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闖

宴會在大家的心滿意足當中結束了,大夫人回了紫檀苑,雖然不滿意一向讓她十分省心的江怡然今日居然沒有出現在這麽重要的場合,但是隻是將她罵了兩句了事,因為她心頭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沉默的想了好一會兒,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子一轉,隨即叫人去聽大夫,而且是秘密的。

“母親,你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江幽然完全沒有想到那方麵去 ,不過是聽到親戚打趣了幾句,自己也想要笑話一下母親罷了。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大夫人不輕不重的嗬斥了一聲,“時間也不早了,快些去休息吧!”

江幽然沒有多想,拿著手絹兒掩嘴秀氣的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母親若是真的懷孕了,倒也是極好的,最好添一個弟弟,免得便宜了別人!江浩然那小子仗著自己是江家唯一的男丁,又有老夫人寵著,囂張的不得了,早就看他不是順眼了!若是母親生下了嫡子,看他還拿什麽囂張!再說了,江浩然據說同江小魚走的很近……”

“知道了,這些話在我麵前嘀咕一下就算了,不要在外人麵前說起,免得老夫人不痛快!”大夫人囑咐道。

“知道了!”

夜色已深,大夫人卻無心睡眠,心裏麵一直砰砰直跳,若是真的懷孕的話……她沒有生出兒子,這些年也不知道遭了老夫人多少白眼,聽了族人多少閑話,難道真的能夠一雪前恥?

江原喝了不少酒,由兩個小廝扶了進來,大夫人收回思緒,感覺招呼下人將江原伺候妥當,她雖然表麵賢惠,心中又豈能夠全無怨氣?

“喝醉了要人收拾爛攤子,才知道往我這裏好,平日裏麵倒是恨不得死在六姨娘的**才好,我為你裏裏外外的操持府上諸事,你卻是連句貼心的話都沒有!”大夫人抹了抹眼淚,這些話也隻能夠趁著他睡著了才說出口,平日裏麵她永遠是那個端莊賢淑,不會拈酸吃醋永遠不會犯錯當家主母。

下人很快將大夫請了來為大夫人診脈。

隔著簾子,頭發花白的大夫摸著胡子點頭說道:“恭喜夫人,這是喜脈!”

“當真?”大夫人一喜。

“老夫行醫三十餘年,怎麽可能連喜脈都診斷不出來?”老大夫說道,“隻是夫人的年紀比較大了,雖然懷有身孕,但是胎氣有些不穩,待老夫為夫人開一副安胎藥!”

老夫人又詢問了一些細節,老夫人一一做了解答。

“有勞!”大夫人賞了大夫幾定銀子,又命人將大夫送了出去,這才喜滋滋的在屋子裏麵多了幾步,生怕這隻是一場夢而已!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吩咐紫檀苑的所有人都不可將此事泄露出去,自己則是開始為這肚子裏麵尚未出生的孩子籌劃起來。

她本來打算將這個好消息同**的丈夫一起分享的,但是心中畢竟存著怨氣,轉念一想,他憑什麽跟自己一樣先享受這份喜悅呢!決定先瞞上一陣子再說。

桃夭院。

江小魚泡在水裏麵,氤氳的水汽渺渺升起,她腦袋輕輕的靠在木桶上,渾身都有些疲憊。皇帝的賜婚對她還是有些衝擊的,再加上晚宴的時候被灌了好幾杯酒,這會兒腦袋還有些昏沉。

燕燕耐心的給江小魚揉著肩膀,嘴角卻是不自覺得揚起,好像賜婚的是她一般,心情好的不像話:“小姐以後就是世子妃了,再以後可就是王妃呢!”

“看得出來你是真心為我高興,我若是有你一半的純善,日子怕是過的比現在要舒心吧!”說完,江小魚將腦袋沉到水中說道。

“可小姐的樣子不像很高興啊,難道小姐不想嫁給世子了嗎?”燕燕抓了抓頭發不解的問道。

這個時候錢嬤嬤進入,將燕燕打發了出去,在桶邊說道:“小姐猜的不錯,今夜大夫人的確是請了大夫!”

“知道了!”江小魚浮出水麵,將臉色的水珠擦去,跨出木桶。

錢嬤嬤急忙取了衣服給她裹上,又問道:“難道大夫人真的有孕在身?”

“嗯,她的確是懷孕了!”江小魚淡淡的一笑,“大夫人最近一段時間肯定什麽都不會說的,所以我們也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是!”

江小魚坐在梳妝桌前,錢嬤嬤為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大夫人並非真的懷孕了,而是在秦家失火的那一日,她為自己準備了一碗毒藥,自己也為她準備了一份禮物而已。

江家最近也該熱鬧起來了。

將一切整理完,江小魚打了哈欠準備睡下,睡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又感覺到了一道桌桌的目光,她立刻睜開眼睛,手伸向了自己枕頭下麵的匕首。

那人已經預知到了她的行動一般,抬手將她的手臂按在了**,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怎麽還是那麽的機敏?”

“你這是翻窗翻上癮了麽?”江小魚哼了一聲說道,“現在都不會走門了麽?”

“我來一回會弄出多大的陣仗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下次我真的走門,你怕是又會不高興吧,還不如現在自在些呢!”趙淩笑道,“你若是困,接著睡就是了!”

“有你這麽看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多好才能夠接著睡啊!”江小魚吐槽道,她起身將頭發撩到了背後,又問道,“不過世子你大半夜不睡覺的來我這裏,不會是為了專程看我睡覺得吧?”

“上回子在秦家,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的,怎麽也不見你絲毫的感動?”趙淩挑眉抱怨道,“瞧你上回氣急敗壞的模樣,應該很著急嫁給我才是,如今這婚也賜了,你難道不應該激動一點,對我表示一下感謝?”

“這婚事難道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世子娶我還是對我的恩賜?”江小魚翻了一個白眼,“你不是那麽無聊的人,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情?”

“我還就是那麽無聊一回了!”趙淩抿唇,“說實話,我不知道你是否高興,我是挺高興的,小時候答應過要照顧你,總算是能夠如願了!”

“所以你娶我隻是我了小時候的承諾?”江小魚沉默了一下冷聲問道。

“就你這愛鑽牛角尖的性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了!”趙淩在江小魚的額頭彈了一下,“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個什麽反應,雖然讓我挺失望的,但是真的沒有別的事情了!”

江小魚倒是想起了一樁事情,說道:“我父親競選族長的事情你也應該聽說了,對於那位陳咬金,我希望世子能夠幫忙去他的老家挖一挖,畢竟人無完人,我不相信他就幹淨的沒有一點汙跡!”

“你想的到是多!”趙淩捏了捏江小魚的鼻子,“不過你既然開口了,我也是隻有遵命的份兒了!”

江小魚又打了一個哈欠,趙淩一隻手覆在她的頭頂,柔聲道:“睡吧!”

江小魚無所顧忌的睡下,趙淩瞧她呼吸均勻也準備離開,忽然間覺得屋頂的方向似乎有一道目光傳來,可是在他抬眸望上去的時候,卻是空空如也。他又將已經沉沉睡去的江小魚看了一眼,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深思。

江氏一族在近些日子又發生了兩件事情。

其一是那位德高望重的翰林學士卻是私德有虧之人,他原本帶著年老色衰的老妻回京城的時候,因著糟糠之妻不下堂而頗為收到讚賞,但是卻一位年輕的婦人帶著孩子來了京城打官司,據她所言,她與那位翰林學士姘居多年,育有一子,但是多日之前他卻將他們母子拋棄,隻留下了少許銀兩,就全家動身來了京城,她直投無路之下方才入京告狀的。

此事雖然不及平津侯府的案件引起轟動,但是讓江氏一族的臉是再丟了一次。

其二就是刑部已經徹底接手了平津侯府的案子,但是在審理過程中,還需要重要證人的配合,管家與管家之子還有那位身在驍騎營的江魏然。但是江魏然卻是遲遲未現身,導致案情被耽擱,更有一種說法是,江魏然陷害生父,如今是心虛加上無顏,所以遲遲不敢露麵。

“請世子救我性命!”營帳內,江魏然雙手抱歉跪在趙淩麵前,懇切道,“刑部乃是三皇子的地盤,若屬下落到了刑部的手中,隻怕是沒有活路了!”

趙淩剛剛操練完士兵,身後的盔甲都還沒有來得及換下,微微眯眼說道:“你信得我過嗎?”

“屬下自然是相信世子的!”江魏然眸子一轉說道。

“那就好,進入刑部你會吃些皮肉之苦,但是你若是信得過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趙淩說道,“我可將你藏身於驍騎營,即便是刑部也不敢那你如何,但是你若是不出現,那就有可能為你父親翻案,那麽你想要報仇的願望可能永遠都無法實現了,你若是敢置之死地而後生,本世子同你保證,出來之後,平津侯的爵位就是你的!”

江魏然想了想,將心一橫,咬牙道:“屬下一切聽從世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