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陰陽天眼

恢複了平靜的海麵看上去平靜如鏡,先前巨鱉掙紮時翻騰的浪花帶來一陣淡淡海腥氣。

外海那邊似乎有兩個黑點。我把那兩個黑點指給我爺爺:“爺爺你看,那裏有東西。”“是軍艦。”爺爺的神情表明他早就注意到了那兩個黑點。

那兩艘軍艦因為吃水深的原因,進不了淺水區,遠遠的停在了海灣外麵。靠前的一艘軍艦上放下一艘汽艇,飛速朝我們站立的堤壩開過來。

那汽艇破浪而來,船速極快,遠遠的能看到激起的海浪不斷衝擊著汽艇,但駕駛位置上一個人傲岸而立,迎著大浪卻是不躲不閃。

汽艇很快便開到我們麵前。汽艇中間穩穩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白色軍裝的男子,居然是帶隊封村的那個少尉。汽艇右側有一個女生正雙目緊閉抓住扶手,表情難受,看起來是有些暈船。

汽艇穩穩的靠在岸上,那少尉看了一眼我爺爺,想說什麽,但沒多說。隻是一隻靜靜的盯著我看,看得我很不自在。

“於爺爺,於爺爺。”汽艇中傳來一陣女生的歡笑聲。那個穿著藍色裙子的女生蹦了出來,跑到爺爺身邊。“哎,是朵朵啊。”爺爺看到那女生後很意外,但一直冷著的臉卻掛上淺淺的笑意。

我認識那個女生。她是煙台人。具體說,是丁字灣北麵那個村子的。姓王,叫王朵朵。他爺爺和我爺爺是老戰友,幾十年的老交情,再加上兩個村隔的又不遠,所以兩家經常串門。走動的多了,兩家的孩子也就相互熟悉了。

王家這位朵朵姑娘人長的挺漂亮,就是性格有點古怪。王爺爺和王叔叔都是很和氣的人,但王朵朵卻是個冷孩子。打小開始她見了人從來不會主動招呼。不管家長怎麽批評教育,這姑娘就是緊閉著嘴不跟人打招呼。

這姑娘在我們這一帶很有名氣,因為她是陰陽眼!就說民間傳說中的可以看見鬼的天眼。

王朵朵看見我了,果真不打招呼,眼睛愣是眨都不眨一下。爺爺看在眼裏笑道:“朵朵啊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沒禮貌。”“於爺爺。”王朵朵拉著我爺爺的胳膊嬌嗔了一聲,轉身掃了我一眼,還是沒搭理我。

爺爺問少尉道:“朵朵這丫頭不是在嶗山跟著修行嗎?怎麽跑出來了?”和許多地方一樣,我們這邊小孩生下來都會去道觀許個心願。有些時候為了還願,是要在道觀出家一年的。目的當然是侍奉神靈,祈求神靈護佑。

而王朵朵這種帶著陰陽眼的靈異孩子,肯定是要去道觀靜修的。因為靈異功能和道家,本來就是緊密相連的。

“哦,是這麽個事。”少尉解釋道:“昨天偵察機告訴我咱村出事了,我立刻用緊急電話跟上麵匯報,上麵的意思是這事不要聲張,咱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就趕緊調兵過來封鎖村子,防止消息泄露。”

少尉一指王朵朵:“今早接到上級首長通知,說是讓我接個人,沒想到是個小姑娘。”

“我師傅讓我告訴於爺爺,如果丁字灣裏的鎮水的巨鱉想跑,讓你帶著我一起去找我爺爺。”王朵朵接過話說道。

“嗯。”爺爺點了點頭。

“部隊上還有事需要安排,那我先回去了。”少尉說道:“就先不回家了。”“哦。”爺爺回了一聲,沉默一會,像是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你這次又不回家了?你娘她挺想你的。”

“下次吧。”少尉說道,臉上閃過內疚的表情。爺爺的臉上寫滿失落:“那就下次吧。”

氣氛有些尷尬。兩人隻是互相低頭不語。我卻是聽得有些迷糊,聽這話頭,這少尉應該是我們村的,我爺爺好像還認識那少尉的母親。

“我說,你們軍隊興師動眾的,這是想幹啥?”爺爺打破沉默,指著遠處的軍艦問道。那兩艘艦隻上的雷達正高速運轉。

“嗬嗬。”少尉笑道:“我這不過來幫忙嘛。也沒多安排,地上宿營的那些您也看見了,一個中隊,百十號人吧。灣口那一塊呢,水上麵調了兩艘驅逐艦,水下麵放了兩艘潛水艇,我尋思著明天再往天上加派四架直升機。”

“這些恐怕防不住那條蛟龍啊。”爺爺說道。

“有總比沒有好!”少尉麵帶歉意的看了爺爺一眼:“那我先回去了!”爺爺揮揮手:“走吧!”少尉輕輕一縱身跳到汽艇上,汽艇發動,朝遠處的軍艦開去。

“走,朵朵,跟著我回家吃飯去。”爺爺看著少尉的汽艇走遠,招呼著王朵朵回家吃飯:“估計你奶奶見了你,肯定很高興。”

到了家裏後,奶奶見了王朵朵果然很高興,少不了拉著手又是一陣問寒問暖。老太太又是拿水果又是遞零食的,好一陣忙活。看著人家兩個那熱乎勁,我有點不是滋味。要知道,我才是我奶奶的親孫子啊。

吃完晚飯,爺爺對奶奶說道:“今晚,我得帶著兩個孩子去一趟海北。”我們村在丁字灣南邊,所以灣北的人管我們這叫海南。而我們就叫灣北的地方海北。

“明天再去不行嗎?”奶奶問道:“非得晚上去?”

“朵朵她師傅讓我去找老王,肯定有他的深意。事不宜遲,還是早點過去一趟好。”

“那行。”奶奶說道:“你先去。明天我叫老三把陽陽和朵朵送過去。”老三是我父親。他在兄弟裏排行第三,家裏的長輩都叫他老三。

“這兩個孩子今晚跟我一起過去。”爺爺說道。“那怎麽行?!”奶奶不同意:“晚上陰氣那麽重,又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再驚著孩子。”

“沒事。陽陽是極陽之體,否則也開不了陽明眼。能開天眼的人,還怕走夜路?”爺爺說道:“至於朵朵。”爺爺看了王朵朵一眼:“天生的陰陽眼還怕見鬼?!恐怕那小嫚早就見怪不怪了!”

“陰陽眼?”我剛好聽見這詞,聯想到自己的陽明眼,不由朝王朵朵的眼睛看過去。

王朵朵的眼睛不大,但是看著很亮。除此之外,倒沒覺得有什麽其他的特點。被我瞅了幾眼,那姑娘滿臉的不自在,害羞的扭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