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縱真的沒有想到,這些洞庭湖的湖匪竟然還挺有一手的,將君山鎮治理得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於是不動聲色地向那名跟著自己的侍女打探,這才知道全是尤五娘的功勞,心中對尤五娘不由得又高看了幾分。

治理城鎮說起來容易,可要是做起來,卻沒有那麽得簡單,譚縱非常清楚,這裏麵要涉及到方方麵麵的事務,從吃喝拉撒到人際交往,每一個關係都要照顧到。

不得不說,這個尤五娘還真的是一個厲害的人物,可謂巾幗不讓須眉,如果不是有她在,從中調和黃海洋和也還山否則的話,恐怕這洞庭湖早就內亂了,君山鎮豈會還有這般的繁華。

譚縱來鎮上是買夜壺的,竹林小雅裏麵雖然有多餘的夜壺,可是憐兒怎麽可能會讓譚縱這個臭男人來用,所以他隻好自力更生了,這正是譚縱的目的,他要盡快了解君山上的情況。

“綠竹姐姐,這間店看上去不錯,咱們進去看看吧。”竹林小雅裏麵的兩名侍女名叫綠竹和翠竹,領譚縱到鎮上的是兩名侍女中年齡稍長一些的綠竹,她帶著譚縱去鎮上的雜貨鋪,譚縱可不想這麽早就買了夜壺回去,他還要在這裏打探消息,於是在經過一家氣派的首飾鋪時,眼珠一轉,停下了腳步,伸手一指那家店鋪,笑著說道,準備慢慢地拖時間。

聽聞譚縱喊自己姐姐,綠竹禁不住掩口而笑,衝著譚縱微微頷首,譚縱怎麽說也是一個儀表堂堂、家世不俗的公子哥,容易讓綠竹這些女孩們產生好感,再者說憐兒隻是讓她陪著譚縱來鎮上,至於說譚縱要做什麽那是他的自由。

君山鎮上有兩家首飾店,譚縱看見的這家是最好的,由嶽陽城一個有名的首飾商人在島上開辦,專門提供高中檔的金銀首飾,非常受鎮上富裕人家的歡迎,洞庭十梟的家眷所買的首飾都是出自這家首飾店。

“這位爺,您裏麵請,不知道想買些什麽物件?”譚縱和綠竹還沒進門,一名身材中等的店夥計就點頭哈腰地從門裏迎了出來,笑容滿麵地問道。

一名優秀的店夥計首先要求的就是察言觀色,從客人的衣著和言行舉止中來判斷其是否出身富貴,譚縱衣著光鮮,又風度翩翩,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名有錢人家的公子,因此那名身材中等的店夥計這才表現得如此恭維。

“按照這位姑娘的身形買。 ”譚縱想了想,扭頭望了一眼身旁的綠竹,衝著那名身材中等店夥計擺了一下手。

“公子您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店裏剛從江南那邊進了一批貨,是今年最新的款式,這位姑娘身材好人又長得漂亮,那些首飾正好適合她。”身材中等的店夥計聞言,上下打量了綠竹一眼,笑著向譚縱說道。

“江南來的?”聽聞此言,譚縱衝著身材中等的店夥計揮了一下手,“帶我們去瞧瞧。”

身材中等的店夥計隨即在前麵躬著身子領路,將譚縱和綠竹請進了店裏,綠竹還以為譚縱要送首飾的女人與自己身材仿佛,也沒有多想什麽,起身跟在了譚縱的身後。

店裏有幾撥客人正在櫃台前挑選首飾,從衣著上來看都是君山上大富大貴的人家,那名身材中等的店夥計將譚縱領到了一處櫃台前,衝著站在裏麵的一名夥計說了幾句,櫃台裏的夥計就從櫃台裏的架子上拿出了幾個首飾匣子。

“爺,您看看有中意的不?”身材中等的店夥計將幾個首飾匣子擺在譚縱的麵前,一一打開,笑眯眯地向譚縱說道。

幾個匣子裏裝的是發簪、耳環和項鏈等飾品,做工徑直,外形美觀,一看就是出自江南有名的首飾工匠之手,自然而然,這價格也定然不菲了。

綠竹望著匣子裏的發簪等物品,眼前不由得一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像綠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正是喜歡打扮的時候,衣服、飾品和胭脂水粉可謂是她們的最愛。

隻可惜,匣子裏這些美觀漂亮的飾品價格已經大大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因此她隻能站在那裏欣賞,根本就沒有染指的**。

“綠竹姐姐,戴上試試,看看這些首飾的效果如何?”綠竹眼中的那一絲異彩沒有逃過譚縱的眼睛,譚縱拿起一根發簪裝模作樣地翻看了一遍,笑著遞了過去。

“我來戴?”綠竹聞言,雙目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她萬萬沒有想到譚縱竟然會讓自己來試戴,這種飾品一般都是要送給的女孩來試戴,如果讓別的女孩試戴的話,那就是對要送給女孩的不敬了,除非試戴的女孩是送是飾品者的妹妹或者姐姐,這樣才能避免那種尷尬。

“綠竹姐姐要不試戴的話,在下如何知道它合適不合適?”譚縱微微一笑,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位姑娘,這首飾要是不試戴的話,怎麽可能知道它合適不合適。”見綠竹還在猶豫,身材中等的店夥計聞言,連忙笑著勸她,“要是買了一件不稱心的首飾回去,那可就不好了。”

在身材中等的店夥計看來,譚縱這個紈絝子弟肯定是在打綠竹的主意,要不然平白無故地送綠竹首飾幹什麽,從綠竹的衣著打扮上他可以判斷出綠竹應該是一名侍女,在身材中等店夥計的印象裏,海沒有幾個女孩能承受住金錢的**。

看來又有一個好女孩被這些浪**公子哥給糟蹋了,雖然身材中等的店夥計笑容滿麵,但是心中卻在暗自腹誹著,對譚縱這種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是既極嫉妒又羨慕。

綠竹聞言,覺得身材中等的店夥計說的在理,如果沒有一個參照的話,萬一譚縱買回去不適合要送的那名女孩,那可就白費了他的一片心意,於是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了那個發簪,對著一旁的鏡子插在了發髻上。

發簪與綠竹十分相配,綠竹戴上後,立刻平添了一份嫵媚,譚縱見狀點了點頭,讓身材中等的店夥計將剩下匣子裏的耳環、項鏈和手鐲等物品一股腦地拿出來讓綠竹戴上,有了這些首飾的襯托,綠竹則有了一個大家閨秀的風範,這令她欣喜不已,對著鏡子來回地照著,欣賞著自己此時的模樣,對那些首飾愛不釋手。

“哼,麻雀就是麻雀,就是再怎麽打扮,也始終變不了鳳凰!”正當綠竹喜滋滋地照著鏡子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言語中充滿了不屑和挖苦。

譚縱扭頭一看,隻見一名瓜子臉女子在幾名年輕男女的簇擁下走進了店裏,徑直向這邊走了過來,發話之人正是那名領頭的瓜子臉女子,冷冷地望著綠竹。

如果譚縱沒有記錯的話,這名瓜子臉女子他在碼頭上見過,是那兩名對憐兒充滿了敵意的女子之一。

綠竹見到那名瓜子臉女子,臉上的神色一黯,連忙伸手將頭上的發簪摘了下來,準備將它放回匣子裏,顯然對瓜子臉女子甚是忌憚。

“綠竹姐姐,怎麽好好的你將它摘下來幹什麽,我覺得非常適合你。”譚縱見狀,瞅了那名瓜子臉女子一眼,伸手攔住了綠竹,阻止她將發簪放回去。

“李公子,她是我家小姐的對頭,咱們最好不要招惹她。”綠竹聞言,知道譚縱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於是低聲向他說道,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包起來,這些首飾本公子要了。”譚縱本想借機生事,不過見綠竹害怕那名瓜子臉女子,不想表現得太過張揚,於是決定以靜製動,等待著找那名女子麻煩的機會,沉聲向那名身材中等的店夥計說道。

譚縱很清楚,既然那名瓜子臉女子是存心找茬來的,那麽顯然不會輕易放過綠竹,肯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羞辱綠竹一番,以嘲諷綠竹身後的憐兒,屆時他就可以趁勢反擊了,激化瓜子臉女子與憐兒之間的矛盾。

對於譚縱來說,憐兒的事兒越多,對他越是有利,他可以利用這些機會去接近黃偉傑和葉鎮山,對了解君山上的情況大有裨益。

“夥計,這些首飾我們白大小姐要了。”果然,當那名身材中等的店夥計正小心翼翼地將綠竹身上的首飾放進匣子裏的時候,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了過來,瓜子臉女子一行人此時已經來到了旁邊,一名站在瓜子臉女子身旁的魁梧男青年衝著那名身材中等的店夥計說道。

“白二小姐,這些首飾這名公子已經要了,店裏還有同種款式的貨品,小的這就給您拿去。”身材中等的店夥計顯然知道瓜子臉女子的來頭,點頭哈腰地向瓜子臉女子說道。

“你他媽的沒聽見老子剛才的話,我們白二小姐就要這些。”瓜子臉女子聞言,柳眉不由得微微一蹙,魁梧男青年見狀,走過去伸手揪住了身材中等的店夥計的領口,氣勢洶洶地說道。

“苟爺您別急,小的說錯話了,您多多包涵。”身材中等的店夥計連忙向魁梧男青年陪著笑臉。

“狗爺?”聽聞此言,譚縱知道魁梧男青年姓苟,於是故作驚訝地看向了魁梧青年,故意在“狗”字上加重了讀音。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不僅現場的眾人,魁梧男青年也聽明白了譚縱話裏麵的意思,知道他是在罵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鬆開了身材中等的店夥計,走上前一把揪住了譚縱的衣領,惡狠狠地衝著他揚起了拳頭。

“君子動口不動手!”譚縱不僅個頭與魁梧男青年相似,就連身材也仿佛,同樣也是一個強壯的男子,但是麵對著來勢洶洶的魁梧男青年,他一臉驚慌地向那名魁梧男青年高聲喊道。

“苟爺,李公子是我家夫人請來的客人,請苟爺手下留情。”見此情形,綠竹連忙走上前,嬌聲向向魁梧男青年說道。

“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再敢冒犯老子,老子絕對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綠竹口中的“我家夫人”自然指的是尤五娘,魁梧男青年好像對尤五娘頗為忌憚,聞言鬆開了譚縱的領口,惡狠狠地警告著他。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呀!”譚縱一遍整理著領口的衣衫,一邊喃喃地小聲自語了一句,麵對著蠻橫的魁梧男青年顯得顯得頗為無奈。

“書呆子!”見譚縱在那裏自怨自艾,瓜子臉女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口中冷冷地蹦出了一句,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附庸風雅、沽名釣譽的文人,表麵上人模狗樣,背地裏卻一肚子的男盜女娼。

“這位公子,要不然您讓讓,將這些首飾先給白二小姐,小的再給您拿一套款式相同的如何?”身材中等的店夥計此時已經看出了白二公子與譚縱不對付,更是知道譚縱是令魁梧男青年都忌憚的綠竹口中的“我家夫人”請來的客人,看來來頭也不小,對於他來說兩邊都不能輕易得罪,於是想了想,試探性地向譚縱說道,白二小姐看架勢是不會輕易退縮的,因此他將希望寄托在了譚縱的身上。

譚縱看模樣是一個文人,應該通情達理,如果譚縱讓一步的話,今天的這場麻煩也就化解了。

“俗話說的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是本公子先看中的這套首飾,那麽憑什麽要讓給他人呢?”可惜的是,譚縱這次卻是不想浪費這個找事兒的機會,麵色一沉,一本正經地望著身材中等的小夥計。

“這個……”身材中等的店夥計聞言頓時啞然,像他們這種做生意的人講究個先來後到,既然是譚縱先說要下這些首飾,那麽這些首飾理所應當要賣給譚縱。

“白二小姐,我說怎麽今天早上聽見院子裏有喜鵲在叫,原來是小姐大駕光臨。”正當身材中等的店夥計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笑嗬嗬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名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