風揚的名字,也隻字不提手術的事,但各人的心裏,都是心急如焚。

手術進行到五六小時,蘇律師提著公文包走了進來,並從裏麵拿出一摞的文件分別遞給丁曉蘭和丁湛。

“這些文件,是呂總吩咐我交給你們的。”

丁湛看也沒看,就遞回給他。

“這些東西,我不需要,讓他自己留著用吧。”

丁湛能猜得到,這些文件,大概是風揚集團和呂風揚名下的財產轉讓書吧。

丁曉蘭的反應跟丁湛一樣,也不看文件,直接放在桌子上,讓蘇律師收回來。

“對,我跟小湛要的,並不是這些補償。等他出來之後,我們會以其他方式索要,抱歉了,讓蘇律師費心了。”

蘇律師一臉為難。

“可是,呂總千叮萬囑,讓我將這些文件準備好送過來。”

丁湛母子倆的性情如出一轍,也不管那蘇律師難不難為,各自坐下,丁湛繼續忙碌,丁曉蘭繼續靜靜地等待。

蘇律師見無法說服母子倆,隻得將文件收回來,找了張椅子坐下,陪著大家一起等。

手術進行了九個多小時,湯醫生的信息發過來,說是手術室的燈滅了。

眾人趕緊跑出去,手術室外,負責手術的醫生正在慢慢解下口罩,一臉疲態,丁湛迎上去,迫切地問。

“醫生,手術……”

他頓了頓,居然不敢問下去。

“手術很成功,但由於是腦部手術,術後最快一天,最遲幾天才能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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