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炮灰

“我們不能讓敵人進行炮擊!不然他們會對軍隊造成巨大的傷亡!”

伊達政宗對著他身旁的加藤忠廣說道。

現在他已經和加藤忠廣聚集到了一起,以共同應對明軍強大的攻勢。

“沒錯,敵人的火炮實在是太厲害。隻是我們如果命令部隊現在就進攻,我們同樣會傷亡慘重,甚至會落到和鳥居土佐一樣的下場。”

加藤忠廣同樣一臉凝重地說道。

鳥居土佐的下場他們已經看到了,在他們看來鳥居土佐的指揮中規中矩,沒有亮點,也沒有什麽失誤。

可以說這次失敗完全是敵人的武器過於強大造成的,和鳥居土佐本身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如果他們和鳥居土佐一樣中規中矩的話,恐怕會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伊達政宗沉思了一陣,然後說道:“我們可以將輔兵放在前邊,弓箭手在其之後,然後是火槍手和武士。我們用輔兵和弓箭手將他們推進到火槍手的射程之內,然後用火槍手和敵人對耗,再用精銳的武士和敵人進行決戰。”

很明顯伊達政宗已經完全是輔兵和弓箭手當作炮灰來使用了,但是加藤忠廣卻沒有絲毫覺得伊達政宗的做法有什麽殘忍,因為戰國時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

加藤忠廣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就不怕你的輔兵抵擋不住敵人的進攻,崩潰後衝散自己的本陣。”

伊達政宗冷笑一聲,然後說道:“當然有把握,即使我們的輔兵也是受過訓練的。絕對不會被這點陣仗嚇倒。而且我會告訴他們,無論是誰敢逃跑,站在他後排的人必須殺掉他,不然他們都會以逃兵論處。”

聽到這裏,加藤忠廣沉默了一陣。然後就同意了下來。

“那就這樣辦吧,我們熊本的輔兵絕對不會比你們差。”

他們熊本一向是民風彪悍,以出強兵聞名,他相信他的部下是不會伊達政宗的。

整個倭國敢這麽做的大名並不多,但是他們兩家絕對是其中兩個,他們兩家的部隊在倭國都是以精銳中精銳而聞名。

伊達政宗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說道:“隻是隻有我們兩軍的話恐怕很難打敗眼前的敵人,敵人的人數已經越來越多了。我們需要向鬆平這小子要些援軍,不然的話恐怕我們的士兵全部賠進去也不一定能將敵人趕下海的。”

說到這裏,他挑釁般地看了身邊的柳生兵庫助一眼。

柳生兵庫助挑了挑眉毛,最後什麽也沒說。就像沒有聽到其言語中對鬆平信綱的不敬一樣。

加藤忠廣的眼中閃過了一道隱晦的精光,雖然他們加藤一族和德川家血脈相連。

但是上位者一向是絕情寡義的,冷血的德川家康為了大業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令殺死,更何況他隻是德川家的親戚呢。

不管怎麽說,能夠多保存一點實力還是不錯的,畢竟有實力才有話語權,沒見到鬆浦鎮信都快成了鬆平信綱的跟屁蟲了。

“不過我們需要更多的援兵,現在敵人的數量至少是我們的一部以上。僅憑我們是無法將敵人打敗的。”

鬆浦忠廣說道。

說完後他看了下大陣的後方,鬆平信綱的本陣仍然被敵人的騎兵牽製得死死的,一點都不敢亂動。

但是他卻迫切需要援兵。僅僅以他們兩家的兵力根本無法完成鬆平信綱下達的任務,說不定還會將他們的部下全部都賠進去。

於是在兩個老家夥的怪笑聲中,他們迅速地製定了一個作戰計劃,同時派人向鬆平信綱請求援軍,看得柳生兵庫助皺眉不已。

很快他們就開始了調兵遣將,命令部隊排出了一個絕對有違常理的陣型。

接到他們家督的命令後。知道到這個命令含義的輔兵和弓箭手部隊出現了一陣**,但是很快在武士的強力鎮壓下就安靜了下來。

在倭國戰國之時。倭國武士的形像一直都是冷酷殘忍,完全沒有將軍隊中的輔兵放在眼裏。對他們動輒砍殺,因此倭國平民對武士一向是發自內心的畏俱。

在古代,上萬人的排兵步陣不是一件易事,趁著這段時間,明軍終於做好了炮擊準備工作。

幾乎在同一時間,加藤忠廣和伊達政宗兩人的軍隊向明軍發動了進攻。

為了減小被炮擊時的傷亡,他們的陣形拉得有些鬆散,但是兩軍的陣列都是極為漫長,幾乎將近有兩公裏之寬。

兩萬餘人同時前進,沉重的腳步聲,衣甲的撞擊聲,粗重的呼吸聲,再加上大陣上空還未散去的硝煙,組成了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

“轟!”

“轟!”

“……”

雷鳴般的炮聲幾乎同時響起,就像是戰神的怒吼響徹在整個戰場,一枚枚鉛彈呼嘯著砸向敵人的隊列。

凡是被鉛彈砸倒的輔兵無不是骨骼盡碎吐血而亡,然後鉛彈一路向後滾去,直到砸出一條血路,完全失去動能才停下來。

那些佛郎機也紛紛開火,暴雨般的石塊和彈丸鋪天蓋地的向倭國士兵飛了過去。

一片又一片的輔兵被掃中後渾身鮮血地倒在地上,每一次炮擊,其正麵幾十米寬度的倭國士兵都要倒下一大片。

很快倭國的軍陣前方就躺滿了大片不停哀嚎的鬼子,他們渾身都是鮮血,有的連內髒都露了出來。

看著後邊的自己人,他們絕望地舉起雙手,希望他們能伸出援手救一下他們。

但是沒有人會理會他們,戰爭隻是剛剛開始,為了防止輔兵潰逃,他們之中被安插了由流浪武士組成的督戰隊。

那些倭國鬼子仍然懷著複雜的心情前進,一些膽敢抓住士兵不放的傷員會被那些武士活活砍死。

一時之間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但是這依然阻擋不了倭*隊前進的步伐。

加藤忠廣和伊達政宗略微有些凝重地看著這一切,走在最前邊的都隻是輔兵而已,他們的死不值得他們心疼。

隻要想要,這種輔兵他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們擔心的就是,這一戰他們到底能不能贏。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沒有出乎他們的預料。隻見前排身披重甲敵軍士兵站了起來,裝上箭矢後瞄準了遠方的倭*隊。

倭國輔兵心懷忐忑地前進著,麵對敵人的勁弩,他們身上的簡陋鎧甲連紙糊的都不如。

但是身邊有倭國武士監視,後有其他士兵的砍殺,後退隻有死路一條。前進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因此他們隻能義無反顧地前進。

就在這一刻,忽然箭如飛蝗,鋪天蓋地的箭雨向倭國士兵飛了過來。

“啊!”

“啊!”

“啊!”

“……”

大量的倭國士兵立刻被這些飛來的箭雨穿了個通透,一些不幸的被命中了要害部位。直接倒了下去。

掙紮了一陣子,就徹底地咽氣了。

而絕大多數沒有命中要害部位的,不是驚恐萬分,就是熱血上湧。

“不要害怕!中個幾箭死不了人,快衝上去殺了他們!大人說了,此次立下大功可以冊封為武士,就算殺個人頭也獎賞五兩銀子。不過誰要是敢逃,我一定會親手砍了他的腦袋。”

這時候軍陣中的武士惡聲惡氣地威逼利誘道。

聽到這裏。一些輔兵的眼中又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賞銀固然誘人,但是絕對比不上能夠冊成為一名武士更讓人垂涎欲滴。

武士是倭國真正的統治階級,成為一名武士就像是在大明成了一名秀才甚至是舉人一樣。絕對是這些底層的平民蒙昧以求的事情。

豐厚的賞格,赤*裸*裸的威脅,再加上死亡的刺激,服從與恐懼交織在他們心頭,他們的麵目變得凶狠起來,然後撕下了平時溫順的麵具。將這些平時深埋在他們骨裏的凶狠激發了出來。

結果這一輪箭雨不但沒有讓他們卻步,反且更加激發了他們的凶性。

“殺了他們。我一定要成為一名武士。”

一名輔兵激動地雙眼通紅地說道。

他曾經和一名守護他們村子的流浪武士學過武藝,因此對自己的本事頗有自信。成為一名武士也是他最為渴望的事情。

但是和平年代哪有晉升成為武士的途徑,隻有戰爭才能讓他成為一名武士,因此對於戰功他是極為渴望的。

在一些立功心切的輔兵帶領下,那些輔兵紛紛嚎叫著向明軍衝了過來。

漫天的箭雨源源不斷的向敵人飛去,一個又一個倭國炮灰被射殺在地。

他們的身上插滿了箭矢,鮮血就像是不要錢一樣不停地從身體裏流出來,很快就將大地染得通紅。

但是這依然阻止不了他們的前進,一個又一個的鬼子在武士的威逼下拚命地向前衝鋒。

兩百四十步到一百步之間就像是一個死亡區域,如果是平時,他們很容易就穿了過去,但是現在他們至少需要付出幾千條生命的代價。

一個又一個的炮灰倒在了衝鋒的路上,他們在用自己的生命為最後的勝利創造條件。

如果一般的軍隊在這種情況下基本已經崩潰了,改進後的神臂弩箭陣至少是以前威力的三倍以上。

但是那些倭國士兵都沒有崩潰,即使在倭國,他們也是數得著的強兵,現在的他們完全靠著強大的意誌在支撐著自己。

看到這裏,呂岩感到有些意外。

“有點意思,看來敵人是打算將前邊的人當成炮灰了。”

呂岩淡淡地說道。

賈詡也點了點頭,這些人穿著簡陋,再加上隻是拿著竹槍,應該是敵軍最底層的士兵。

可惜現在已經不是靠武勇或者靠意誌就能戰爭勝負的年代了,不然以這些士兵的凶狠絕對足以和明軍一戰。

這個時候呂岩的大軍已經全部登岸,數量在五萬餘左右。

在呂岩看來,這麽多的數量以經完全足以橫掃麵前的倭寇。

這其中有一些騎兵,很多事情畢竟還得裝裝樣子。

後來登岸的士兵已經披甲列陣,準備對敵人發起進攻。

剛剛登陸的兩千名蒙古騎兵也是排兵列陣,準備狠狠地找小鬼子幹上一場。

“找個機會衝擊一下我們眼前的敵人,一定要將他們給衝散!”

呂岩叫來了他們的首領莫日根和蘇赫說道,對他們說道。

聽到這裏,莫日根和蘇赫點了點頭。

由於跟著呂岩最早,他們兩個人的地位也是越來越高了,已經成為蒙古騎兵中的千夫長,得到呂岩的命令後他們立刻回去整頓騎兵準備衝鋒。

由於那些輔兵穿著簡陋,因此他們衝鋒的速度出人意料的迅速,很快就達到了火槍的射程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