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麝香

趙淩在書房處理公事,以為成親的事情已經有些事情給耽誤了,明日是回門的日子,所以有些緊急的事情必須要今日處理掉。

他成婚這兩日是過得極為正常的,隻是本該是最快樂甜蜜的日子,總是夾雜著一些淡淡的憂愁,他沒有想起過蘇萱,如同承諾過的一般,又似乎未曾忘記過。

有下人在外麵稟報綺雯郡主來了府上,他放下手上的筆,準備前去花廳,走過遊廊的時候,外麵園子裏麵的花落了,一地的繽紛。他突然想起那年蘇萱如今住在楚王府的時候,曾經將這些落英拾起來,然後好好的埋葬了。

他那個時候還笑話她太過於矯情,從未曾去理解過她的善良與單純。

心髒好似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般,酸脹疼痛的厲害,他捂住胸口,慢慢的坐下,不覺間已經是淚如雨下。

蘇萱死的時候他沒有哭,那日看著蘇萱的棺木的時候他沒有哭,不知道為何,這會兒想起了這麽一件小事,被一股沒來由的辛酸擊倒,失聲哭了出來。

“淩哥哥……”綺雯郡主喃喃的說道,試探了觀察了一下江小魚的臉色,怕她吃醋心中不痛快。

“讓他先靜一下吧,我們到會兒再來找他!”江小魚淡淡的說道,與綺雯郡主並肩離開。

江小魚瞧著綺雯郡主一直在偷看自己,不由得笑了笑說道:“別看我了,我沒有生氣,也沒有不高興!趙淩是重情之人,隻是這些日子他都表現的太正常了,反倒是讓我不放心!放下放下,拿起過才能夠放下,隻有他一件件的想起跟蘇萱之間的往事,才能夠真正的從蘇萱的去世之中走出來,去放下!”

“哦!”綺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宮裏麵現在必定是手忙腳亂,慌作一片的,而且芸妃小產的事情必然另有隱情,如果有我們在的話,陛下跟太後或許還不好處理家務事,我們就先不要去湊熱鬧了,留些時間先將芸妃小產的事情弄明白了再說!”

“嗯,那好吧!”

楚王府的人,可以不慌不忙等宮裏麵的消息,不過趙燁卻是不得不心焦。

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在蘇萱的房間內喝得大醉,自從蘇萱入葬之後,他就一直將自己關在裏麵喝酒,幾個側妃帶著孩子前來勸說,也被他趕了出去。

屋子裏麵的光線很昏暗,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床,仿佛看到病重的蘇萱在掙紮著一般,耳邊還傳來了她的咳嗽聲,他心裏麵覺得她罪該萬死,又心痛不已。

“若你肯對我說一句軟話,哪怕一句謊話,我們之間又豈會走到今日?”趙燁嗬嗬的笑著,“不過,你既然鐵了心好離開,又怎麽會服軟?”

“三皇子,宮裏出事了!”

趙燁眉頭輕微的蹙了一下:“進來吧!”

“殿下,方才傳來的消息,宮裏麵出事了!芸貴人有了身孕,被擢升為芸妃,娘娘便去祝賀,那裏知道芸妃竟然在這個時候小產了,娘娘這那裏還說得清啊!”

“什麽!母後!”趙燁大驚之色,急忙起身,“我現在就入宮去!”

“是!”

宮中。

“陛下,臣妾的孩子真的保不住麽?”卿嫣抓著周帝的手,流淚痛聲問道。

“你放心,你還年輕,朕日後會跟你生下很多的孩子的!”周帝安慰道,“你不要想多了,安心養身體吧!來人,好生照顧娘娘!”

“是!”

周帝出了寢室,外麵太後問道:“芸妃現在如何了?”

“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怎麽可能不傷心!”周帝說著坐到了太後的身旁,“這丫頭命薄,好生生的一個孩子,說沒就沒了!”

太後的臉色陰沉的可怕,誰都知道她最看重的就是皇室的血脈,蘇萱的孩子沒了的時候,已經讓她傷心了好一陣子,何況是陛下的親骨肉沒了,既傷心又憤怒。

“還不快些說說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一來這人就出事了!”太後冷眼看著皇後厲聲問道。

“母後明鑒,此事臣妾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皇後急忙跪下說道,“或許是妹妹的身子太弱了,臣妾不過是恰好這個時候來了而已!”

“你來這裏做什麽?”太後又問道。

“妹妹升了妃位,又有了龍種,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就前來祝賀!”皇後解釋道。

“高興還來不及?哀家跟你都是女人,這種話就不用在哀家的麵前說了!”太後冷冷的說道,“哀家問你,你可有讓芸妃下跪?”

“有!”皇後咬了咬唇說道,“不過妹妹不過隻是跪了片刻,臣妾就讓她起身了,臣妾也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後麵的事情啊!”

“你既然是前來祝賀芸妃的,為何又要讓她下跪?她做了什麽事情讓你要訓斥她不可?”太後又問道。

“是……是妹妹非議臣妾跟三皇子的關係,三皇子是臣妾帶大的,臣妾受些委屈不打緊,可是臣妾見不得三皇子受到非議,才一時生氣讓妹妹要謹言慎行的!”皇後想了想說道。

“皇後娘娘怎麽可以顛倒黑白呢?”芸妃的一個侍女跪下說道,“主子跟皇後娘娘說話的時候,奴婢都在場,主子隻是覺得皇後娘娘跟三皇子的關係好,如親生母子一般,這怎麽就是非議娘娘跟三皇子的關係呢?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這……”皇後臉色鐵青,“這裏那裏有你插嘴的份兒,還不快掌嘴!”

就在這個時候,方才給芸妃會診的幾位禦醫入內,為首的禦醫跪下說道:“陛下,臣等方才商議了一下,覺得芸妃娘娘小產的事情另有蹊蹺,此關乎皇室血脈,事關重大,故而臣等要向陛下跟後當麵稟報!”

“說!”周帝冷聲說道。

“昨日給芸妃診斷出身孕的時候,臣就囑咐過娘娘要保重,因為胎位不穩,但若是細心調理,誕下小皇子還是不是難事的,今日臣等於芸妃診斷的時候發現,娘娘滑胎並非隻是由於胎位不穩身子底子太弱的緣故!”太醫抱拳說道,“雲妃娘娘滑胎是因為麝香!”

“麝香!”太後臉色大變,“你的意思是,有人存心要謀害哀家的孫子!”

“芸妃娘娘的確是因為麝香而導致滑胎的……”

“娘娘今日見了些什麽人,吃了些什麽東西?”太後看了一眼那宮女冷聲問道。

“娘娘早上的時候吃了碗燕窩粥,然後胃口一直不好,就沒有再吃過東西了!”宮女想了想說道,“今日娘娘見到的人倒是不少,很多人都前來祝賀!”

“來人,將今日踏足過這裏的人全部抓起來!”太後冷聲說道,“將這裏控製起來,此事哀家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謀害皇子,罪不容誅!”皇後厲聲道,“太後陛下為臣妾做主,這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

這時候太醫又道:“老臣世代為效忠於皇室,今日老臣就算是頭破血流也要講真相講出來!陛下太後因為少在藥房待過故而對有些味道聞起來不敏感,隻是臣等終日在藥房內,故而對於藥味十分的敏感,方才臣等慌忙來為芸妃娘娘診治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味藥叫做岐黃,岐黃是一味普通的藥材,若是這味藥在藥房內倒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不過在芸妃娘娘的寢宮出現就有些不同尋常了,因為它恰好可以掩蓋住麝香的味道,而且臣發現這股藥的味道是從皇後娘娘身上散發出來的!”

“胡說八道!”皇後怒喝道,“什麽岐黃,本宮聞所未聞,你們無端誣陷本宮,是何居心!”

“這並非是臣一個人的錯覺,臣等幾人都聞到了這股味道!”太後抱拳道,“老臣冒昧想要聞一下娘娘身上佩戴的香囊!”

“既然皇後覺得自己是清白的,讓太醫問一下也不無不可!”太後淡淡的說道,她話音落,曲嬤嬤就已經上前,請皇後交出香囊。

皇後遲疑了一下,將腰上的香囊解下遞給了太醫,幾個太醫聞了一下,這香囊裏麵的確沒有聞到岐黃的味道,那麽他們分明從皇後身上聞到的岐黃又來自什麽地方呢?

皇後瞧著幾個太醫疑惑的表情冷笑了一聲,說道:“可有麝香?本宮的身上你們可要檢查一下?”

“臣不敢!”太醫說道,“不過,臣敢用腦袋擔保,臣的確從皇後身上聞到了岐黃的味道,若隻是臣一人如此,尚且可能是臣出現了幻覺,但是不可能我們四人都是如此啊!”

周帝麵色深沉,目光不知道投向何方,這個時候他將常單叫到了身邊,在他的耳畔小聲說了幾句。

常單點頭,躬身走到了皇後的身邊,垂眸道:“娘娘,奴才得罪了!”他說著取下了皇後頭上的一支金釵,呈給了周帝。

周帝把玩了一下金釵,這時候常單又取了一把刀來,周帝接過刀,在眾人疑惑驚詫的眼神中,一刀將金釵劈開了。

這金釵並非實心的,裏麵是中空的,一些粉末飄散了出來。

太醫大聲道:“這就是岐黃的味道!”

他湊近聞了一下粉末又道:“這裏麵果然有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