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顧家叛變

方籬笙微笑道:“既然是冥歡救了你,說明他很好,為何你卻要特意提出來?”

他的思維果然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到她感到有疑惑的地方。

花著雨一臉迷惑之色,“可是我現在僅憑一個相似的背影又不敢確定那個是冥歡了。因為他殺那些殺手的手法太詭異。居然是跟北冥使團在曲靖被全數劫殺時的手法如出一轍,全都是頸部被割,鮮血噴灑一地,如果不是時間有限,我真的懷疑那些鮮血會悉數被抽幹,或者……全數入了人的肚腹。”

這個場景,讓她想起了吸血鬼,隻不過在這裏發生的不是用牙齒咬,沒人看見用嘴吸這麽一點區別而已。

方籬笙靜默。半晌才道:“或許你沒有看錯,今日救你的正是冥歡。”

花著雨以為自己聽錯了,吃驚道:“緣何這麽說?”

“你以為曆代北冥王都有喝人血的這個傳言是空穴來風?”方籬笙的目光悠遠,清淡道:“北冥一族上厥到幾百年前,就流傳著一個詛咒,所有北冥王族繼承王位的長子,都將年不過三十,而且還要以人血為生。所以多年來,北冥王的壽命都不長。我記得冥歡的父親曾對我說過,他自小就喜生噬人血,就算他盡量用意念控製,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免不了那痛苦的時刻。直到後來他救了一個人,那個人教了他無心訣,在修煉兩年之後,他終於能壓製那種食人血的.。那個人還告訴他,他一定能幫他找到破除那個神秘詛咒的辦法,讓他先不要急著成親生子,以免將這種噩運遺傳給下一代。”

“北冥王極是聽他的話,一直未娶。可是他等了十年左右,眼看年齡漸長,還是不見那人回轉,音信毫無。若是再不傳宗接代,恐怕他就沒有時間生育培養下一任北冥王了,隻好急匆匆成了親,第二年就生下了冥歡。”

說到這裏,他微歎了口氣,“人生真的是無常,想不到才生下冥歡沒多久,那人就回了北冥,告訴他,他已經找到能破解北冥一族血咒的辦法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冥歡已經出生,血咒繼續延續。那人一時也覺無法可想,隻好讓北冥王繼續教冥歡無心訣,讓他自小就不要生出噬血的.,讓他再想想其他辦法。想不到這一法子還算是很湊效,冥歡由於自小就接觸無心訣,從小到大,不管是初一還是十五,都不曾出現過想生噬人血的.。北冥王大喜,在冥歡六歲的時候,那人說這一次一定能找到徹底破除北冥王族血咒的法子,然後就離開了北冥。隻是可惜,已經又過了六年多了,那人還未有一點消息,北冥王眼看自己已過了三十年限幾年,人雖未死,卻不知何時會去,加上冥歡也已十二歲,便將王位傳給了他。”

花著雨聽得入神,“據我所知,冥歡曾說,他的無心訣是傳於他的王叔,難道冥雋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人?”

“既有這個可能。而且照你這麽說,那冥雋並不是真正北冥一族的人。”

花著雨點頭,看來這個冥雋還有些本領,隻是天機圖真的能救冥歡嗎?

方籬笙忽然道:“你也知道無心訣?”

花著雨笑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拿什麽來抵抗栽在我窗前的百靈草之毒?”

“看你醫術厲害,我以為你有抗毒的法子。”方籬笙居然也有想當然的時候。

花著雨撲哧一笑,“你也把我看得太神奇了,百靈草可是我以前聽都未聽過的藥草,一時間哪裏找得到相克之物?”

方籬笙甚為好奇,“冥歡習無心訣是要抵禦血咒,那你習了無心訣,有什麽好處?”

花著雨想了想,“最起碼我沒有受百靈草的毒害。再有……”她笑得促狹,“像秦惑那等魅力的人都沒有將我迷惑,換成以前,說不定我早已對他癡迷成疾。”

方籬笙臉色瞬間發黑,卻仍能笑言,“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魅力不及他,所以你才沒有對我癡迷成疾?”

就知道他要發酸,可是這是大實話,因為和秦惑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是將無心訣隨時在默念著,無論他的聲音,他的容顏,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氣息對人都是一種深深的**,人為什麽不喜歡聽大實話呢?

昨晚她問秦惑為什麽不將紗帽揭下來讓所有人觀之,就是想知道,究竟是她一個人才有這種感覺,還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一直以來,她都不覺得自己是個不理性的人,更不會為某個人的言行舉止而感到緊張困惑,包括開始遇到方籬笙的時候,那等清絕出塵之色,她也隻當平常待之。如果不是他後來一點一滴慢慢走進她心裏,她如何又會對他心動呢?

所以秦惑給她的緊張感讓她不斷在懷疑,至於在懷疑什麽,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方籬笙見她神思恍惚,以為她又在想念秦惑,不由醋意大發,卻又不想像個無知小子一樣表現得那般幼稚,隻眉眼淡淡道:“要不要我再和他來一個公平競爭?”

花著雨一抬眼,方發現他眉眼下快酸死人的醋意,不禁心裏一樂,顧不得嬌羞,勾過他的脖子就在他臉上親吻,從眉到眼,從眼到臉,方籬笙感覺滿臉都是口水,不由哭笑不得地推開她,“你究竟是想吻我還是想給我洗臉?”

花著雨笑嘻嘻道:“不是吻你也不是洗臉,是想給你洗腦,叫你以後不要胡思亂想,更要你明白,我和你在一起就算用無心訣也無法抵擋你的魅力,所以你該知足了。”

方籬笙微微動容。

他看定她,輕輕道:“有你這句話,是否代表我以後不必擔心你會移情別戀了?”

花著雨深情撫摸他的臉,“應該是我擔心你移情別戀。”

方籬笙低歎一聲,一把拉過她的身子,低頭準確吻了下去。

溫柔而纏綿。

花著雨閉上眼,既然決定了,她就會一心一意去愛他,並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良久,方籬笙才鬆開了她,卻依然呼吸可聞地低頭深深注視著她,“花著雨,嫁給我。”

花著雨亦望進他眸子深處,那裏的誠摯無以言比,她也不作多的思索,“好。”

她的瞬間答應,讓方籬笙雲月玉珠般的眼眸頓時熠熠生輝。

他看著她,目光柔和而堅定,“那日在如意坊我早就聽到你和太子的對話,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樣的丈夫,也知道你想要什麽樣的婚姻,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了解你,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把自己交給我。”

花著雨難得認真,“我既然答應了你,便沒給自己留一分退路。”

方籬笙吻她的手,“我幾乎有些迫不急待了,若是我現在不能給你盛大的婚禮,你是否也會答應嫁我?”

還不及花著雨回答,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主子,水已經打好了,是不是現在就去沐浴?”

方籬笙當沒聽見,等著花著雨的回答,而門外的人偏偏不識趣,拍得更大聲,花著雨低聲悶笑,回道;“自然現在就去。”

方籬笙無聲輕歎,隻好無奈開門出去。

待他沐浴出來,花著雨已幫他把飯桌擺好,方籬笙拿起筷子,見她不動,問,“你不吃嗎?”

花著雨搖頭,“我已經在聽政院用過。”

方籬笙也不勉強她,花著雨又接著之前的話題道:“如果冥雋找天機圖就是為了幫冥歡解血咒的話,那麽這個天機圖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可是你剛才把北冥的這段隱秘都說出來,難道是在告訴我,昨晚那個救我的人,正是冥歡?”

方籬笙停住,“我沒這麽說,但是不能說絕對不可能。畢竟冥歡的血咒隻是被壓製,並沒有徹底破解。”

花著雨還是搖頭,“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會壓製不住,還有那次在曲靖的事,我不相信他是在撒謊,幹下那件血案的,一定另有其人。”

方籬笙微笑,“我也不相信。”

想著這件事的發生,花著雨總覺這是一個陰謀,一個她無法預知的陰謀。她突然想起一事,“秦惑說,西齊半月殺的人一再找上我,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我姐姐花著月在西齊惹下了什麽麻煩。你覺得這件事是這樣嗎?”

方籬笙臉色暗變,握筷的手竟是瞬間一緊,隨即淡淡道:“他的話不見得就對,你不要聽他胡亂猜測。而且我覺得一個人活到他那種境界,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此人有問題。我派龍七去聽政院兩年,都不曾看出他一絲破綻,沒有破綻的人才是最大的破綻。這個人萬一有問題,將極不好對付,所以我特意交待你,以後還是和他少接觸。”

他這種感覺倒是與花著雨有些不謀而合,她點了點頭,“那冥歡怎麽辦?你還會找他嗎?”

方籬笙歎了口氣,“之所以還要以方大公子的身份繼續呆在京城,就是想找他。我真的不希望他變成那樣的人,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你也隻是眼睛看花了。”

花著雨也隻望是這些都隻是他們的多心。

接下來的日子,很多事情卻急轉直下。

首先是南疆的花勝南那邊,當聖旨傳達的時候,花勝南正領軍抵禦西齊大軍。西齊與大澤的接壤邊界極長,從西到西南,線長一千多裏,全都是叢林深山,若是西齊真要大舉進攻,真的是防不勝防。好在這些年來西齊都偏安一隅,隻要大澤不斷伏低,又供應米糧以及相應物資,倒是相安無事。

但是自從燕山一場秋獵刺殺之後,西齊的動作開始變得頻頻,不僅大澤京城常能見到西齊人的蹤影,甚至西齊大軍已避開當初太子楚霸在合州十城修築的關口,直接往西南前進,從常州直往昆山,忽然調軍三十萬,如天降神兵般刹那將昆山守軍包圍,裏麵的守軍還沒來得及發出求救信號,已被攻陷,守軍四散逃奔。

然而西齊大軍並未就此停歇,他們追著守軍直往南而去,大有再將南疆攻破之勢。於是得到軍報的花勝南急率十萬大軍守在南門關,日夜與西齊大軍相抗。

在這個軍情緊要的關頭,若是將主帥撤換,自是會讓軍心渙散。接到這個消息的寶興帝又氣又怒,沒想到西齊如此狼子野心,每年他們該送的東西沒少送,該和親的公主也和了親,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不管如何,為撫慰軍心,他當即就解除了對花家的圍困和軟禁,將花不缺官複原職,但是花若芸犯欺君之罪,卻不得釋放。

盡管如此,花家亦是上下一片歡騰,當上林軍撤離的那一日,花不缺和花老夫人親自到門口朝南跪拜,敬謝花家祖宗保佑。

再說顧家,卻沒有花家如此好運,那顧州勳接到聖旨,回是回轉了,卻是帶了他五萬鶴州軍回轉,駐在京城外五十裏,同時讓人進京稟報,說如果不見他一家大小安全,放他兒子顧正涼出城,他將領軍西去,由鶴州帶二十萬鶴州軍經魯西直入合州降於西齊!

這顧州勳真是膽大包天,公然與朝廷叫板,分明是謀反!

十月初六的時候,皇宮已推遲為太子的采選,滿朝文武合力商議如何平撫顧州勳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