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秋慘笑道:“在下親手把兩位兄長的屍首入殮下葬,自然親眼見到了傷口,隻不過憑傷口認出武當派這一殺招的卻另有其人。”

柳劍鳴沉聲道:“此人是誰?”

韓清秋道:“以韓家的地位,若無真憑實據,哪裏便敢開罪武當派?認出這一招的人正是‘著手成春’高士天!”

眾人心下一凜,高士天是武林神醫,武功雖非一等一的高手,但於各家各派的武功卻所知極為淵博,他既然說那一招出自武當派,便絕不會錯。

韓清秋冷笑道:“在下不願兩位兄長死得不明不白,便千方百計請了高士天來驗傷,高大夫初時還疑心是有人嫁禍武當,可後來發覺家兄中劍之前都已受了內傷,出手之人所用的正是武當太極綿掌的功夫!”

他盯著柳劍鳴緩緩地道:“在下想要請教,劍招可以假冒偷學,但太極綿掌的內功心法是否是武當不傳之秘?”柳劍鳴點了點頭:“正是,縱是武當門下弟子,內力修為未到火候也不得傳授。”

韓清秋麵色慘白,嘶聲道:“既然如此,我兩位兄長便是先傷在一位武當高人的手下,然後才被厲嘯天一劍穿喉斃命,在下想要請教,我兩位兄長到底是怎樣不識好歹,竟然得罪武當派,這才落了命喪荒郊的下場?”雙目如同要噴出火來一般,惡狠狠地盯著付英傑,雙拳緊握,若非忌憚人單勢孤,幾乎便要直衝上前。

付英傑雙眉緊鎖,道:“既然事涉武當,自然要查個明白,劍鳴,你且閃開,讓於曉風和韓清秋當堂對質。”

韓清秋嘿嘿一陣冷笑:“好,付掌門既是不再回護於他,在下這就問個明白!”轉頭對於曉風喝道:“說!我兩位兄長是不是被厲嘯天所殺?”於曉風淡淡一笑,並不理會。

韓清秋大怒,撲到於曉風身前,十指如鉤抓住他雙肩,獰笑道:“你再不說,我立時就要你成為廢人!”

習武之人若是被捏碎肩胛骨,十有八九武功必廢無疑,此時韓清秋手上加力,於曉風肩頭劇痛徹骨,但神色依舊淡然,冷冷地道:“韓清風、韓清山是死在我五陰山手下,但他二人行事卑鄙下流,純屬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韓清秋吼道:“你胡說!我兩位兄長為人正派,身後清譽豈容你信口雌黃!”

於曉風對他的話全不理會,依舊是冷冷地道:“今年二月初,家師和師娘到江南遊玩,我隨侍在側,在無錫的一座酒樓裏見到了韓清秋、韓清山二人。”

“我五陰山和川中韓家素無過節,也並無交情,見麵不過是點頭為禮,可誰知他兩人見了我師娘之後,一直嘀嘀咕咕,還偷偷摸摸瞧向這邊,若非我師娘攔著,以我師父的脾氣,當時便要出手。”

韓清秋聽得目眥盡裂,狂怒之下重重打了於曉風兩個耳光,大聲道:“一派胡言!”

於曉風雙頰被打得高高腫起,卻仍是淡淡地道:“豈料他們二人賊心不死,到了這天夜間,居然闖入我師父師母下榻的客棧之中,還對師母說了許多不三不四的話,我師母氣憤不過,這才把他們約到城外動手,這兩賊技不如人,死在我師母劍下,又有何話好說?”

韓清秋疑雲大起,追問道:“你是說你師母同我兩位兄長交手,難道她竟是武當派的人?”此言一出,眾人亦覺得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五陰山山主厲嘯天與武當素無瓜葛,他的夫人又如何會身懷武當上乘武功?

付英傑歎了口氣,緩緩地道:“若我所料不錯,厲嘯天的夫人正是武當派的人!”一時之間,武當大殿中寂靜異常,眾人目光都集中在付英傑的身上。

付英傑上前幾步,環視了眾人一遍,這才道:“十五年前,川中韓家的大公子韓清秋和二公子韓清山二人來到武當山,要為三弟提親,當時先師便將我妹子付春梅許給了韓家。但事隔不久,我妹子就不慎墜崖,我隻道她萬無可能生還,這門親事也就從此擱下了。”

韓清秋張大了嘴巴,臉色又慢慢變得一片慘白,嘶啞著嗓音道:“此事當年我也曾聽父母親和兩位哥哥說過,難道厲嘯天的夫人便是……?”

付英傑點點頭,舉起手裏的拜帖徐徐展開,隻見上麵的落款赫然是:五陰山厲嘯天攜內子付春梅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