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閔欣雖然被繩子捆著,卻仍然是不停地罵罵咧咧的,甚至還威脅說再不放他就要讓人砍了這裏所有人的腦袋。

對於閔欣的這番話,那邊的明心聽了卻是沒半點反應——她這會兒還以為她們韓家是這南京府的老二呢。

譚縱卻是覺得這人聒噪的很,直接走過去拍著閔欣的臉,以一副調戲的聲音道:“你就是那位閔誌富的公子?”

閔欣長這麽大何曾吃過這樣的虧,更何況這會兒被人拿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臉,當真是氣的瞠目欲裂,隻恨不得能生吞了眼前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家夥:“呸,就是你家小爺我了!你給我聽好了,現在將我放了,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至多打斷你的四肢。若是再押著我,小心我爹派人過來了,將你們這些奸夫**婦一鍋端了!”

閔欣說這句話時氣的很,因此這聲音根本壓不住,附近隻要有耳朵的都聽的清楚明白。

“奸夫**婦?”譚縱卻是似笑非笑地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同樣被這話氣的不行的明心丫頭,又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那邊的馬車,這才轉過臉來對著閔欣道:“嘖嘖,你這話可算說對了,咱們這一夥還真就是奸夫**婦了。”

譚縱說這話其實也是氣話,無非還是為了找回剛才在明心這個小丫頭那丟的場子:適才被那明心連著打了兩次臉,他這會兒不過是故意拿這話撐她,好讓這小丫頭也生一肚子氣。這樣下來,譚縱便覺得兩廂扯平了,大家誰也不欠誰了。

可明心這小辣椒又如何會這般想,幾乎是頭小牛犢子一般的衝了過來,直接就一腳踢到了譚縱腿上,一臉的刁蠻道:“呸呸呸!瞧你這樣兒,還想跟我家小姐做什麽奸夫**婦,當真是沒臉沒皮!要我是你,我就直接找兩根麵條找棵樹掛上吊死算了!”

“嘶……”譚縱卻是被這小丫頭毫無道理的一腳踢疼了。 見這小丫頭又開始胡攪蠻纏,譚縱頓時再顧不得什麽自降身份了,直接就抄起這不過十幾歲的小丫頭,強行摁到自己半跪著的腿上,啪啪啪在屁股上一陣亂打,頓時就天下太平了。

那邊韓家的家丁見明心受了欺負,特別是屁股這等隱秘地方被譚縱打了,一個個俱是怒不可遏的衝了過來,隻有韓文幹站在一邊,一臉凝重的看著毫無懼意的譚縱以及譚縱的這些個手下。

這些個譚縱的手下雖然都穿著便裝,但適才不過六個人,卻是將這邊近二十個巡捕一棍子統統撩翻了,便是那押司裝扮的人,也不過隻是多走了七八招,隨即就被人直接磕飛了刀,束手就擒。

而便是這麽一群人,卻是對譚縱恭敬的很,言裏必稱大人。特別是這些人有意無意從馬車邊過的時候,話裏頭涉及到的王爺、譚大人、三小姐、小妾之類的話,更是說的毫無顧忌,說到三小姐為妾時,更是一副“這女人賺大了”的架勢,好似自家三小姐與那譚縱作妾當真就是賺了一般。

可譚縱是個什麽人?他在接到“二爺”韓世坤的密令前,雖然也曾聽說過這個新晉的鄉試亞元,可更多的卻是他因為娶了蘇大家過門而得罪了王家的那位公子爺,至於什麽大人卻是從來沒聽說過的。

若是論常理,以譚縱亞元的身份得個官身倒是不難。隻是,若隻是個小官兒,又如何會有這等武藝高強的侍衛?特別是適才那譚縱明知道那年輕人是閔誌富的公子還敢這般打臉,莫非半分忌憚都沒有麽?

這些個念頭在韓文幹腦子裏轉了一圈又一圈,隱隱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關鍵,但這個關鍵卻是在那謎團後頭藏的妥妥的,就是不讓他抓住。

這時候,見著因為明心被譚縱羞辱,下人們一擁而上要去解圍,韓文幹卻是幹脆選擇了默許。他這會兒要看看,這譚縱究竟有什麽憑仗,竟然敢往死裏得罪閔誌富這位蘇州知府,更敢讓手下人過來說什麽娶自家三小姐為妾這等大不敬的話。

若是發現這譚縱當真隻是個不識官場奧妙的小子,他倒是不介意先幫著閔誌富將譚縱抓了來換點人情。

便在這時,馬車裏卻是傳來一個女聲。這女聲輕輕柔柔的,便好似三月扶風的楊柳,又好似劃水而過的春燕,當真是讓人聽了生出無限憐惜,直讓心海為之生波。

“韓管事,可是明心這丫頭又惹事了?我怎的聽到她好似在哭?”

韓文幹聞言心裏不由得一凜,連忙轉身朝車廂恭敬道:“小姐,是明心那丫頭又闖禍了,還踢了那位譚亞元一腳。這會兒被譚亞元捉了打屁股呢。”

“打屁股?”韓心潔聽了先是一怔,隨即卻是被這詞羞的麵紅耳赤,即便這車廂裏已經沒半個人了,可仍然不由自主的拿手將臉遮著了:“這譚亞元能得中鄉試亞元,想來是個知禮的舉子,怎能在這等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羞辱弱女子的事情來。韓管事,你快去勸勸,務必要將明心救回來,絕不能再讓她被那人占了別的便宜。”

韓文幹聽了,雖然心裏麵頗不願意——明心不過是個小丫頭,與他心裏麵的試探相比實在有些無足輕重。隻是既然小姐發話了,即便他再如何不願意,也不得不下令讓那些帶著傷的家丁以及那兩個護衛一起擁了過去。

這邊的動靜這般大,自然引起了那邊正在捆人的秦羽幾個人的注意。見這韓家的人這般不是好歹,竟然想要來一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戲劇,頓時一個個都鬧了。說不得人也不綁了,直接轉身就朝人群趕了過去。

韓家的這些人便是那些無錫的巡捕都打不過,適才在秦羽他們參戰前,短短時間內便已然被那些巡捕砍傷了幾個。這會兒被秦羽他們幾個從背後偷襲,更是遭了大罪,幾乎是片刻就被秦羽幾個紛紛放倒在地。原本就受傷了的自然是傷上加傷,沒受傷的這會兒也躺在地上痛苦哀嚎,顯得淒慘無比。

好在譚縱看見的早,讓秦羽幾個住了手,否則韓家躺下的人就不是七八個人,隻怕十五六個全數都得躺在這。

“呸,這韓家果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還想傷咱們大人。”陸文雲卻是瞅準了機會在譚縱麵前表忠心:“要我說,咱們家大人就別要這韓家的什麽三小姐了,當真是不識抬舉的很,還真拿自己當盤蒜了。”

那明心一開始被譚縱打第一下時還凶神惡煞的,待打到後麵卻是已經哭的稀裏嘩啦沒了樣子。等韓家的人被秦羽他們六個放倒一片的時候,卻是嚇的連哭都不敢了,隻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嘴巴磕磕碰碰的但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譚縱這會兒正站在陸文雲背後呢,哪會聽不到這家夥的話。雖然明知道這話拍馬屁的成分占了八成,但譚縱還是拍拍陸文雲肩膀,和氣道:“大家不過是一場誤會,你們這手下的也太狠了點。”

轉過頭,見那邊閔欣這時候卻是一副“你們狗咬狗,我樂得看戲”的表情,譚縱卻是對他沒半點抱歉的,直接就起一腳將這貨踢倒在地:“你倒是笑的挺高興嘛。怎麽,還想著你家老子來救你是吧?不用想了,剛才那邊有幾個識趣的已經偷偷跑回去報信了,過不了多久你的援軍就過來了。”說罷,卻是又一腳將這爬起來的公子爺踹倒。

邊上的幾個侍衛看了卻是忍不住麵麵相覷。這一路上譚縱都表現的挺和氣的,誰想到這會兒竟然這般狂暴,竟是連著踹了幾腳。而且他們都是練武的,自然看的出來這幾腳每一腳譚縱都是用足了力氣的,根本沒有絲毫的保留。

換而言之,譚縱是實打實的踹,根本不是在做戲。

閔欣接二連三被譚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羞辱,這會兒卻是也上來了狠勁:“幹你娘,有種就踹死我。要踹不死我,等我爹來了我不把你大卸八塊我就不姓閔!”

“放心,你沒這機會了。”譚縱說完,卻是忽然又換了府和顏悅色的相貌:“說吧,你這位知府家的公子不在蘇州府待著,跑這荒郊野嶺的地方來幹嘛。還設卡?吃飽了撐的你?還有,你家那個當知府的老子呢,難不成也在無錫城裏?”

“呸!”閔欣卻是聲色俱厲道:“我爹就在無錫城!嘿嘿,你現在是不是怕了?我跟你說,你怕也沒用,等我爹過來,我不把你生吞活剝了我就跟你姓。”

“認不清楚形勢的白癡。”譚縱得了想要的情報,卻是又突然翻臉將閔欣踢倒在地,隨即揮手道:“秦羽,將這小子拖邊上林子裏去吊著,等他老子來了再說。嘖,這閔誌富膽子可真大啊,蘇州這般危險竟然未戰先逃。就衝這罪名,這次便是直接一擼到底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