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生冷不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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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差大人舟車勞頓,下官已經備好酒宴為大人接風洗塵,請大人移步去德悅樓。”魯衛民起身,將聖旨交給一旁的一名道。

“讓魯大人費心了。”周敦然微微一笑,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向外走去。

能參與周敦然接風宴的自然是揚州城的各行各業的首腦,例如韓天、畢時節、方有德、鹽商商會會長和糧商商會會長等人。

至於其他的人,那麽該幹嘛幹嘛去,欽差大人是那麽好見的嗎?

雖說譚縱是京城來的貴公子,但由於魯衛民不清楚他的身份,因此事先並沒有邀請他去陪宴,萬一譚縱所在的勢力與欽差大人所在的勢力是對頭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當周敦然在碼頭上向譚縱表達出善意後,魯衛民本想趁機邀上譚縱,不過周敦然既然說要和譚縱敘舊,那麽他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古大人,恭喜,恭喜!”魯衛民和周敦然等人離開後,現場的不少人紛紛向神情激動、滿麵紅光的古天義道喜。

“客氣,客氣!”古天義連連周圍的人拱著手,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譚縱的身旁也圍了一圈人,眼瞅著都到了中午的飯點兒了,大家都希望能和譚縱在酒樓坐上一坐,拉近一下彼此之間的關係。

“諸位,諸位,黃公子已經和王某等人約好了去飄香院,請大家海涵。”正當譚縱被眾人熱情的邀請弄得有些焦頭爛額時,王胖子擠了進來,向圍著譚縱的人拱著手,大聲說道。

聽聞此言,周圍人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眼睜睜地看著譚縱被王胖子帶走。

古天義見狀,向那些祝賀自己的人們拱了拱手後,快步追了上去。

譚縱先前說要送給古天義一個大富貴,古天義還有些不以為然,今天,當周敦然當眾宣布了官家對他的嘉獎後,古天義差一點沒激動的暈過去,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富貴,揚州城裏能得此殊榮的非他古天義莫屬。

當然,古天義知道這個富貴是怎麽來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抱緊譚縱這個大粗腿,保不準哪一天他也可以主政一方,成為那光宗耀祖的封疆大吏。

飄香院。

譚縱和王胖子、古天義圍坐在酒桌前聊著天,在曼蘿的指揮下,侍女們相繼將菜肴端了上來,相對於酒樓,曼蘿這裏要顯得清幽許多。

菜肴上齊後,曼蘿立在譚縱的身旁,給他倒了一杯酒。

王胖子和古天義則自己倒著酒,自從譚縱給曼蘿贖身後,雖然譚縱宣稱曼蘿已經是自由身,但兩人有自知之明,哪裏敢勞煩曼蘿給他們倒酒。

譚縱端起酒杯,起身衝著古天義一舉,笑著向王胖子說道,“這第一杯酒,咱們就敬古老哥,慶賀古老哥高升。”

“古老第,恭喜恭喜呀!”王胖子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笑眯眯地望著古天義。

“古某能有今天,全是黃老弟的栽培,古某定然銘記在心,不會使古老地失望的。”古天義在譚縱的麵前豈敢托大,連忙站起來,雙手端著酒杯向譚縱敬了一下,一仰首喝幹了。

在鹽稅司中,稽查司可是最大的一塊兒肥肉,手握兵權,專門負責官鹽的查驗和對私鹽販子的打擊,權力非常大,是鹽商們著重巴結的對象,油水豐厚,多少人削尖了腦袋往裏麵鑽。

從刑獄參事到稽查司司正,古天義可謂是鹹魚翻身,苦盡甘來,他自然不可能忘記譚縱這個貴人。

“以後還要王老哥多多關照。”接著,古天義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衝著王胖子一舉,再度一飲而盡。

“幹!”譚縱見狀笑了起來,衝著王胖子一舉手裏的酒杯,兩人隨即也喝幹了杯中的酒。

等到譚縱坐下,王胖子和古天義這才落座。

觥籌交錯間,雖然譚縱和以前一樣,與王胖子和古天義談笑風生,不過曼蘿還是敏銳地感覺到,兩人看向譚縱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奇怪的東西――敬畏。

沒錯,是敬畏,兩天前王胖子和古天義在這裏喝酒的時候,兩人的眼中還沒有敬畏的神色,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們看向譚縱的目光中竟然有了敬畏。

從王胖子和古天義的這個微妙的反應中,曼蘿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的話兩人的態度不會這麽大的改變。

由於欽差大人在揚州城,隨時都有可能召見,因此譚縱和古天義不敢多喝,王胖子自然也不會勸酒,三人天南海北地聊著天。

果然,就在飯後不久,當譚縱三人正在喝茶的時候,府衙那邊有公人來通傳,欽差大人讓譚縱和古天義趕往府衙大牢,準備和他一起提審“候德海”。

周敦然此次前來揚州城,不僅僅隻是宣讀對揚州府褒獎的聖旨,最主要的任務是審問“候德海”,查清其假冒皇差一事。

譚縱和古天義趕到大牢的時候,周敦然和魯衛民等人還沒有來,兩人隻好在門前邊低聲談論。

守門的一名獄卒看古天義穿著官服而譚縱又一身錦衣,非富即貴的模樣,於是從裏麵給兩人搬了兩張凳子出來,放在了樹下陰涼的地方。

譚縱見這名還獄卒挺激靈,隨手從懷裏掏出一錠五兩重的銀子甩了過去,獄卒連聲道著謝,在另外一名獄卒嫉妒的眼神中收起了銀子。

譚縱和古天義剛聊了沒多久,隻見幾名公人拖著一名穿著一個大褲衩、披頭散發、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子走了過來。

譚縱有些好奇地看了那名狼狽的男子一眼,以為是個賊,也沒有在意,繼續與古天義聊著天,那些公人罵罵咧咧地拽著那名男子走向大牢。

“黃公子救我,黃公子……”經過譚縱身旁的時候,那名男人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衝著他喊了起來。

“你是……”譚縱感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隻不過對方被揍得像個豬頭,他一時間分辨不出來。

“是我……是我,在下是白文軒,咱們在大通賭場見過的。”男子見狀,連忙用手將額前散落的頭發往後一撥,高聲提醒著譚縱。

“白文軒?”譚縱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等到男子說出大通賭場的時候,他猛然反應了過來,“你是那個白斯文!”

“正是在下,正是在下。”見譚縱認出了自己,白斯文連連點著頭,口中叫道,“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呀!”

“怎麽回事兒?”古天義聞言,隨後站了起來,衝著那幾名公人沉聲說道。

“啟稟大人,這小子與王老爺家的夫人私會,被王老爺當場拿下,送到了府衙,府衙讓小的們將他先關進牢裏。”雖然古天義身穿鹽稅司的官服,但怎麽也是正八品的官員,領頭的公人走過來,一拱手,說道。

譚縱聞言頓時搖了搖頭,看來這個白斯文不僅管不住下半身,而且看來還生冷不忌,有資格稱“老爺”的人,那麽其夫人聽起來那個怎麽也得四十歲左右了吧,年齡這麽大他都有興趣勾引,簡直就是一朵奇葩。

“黃公子救我,在下如果進了牢裏,王老爺肯定會讓人害了在下。”白斯文見譚縱搖頭,心裏一急,掙脫了眾位公人,跑到譚縱的麵前撲通一聲跪下,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起來,“在下雖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如果王老爺能好好對王夫人,在下又豈能趁虛而入呢?女人也是需要男人關愛的呀……”

白斯文在那裏嘮嘮叨叨,譚縱聽得頗為無語,敢情勾引人家老婆還有禮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個白斯文怎麽得也算是一個人才了,勾引女人的功夫爐火純青,如果能將這家夥收為己用的話,以後說不定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場。

“你先在裏麵待幾天,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如果你再這樣荒唐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被一個近乎**的男人抱住大腿哭得稀裏嘩啦,譚縱不由得感到一陣惡寒,咳嗽了一聲後,神情嚴肅地望著白斯文,“你不會每次都這麽幸運,能遇上本公子的。”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正痛哭流涕的白斯文聞言,先是一怔,隨即鬆開了譚縱,砰砰地衝著他磕起頭來。

譚縱雖然沒有明說要幫白斯文,但話裏已經透露出了救他的意思,白斯文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向譚縱千恩萬謝後,跟著那幾名公人向大牢走去。

“這就是那個專門吃女人軟飯的家夥?”等到白斯文等人進了牢裏,古天義笑著問向譚縱,他聽譚縱說起過大通賭場的事情,知道是眼前這個家夥將謝瑩騙去的賭場,如果不是被黑哥橫插了一杠子,恐怕謝瑩在他的**下就要**了。

“這家夥的臉皮還真厚,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他算帳,他這次竟然向我求助。”譚縱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有些無奈地衝著古天義搖了搖頭。

“這說明黃老弟在揚州城威名遠播,連此人都能被老弟的威名所折服。”古天義聞言,笑著拍了譚縱一個馬屁。

“把這個給牢頭,別讓剛才那個人在裏麵受了委屈。”譚縱笑了笑,揮手招來了先前那個搬凳子的獄卒,從身上摸出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遞給了他。

獄卒接著銀票,一溜小跑著進了牢裏。

“古參事,不,古司正,小的不知道古大人來這兒,有失遠迎,還望贖罪。”不一會兒,那名曾經讓人勒死了沈百年的黑胖牢頭笑容滿麵地走了出來,先是衝著古天義拱了一下手後,接著向譚縱一拱手,“本官揚州府大牢管事童世青,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雖然門前的獄卒不認識古天義,但是童世青卻跟古天義打過交道,更聽說了今天上午的事情,知道古天義被官家升了官,態度自然無比熱情。

至於譚縱,童世青倒是第一次見,不過見古天義與此人的關係顯得比較親密,心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來。

“本公子黃漢。”譚縱微微一笑,衝著童世青一拱手。

果然是他!童世青聞言,雙目不由得一亮,這可是不折不扣的京城貴公子,連欽差大人都對其顯得禮讓有加,如果能搭上這個貴人的話,他豈還用在這裏暗無天日的大牢裏待著,想他童世青也是經過十年寒窗的,隻不過時運不濟,沒能考上科舉,隻能在這大牢裏蹉跎度日。

“原來是黃公子,失敬失敬。”童世青臉上的笑容更加得燦爛了,衝著譚縱拱了拱手後,從身上摸出那張十兩銀子的銀票,雙手遞向譚縱,“能為公子辦事是童某的榮幸,在下豈能收公子的銀子。”

“童管事,本公子豈能壞了牢裏的規矩!”譚縱清楚這些底層小吏一門攀高枝往上爬的心思,於是笑著向童世青說道,“權當給兄弟們買酒喝吧。”

“那在下替兄弟們謝過黃公子了。”童世青聞言也不再堅持,笑眯眯地收回了那張銀票,就勢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與譚縱和古天義聊起了天。

由於府衙對“候德海”的消息封鎖的很嚴,因此譚縱並不清楚“候德海”的現狀,也沒有派人去打聽,因為“候德海”並不是他來揚州的任務,自有人會處理。

既然譚縱和古天義是欽差大人下令來陪審的,那麽童世青不介意先行向他們透露一些關於“候德海”的細節:

由於“候德海”在飄香院裏表現得異常頑固,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童世青不得不給他的嘴裏套上了一個特製小圓竹筒,將他上下的牙齒抵住,每天把食物絞碎了通過小圓竹筒灌進他的喉嚨裏。

魯衛民曾經來牢裏審過“候德海”兩次,可無論他如何軟硬兼施,“候德海”都閉目養神,對他是視若無睹,一心求死的模樣。

由於是閹人,“候德海”的身子本來就弱,魯衛民沒辦法給他用刑,生怕一不小心將其給弄死了,於是讓童世青好生照看,等著朝廷來處理。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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