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陽陣陣眼一去,真武劍陣的陣勢登時大變。陽陣弟子群龍無首,隻能唯陰陣陣眼崔安馬首是瞻,這是真武劍陣在危急關頭的變陣之法,本可在絕境中一搏,收到出奇製勝之效。

但崔安入門三年,功力尚淺,對此陣法本就隻知大概,更不知變陣之後該當如何措處,更兼她舉手投足之間十招裏倒有七八招不合規矩,這陣法登時變得古怪之極。

吳氏三雄不明就裏,隻道是陣法愈演愈妙,不敢輕舉妄動。

可這三人終究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縱然頭腦不大靈光,數十招一過,也瞧出這真武劍陣此刻已是徒具其表。

三人齊聲大笑,向三個方向疾撲而出,隻聽“叮叮當當”一陣大響,武當弟子的長劍俱被震得脫手飛出,人人或手臂或肩頭鮮血淋漓,隻餘下崔安一人手握長劍怔在當場。

吳氏三雄得意之極,大笑道:“什麽狗屁真武劍陣,說是馬桶陣夜壺陣還差不多!”一齊轉身而行。

崔安見他們所去之處正通往師父的閉關之所,大急之下,一招“煙暗孤鬆”向三人襲去。

三人隻覺背後劍風勁急,不假思索地右手判官筆齊出,格開長劍,同時旋風般轉身,左手判官筆刺向來襲者胸前要害。

崔安武功與三人天差地遠,長劍一被格飛,便再無閃躲之力,眼睜睜地看著三枝判官筆刺向自己前胸。

驀地裏柳劍鳴一躍而起,撲在了崔安身前,雙臂一振,將崔安推了開去,三枝判官筆就盡數戳在了他背上。吳氏三雄出手何等淩厲,柳劍鳴當即重傷倒地,血如泉湧。

崔安一怔之下,大哭道:“你們殺了大師兄,我和你們拚了!”自腰間拔出陸一峰所贈的短劍,使開了武當劍法,向三人攻去。

吳氏三雄齊聲笑道:“小丫頭膽子倒大!”各用一枝判官筆接招,本擬給她個下馬威,不料“叮叮叮”數聲清響,三枝判官筆均被短劍削去半截。眼前一陣寒光閃耀,崔安又攻上前來。

三人不敢大意,筆上暗蘊內力著意戒備,隻待將崔安的短劍格飛,不料兩下兵刃再一相接,又是“叮叮叮”數聲,三人手中便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手柄。三人又驚又怒,拋掉斷筆揮掌齊上,留神不與崔安的短劍相觸。

崔安雖握著削金斷玉的利器,可終究武功低微,在吳氏三雄掌風的籠罩之下,左支右擋,全無還手之力。

吳氏三雄大笑道:“小丫頭,服了罷?”

崔安心下一動,向右飄身疾退,不料甫一躍出,一股強勁的掌風自右而左橫掃而至,萬不得已之下隻得又向左躍出。

三人笑道:“這就對啦,付英傑明明在這邊閉關,你怎地想向那邊去?”

崔安心下大震:他們竟然知道師父在哪裏閉關!果見吳氏三雄竟似對武當山的道路熟悉之極,崔安幾次想將他們引到別處,都為三人所阻。

吳氏三雄步步緊逼,片刻之間已到了付英傑練功的院外,其中一人笑道:“付英傑倒裝得似模似樣,院門上掛把破鎖,又攔得住誰?”三人不再理會崔安,一齊向院門走去。

崔安知道二師兄莫劍清率了數十名師兄弟守在院中,可卻是無論如何也阻不住吳氏三雄的,心上一橫,大聲道:“你們三人瞧清楚了!”說著,右手短劍倒轉劍柄向自己心口插去。

吳氏三雄萬料不到她會在這當口揮劍自戮,大驚之下飛步來救,刹那之間,三人的手都抓在了崔安的右臂上。

突然之間精光一閃,崔安左手短劍出鞘,一招“清溪如練”,劍花點點,直指吳氏三雄咽喉。

吳氏三雄久曆戰陣,豈能中此暗算,左臂探出,抓向崔安左臂,便在此時,崔安右臂陡然逆轉,輕輕打一個小半圈,正是小擒拿手之中的精妙招數。

吳氏三雄隻覺手中一滑,未及明白,崔安右手短劍已向三人右臂疾斬而下。這兩家配合得絲絲入扣,吳氏三雄竟然躲閃不開。

三人齊聲怒罵,撈住崔安左臂將她甩了出去,與此同時,崔安的短劍已在三人右臂上劃過,頓時鮮血汩汩而出。

崔安身在空中,隻覺得耳邊風聲大作,眼見得便要一頭撞上在石砌的院牆,便在此間不容發之際,隻聽“砰”的一聲大響,兩扇院門陡然打開,半空中青影一閃,一人已將崔安輕輕接住。

那人冷笑道:“吳氏三雄好歹也在江湖中混了幾十年,怎地還是這般不長進!”

此人正是武當掌門付英傑!

崔安死裏逃生,叫了聲“師父”,便伏在付英傑懷裏抽抽噎噎地哭了出來。付英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好啦,瞧師父給你出氣!”

崔安哭道:“師父,大師兄……大師兄……被這三個大惡人害死啦!”

付英傑身子一震,怒視吳氏三雄,雙目中似要噴出火來。

吳氏三雄齊聲大笑,其中一人森然道:“付英傑,你也嚐到了痛失愛徒的滋味了罷?十年前你欠下的那筆債,正是該還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