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孤影大駭之下急忙飄身後退,但臉上已被二人的掌風掃中,與此同時,隻聽“砰砰”兩聲大響,柳白二人踉踉蹌蹌地衝出數尺,摔倒在地。崔安兩縷指風射出,又各自點中了二人的雲門穴。

莫孤影萬未料到崔安居然陡出奇招,令柳白二人退出戰團,一時之間殺心大盛:今日若不將此女除去,將來隻怕便是心腹大患!當下冷哼一聲,道:“崔姑娘好俊的功夫!”

崔安見他說完這句話,忽然間衣袖無風自動,心下一凜,情知他必是在暗自運功,當下清叱一聲,正要出招,莫孤影卻是陰森森冷笑一聲,飄身掠上,雙掌交錯抓出,鎖向崔安咽喉。

他這一動之下身法如同鬼魅,與方才大有不同,崔安左足飛出,踢向他腰間,莫孤影卻是恍若未見,毫不閃避,崔安見他如此托大,心道:就算是你枯木神功不懼刀斧,我這一踢也能把你踢出門外!

隻聽“啪”地一聲大響,莫孤影的腰間被崔安踢中,但也便是在這一瞬間,崔安也是麵色大變:莫孤影的腰間堅硬無比,便如同一塊大木頭一般,若非崔安足尖灌注內力,當場便要筋斷骨折!

這正是枯木神功練至最高境界之像!

莫孤影被崔安踢中,身勢僅是微微一滯,雙掌依舊疾探而出,距崔安咽喉已是不逾數寸!

崔安大駭之下飄身後退,莫孤影一招得勢,更是毫不容情,如影附形般疾躍而上,雙掌依舊是鎖向崔安咽喉,崔安此時背後恰是一根木柱,眼見得已再無退路,白劍潔禁不住大聲驚呼道:“師妹小心!”

莫孤影這一招勢在必得,更是毫不留情,嘿嘿冷笑聲中雙掌全力抓出,便在此時,隻見崔安身形突地一矮,竟然從他腋下斜躥而出,莫孤影的雙掌當即抓了個空。

高手相鬥之間,若是從對方腋下鑽出,本是大失臉麵之事,但此時生死攸關,崔安也顧不得許多。

莫孤影萬未料到崔安竟然出此奇招,不由微微一怔,便在這一怔之間,隻覺背後風聲颯然,崔安已是短劍出鞘,劍光霍霍,攻上前來。

莫孤影此時待要變招已是不及,他情知崔安手中的短劍削金斷玉,雖然枯木神功在身,也不敢貿然將背心要害暴於對方利刃之下,當即向前斜躥半步,閃身柱後。

隻見半空中一陣寒光閃耀,崔安的劍光已是斫中了木柱,“托”地一聲輕響,那木柱立時被劍光從中削斷。這無名之劍銳利無匹,木柱雖被削斷,上下兩截卻是依舊對在一處,並未倒下。這根木柱承載的房梁微微晃動一下,灰塵簌簌而落,灑了兩人一身一頭。

莫孤影見這短劍如此鋒利,亦是頗為忌憚,從柱後躥出,伸掌拿向崔安右腕。崔安冷笑一聲,手腕鬥然翻轉,短劍劃了個小半圈,自上而下削向莫孤影左臂。

莫孤影心念電轉,驀然間想起當日在鐵佛寺中,自己左手小指正是傷在對方這一招之下,不由心頭大恚,右掌閃電般拍向崔安麵門,拚著左臂再次受傷,也要將崔安斃於這一掌之下。

崔安見他使出這等兩敗俱傷的招式,亦是心下一凜,身形陡然間掠起,短劍劍光暴漲,護住了自家下盤。莫孤影退後半步,隻待崔安甫一落地便要再出殺招,便在此時,忽見崔安在空中纖腰一扭,竟然憑空橫躥三尺,落下地來。

莫孤影冷哼一聲,陰森森地道:“崔姑娘既是要與莫某空手過招,怎地又忽然使出了兵刃?”

他話音甫落,忽見崔安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麵上的神色古怪之極,不由一怔,與此同時,忽覺麵上一涼,戴在臉上的人皮麵具居然從額頭正中處一分為二,落了下來!

崔安方才躍起之時生怕莫孤影乘隙攻向自己下盤,短劍舞起之時運起了十成內力,這一來劍光暴漲之下,無巧不巧,竟爾堪堪將莫孤影的麵具劃破。而她這一招既然主旨是自保,劍光也是一吐即收,是以莫崔二人居然都未察覺。

崔安見莫孤影人皮麵具慢慢從臉上滑落,嫣然一笑道:“莫教主,這下可不用遮遮掩掩不敢見人啦!”但話音甫落,忽然間瞧見了莫孤影的麵容,霎時間猶如雷轟電掣一般,失聲道:“原來是你!”

……

厲克雄望著崔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隻略一凝神,亦是穿窗而出,立在屋頂上四下眺望,遠遠地隻見那黑衣人在前,崔安在後,正朝著城西而去,他關心杜曉月的安危,當即在兩人身後提氣急追。

厲克雄武功比之崔莫二人雖有不及,但五陰山一派於輕功上卻有獨到之秘,厲克雄雖然追出較晚,但奔出數裏之後居然並未被甩下,遠遠地隻見前麵兩人身影一閃,消失在了一片黑沉沉的房屋之間。

厲克雄奔至近前,卻是早已失卻了兩人蹤跡,正自猶豫不定之時,忽聽背後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是有兩人從背後奔來。

厲克雄轉過身來,隻見數十丈外有一男一女正自向著這邊奔來,身法俱是迅疾無倫,兩人腳步所到之處,屋瓦僅是發出微響,僅從這輕功一道來看便絕非泛泛之輩。

厲克雄探手摸向腰間長劍,想要迎敵,不料這一摸之下居然摸了個空,這才想起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沉溺秦歌楚館之中,盤纏用盡後,那柄長劍早在不知何時換了酒喝。

厲克雄手中兵刃既失,登時便知自己情勢甚為不利,若是在這空空****的屋頂上被兩人夾攻,十有八九難以脫身,當即足尖一點,掠入了旁邊的小巷中。

便在這片刻之間,那兩人已是追蹤而至,這一男一女背向月光,俱是瞧不清麵目,但那女子的身形卻是熟悉之極,厲克雄隻覺得一顆心驀然間提到了喉間,想要說話,卻又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

那女子奔到近前,已是看清了厲克雄的麵容,大喜道:“克雄,當真是你麽?這些日子你到哪裏去了?”這話音再也熟悉不過,正是母親付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