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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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蔣五想來,譚縱先是一副高人模樣,死活不肯入監察府,可僅僅一日之後,卻又應承了曹喬木,進入監察府當了遊擊。想來想去,蔣五卻是覺得,這譚縱終究是舍不得這六品大官的富貴,更是看中了監察府的莫大權利,畢竟這種幾乎可以對人生殺予奪的感覺不是誰都能拒絕的,他蔣五在京城裏頭見這種人見得多了。

又有哪個不是表麵一副道貌岸然模樣的,可一個個暗地裏全是男盜女娼!

因此,正是由了這等先入為主的念想,蔣五才會打心眼裏看不起譚縱這等子小人——先前還一個勁地拒絕,現在卻坦然接受了,這不是最勢利的反複小人又是什麽!

可是到了這會兒,聽譚縱這麽陰陽怪氣的一說,蔣五卻覺得有些不對了,而且不僅是不對應該是大錯特錯才對。

按照譚縱的說法,他原也是要拒絕的。可曹喬木硬是以勢壓人——查人家底不是以勢壓人又是什麽,這才逼得譚縱答應了曹喬木的條件。

對於監察府人員的培養,蔣五是不清楚的,自是不懂這事做的屬否符合監察府條例。可若譚縱當真是因為曹喬木的脅迫而被迫加入的,那麽譚縱這會兒不僅不能被鄙視,反而還得多加籠絡才成——否則萬一鬧起了情緒那自然是不好的。

雖說蔣五基本沒出過京城,不熟悉官場裏的門門道道,可這籠絡人心的本事還是有的。

但是蔣五卻不知道,他的這般想法,正是譚縱說出這番話的目的,他原本就是想讓蔣五自己分析出這些道道,隨後再給予自己更多的尊重和攏絡。

事實上,由於曹喬木的突然離開,特別是譚縱莫名其妙的被按了個六品遊擊的官職,這必然會讓譚縱與蔣五之間產生一道地位尊卑帶來的裂縫——譚縱自然想不到這原本就是曹喬木希望帶來的結果。

而想要彌補這道裂縫,光靠譚縱一個人必然是不成的。而隻要這道裂縫不補上,即便譚縱在南京府這案子裏表現的如何智謀過人、算無遺策,可落在心有定數的蔣五眼裏,怕也隻是給譚縱多加了點分數、抬高了自己的利用價值而已,與兩人的私交卻是無益的。

因此,譚縱昨兒個在那賞菊雅趣的包間裏琢磨了許久,倒有小半部分時間是在琢磨如何修複自己與蔣五的關係——和有利用價值的下屬相比,自然還是一個說的來的朋友的身份要好上一些。

可是蔣五身份特殊,別的手段怕是用都不能用,否則定會弄巧成拙。有了這般顧慮,譚縱最後才琢磨出這麽個法子,利用某些特定的語言,讓蔣五自己產生誤會,從而對譚縱產生出其他的觀感,而曹喬木查譚縱家老底的事情無疑就成了譚縱最好的借口。

譚縱如此這麽一說,蔣五必然會認為譚縱是受到了曹喬木的脅迫,這才被逼無奈加入了監察府的。這樣一來,雖然不能讓譚縱世外高人的身份恢複,可多少也能挽回一點印象分,不至於讓蔣五產生出譚縱是個唯利是圖之輩的感想。

說白了,譚縱這番謀劃,實則不過是自抬身價的手段,就好比後世曾有人分析諸葛亮之所以要劉備三顧茅廬,不過也是自抬身價,好讓劉備更重視自己罷了。

當然,諸葛亮這般做自然是有其底氣——臥龍的名號擺那呢;而譚縱這番作為,不過是他在不得已下而為之,至於日後——那自然是日後再說了。不過,譚縱自覺以自己的能力,倒也不會差到哪去,即便抵不上演義中被神化了的諸葛,但蔣琬、法正之流還是可以的,應該還能對得起蔣五的攏絡。

隻不過,蔣五聽完後到底是個什麽感覺,卻是有待觀察。

因此,譚縱那話說完後,雖然眼睛是看著手裏的青花瓷杯的,可眼角卻一直注視著蔣五的表情變化。等見到蔣五神色陰晴不定的時候,譚縱就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他根本不需要蔣五思慮清楚,隻要有這麽個概念就成了。

而一切,果然朝著譚縱預想中的方向發展——譚縱不得不在心裏感慨一聲,當初在後世無聊學的心理學,不過是為了討家裏兩個女人的歡心,誰料到竟然在這兒起了大用處。

火候既然到了,譚縱便尋思著早點把正事辦了。說不得斟酌一二後,譚縱便出聲吸引蔣五注意力道:“趕巧你這會兒來的正是及時,不如陪我走一趟吧。我正要借你這位蔣五公子的名頭嚇唬人呢。”

見譚縱說的有趣,而且絲毫未有那些個官僚畏首畏尾的做派,蔣五似乎更信了譚縱是被曹喬木脅迫的事實,說不得就端正了態度,正色道:“要說借個名頭出去嚇唬人也沒甚子大事。隻是如今我這身份可是有些特殊,一個不好怕是要打草驚蛇,到時候怕是就不妙了。”

“若真是打草驚蛇了反而更美,我正等著你今兒個打草驚蛇呢。”譚縱將手裏的青花瓷放下,狀似無意地勾搭住蔣五的肩膀悄聲道:“我現在要的便是你打草驚蛇,否則又如何行那暗度陳倉之計!”

“打草驚蛇?暗度陳倉!”蔣五連續念叨了幾遍後,卻是漸漸品出幾分味來,說不得就拿了帶異樣的眼神看向譚縱道:“你這家夥竟然想讓我自爆身份,然後再找人暗中查案?”

“然也!”譚縱得意的一拍桌子,卻是惹的那邊的唐掌櫃一陣注目,更有個膽大的小二過來看是不是出事了,不料才看了幾眼就被胡老三打發走了。

“今兒個這事,正巧了,說不得最後就要拿你蔣五爺的身份來鎮場子。而且,更巧的是,我前幾天收到份帖子,卻是邀我明兒個晚上去翠雲閣的。到時候,我們同去,你這麽一上場,自然就可以看出這南京府裏麵究竟有哪些人是有異心的了。”說罷,譚縱又是得意一笑道:“我卻是不信,那些個有想法的,會按捺地住不來找你這現成的王爺交心。”

見譚縱說的如此輕鬆,蔣五就有些心動。隻是思慮了許久,蔣五終究還是下不了決心,神色上便有些躊躇。

那邊譚縱早已經料到蔣五的反應,說不得就繼續蠱惑道:“這事急也急不來,你不若先隨我去把事情辦了,到時候你自己看情況是否要亮身份。隻不過,我這兒還有句話想與你分說分說,你可願意聽麽?”

見譚縱又故作神秘,蔣五卻是不耐煩道:“有話就說,莫要這般說話,讓人煩躁。”

“哈!”譚縱笑了幾聲,這才開口道:“你當真以為你的行蹤、任務隱藏的挺隱秘的?”

見譚縱表情不對,蔣五不由狐疑道:“難不成你以為王仁那老家夥已然知道我來的?”

“要不說你後知後覺呢。”聽了蔣五的話後,譚縱忍不住直搖頭,這才發覺這蔣五竟然是被曹喬木瞞的死死的,甚至是半點自覺都沒有,怕是被曹喬木賣了都還給曹喬木數錢。

“你自己想想,南京河堤案可不是什麽秘密,而你這麽一位王爺下江南,若是沒得了官家的許可可能麽?因此,你覺得你數月不歸隻在江南逗留,光憑一個賞盡江南風月又能瞞的過京城裏那些老狐狸多久?”

譚縱灑笑道:“況且就這位胡三哥這體型,走到哪不引人矚目,怕是你們一路南下就被有心人盯上了。而你的所作所為,怕是都在旁人的監視之下。而不管別人知道不知道你想幹什麽,隻說你這尊貴身份,怕是都沒人敢在你身上動手腳。”

蔣五聽後,轉過頭去瞧了一眼就跟鐵塔一樣矗在自己身後的胡老三,見這癡漢正瞪著眼睛對著譚縱直露凶光,不由地就信了譚縱三分。

隻是一貫以來,蔣五一直自以為自己身份保密的夠好,目的也隱藏的夠深,甚至為了隱瞞身份,還特意跟著曹喬木在這南京府地麵上東躲西藏的,甚至有時候連各地的皇莊都不敢住,就怕被下人瞧見,然後無意中泄漏出去。說句誅心的話,便是他一輩子也沒這麽窩囊過,當真是吃盡了苦頭。

想到這幾個月受的苦累,蔣五不由地就是一陣心態失衡,下意識就想反駁譚縱,偏生怎麽也找不出話來反駁。隻因他卻是記起了前幾日去尋譚縱時,曹喬木曾特意吩咐他要大張旗鼓的去。

雖說曹喬木的借口說的漂亮,可這會兒再仔細想想,可不是也把自己賣了麽——若非是有人在盯梢自己,又如何會讓人把譚縱注意到。

隻恨當時自己被這譚縱氣昏了頭,隻顧著扳回一城,卻全然忘記了去想想裏麵的門道。

“當真是不當人子!”蔣五忍不住啐了一口。

“嘿,瞧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兒。”譚縱沒興趣繼續打擊這剛出鳥籠的金絲雀,似這種常年待在京城裏的王爺,根本沒經曆過什麽世事,被人這般子玩弄也是正常。

在譚縱看來,以蔣五的智商而言,這輩子怕也就是個逍遙王爺,否則以這副心智、心態去爭那位置怕是早被人踩死了。

隻是譚縱卻也不想這位王爺沒了信心,因此就把話風轉了回來道:“隻是不論如何,既然對方不敢揭露你的身份,想來必然有對方的顧忌。既然如此,你莫不如趁著京裏頭出了亂子的好機會,自揭身份直明目的。到時候,這南京府裏頭必然有一陣忙亂,介時便是你我火中取栗的時候了。而你有王爺身份保著,即便失手,也不過是回京挨罵而已,又有何懼的?左右不過是我倒黴而已。”

“呸,瞧你說的這什麽話。”蔣五這會兒心神略微有些失態,哪聽的住譚縱這話,頓時忍不住生氣道:“既然幹了,那不論成敗,本公子必然保著你就是,哪來這麽多混賬話!”

見蔣五果然被自己的話激得許出了諾言,譚縱心裏頭忍不住就是一美,心道:“這自然是極好的,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嘞。”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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