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牽線搭橋

“我有欺人麽?哪裏?還請孫小姐指教。"; ”花著雨一臉無辜,誠摯得讓人覺得她實在是被人冤枉了。

孫淑伊氣得臉都綠了,“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討教的意思?”

“討教的意思我倒不想去細思,我隻知道幾位小姐自一進公主府的時候就非常想展示自己的才藝,作為同桌,我豈能不成人之美呢?”花著雨一語就道出了幾個想當眾踩低她的小姐的意思,她們一開始就嘲笑她這個所謂的北冥王妃,難道就隻準備她們挑釁,就不準她還擊嗎?

隻不過她的還擊更有力度而已。

“當然要成人之美,本宮最敬佩成人之美之人,哈哈……”

隨著這一聲豪邁之聲,眾人一驚,同時朝右側拉開簾子的走道望去,卻見著一身淡紫錦袍眉目張揚的楚霸領著幾個人走了出來。他身形如標杆般筆直挺拔,靛青色的長褲紮在靴子裏,愈發讓他的步履顯得穩健有力,此時笑聲而來,將他本來隱含的幾分煞氣滌**無遺。

他的左手邊拉著一個身著杏色華服的十六七歲少年,少年眉目端正,皮膚有些不同常人的蒼白,目光很清澈,這樣細皮嫩肉的少年,本應該給人一種弱質美少年的感覺,可是整體瞧下來,卻無端給人一種違和感。

花著雨正在打量那少年,忽然有感,不由朝楚霸右邊的人看去,此人一襲清逸月白色長衫,幹淨無塵,通身除了腰上掛了一塊墨黑玉石便別無點綴。他烏發垂肩,麵容俊秀,步態如閑庭信步般,就那麽不疾不徐地負手緩緩而來,猶如月下的一抷白雪,又如天光中一朵流動的雲,令人不自覺就將目光落到他身上,再難移開一分。";

他一路和楚霸走來,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齊聚他身上。

花著雨一怔,竟然想都不用想,她就已記起,這個人正是那日當街刺殺時坐在三樓觀望如旭日般耀目的男子。

此時他的目光亦穿過諸多席麵望著她,清風拂過一般,有一瞬間,她仿佛還聽到他在對她說:又見麵了。

可是他明明沒有張嘴。

她不由打了個寒顫,見鬼了嗎?

而就在她這一恍神間,楚明秋已朗聲道:“皇兄可來遲了,當該罰酒三杯。”

他這一聲,方把所有人驚醒,立即齊齊向楚霸見禮。

楚霸似乎毫不介意眾人隻為身旁男子傾心的目光,叫他們起了身,方哈哈大笑道:“這是當然的,不過先要把正事辦一辦。”

他明知道楚明秋欲讓他介紹身旁的人,卻故意不給他機會,隨即就牽著少年的手徑直走到花著雨這一桌,望著顧含煙幾女笑眯眯地對少年道:“司桐,這些妹妹們極擅琴棋書畫,你若想討教,大可找這幾位妹妹,絕對會收益不淺。”

本來看到楚霸朝這邊走來,剛才還在忘情欣賞另一個男子的花若芸頓時收了心,心底難掩歡喜,而他下一瞬的這句話,頓時讓她整個人猶如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他果然是瞧低他們國公府的,包括像她這樣被人捧在手掌心裏的小姐,他連正眼都沒一個,就給像豬狗一樣推進了火坑。";

不僅她被澆了個透心涼,連已緩過神來的顧含煙、杜圓珍、孫淑伊和顧敏貞當即一臉慘白地呆怔當場。

司桐?

大長公主的傻兒子就叫黎司桐,太子讓傻子向她們討教,意思豈非她們就成了這個傻子娶妻的候選人?

怎麽會成這樣?

“真的可以向這些好看姐姐討教嗎?”黎司桐一開口就讓人感覺到了他的弱智,他咧著嘴,雙眼竟是毫不掩飾地朝幾女的胸部賊溜溜地掃過去,當看到發育良好的顧含煙的胸口時,他居然還咽了咽口水,頓時讓顧含煙有一種被人摸了一把般,感覺又羞又氣又惡心,卻又不敢開罪,眼眶霎時就紅了。

花若芸杏眼微沉,鮮紅豆蔻的指甲幾乎掐破手心,然而她仍是露出笑容竭力溫柔道:“請問太子殿下,我二表兄可有來?”

楚霸掃了她一眼,笑容可掬,“你是指第一禦醫顧正涼?他自是來了,才剛和我們分開,正在與本宮皇姑母說話,若是有人想等他來,可能還要等一會。”

看到花若芸眼色越發深沉,花著雨暗笑,花若芸和顧氏兩姐妹恐怕是想抬出顧正涼這個救兵,卻不是時候得很。

她自動起身柔軟道:“既然世子來了,我這個待嫁之身就給讓位了,世子,幾位小姐早就盼著與世子切磋各項技藝,請這邊坐。”

她一把位子讓出來,黎司桐立即拍手直笑,“好啊好啊,今天娘親說我可以和好多女孩子玩兒,果然是真的……來來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聽剛才這位姐姐彈琴……”

那傻小子笑得像個彌勒佛,一頭就紮進女兒堆裏,執了空酒杯,左右逢源地伸杯叫幾女給他倒酒。

盯著晃悠到麵前的杯子,花若芸臉上寬和的笑容再難保持。袖下的手攥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緊攥起來,怪不得母親要殺花著雨,看到她站在那裏看好戲的神情,她現在就想殺了她!

黎司桐並非一般的傻子可比,安靜的時候像個正常人,可是一紮進女兒堆,就好比一個白癡,不懂看人臉色,隨心所致,一時讓這個給他倒酒,那個給他彈曲,眼睛還不安份,時而還直勾勾地看著女人的胸,分明就是一個長年包在女人堆裏的色坯。

已坐到領桌的花著雨看著幾女都沉著臉不太理會他,他也不知被拒絕的尷尬,轉而又跑去另外一桌騷擾,是男子的還好,是女子的,個個都嚇得花容失色,整個大廳頓時有種雞飛狗跳的態勢,實在叫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轟動效應。

“這位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人方籬笙,你們認識一下。”

花著雨正看得起勁,不知何時,楚霸已在她身邊坐下,敲了敲桌沿,趁著廳裏吵鬧一臉正色道。

花著雨回頭一看,之前那個月白長衫的男子已坐在了她對麵,不知為何,她對他印象極差,自是與他第一次出現的場合太過敏感有關。

她皺了皺眉,要消化她那二十萬擔大米的就是這個人?

方籬笙看定她,像能透過她的眸子探入她內心深處,“七小姐,初次見麵,如有什麽不周之處,還望包涵。”

他的嗓音清越如琴弦輕撥,那微微地一笑,直熨燙到人心底裏。

花著雨的眉皺得更緊了,他這是什麽意思?提醒她不要說出曾在大街上見過的事嗎?難道他知道楚霸的秘密,楚霸自己並不清楚他的秘密已泄在此人麵前?

這種隻是看著麵善的人豈能與他進行交易?

楚霸見她一直不語,有些微急道:“因為有人跟蹤,為不讓人起疑心,好不容易才瞅了這麽個機會讓你們兩人認識,七小姐可不能反悔。”

花著雨看著他,“難道長公主說要見我的人就是你們?”

“沒錯,這幾天我可沒少花功夫,那些米糧最多這兩天就可以運出那邊的倉庫,隻要你們的買賣合約簽了,我馬上就可以輕鬆一截。”

花著雨心裏暗震,他竟然真的去劫顧家倉庫?

他本可以殺了她的,本也可以劫了顧家倉庫然後不必知會她的,可是他沒有……

她望著他,他俊朗如玉石的容顏上一雙眸子坦**如砥,倒映著她的身影,更是清晰明澈。

她心裏一緊,忽然間覺得藥鋪和報仇在這樣的眸光裏都不再那麽重要,她不能莫名拖累一個如璞玉一般的人,更不想他已陷入危險而不自知。

她剛欲張口拒絕,一個女官已走到他旁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楚霸兩眼一亮,立即轉頭對方籬笙低聲道:“顧家那邊已有眉目,現在要過去一趟,我把她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