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恐懼

“皇祖母,狩獵已經開始了!”趙燁將前方傳來的最新的戰報遞到了太後的手上,“皇祖母放心,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順利著呢!”

“如此就好!”太後打開戰報掃了一眼,將自己麵前的孫子看了一眼,“你怎麽看?”

“父皇神機妙算,孫兒自愧不如!”趙燁淡淡的笑道,他倒是一點假話也沒有說,雖然齊思遠一直想要跟他接觸,但是他不敢跟父皇的人太過於親近,擔心這不過是父皇跟齊思遠兩人合演的一出雙簧計。

他敏銳的察覺出父皇想要動齊思遠,隻是尚且不敢確定這是父皇的打算還是父皇為了檢測他們兄弟幾人的計謀,故而欲齊思遠一直保持著距離。不過這一路上父皇對他倒是沒有什麽隱瞞,將自己要借這一次草原之行,除去已經有了異心的齊思遠,他雖然知道,但是沒有必要將計劃泄露給齊思遠,畢竟如果齊思遠知道了父皇的籌謀,或許會放棄這一次的行動,而如果他成功了,對自己隻有好處,他失敗了對自己也沒什麽壞處,他不過是旁觀而已,倒也沒什麽打緊的。

他原以為他將這場的狩獵計劃都了然於心,帶著一股自以為是的清醒觀看著這一場血腥的戰爭,他心中甚至隱隱的覺得,齊思遠或許是能夠成功的。

隻是現實狠狠的刪了他一耳光,他自以為已經將全盤了解了,隻是沒有想到他不過隻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這一支如神兵天降一般的部隊,徹底的粉碎了齊思遠成功的希望,更是在趙燁的心中留下了不少的陰影,他的父皇,他以為的已經慢慢老去的父皇,他以為他遲早一日會取代的父皇,以一種絕對的強勢的姿態將他心中的種種幻想全部打碎,自己跟二哥之間的鬥爭,或許在父皇的眼中隻是過家家而已,沒有人會猜到他的心思,沒有人知道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大,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底牌在什麽地方!

他是神,大周的人,他的子民眼中的神,而神對凡人隻需要施舍而已,他需要他的人民的敬畏還有恐懼。

是的,趙炎現在對自己的父皇生出了一種極其的恐懼,他就好像是一座高山一般,自己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山,自己在他的麵前,竟然是如此的渺小!

或許自己跟長孫家結盟就是一個無比愚蠢而錯誤的決定,父皇要除去的人,一定能夠除去的,長孫家不會是父皇的對手,他們想象不到父皇手上還有什麽牌,但是他們手上的牌父皇卻是一清二楚!

父皇隻需要一個認可他權威的兒子,一個聽話的兒子,或許自己以後隻能夠將自己的爪牙全部收回去,乖乖的做一個讓父皇喜歡的兒子就好!

趙燁心中雖然有很多的不甘心,但是又有更多的無可奈何,被父皇的權威擊敗,心理上已經完全的崩潰。

“他神機妙算不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太後淡淡的說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陛下的心眼兒,叫哀家這個做母親的也猜不透啊!”

被陛下這一次所表現出來的冷酷與強勢所震驚的當然還有太後,這一支神秘的軍隊,陛下從來未曾跟她提起過一句!長孫家,在自己的庇護下輝煌顯赫了幾十年了的長孫家,還能夠持續多久呢?自己又還能夠活多久呢?陛下或許已經忍耐的夠久了,他會等到自己死去再對長孫家動手,還是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她在心中無比祈求他們在京城不要做什麽難以挽回的錯事,隻要沒有讓陛下抓到把柄,自己或許還有機會慢慢的斡旋長孫家與陛下的關係,總會有一種能夠和平解決的方式吧!

梓馨心中也十分的焦急,一來是在擔憂趙淩,她知道世子的本事,隻是刀劍無眼,還是會害怕他收到傷害,二來自己的父親現在跟在陛下的身邊,保護陛下的安全,不過這戰場之上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楚,叫她心中擔憂不已。

她咬了咬唇問道:“不知道現在世子跟我父親可還安全?”

趙燁淡淡一笑:“這戰場之上隻有大概的戰況傳回來,這具體的現在尚且還沒有收到消息,不過現在情況一片大好,梓馨姑娘倒是不必擔心!”

“希望都能夠平安無事吧!”梓馨麵色慘白的說道,今天她的眼皮老是跳著,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草原之上的殘酷無比的戰爭還在繼續,不斷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碧綠的青草被染成了血色,戰馬在淒厲的嘶鳴,戰火在草原之上燃燒著,黃昏的殘陽如同潑出去的血水一般,猩紅一片,妖豔無比。

俗話說哀兵必勝,蘇迪雅所率領的部隊,都是對叛軍有著深刻的仇恨的人,叛軍殺了他們的親人,搶占了他們的妻女與牛羊,讓他們在草原之上奔波逃命,現在有機會正麵幾百敵人,為自己的親人妻女報仇,一個個都似狼一般,英勇無比的在草原之上廝殺著!

這一場戰爭一直持續到了日暮,太陽落下,月亮升起灑著清冷的光芒,草原之上燃燒的烈火並沒有停止,短兵相接的聲音也沒有消失。

“公主,他們開始撤了!”

蘇迪雅身先士卒,渾身是血,比男兒還英勇,讓一直對她女人身份之懷疑態度的人都刮目相看。

“追!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夠讓烏迪逃了!”蘇迪雅說道,“一定要活捉烏迪,不能夠讓他逃到旗木草原去!”

“活捉烏迪!活捉烏迪!”

夜色四起,無數匹快馬在草原之上淩亂的奔跑著。

齊思遠與烏迪指定的戰略被蘇迪雅他們打亂,但是他們也不是毫無準備,雖然最後不敵,到底也堅持了這麽久了,蘇迪雅他們也應該是人困馬乏了,這個時候前去跟剛剛養精蓄銳的旗木草原的人回合,再回過頭來給蘇迪雅致命的一擊!

後麵追兵再追,他們拚命向前,隻是突然之間一陣密集的箭雨襲來,他們措手不及,無數人被射到了馬下。齊思遠拔劍將射來的亂箭擋開,心中大駭,難道此處有埋伏?隻是蘇迪雅的追兵在後麵,此刻若是回頭也是一敗塗地,唯有向前跟旗木草原回合,才有一線生機!

隻是這一輪箭雨之後,他們並沒有聽到士兵衝殺的聲音,周圍反而寂靜的令人感到恐懼,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弩箭?”齊思遠看著地上的羽箭說道,“對方既然使用陷阱,說明對方的人數並不多!大家不閉恐懼,不過是少數人想要趁火打劫而已,我們繼續前進,眼下旗木的人也應該朝著這個方向而來了,堅持一下,我們就贏了!”

鼓舞了一下士氣,齊思遠驅馬在前,帶著士兵們踩踏著剛剛死去的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著。

然後他們還沒有走幾步,又是一陣箭雨襲來,比方才的更加的猛烈,如同暴雨一般。又是無數人被射穿了胸膛從馬背之上落下,亦或者還活著的人被受驚的馬匹踩踏著,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

朦朦朧朧之間,隻見著夜色之中出現了一人,她身上還站著血水,冷冷的看著前方,冷冷的高聲道:“我要殺的隻有齊思遠一人,其他的人跟我無冤無仇,我不想再殺人,所以你們最好還是離開,不然的話,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齊思遠聽出來了前方的人是江小魚的聲音,大笑的嘲諷道:“你以為你是誰,憑你也想要殺我?你以為自己單槍匹馬能夠殺我?你是太看得氣你自己了還是太看不起我了?”

“誰說我單槍匹馬的!”江小魚說著,數道黑影落在了她的身後,“蟄伏了那麽多年,這一年多以來承蒙陛下照顧,睜隻眼閉隻眼的,手上總歸還是有一些自己的人的!”

“嗬嗬,你以為你殺了我事情就結束了?你以為陛下會放過你?你就是下一個,現在的你不過隻是陛下對付長孫家的工具而已!”齊思遠嘲諷道。

“工具?你又何嚐不是?”江小魚冷聲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會如何?不過我知道一點,那就是你會比我先死去!”

“笑話!憑你這點人能夠殺得了我?”齊思遠冷笑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了,那我也不介意送你去跟你外公團聚!”

“如果加上我呢?”趙謙不急不緩的走到了江小魚的身邊,“不知道是否能夠殺得了你?”

齊思遠微微的楞了一下,隨即笑道:“你不過是個沒用的草包王爺而已,賺錢或許你很在行,但是殺人就未必了!不過到了今日,留著你的性命也沒什麽用了,既然你自己往槍口上撞,我也不介意一起送你一程!”

“是嗎?”趙謙冷哼了一聲,“我最恨別人說我不行了!我今日還未殺過癮,要試一試了!”

他說著,上百名影衛落在了他的身後。

江小魚目光冷厲,看了一眼齊思遠身旁的男人說道:“我要殺隻有齊思遠,此事與你無幹,你可先逃命!蘇迪雅再後麵追著,在我們這裏耽擱了時間,被追上了,你可是插翅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