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漏水了,漏水了!”

僅是眨眼功夫,那畫舫複又爆發出道道嘈雜慌亂的尖叫。

鳳兮臉色大變,隨即便見那畫舫竟然極其迅速的沉了不少,連那本是出水微高的畫舫甲板都霎時間貼近了水麵。

這時,不少年輕男子從畫舫裏湧出,成群成群的往河中跳,有些稍具武功者,則是飛身點水,躍上了周圍小型的畫舫。

霎時間,河中撲騰陣陣,亂成一片。

聚集在河岸玩耍的人群也皆沒了聲音,紛紛驚愕的朝那江南之主的畫舫望著。

然而,眨眼間,幾艘未點燈火的畫舫如飛箭一般朝江南之主的畫舫圍攏,小畫舫上頓時射出陣陣寒光利箭,使得江南之主畫舫上那些未來得及跳水逃跑的年輕公子們瞬間倒了一片。

驚呼漫天,哀潮如雷。

陣陣血腥味霎時間蔓延開來,肅殺之氣猶如夜裏修羅,駭人驚心。

河中其餘畫舫全數撤退,紛紛朝河堤靠去。

有不少射空的飛箭落在岸邊的人群,駭得岸邊人群惶恐逃離,然而卻因人流太多,不少慌不擇路的平頭百姓被擠落河中,慘呼陣陣。

震驚無措間,鳳兮也未能幸免的被身旁慌亂逃竄的人擠落河裏,當即便嗆了好幾口水。

幸得她努力的抓住了岸邊的一塊石頭,才免於被河水淹沒。

而此際的河中,江南之主畫舫上的暗衛早與那幾隻放箭的小畫舫上的人打了起來,短兵相接,金屬觸碰之聲在這夜裏顯得格外的突兀刺耳。

鳳兮無暇顧及,惟獨心頭驚懼,麵色焦急。

眼看著河岸邊的人群頓時撤得沒了蹤影,徒留河中些瀕臨死亡的百姓掙紮,她心頭頓時恐懼起來。

她不要呆在這裏,更不能再呆在這裏。

她努力的抓緊石頭,想往岸上爬,然而身子虛浮在水中,毫無可落腳之地,加之心頭又驚駭恐懼,全身也抑製不住的發顫發抖,這一稍稍掙紮,便耗盡全身力氣,別說是掙紮上岸,就連那塊石頭都有些抓不穩了。

她臉色當即煞白,不敢再擅自掙紮,害怕力氣當真用完,到時候真連這塊石頭都抓不住,最後便會被河水淹沒,再也起不來。

她就這樣死死的抓著石塊不動,良久,待心頭漫出幾許絕望時,突然見得一抹頎長的身形迅速朝她這邊跑來。

“姑娘?”溫潤的嗓音帶著幾許擔憂。

鳳兮蒼白的麵上頓時漫出喜色,連帶雙眸都霎時間有些酸澀,竟是驚喜得紅了眼。

她全然沒料到,前不久她還借口讓這小端王離開,而此際,她卻是對這小端王的出現這般欣喜。

“公子。”她忙朝他喚了一聲,嗓音有著幾許抑製不住的顫。

紫袍少年也當即彎腰將她的雙手拉住,而後猛的用力,便將她拉出了水麵。

“這裏危險,快些走!”他適時低沉的道了一句。

鳳兮腳跟還未站定,便被他拉著往後麵的道上跑。

她的確是驚著了,嚇著了,腦中被懼怕顫抖填滿,是以被紫袍少年這般拉著跑,慌亂中的她也毫無拒絕。僅是因身子發軟,步子踉蹌不已,險些摔倒。

待跑出甚遠後,紫袍少年才拉著鳳兮停了下來。

此際的鳳兮,已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也濕透,還有水滴自裙角滴落,狼狽不堪。

反觀紫袍少年,他卻是鎮定自若,毫無累極喘息之意,僅是深眼將鳳兮打量一眼,才眸光一閃,褪下自己身上的紫袍替鳳兮披上。

鳳兮怔了一下,正要將衣袍還回去,卻不料他道:“你先披著吧,莫要著涼了。”

鳳兮仍覺不妥,少年歎了口氣,又道:“姑娘無須太過拘謹。在下僅是怕姑娘著涼罷了,若是姑娘仍覺不妥,待在下將姑娘送回夜府時姑娘再將這衣袍還給在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