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陰山山主厲嘯天的夫人竟然是武當派掌門人的嫡親妹子!這隻怕是武林中近年來最大的奇聞了,大殿之中登時響起一片驚歎之聲。

付英傑雙目如電,掃視了眾人一眼,大殿中立時又是一片寂靜,付英傑道:“據我推想,令兄當年在武當山上見過舍妹數麵,此番在無錫城中相遇,突然之間發現她尚在人世,不免以為她必是詐死逃婚,必定上前質問,可舍妹對於訂親之事卻毫不知情,隻道是他們無禮冒犯,兩下裏誤會起來,便動上了手。”

韓清秋腦中一片混亂,直勾勾地盯著拜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付英傑道:“韓老弟,舍妹脫離武當十餘載,武當門下早已就沒了這個人,但她既然是我的嫡親妹子,你若一定要把這筆賬算在武當派的頭上,那也由得你,付某接著就是了。”

說著不待韓清秋回答,上前拍開於曉風的穴道,沉聲道:“你回去告訴厲夫人,從今以後,她與武當派再沒半點幹係,事事好自為之。送客!”

於曉風冷笑一聲,長揖到地隨即轉身便走,韓清秋亦是一言不發出殿而去。

便在此時,人叢中忽聽一聲大喝:“臭丫頭,原來你躲在這裏!”緊接著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人疾向付英傑身邊捧茶的小僮撲去,神情凶惡之極。那小僮驚叫一聲,躲到了付英傑身後。

付英傑右手袍袖輕輕向外一拂,怫然道:“閣下是誰?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那中年人身在空中,忽覺一股柔和純正的內力迎麵撞來,身勢一滯,不由自主地落下地來。

隻見這人長得頗為壯健,五官也甚是端正,可不知為什麽一眼瞧上去總讓人覺得別扭之極。武功也僅在二三流之間,且麵目甚生,眾人大多不識,都覺得今日這壽宴可算是怪事迭出,韓清秋也就罷了,如何連一個無名小卒也敢興風作浪?

那中年人悻悻地道:“在下伏牛山二寨主羅顯,找這個臭……小……女孩依然一年多了,求付掌門高抬貴手,救了我大哥的性命,伏牛山全寨上下都感念武當派的大恩大德!”

付英傑聽這人說話顛三倒四,皺皺眉頭,心道:什麽高抬貴手,救他大哥的性命?我山上奉茶的小僮又怎麽會是小女孩了?真是一派胡言!

方念及此,那小僮在背後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老先生救我,那個人要殺我呢!”聲音清脆,果然是個小女孩。

付英傑心下一動,輕輕將她拉到身前,隻見這小女孩雖然略有些麵黃肌瘦,但尖尖的小臉上一雙點漆般的大眼睛頗為靈動,身形十分單薄,顯得楚楚可憐。付英傑微微俯下身子,笑道:“你叫崔安,對不對?”

那小女孩眼睛一亮,笑道:“老先生還記得我?太好啦!太好啦!”言猶未了,瞧見羅顯正自怒目相向,忙又向付英傑身邊靠了靠。

付英傑輕輕拍拍她手背,笑道:“不用怕,不用怕!”抬起頭對羅顯道:“這小女孩有什麽得罪羅寨主之處,讓她給羅寨主賠禮就是了,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羅顯怒道:“我大哥身負重傷,一條命全係在這小丫頭身上,賠禮有什麽用?”

付英傑奇道:“難道她拿了令兄的治傷靈藥?”

羅顯道:“若是治傷靈藥那倒也罷了,我大哥去年練功走火入魔,雙腿俱廢,隻有‘著手成春’高士天能治,可他偏偏擺臭架子說什麽也不肯,我一怒之下,便將她女兒捉了來。”

付英傑更是驚訝,道:“高士天獨身多年,想不到居然有個女兒?”

崔安搖搖頭道:“我爹爹媽媽一年前就過世了……”說著眼圈一紅。幾乎便要哭了出來。

付英傑對這小女孩甚是憐惜,溫顏道:“那你又是怎樣遇到高士天的?”

崔安低聲道:“我爹爹媽媽和哥哥都給惡人殺死啦,隻有我一人逃了出來,可半路上又染上了瘟疫,高伯伯恰巧路過,就救了我。”

羅顯此時方知自己上了惡當,怒喝道:“我見高士天對你那般照顧,知道是……哪知……你為什麽對我說高士天是你爹爹?”

崔安扁扁小嘴,道:“你那麽凶霸霸第問我究竟是不是高伯伯的女兒,還說高伯伯若是不給你大哥治病,就要殺了我。我若是告訴你我和高伯伯非親非故,隻怕你早就一刀把我殺了。”說著向他做個鬼臉,已是破涕為笑。

羅顯更加怒不可遏,吼道:“臭丫頭,老子現在就打死你!”說著作勢便要衝上來。

付英傑微笑道:“羅寨主大可不必生氣,這小女孩既非高士天的女兒,你就是捉了去也沒什麽用,不如就算了吧。”

羅顯一張臉漲得通紅,大聲道:“怎麽能算了?這臭丫頭騙得我辛辛苦苦追了一年,說什麽也不能也不能放過她!”

付英傑麵色一沉,他身為武當掌門和武林盟主,曆來言出法隨,今日這般已是給足了羅顯的麵子,可羅顯竟敢當著眾人的麵駁回他的話,當真是無禮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