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彌漫,濃煙滾滾,縣令府內,哀聲四起,慘叫連連。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滔天火光,烏黑的濃煙灼人,而府中家仆衙差,早已是倉惶四散,滿麵驚恐,足下步子踉蹌不堪。

入得後院,無論是夜流暄的暗衛還是剩餘的幾名東臨暗衛,早與一群緊身黑衣之人打在了一起,刀光劍影中,隻見那些黑衣人身手極為了得,三名暗衛圍攻一名黑衣人,都顯得有些吃力,難以迅速取勝。

鳳兮臉色發沉,心底緊然不已。

來不及多想,她足下步子直往夜流暄所在的屋子奔去,寒風凜冽,濃煙灼灼中,呼吸都顯得略微窒息,膝蓋的傷勢也在此際稍稍發疼,然而縱是如此,她足下的步子卻是越來越急,不曾有半分停歇減緩。

待緊急慌張的跑至夜流暄的屋門前,卻見夜流暄那間屋子早已火光衝天,那些閃耀跳躍的火苗,一時間竟是灼痛了她的眼。

夜流暄,夜流暄。

她喃喃兩聲,臉色陡然一白,不管不顧的要去撞開那道火門,然而正這時,一道驚呼揚來:“鳳姑娘,你怎在這兒?”

鳳兮本能回頭,才見一名夜流暄身邊的暗衛急急的跑至她身邊,目光朝她一掃,忙問:“姑娘未與主上在一起?”

鳳兮急了,心底頓時漫出幾許不祥的預感,“我並未與他在一起,難道流暄不在這屋裏?”

這話道出時,語氣格外的快,那暗衛臉色也是大變,“自這院子起火時,屬下們被那些賊子纏得脫不開身,是以主上獨自去姑娘的廂房尋姑娘了。”

鳳兮渾身一顫,未待他話語全數落音,足下的步子已是朝自己今日所呆的那間廂房跑去。

一時間,猶如寒光晃晃的刀子懸在脖子上一樣,她心底發驚發麻,還似是有些疼痛。

不得不說,若蘇衍隻為挾持住夜流暄,又何須火燒府衙,沒準兒烏俅之人正是借蘇衍的計劃,從中作梗,趁勢滅了夜流暄。

如今火勢洶洶,夜流暄不顧安危,卻是獨自去尋她,一旦有個好歹……

一想到這兒,鳳兮再不敢往下想了,心底似有某種特別強烈的情緒要噴湧而出,複雜而又莫名。

片刻,待跑至自己那間廂房外,隻見那間廂房早已是一片火海。

“流暄,流暄!”她在灼熱的火門外扯聲大吼,然而麵前除了火燒的吱吱聲,卻無半點回應。

她臉色更是蒼白,正要不顧一切的衝入火門,卻被那名一路跟來的暗衛拉住了胳膊。

“火勢迅猛,鳳姑娘不可入內!”暗衛急道。

嗓音落下,眼見鳳兮猛烈掙紮著要入內,暗衛急道:“望鳳姑娘在此稍等,屬下進去查探。”

這話一出,他已是鬆了鳳兮的胳膊,一腳踢開火門,瞬間衝了進去。

鳳兮在門外煞白著臉,目光緊緊的盯著一片火海的屋內,她從未有像現在這般焦急之時,縱然以前被人拿著長劍抵住喉嚨,她僅是感覺絕望苦澀,卻不曾有這般焦急心慌過。

僅是片刻,火屋內傳來屋簷木板倒塌聲,鳳兮終歸是無法再等,隨即急急忙忙的朝屋內的火海裏衝。

正這時,一抹雪白的身影迎麵而來,眨眼間已是將鳳兮摟在了懷裏。

鳳兮猛的抬頭,待視線觸及到一張清俊且盛怒的臉,一時間,心底驟然一鬆,腦袋卻也在大緊大鬆之後突然發白。

她呆愣的被那人攬出了火屋,火勢的熱浪襲來,然而他的身子卻是寒涼。

“誰準你往這裏麵衝的?你是嫌命大了?”一道怒不可遏的冷冽嗓音乍然響起。

鳳兮驚得回神,待抬眸朝他一望,才見他滿麵怒氣,濕發披灑,連帶身上的白袍都濕透。

“傻了?”眼見鳳兮怔怔的打量他,一聲不吭,夜流暄眉頭一皺,冷喝一聲,隨即將她自他懷裏拉出後從上至下掃視一眼,稍稍減了幾許冷冽,極沉極沉的問:“可是哪兒傷著了?”

鳳兮驀地一僵,望著他深黑眸底那一縷抑製不住的擔憂,她頓覺眼睛酸澀,隨即猛的撲入他懷裏,緊緊的環著,而後搖搖頭,嗓音發緊的道:“鳳兮沒事,沒事。是鳳兮大意了,害得流暄你來這著火的屋子尋我。”

夜流暄身形微微一緊,隨即將她推出他的懷,卻是牽住了她的手,清冷低沉的道:“我並非是為尋你,不過是為尋這條魚罷了。”

鳳兮眼眶發紅,怔了一下,這才朝他的另一隻手望去,才見他那隻手中正拎著一隻小木桶,而那木桶中,那條肥碩的紅龍魚忽上忽下的遊動。

夜流暄曆來不曾在她麵前說謊,但偶爾也會口是心非。

他從不曾對她表達他真正的感情,但有些事,有些情意,她卻是心知肚明。

亦如此際,他說他是為了尋紅龍魚,但她卻篤定,他是為了尋她。

她不由握緊了夜流暄的手,緊緊的纏著他的根根指骨,唇瓣勾出了一抹極淡的笑。

“此處已被烏俅及秋水莊之人圍困,我們需立即離開。”正這時,夜流暄低沉沉的道了一句,縱然嗓音裏的餘怒未消,平寂冷冽,但鳳兮卻覺得莫名的釋然與安心。

她極為順從的跟著夜流暄往前,迅速待繞過小徑,待行至縣令府大門,才見門外竟是立著不少黑衣人,而不遠處的兩匹馬兒背上,蘇衍抱著芙兒坐在其中一匹馬上,而另一馬背上,卻是一名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彼時,蘇衍與那絡腮胡子的男子皆朝鳳兮與夜流暄望著,一人緊蹙眉頭,神色掙紮,微顯擔憂,另一人則是唇角揚著誌在必得的笑。

“南嶽攝政王,別來無恙!”正這時,那滿臉羅曬胡子的中年男人朝夜流暄笑笑,渾厚的嗓音揚起,透著幾許毫不掩飾的戲謔與傲然。

夜流暄拉著鳳兮停下,森冷的目光朝那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掃了一眼,卻是未言話。

他緩慢的將手中裝著紅龍魚的小木桶放在地上,隨即稍稍轉身直麵鳳兮,僅是片刻,他伸手朝鳳兮額頭的碎發掠了掠,本是極為自然而又快速的動作,但他卻趁此時間對鳳兮低低的道了句話:“待我與他們打起來時,你趁亂逃走。蘇衍畢竟是你故人,他不會為難你。”

鳳兮怔了一下,心底頓時滑過幾許不安。

她緊緊的盯著夜流暄,正要言話,不料他已是回轉了身形,目光朝那馬背上的中年男子望去,清冷如常的道:“副將軍倒是命大。今早未能要了你性命,此際你送上門來,本王便收下了!”

絡腮胡子的男人怔了一下,待回神之後,臉色頓時沉下。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夜流暄,冷道:“攝政王前些日子未防住我入京,今早領人前來未能將我斬首,此際,我便再送攝政王一份大禮,送你去見閻羅王,想必那閻羅殿,攝政王應是呆得習慣。”

“副將軍,你曾答應過蘇某留下夜公子性命,如今怎能……”正這時,蘇衍臉色一變,低沉沉的朝那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朝蘇衍望來,極快的道:“無論這南嶽攝政王是死是活,他身上的血,都可救你那妹妹。本將可不能因為蘇公子而因小失大,畢竟在這天下間,南嶽攝政王不死,烏俅永無翻身之日!”

他冷硬的說道,嗓音未及落音,他抬手一揮,唇瓣森冷帶笑,目光緊盯著夜流暄,冷道:“上!殺了南嶽攝政王,切莫傷了北唐帝姬!”

刹那,圍堵在大門口的黑衣人頓時舉劍迎來。

夜流暄將鳳兮往旁邊一推,雪白清瘦的身影頓時朝那些黑衣人迎了上去。

鳳兮靜靜的立在原地,腳底似有千斤重,完全挪不開一步。

她先是朝夜流暄打量了一眼,見他縱然被多人圍困,但因武功極好,這些黑衣人並未討得便宜,隻是待過得久了,夜流暄身形微微踉蹌,大抵是體力不支,他動作頓時顯得有些緩慢。

“快走!”正這時,趁著打鬥間隙,他深黑如墨的眸子極快的掃了鳳兮一眼,嘴裏怒道。

鳳兮心下驚顫,但卻按捺神色,並未聽從夜流暄的話逃走,反而是強行鎮定,冷眸朝蘇衍望來,平靜至極的問:“為了芙兒性命,卻要夥同烏俅之人斬殺夜流暄,蘇公子,這便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蘇衍眉頭緊蹙,滿眼複雜的望著鳳兮,掙紮半晌,卻是未道出一句話來。

正這時,那馬背上的絡腮胡子男道:“北唐帝姬,那裏刀光劍影,倒是危險,你來本將身邊吧,本將不會傷你分毫的。對了,想必此際,我烏俅皇上正等著帝姬呢,帝姬前些日子救了我國的六皇子,我皇早想當麵感謝帝姬。”

鳳兮勾唇淡笑,深黑的目光在那中年男子麵上掃視一眼,淡道:“是嗎?”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點頭道:“自然是!本將斷然不會以這事開玩笑。”

鳳兮眸色微沉,心底滑過幾許緊然。

僅是片刻,她強行收斂住心底的波動,目光平靜無波的朝那中年男子落去,緩道:“當日救你烏俅皇子時,我以為他不過是尋常乞兒,不料他竟是你烏俅皇子。隻是副將軍這般說,想必六皇子早已與聖女抵達烏俅國都了吧?”

“是啊!六皇子前些日子便抵達國都了。”

鳳兮眸色微沉,隨即淡笑道:“與六皇子分別多日,鳳兮倒也有些想見他。如今將軍又說你烏俅聖上想見鳳兮,鳳兮自當識時務的隨你去見才是。”說著,嗓音稍稍一頓,麵上的笑容深了幾許:“鳳兮這便到將軍身邊來,隻是這刀光劍影的,鳳兮膽小,的確有些不敢過來,不如,將軍過來接鳳兮如何?”

中年男子暢然一笑,麵色豪放,透著幾許武將該有的粗獷之氣。

“既是如此,本將來接帝姬便是。”他笑著說完,已是縱身下馬,隨即緩步朝鳳兮行來。

打鬥中的夜流暄明顯怒極,他不時朝鳳兮扭頭望來,清俊如華的麵上卻是怒不可遏:“蠢東西!還不快走?”

鳳兮靜立在原地,平靜的望著夜流暄,嗓音也平靜至極,但若是細聽,卻不難聽出其中強行壓抑著的緊然:“流暄顧,你顧好你自己吧!”說著,眼見夜流暄不時朝她落來的目光越發冷冽與深邃,她眉頭幾不可察的一蹙,又忍不住故作淡定的補了句:“你無須擔心,鳳兮知曉自己在做什麽。”

嗓音落下時,那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已是穿過打鬥的人,朝鳳兮越離越近,正這時,不遠處馬背上的蘇衍也神色大變的望著鳳兮,唇瓣動了幾次,似是強烈掙紮,卻是未道出一句話來。

鳳兮靜靜的觀著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近,清秀淡漠的麵上逐漸勾出幾縷淡笑。

待那中年男子終於走近時,他暢笑盈盈的迎上鳳兮的目光,朝她道:“北唐帝姬,請吧!有本將領著你,這周圍倒是無人敢傷你。”

鳳兮眸色微微一動,淡笑一聲:“那便有勞副將軍了!”

這話尾音還未全數落下,鳳兮已是極快的自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朝那中年男子刺去。

中年男子也不慌,似是早知鳳兮會如此,僅是伸手恰到好處的劫住了鳳兮的手腕,笑道:“早聞北唐帝姬聰慧,今日一見,果真比尋常女人有膽識!隻是帝姬倒是忘了,本將乃武臣,帝姬以為你僅用一把匕首便能威脅住本將?”

鳳兮渾然不驚,縱然被這中年男子捏住手腕,她神色也毫無半分緊張與畏懼。

她彎著眸,淡笑盈然的迎視著中年男子戲謔的目光,緩道:“將軍乃武夫,一把匕首,定是威脅不到你,但若是加上別的……武功呢?”

這話的尾音依舊未落,鳳兮的另一隻手已然成掌猛的朝中年男子震去。

因著距離極近,鳳兮的出掌速度又極為突然,加之中年男子並未太過防備鳳兮,眨眼間,他被鳳兮的掌風活生生的震得退後幾步,嘴裏也噴了一口血來。

然而未待他踉蹌著身子站穩,鳳兮已是閃身上前,先是極快的伸手點了他的定穴,隨即又將手中的匕首刹那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將竟是沒想到,北唐帝姬,竟是會武。”中年男子被鳳兮匕首威脅,渾身也因穴道被點而無法挪動分毫,但即便如此,他麵上卻無半分畏懼,隻是深黑傲然的眸底深處,緩緩溢出了幾許極為難得的讚歎,隨即又補了句:“難怪前些日子我烏俅最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能在帝姬手裏吃了悶虧,沒想到北唐帝姬,果真比尋常女人了得!”

鳳兮將匕首朝他的脖子逼近幾許,待覺他身形微微發僵時,她心底了然。

縱然這中年男子不曾畏懼,但終歸是顧忌她手中的匕首的,但這人在生死或是威脅麵前並未表露出半分慌亂,不得不說,烏俅的武臣,委實還是有幾分魄力。

“並非是鳳兮比尋常女子了得,而是副將軍你,太過輕敵!”嗓音一落,鳳兮目光朝打鬥中的人落去,揚聲冷道:“住手!”

一時間,黑衣人們紛紛朝鳳兮望來,隨即臉色大變,全數放棄刺殺夜流暄,紛紛朝鳳兮圍攏,將她與中年男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眼見寒光晃晃的長劍自四麵八方指著她,鳳兮臉色沉了幾許,她將手中的匕首再度朝中年男子的脖子移近了幾許,那鋒利的刀口,卻是切在了中年男子的皮膚,霎時間緩緩溢了血。

中年男子抑製不住的悶哼一聲,臉色也漫出了幾許震怒,但僅是片刻,他咬了咬牙,低沉著嗓音道:“帝姬若是現在殺了本將,你與南嶽攝政王,怕是都逃不掉。既是要拿本將作為人質,帝姬總得在你還未到達安全境地之前保住本將性命吧?”

鳳兮渾然未將他的話聽入耳裏,手中的匕首分毫不鬆,她目光透過密集的黑衣人朝外落去,直直的盯著那一抹雪白,喚道:“流暄,你先走!”

不得不說,這中年男子在她手裏,她委實能控製,加之這中年男子未有殺她之意,縱然有個什麽萬一,她都不至於喪命,然而對於夜流暄來說,這中年男子此行目的便是為了殺夜流暄,是以,夜流暄留在此地,絕對危險。

本以為夜流暄會懂她一片苦心,懂她不惜以自己為餌,誘中年男子下馬近身,易於她控製,然而她這話一出,不料夜流暄落在她麵上的目光寒涼刺骨。

她怔了一下,委實覺得她又開始看不透他了。

但稍稍一想,料定這夜流暄又在怪她擅自做主,以身犯險,但即便如此,她如今卻是自願如此,也甘願如此。

“流暄,你走吧!”她按捺神色的再度道了一句。

“不可放過南嶽攝政王!”正這時,中年男子又極為堅決冷狠的命令了一聲。

眼見黑衣人們擔憂的朝中年男子望了一眼,便當真要再度將手中的長劍朝夜流暄招呼去,鳳兮眸色一沉,冷吼一聲:“誰敢動他!”

說著,目光冷冽的朝擋在前方的黑衣人們一掃:“讓開!”

黑衣人們猶疑不定。

鳳兮將手中的匕首越發的逼近中年男子的脖子,待中年男子再度抑製不住的悶哼,脖子的血流越發的駭人時,她朝黑衣人們冷道:“你們是想讓你們這將軍死在這裏嗎?”

黑衣人們目光一顫,終歸是讓開了道。

鳳兮押著中年男子順著那條讓出來的空道過去,立在夜流暄麵前,忙道:“流暄,你快些走吧!這些人的目標是你,你……”

夜流暄森冷的目光落在她麵上,並未待她道完,他已是清冷如常的出了聲:“你不願看血流成河的場麵,但我今日,終歸還是要在你麵前破戒!本想讓你早點走遠,但你終歸低估了我,你以為我如今身體有恙,便當真容得這些人放肆了?”

鳳兮怔了一下,不及反應,手中的匕首已被夜流暄奪了過去,連帶另一隻手押著的中年男子都被夜流暄一腳踢倒在地,而後僅在眨眼間,夜流暄的左腳踩在了那中年男子的頭上!

夜流暄突來的動作,猶如旋風一般,快得驚心,鳳兮愕然的望著他,神色微呆,然而,她卻也隻來得及看到他驟然冷沉的臉色一眼,身子便驀地旋轉一圈,直直的撞入了他的懷裏。

“閉眼!”一雙骨節分明但卻涼薄的手覆蓋在了她的眼皮上,淡淡的蘭香迎鼻,卻是壓不過他低沉嗓音的蠱惑。

鳳兮腦袋一白,猶如當真受到蠱惑般,竟是不受控製的閉上了眼,隨即,她隻覺自己整個身子隨著夜流暄的動作天旋地轉。

冷風淩亂至極,悶聲慘呼聲及刀劍相接的聲音不絕於耳,周圍的風呼嘯著,刀劍刺穿骨頭的聲音響徹著,血腥味也一層層的波**蔓延,一時間,隻覺冷意淒淒,涼心駭人。

不得不殺,這些烏俅之人,的確觸及夜流暄底線了。遙想夜流暄這樣傲然的人兒,卻是被人所逼,這些人,無疑是撞到了夜流暄的刀口了。

再者,此際不用睜眼看,也知周圍定是一片殺戮,血流成河,場麵殘忍。

一時間,鳳兮心底發著緊,腦袋發著白,她雙手死死的抱住夜流暄的腰身,隨著他的移動而動,一時間,全身也僵硬不堪,心底深處,透著幾許哀涼,幾許悵惘。

殺伐冷冽,的確與夜流暄名聲相符,以前她委實不喜他殺人,懼怕他殺人,但如今,被人所逼,她突然覺得他不殺人,人便要殺他,是以,她突然理解夜流暄了,理解他的艱難,理解他的不得不殺!

隻是,這種被動殺人的感覺,委實不好,亦如夜流暄這人,本是清清冷冷的人,本是淡如神祗,令人觀之一眼便要羽化不歸的飄渺之人,委實不該雙手染血,染這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