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自身難保

看來她之前還是看錯了,這位長公主不是不厭恨世人,隻是初初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不知道七小姐認為哪家小姐最適合我家司桐?”長公主見花著雨一直默不出聲,不以為忤,反而笑著問。

她可不想趟這渾水,花著雨垂下眼,謹慎道:“我與外麵那些小姐並不太熟,實在不敢妄語。”

“七小姐是不是認為我對你說這些話很唐突?”

花著雨一滯,不得不抬眼老實道:“是。”

“你倒是個實誠孩子,怪不得太子願意幫你。”長公主讚賞地笑了,轉而又歎了口氣道:“請恕我一時心裏氣苦,又因你和花珍珠與太子的關係,所以才說了一些讓你著驚的話。罷了,你也出去玩兒吧,隻望你以後的命運要比你姑姑和姐姐好一些……”

她一臉落寞,歲月在眼角留下的痕跡映在斑駁的日光裏,猶如謝在殘陽裏的杜鵑花,凋殘而零落。

花著雨一時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其實這位長公主在她麵前說這些話,恐怕是因為實在需要找一個訴說之人喧泄心中悲愴,之所以選中她,無非是因為她也是一個世間身世最悲憐之人,同病相憐之人,總希望能找到共鳴……

“聽說我二表兄今日還曾過來為世子用藥壓製病情,不知世子的病是與生俱來還是後來患上的?”

長公主搖了搖頭,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無際的湖麵,一臉淒然,“與生俱來如何?後來患上又如何?今日顧正涼說,他的病情已經很難壓製,隨時會再次發作,等下次發作的時候……”

她沒有說下去,眼淚卻已模糊了她的雙眼,似不想被花著雨瞧見,更是背轉過身去,再也沒了聲息。

花著雨心情沉重地從左翼圓屋出來,但見大廳那邊的人已然各自三五成群散開,有的推開窗子在觀遠景,有的在談笑,有的在一起吟詩作賦,很是悠閑,卻沒看見楚明秋和方籬笙,連黎司桐也不曾看見。

“七妹剛才到哪裏去了?三姐找了你好幾圈呢。”這時花若芸和一個並不認識的小姐走了過來,笑盈盈道。

花著雨淡道:“隻是隨便逛了逛,三姐找我有事麽?”

另一位小姐笑道:“芸姐姐說要找七小姐一起吟詩,這裏景致不錯,一定能出佳作。”

一看旁邊憑欄處還站著五六個千嬌百媚的小姐,花著雨就全然不感興趣,不就繼續玩那些捧高踩低的遊戲麽?

她搖頭道:“你們吟吧,我想吹會風。”

花若芸一副體貼的樣子,“既然七妹想吹風,這個地方果然不太理想,不過表妹她們在北邊涼亭那邊,那裏南北相通,風也大,七妹可以去那邊。”

花著雨並沒有去北邊,她總覺得花若芸笑得像開屏的孔雀一樣,讓她很是不安,但是這個時候也不好告辭,見著右翼那邊人少,幹脆登上了那邊的長廊,不過也隻是站在陰涼處憑欄而立。

“杜妹妹,你的琴彈得那般好,就再給我彈一曲嘛……好不好……”

“世子,求求你放過我……琴彈得好的人很多,你為什麽一定要纏著我?”

“我沒有纏著你啊,我隻是想聽你彈琴……哎呀,你為什麽哭了……”

聽到右側兩個越來越近的聲音,花著雨側目,果然是黎司桐像個小孩子一樣扯著杜圓珍的衣袖央求,杜圓珍卻是又氣又急又羞又惱,臉麵通紅,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直落,與之前的尖刻判若兩人。

黎司桐手足無措地拿袖子要為她擦淚,杜圓珍瞅著他鬆手的空子,立即朝花著雨這邊奔來,黎司桐大急,追在後麵大叫道:“杜妹妹等等我……”

可能是受到驚嚇,杜圓珍竟是離花著雨四步開外時給摔倒了,黎司桐頓時彎腰去拉她。事情卻就發生在那一刹那,隻見一束白光如流星般從廊下的水麵上直射杜圓珍胸口,隻聽一聲慘呼後,白光急速回落水底。鮮血如漿般從杜圓珍胸口急射而出,噴了還躬著腰的黎司桐滿身滿臉。

命案瞬間發生,饒是花著雨反應快,也不禁驚得低呼出聲,“世子快躲!”她怕那白光再次襲擊他。

一瞬間的呆怔後聽到她的提醒,黎司桐果然抬起了頭,可是短短時間之內,他的雙目竟變成了可怕的血紅色,臉麵上的鮮血更是讓他整個人顯得猙獰可怕,他咬著牙,像個索命惡鬼般徑直朝花著雨大步走來。

芍藥嚇得呆住。

三四步的距離並不是一個安全距離,此時就算花著雨轉身逃跑,分明袖底藏刀的黎司桐也會追過來把她刺個透心涼。焰電寸閃間,她做了一個最大膽的決定。

在不知多少聲的驚呼聲中,她從腕上迅速取出一根牛毛細的金針,指尖一夾,不僅沒躲避,反而迎身、側讓、針出、直刺他後頸!她的果斷讓尖刀在刺破她的衣裳後停頓!

下一瞬,腳底木板突破,兩人瞬間掉落。

眼前一暗後,就見水底有一條黑影像遊魚般手握尖刀朝她刺來,卻被另一條撥開荷徑的黑影攔阻住。

兩條黑影打鬥,在水底掀起層層水波。

花著雨不敢耽擱,一把勾住已經昏迷的黎司桐的脖子就欲遊開。然而黎司桐的身體卻忽然被一股大力拖住,並且以一種她無法抗衡的力量朝不知名處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