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盛情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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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不比適才隻有兩人的時候,特別是這陳揚乃是被譚縱舉薦的,因此譚縱這會兒自是不方便再開口誇幾句功夫好之類的。因此,譚縱隻是一臉常態的站在那默然不語。

那邊嶽飛雲以及一種血旗軍卻是各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乃是精兵中的精兵,雖然稱不上人人都有一身絕技,但卻是各有驕傲。似陳揚這手子功夫,在他們眼裏頭便算不上什麽了,甚至有脾氣輕的更是忍不住啐了一口,顯然是有些看不上眼,覺得這陳揚賣弄的很。

實則也是如此。

這回陳揚的確是在賣弄自己這身本事,但卻是未有想到對麵都是些什麽人物,哪會將這等花活看在眼裏。

好在嶽飛雲也是個比較精通人情世故的,因此卻未有什麽異常反應,反而是點了點頭,也算是一個正麵回應了。但譚縱卻知道,嶽飛雲的這頭點的可算是不情不願,說白了還是給他譚縱麵子。

往死裏說,隻要陳揚能將這繩索抓住,其實他便算是通過了嶽飛雲的考驗,嶽飛雲便會衝著譚縱的麵子點頭以示“不錯”。至於完成的有多漂亮,對於他們這些個在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人而言,當真是毫無必要。

這便是心態意識上的差距了:這些個殺過人、見過血,乃至於不拿自己命當命的人又哪是陳揚這等天天提著刀到處巡視的人能體會的。

好在這兒也沒人會點破其中的關竅,因此陳揚得了嶽飛雲的示好,心裏頭便是美滋滋的,拿斧鑿幹活都更有了精神。

嶽飛雲準備的繩索極長,因此譚縱便指點著陳揚退了好幾米距離才開始鑿坑、打木樁,纏繩索。幹完這些,已然過去了一盞茶多時間,那潰堤處缺口長度已然快接近四米。

套好備好的滑輪,攀著繩索,譚縱與陳揚與嶽飛雲順利會合後,這才隨著眾人一同返身而去。因為譚縱體力不濟,因此眾人速度便提不上來,嶽飛雲便先打發了一個軍漢以及那陳揚先行一步回去報信,這對於陳揚自然也是個機遇——安王必然會命他交代一番,這便是他表現的機會了。換而言之,最終成與不成,便看他自個,譚縱能做的卻是都做完了。

而在這邊,嶽飛雲卻是告訴了譚縱一個很令人驚異的消息。

“安王先回南京城了?”譚縱聽後大吃一驚,便是連腳步也不自覺的慢了下來:“難不成是南京城裏頭出事了?”

對於趙雲安的安危,譚縱一直是不放在心上的——倒不是譚縱不擔心,而是完全沒這個必要。若是在血旗軍這些軍漢的護持下,特別是早已經轉移到高地的情況下還會出現意外,那隻能說是天要他死了,便是譚縱擔心也是無用。

更何況這會兒嶽飛雲甚至還有功夫過來尋他,自然也代表趙雲安安然無恙。

而這會兒自然不能懷疑趙雲安是否是因為畏懼洪水而先離開一步,隻能這般說。

嶽飛雲卻是點頭道:“行轅有人來報信,道是內秦淮河水位已然漫出河道,這會兒整個南京城南部一帶已然有河水上街,隻怕再過上一兩個時辰,怕是整個城南都會被河水浸泡。”

譚縱倒是知道,城南地勢比城北的確更低,因此會首先被河水淹沒也是應該。好在譚縱剛買的宅子雖然也在城南,但是地勢頗高,暫時卻是不用擔心。

“王知府便是一丁點防洪措施都未做?”譚縱仍然不信地問了一句。

“恐怕便是如此了。”嶽飛雲卻是神色淡然,放佛事不關己一般,與他一身濕衣的形象極為不符——實則在外頭趕路的,又有哪個不是這般形象,便是穿戴了蓑衣鬥笠,可在這般大的雨勢下也是無用的,一樣被淋個通透。

以後世的經驗來看,王仁這等人也就是個幹吏,但絕對算不上是能吏,更稱不上好官,否則他王家如何會成為南京城乃至於南京府一等一的權貴,又如何會有這些錢去置辦下這許多的產業。

但在這大順朝,王仁已然算是好官了,更在民間得享清名,因此譚縱雖然心裏頭不屑,但平日裏頭也隻是不置可否,最多偶爾在人後說幾句風涼話。

但這會兒在趙雲安事先警告過的情況下,這王仁卻依然不將抗洪放在心裏頭,甚至連丁點的措施都沒有,譚縱對這王仁的好感便瞬間跌至冰點,覺得這王仁當真是徒有虛名了。

一路再無話,順著河堤走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譚縱這才看見一片陸地,幾匹身形挺拔高壯的駿馬正被係在附近的樹身上。或許是因為不習慣這雨水,這些個駿馬正不停地刨蹄嘶鳴,那聲音格外洪亮。

譚縱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出了水勢範圍。

實則這會兒離河堤決口也不過是一個小時左右,而水流的方向便決定了這水絕大部分隻能順著水勢向前衝刷,因此左右兩邊的範圍便不會太大,隻有後期河水越來越多時,才會以一個類圓形的方式漸漸擴大。

因此,若是譚縱再在這待上一段時間,這兒便會被洪水占領了。

上了馬,隨著嶽飛雲疾馳了一陣,譚縱隻覺得這雨水不停地往臉上撲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便是骨頭都開始被雨水浸的往外頭泛涼氣了,這才看見南京城城門。隻是天色太黑,譚縱卻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座門,須知南京城城門有四,東南西北各一,這般天色下除非是走近了,否則遠遠的誰也看不清楚。

嶽飛雲卻是見門而不過,反而繞了一會,直到臨近城門了,譚縱才發覺這兒已然是北門湧金門,再回想一下便明白適才那兒應是東門無疑。

在城外時還不覺得如何,可一入城門,譚縱便發覺了城內的些許異常。

本來這大雨時分,特別又是入了夜了,街麵上應當無甚行人才對。可這會兒,這路麵上卻是行人頗多,便是馬車也是來往繁雜,行人一個個俱是神色匆匆模樣,肩上多抗有米糧之物,怕不是有幾十斤重之多,顯然是買了糧食儲備以防洪水的。

而那些個商鋪卻是都在整理,有商鋪甚至開始將整櫃整櫃的貨物收起來,隻留下空****的店鋪。

譚縱很清楚,顯然到了這會兒,民眾已然產生了恐慌。不論是城內的百姓還是商鋪,都已然開始為南京城被洪水占領而開始準備了。

“王仁該殺!”譚縱卻是第一次在人前說出了這句“誅心之言”,但到這會兒他卻不覺得有何不妥,甚至覺得光殺了還不夠解氣,要抄家滅族才對。

“譚大人這話倒是與王爺極為一致,果然不愧是王爺的得力臂助。”嶽飛雲卻是淡淡回了一句,但話中意思卻讓譚縱聽得悚然一驚,隨即臉色便是一沉。隻是這時候人多眼雜,卻不是討論這事的時候,因此譚縱便隻得將這疑問埋在心底,待見著趙雲安時再說。

由於行人太多,即便身下騎著血旗軍的駿馬,可以譚縱的騎術而言,卻也不敢疾馳,隻能耐著性子隨著車流慢慢前進。

這一耽擱,卻是又過了小半個小時才到了行轅。

方下馬,那邊李誌高便立即迎了上來。這李誌高本是隨譚縱一起去了那灘塗地的營寨,但隨後去血旗軍的路上,卻是隨著侍衛副頭領鍾誠一起回來了。

“大人,你可回來了,王爺可是都等急了。”李誌高冒雨接過譚縱韁繩,將那馬安撫住,這才扶著譚縱下了馬:“王爺吩咐了,大人一回來不用先去見他,先沐浴過後再喝點薑湯再說。”

譚縱一愣,卻是明白了趙雲安的一番心意。實則這會兒譚縱已然覺得渾身冷的不行,畢竟連續在這大雨裏淋了幾個小時,又是一路疾行的,那些打熬過身體的侍衛軍漢可能還不覺得如何,可他這讀書人卻是有些撐不住了,若是再撐下去隻怕當真要大病一場。

因此譚縱也不矯情,點點頭,隨著李誌高往後院而去。走在半途上,看見一個工部的隨員,譚縱卻是想起一個人來,連忙問道:“那位工部的成侍郎可尋著了?”譚縱問完後,心底裏卻是已然有了答案,問這一句也不過是期待有什麽意外驚喜而已。

畢竟成告翁當時就站在那潰堤的口子上,可以說是第一時間就被河水卷了進去,若是被水流衝進了那處大原野還好,若是被卷進了秦淮河隻怕這條命便算是沒了。

李誌高果然搖頭道:“王爺已然將行轅裏剩下的侍衛們全數派了出去,便是那些血旗軍的軍漢也派出去不少。但目前為止,卻也不過是尋了些先前隨王爺一同去河堤的侍衛,可成大人目前卻還是未有消息。”

“哎,這次卻是我的失誤了。”譚縱這話說完,卻並未有真往心裏去,也不過是隨口一句而已,換做其他人聽了也不會當真。

李誌高果然也是虛情假意的勸慰了幾句,直到進了一處院子中的某間客房後,李誌高這才適時轉話題道:“大人便在此處沐浴,衣物已然備好。王爺吩咐過,大人至少需在這熱湯裏頭泡上一刻鍾,否則白白浪費了那許多藥材。還說大人若是不喝完薑湯,便不許去見他。”

譚縱愕然,這才知道那洗澡水竟然還是加了藥材的,當真是讓他驚詫的很——這恩情可當真是大的嚇人了,還不知道得羨慕死多少人,可譚縱卻是不能不接受,因此最後隻得苦笑著搖搖頭進房去了。

李誌高卻是一臉豔羨的看著譚縱進內間去的身影,嘴巴裏頭以隻有自己才聽的著的聲音嘀咕道:“也就我家這位大人有這等殊榮了,換做其他人,王爺怕是提也不會提一句。”說罷,這李誌高卻是臉上帶了笑,臉上不自覺就抹過了一陣得意。

遠處陰暗中,一個削瘦的人影冷哼一聲,從牆角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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