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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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劉大夫的回答,憐兒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眼眶當即就紅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很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是因為她沒能按照尤五娘的要求照看好譚縱,還是因為同情譚縱的遭遇,再或者擔憂君山上這些居民的安危?究竟是什麽原因憐兒自己也不清楚,她隻覺得自己心裏刹那間就湧起了無盡酸甜苦辣鹹的味道,可謂五味雜陳,使得她猶如猛然間就品嚐到了人生中一杯最為苦澀的苦酒。

“憐兒,你放心,如果李公子真的有事,我一定想辦法將葛太醫請來為他診治。”目睹了憐兒臉上神情的變化後,黃偉傑伸手按在了她的肩頭,鄭重其事地說道。

憐兒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衝著黃偉傑強顏一笑,她現在心中暗自祈禱譚縱沒事兒,否則的話這個後果真的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了的。

“表哥,不就是一條命嗎,大不了我給他償命。”見現場的氣氛變得如此沉重,白二小姐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了千古罪人一般,心中不由得萬份壓抑,忍不住衝著黃偉傑嬌聲說道。

“賠?”黃偉傑本聞言本想反問白二小姐一句“你賠的起嗎?”,不過當看見白二小姐臉色煞白,顯然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時,將到了嘴邊的這句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無奈地搖了搖頭,譚縱既然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那麽何必再讓白二小姐難堪呢。

“原來以為我要成為傻子了,正好,就來個順水推舟,姑且當一回傻子!”此時此刻,屋子裏,一臉是血的譚縱躺在**,饒有興致地豎起耳朵聆聽著院子裏眾人的對話,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按照譚縱原先的計劃,他故意被粗壯青年絆倒,然後就勢將臉上弄破,使得自己的臉上鮮血淋淋的,以此來挑起憐兒和白二小姐的紛爭。

當然了,譚縱摔下去的時候使用了巧勁在那裏,看上去摔得很厲害,其實不過是一些皮肉傷罷了,根本就沒有傷到頭部,他又不傻,豈會真的讓自己吃這麽大的一個虧,反正他的恢複能力遠超常人,休養一段時間臉上的傷就會痊愈。

到了醫館,劉大夫自然而然要給譚縱看傷了,而譚縱那個時候臉上和身上已經站滿了血跡,劉大夫首先就要清理他臉上的那些血跡,保不準連身上那些沾血的衣服都要給他換了,這正是黃偉傑所希望的事情。

譚縱對他的那個足以使得憐兒和白二小姐爭鬥起來的“完美的形象”非常滿意,豈容劉大夫破壞,讓他破壞自己的這個挑撥離間的計劃,他可正要憑借著這滿身鮮血的模樣來刺激憐兒,同時也是對憐兒和白二小姐施加壓力。

因此,當劉大夫拿來濕的熱毛巾準備給譚縱擦去臉上的血跡時,譚縱十分巧合地醒轉了過來,繼而大吵大鬧,不讓劉大夫靠近自己,以發泄心中對白二小姐以及對洞庭湖湖匪們的不滿,等待著憐兒的到來。

譚縱已經想好了,即使憐兒來了他也絕對不清理臉上和身上的血跡,這些血跡和臉上的傷就是他趁機向洞庭湖湖匪發難的籌碼。

誰想到,劉大夫在目睹了他的吵鬧後,竟然會根據他的行為得出他頭部受傷,並且有可能智力受損的結論,這不僅令黃偉傑等人等人感到震驚,也使得譚縱頗為驚訝。

說實話,譚縱的醫學知識有限,根本就沒有往劉大夫說的那方麵想,他隻不過想趁機挑撥一下憐兒和白二小姐之間的關係,尋找一個能融入君山的切入點而已,誰能料想到劉大夫會認為他會受到如此重的傷!

不過這樣也好,譚縱如果真的成為了一個傻子的話,那麽不僅憐兒對他看管不嚴,並且君山上的人對他也少了許多的戒心,他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打探君山上的一些隱秘,盡可能地激化君山上三派勢力之間的矛盾。

“這可是工傷,是不是該找官家要些醫藥費了?”想著想著,譚縱伸手輕輕摸了一下隱隱作疼的鼻子,心中暗暗說了一句,他這回這麽賣力,怎麽得也要向清平帝訴訴苦吧,讓清平帝給點兒甜頭嚐嚐。

正當譚縱在那裏尋思著他接下來該如何扮演傻子這個角色時,門外湧進來了一群人,領頭的正是憐兒、黃偉傑和白二小姐,看樣子是來看譚縱傷得如何。

“你們這些天殺的湖匪,是不是看上本公子的銀子了,想要殺人越貨,謀財害命,給本公子出去。”見此情形,譚縱噌地就從**坐了起來,伸手指著進來的黃偉傑等人厲聲說道,隨後語鋒一轉,神情變得無比的幽怨,“娘子呀娘子,看來相公今生與你無緣,隻好來世再與你相聚了。”

“來吧,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吧。”說完之後,譚縱大義凜然地將眼睛一閉,脖子一橫,一副閉目等死的模樣。

由於君山是洞庭湖湖匪的大本營,因此在君山上“湖匪”這個詞是個禁忌,誰要是膽敢提及的話,勢必受到最嚴厲的懲處。

如果擱在平時,譚縱要是這麽明目張膽地指責黃偉傑等人是湖匪的話,一定會引發眾怒,可是現在不一樣,一來是黃偉傑等人理虧,二來譚縱現在是病人,他們豈能跟一個病人計較。

見譚縱一會兒激動,一會兒哀怨,一會兒視死如歸,思緒上好像頗為混亂,憐兒和黃偉傑等人不由得扭頭看向在跟在一旁的劉大夫,想知道譚縱為什麽會有這種看上去極為反常的舉動。

劉大夫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衝著憐兒和黃偉傑等人搖了搖頭,在他看來,譚縱這種離奇混亂的行為無疑是大腦受損的徵兆,或許此時就連譚縱也無法控製自己的一些行為。

“看上你的銀子,你有多少錢值得本姑娘看上!”白二小姐雖然心中惶恐,但見譚縱汙蔑他們想打劫他的錢財,忍不住冷哼一聲,出聲辯駁。

“你這是在懷疑本公子身上沒錢了!”譚縱聞言不由得睜開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白二小姐。

“你有多少錢?”白二小姐被譚縱看得渾身不舒服,咬了一下嘴唇,冷冷地問道。

“表妹!”見白二小姐竟然與譚縱起了衝突,黃偉傑麵色一寒,扭頭衝著她喝道,“難道你還嫌現在不夠亂的。”

被黃偉傑這麽一嗬斥,白二小姐的眼眶也紅了,緊緊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出來,長這麽大以來她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窩囊過。

“本公子就給你看看本公子有多少錢。”譚縱跟白二小姐較上真兒了,伸手從懷裏取出了錢袋,他的這個錢袋用上等皮料縫製,能防雨水,一看上去就是價格不菲。

“你看看,這些都是我的錢。”隨後,譚縱從錢袋裏取出了一疊銀票,示威性地衝著白二小姐搖晃著,一臉的得意洋洋。

望著譚縱此時的模樣,憐兒和黃偉傑不由得麵麵相覷,俗話說財不外露,譚縱竟然就這麽正大光明地將他的錢袋給拿出來展現給眾人來看,其行為明顯已經不正常。

“錢呀,你們飛吧,飛吧,千萬不要再回來,被這些人給抓住,否則的話就要像我一樣被他們給害了!”正當人們愕然的時候,譚縱忽然將手中的銀票往天上一撒,嘴裏高聲喊著,隨後雙手掩麵,嚎啕大哭了起來,“我還沒有活夠,我不想死,不想死呀……”

“五……五百兩!”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譚縱,任由那些銀票從天上飄落,一張銀票飄在了那名追趕譚縱的魁梧青年的麵前,他伸手將銀票接過來一看,麵色不由得一變,這可是大順最大麵額的銀票,隻有那些家財萬貫的富商大賈才用的起,一張就足以讓他以後享不盡榮華富貴。

那些銀票很快就被屋子裏的人拾起來,交給了黃偉傑,令黃偉傑和白二小姐震驚的是,譚縱拋出來的這些銀票除了幾張五十兩和一百兩麵額的外,其他的都是五百兩的麵額,如果細細一數的話足有六七千兩之多。

相對於黃偉傑和白二小姐的驚愕,憐兒則平靜了許多,無比擔憂地望著在那裏像個孩子一樣大哭著的譚縱,她在鴻運賭場就已經見識到了譚縱的財大氣粗,因此對譚縱身上帶著這麽多的錢並不感到奇怪。

令憐兒擔心的是,從譚縱此時的舉動來看,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要是譚縱真的出了事,她該如何向尤五娘交待,如果向譚縱的妻子交待,更如何向譚縱的家人交待!

憐兒現在是無比的懊悔,如果她不阻止譚縱用竹林小雅茅廁的話,如果她將竹林小雅的夜壺給譚縱用,如果她讓綠竹或者翠竹去鎮上給譚縱買夜壺回來的話,那麽眼前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憐兒雖然無比的悔恨,可不得不麵對眼前的這個殘酷的現實――譚縱的智力十有**是受到損傷了。

“劉大夫,李公子這是……”黃偉傑看了看手裏的銀票,又看了看在那裏大哭著的譚縱,扭頭望向了劉大夫,心中存在著一絲僥幸,試探性地問道,暗中祈禱著千萬不要聽見不想聽的回答。

“現在還不清楚李公子的傷勢,隻有先看兩天再說了。”劉大夫明白黃偉傑的意思,他原本就對這種腦部受傷的情況不甚了解,自然不敢貿然下決定,沉吟了一下,抬頭望向了黃偉傑,他決定先觀察譚縱這幾天的行為再下結論。

劉大夫其實一點兒都不願意對譚縱的腦部是否受傷下結論,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好的辦法來判斷譚縱腦部的傷勢狀況,但是嶽陽府除了他之外,無人能勝此重任,他也就隻有趕鴨子上架,勉為其難地接手此事了。

雖然劉大夫並沒有說譚縱一定會出事,但是黃偉傑臉上的神色依舊凝重,神情嚴肅地看著譚縱,隻要譚縱的腦部一天沒有被確定為沒事兒,那麽他的心頭就一直懸著一塊大石頭。

“我要離開這裏,我要見我的娘子,我要見我的爹娘。”就在這時,在那裏嚎啕大哭著的譚縱忽然一掀被子,噌地一下從**蹦到了地上,口中一邊大喊著,一邊踉踉蹌蹌地向門口走去,就像是喝醉了酒。

站在床前的憐兒和黃偉傑等人現在不敢阻止譚縱,於是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來,譚縱搖搖晃晃地走了沒多遠,忽然伸手摸了一下額頭,雙目一閉,腳下一軟,身體直挺挺地向一旁倒去。

邊上的幾個年輕人見狀,連忙伸手扶住了譚縱,譚縱雙目緊閉地倒在他們的手上,看樣子是昏了過去。

“快,將李公子扶到**。”見此情形,黃偉傑連忙衝著那幾名年輕人說道。

幾名年輕人立刻七手八腳地抬起了譚縱,將他抬到了**,拉上被子重新蓋好,站在黃偉傑和憐兒等人身後的人們不由得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憐兒小姐、黃三公子、白二小姐,李公子現在需要靜養,屋子裏不適合待著這麽多人。”這時,劉大夫看了一眼在屋子裏竊竊私語著的那些人,沉聲向憐兒和黃偉傑、白二小姐說道,他現在也隻能為譚縱做這些常識性的事情,給譚縱創造一個良好的恢複環境。

黃偉傑聞言扭頭看了一眼那些低聲議論著的人,那些人立刻閉上了嘴巴,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衝著那些人揮了一下手,那些人隨即知趣地離開了房間,隻有他和憐兒、白二小姐留了下來。

“劉大夫,什麽時候能肯定李公子的傷情。”等那些人退出了房間,黃偉傑沉吟了一下,麵無表情地問向了劉大夫,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他現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要從劉大夫這裏打聽更多的消息,然後告訴黃海波和白天行,讓兩人來想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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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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