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 丁字灣新城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東邊躍然出海的一輪紅日。一張淺笑著的臉閃了過來，王朵朵正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急切的問道：“玄武呢？蛟龍呢？”一邊響起小知的大嗓門：“玄武被你一斧子劈成兩半，蛟龍和老鱉都被你打跑了！”
“跑了，打跑了？”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小聲重複著，又問道：“那應龍呢？”
爺爺充滿關切的臉閃了過來，解釋道：“應龍也走了，跟蛟龍老鱉一起，他們一起進東海了！”
我詫異的望著爺爺，不理解應龍怎麽會和蛟龍，老鱉混在一起。
爺爺一笑，沒有繼續解釋，反而輕聲問道：“你說，啞巴執意要放走蛟龍，甚至自己投海自殺幫助蛟龍化身玄武，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麽會這麽問，慢慢搖了搖頭。
爺爺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因為寂寞吧！現在想來，啞巴一個人孤單的守護蛟龍，確實是很寂寞的一種生活！而也隻有一直在鎖龍井邊獨居的啞巴，才能在暗夜裏體會到蛟龍被困千年的那份清冷寂寞。”
“所以啞巴拚了命，也要幫助蛟龍逃離那份寂寞！“
“我想過了，生命，不該是如此殘忍。蛟龍，應該有屬於他自己的自由！所以，就讓他走吧。”
老道士也來到旁邊，接口道：“蛟龍這樣走了也好，東海那麽大，那裏才是屬於他的自由天堂！”
聽完他們的話，我微微一點頭，若有所悟。這樣的結果對於蛟龍來說，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現在，開始算總賬了！”爺爺麵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轉向老道士，冷冷的問道：“從你開始吧，告訴我，你為什麽教唆啞巴把蛟龍從鎖龍井裏放出來？”
“什麽？”聽到爺爺說的話，我驚愕的望向老道士：原來，幫助啞巴破掉九宮八卦陣，放走蛟龍的，居然是老道士！
“哈哈！”老道士迎著爺爺冰冷的目光，爽朗的大笑道：“果然還是還是被你猜到了！不錯，傳授給啞巴破陣之法的，確實是我！”
得到老道士的肯定答複，爺爺的臉色恢複了平靜，表情淡然的看著老道士，等待著他的解釋。
“其實我的想法和你一樣。”老道士指著丁字灣東麵遼闊的東海，說道：“我們道家追求長生不老，我畢生都在追求長生之術。”
“可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如果我真的能夠長生不老，那我還會追求什麽？我苦苦思索了很久，才想明白，其實一味追求長生不老是錯的。
“我們真正應該追求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是那種順其自然，不妄求不奢求的生活。”
老道士一番感慨之後，笑著望著爺爺：“所以，我想給蛟龍自由！”
爺爺靜靜聽完老道士的話，點頭說道：“你說的很玄，不過很好，不錯的解釋！”
爺爺轉身望向父親：“現在，該你了。”父親的麵上帶著尷尬的神色：“我？我有什麽好問的。”
“當初你因為我不同意你當兵，結果你負氣出走，參軍入伍十幾年了，沒再喊我一聲爹，沒再進過家門一步。”
爺爺的眼角有些濕潤，語氣都有些哽咽了。那情形，分明是等父親叫他一聲。然而父親筆直站在那裏，嘴角微動，卻是終究竟沒有叫出來。
爺爺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問道：“滅龍計劃，你們軍方到底為什麽提出滅龍計劃？我是老兵，知道軍令如山，所以你們當初圍攻樹龍，擊傷金龍，我雖然憤怒，但也知道你們是奉令行事，所以也沒阻止你們。”
“現在，事情都過去，我想知道，你們軍方，為什麽非要滅掉群龍才甘心！”
父親聽完，伸手一指西邊，說道：“你自己看吧。”
順著父親的手指望去，丁字灣的西邊，此刻正漂浮著幾艘巨大的作業船隻。仿佛是一夜之間，那片水域之上，居然有一座新城拔地而起。
填海造城！丁字灣的西邊，居然正在建造一座嶄新的城市！
父親輕聲解釋道：“其實滅龍計劃的本意，不是殺掉龍，而是驅逐龍。軍方也清楚，那種來自遠古的神獸，現在的高科技武器其實根本消滅不了他們。”
“因為，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生活方式。生活在工業時代的我們，都在追求現代化都市的生活。”
“屬於大自然的龍，與現代的鋼鐵城市根本不搭調，其實更應該去大海大洋中自在遨遊不是嗎？”
“隻有驅逐了龍，我們才有足夠的空間在這丁字灣建造一座嶄新的現代化新城！”
爺爺聽父親說完，冷聲道：“解釋的很完美，可是，我這個糟老頭子，倒是寧願陪著龍，活在這青山綠水的天然港灣裏。”
父親苦笑一下，輕聲解釋道：“還是那句話，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生活方式，你們老一輩喜歡簡單樸素的鄉村生活，可是下一代呢？”
父親指了指我和王朵朵：“他們這些年輕，可是更向往現代化都市裏燈火璀璨的生活！”
爺爺聽完，默然不語。許久後，輕聲歎道：“也許你說的對，屬於龍和我們的農業時代已經結束了，現在的時代，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工業時代。”
爺爺說完這句話，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臉色的神色變的暗淡。一聲長長的歎息之後，說道：“走了，回家！”
說完竟然自顧自的朝著村子走去，蒼老的背影裏帶著深深的蕭索之意。
一聲清亮的仙鶴啼叫聲起，老道士招呼著王朵朵：“走拉，朵朵，咱們回嶗山，那條樹龍跑到嶗山了，咱們得回去照顧它！”
“哦。”王朵朵應道，卻是極不情願的慢吞吞的朝仙鶴走去，似有不舍之意。
“不去了，不去了！”母親突然衝了過來，攔住了王朵朵，似笑非笑的說道：“連我這個老尼姑都要下山還俗，老老實實回家過日子了，朵朵這麽年輕，不能再讓她去山裏過那冷清日子了！”
“哈哈。”老道士一樂，微笑著望向王朵朵：“看來有人不想你走啊，朵朵你怎麽打算？”說話間，卻是伸手朝我指了指。
“我，我。”王朵朵快速的看了我一眼，臉上似有紅暈。猶豫著不知道怎麽答複。
“我，我，我什麽我！”母親見王朵朵的神態，衝過去拉住她的手，說道：“走走，跟阿姨回家，阿姨等著抱孫子呢！”
“阿姨！”王朵朵嬌羞的喊了一聲，臉上紅暈更濃，羞澀的跑到了一邊。
老道士見狀，哈哈大笑。在那不絕於耳的笑聲中，仙鶴振翅而起，盤旋而去。
“走吧，回家。”母親朝父親揮動了一下手裏的一端樹枝，樹枝上的茶葉綠油油一片：“回家用這雄崖古茶給咱娘治療蚯蚓毒去！”
父親明顯一怔，驚訝的問道：“你不回尼姑庵修行了？”
母親指了指王朵朵，說道：“剛不是說了嗎，我要回家抱孫子了！”
“好！好！”父親看出母親是真的決定還俗了，歡快的說道：“回家！我也早該回家看看了！”
“看看咱娘。”父親遠遠的朝著爺爺剛才站著的方向，輕聲道：“叫一聲爹！”
似乎是給自己勇氣一般，父親長舒了一口氣，走上前牽住母親的手。
母親不好意思的伸手睜開，然而父親卻又一次緊緊握住她的手。母親也不再掙脫，兩人牽著手，朝著村子慢慢走去。
“唉，叔叔，什麽時候帶我去當兵啊！”卻是小知帶著青狼一起，朝我父親追去。
空**的原野隻剩下我和王朵朵兩個人，冷姑娘臉上嬌羞的神色已經褪去，語氣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喂，他們都回家了，咱也回去吧！”
“回家！”我應付了一句，輕聲問道：“要不我背著你回去？”
“切。”冷姑娘冷哼一聲：“不敢勞煩你，男女授受不親。”
我臉一紅，心下卻是一橫，快速衝到王朵朵麵前，在她驚詫的眼神中，朝著她嫣紅的嘴唇，重重吻了下去。
香！甜！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