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烈的掙紮,然而他壯實的手臂卻將她鉗製得極緊。

他迅速剝了她的外衣,許是因酒氣上湧熏得眼睛發紅,迷蒙不堪。

鳳兮絕望的掙紮,拚盡了氣力,待被他剝得僅剩肚兜時,羞恥與絕望之感霎時間層層上湧,使得她再也忍不住無助的大哭。

雖明知被夜流暄送給小端王會遇上今夜這事,今日成親,她也做足了圓房的準備,但如今真正開始圓房,她滿心滿腹竟是積滿了怯縮與絕望。

不能這樣,更不該這樣的!

她寧願小端王如姚府之人那般打她罵她,她也不願這樣的。

哀從心來,鳳兮淚如雨下,滴滴灼人。

突然間,壓在她身上的端王似被她的淚灼到,竟是停了手中的動作,朦朧的雙眼慢騰騰的落向她的臉,醉態迷蒙的啞著嗓子呢喃:“你哭了?”

鳳兮不言,卻是無聲無息的哭得更為厲害。

他似是有些慌了,放棄了她肚兜的細繩,反而是將她全數摟於懷裏裹好,並慌慌張張的啞聲呢喃:“鳳棲別哭,別哭。我不會讓大皇兄傷害你。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是我不該讓大皇兄看到你,不該讓大皇兄去求父皇納你為妃……”

鳳兮忘了哭,滿臉驚愕。

心底如同狂風驟雨席卷開來,令她於暴雨狂風中沉浮,毫無根基,仿佛隨時都會被徹底的吞沒。

鳳棲?

風流的小端王竟也有念念不忘之人,而那人的名字,叫鳳棲?

而她的名字,與‘鳳棲’何其相似,是以,小端王此番醉酒之時認錯了人?又或是,他今夜醉酒,也是因為想到了鳳棲,借酒消愁?

正跑著神,一記棍棒拍打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抱著她的小端王發出了一道沉重的悶哼。

鳳兮驚愕回神時,才見抱著她的小端王已是閉眼昏迷,然而待視線迂回,她卻看到了一個令她全然沒料到的人。

“是你?”她不可置信的震驚出聲,連嗓音都嘶啞驚跳了起來。

這站立在床邊且一身黑衣的少年,不是伏溪是誰?

隻不過,他麵上卻少了幾分常日裏燦然的笑意,反而是眸色發冷的朝昏過去的小端王瞪了幾眼,隨即將小端王從鳳兮的身上猛的推下去,而後極快的用衣袍掩住鳳兮的身子,咬牙切齒的低道:“這端王果真是衣冠禽獸,他竟敢這般對你!”

說著,他又要伸手握拳朝小端王砸去。

鳳兮忙出聲阻止,道:“伏溪,別這樣!他好歹是王爺,再者,我已是他的妾,他這樣對我,也是應該的!”

大抵是因哭過,絕望過,是以此番的嗓音也顯得有些嘶啞微顫。

伏溪終於是收回了拳頭,背過身去,歎了一聲:“你先穿好衣服,我帶你出去見主上。”

鳳兮渾身一抖,心底滑出道道驚駭,但臉色卻是逐漸蒼白,“流暄也在京都?”

伏溪點點頭,背影筆直,似是有些僵硬:“今夜便是主上讓我來帶你去見他的。”

鳳兮啞然苦笑。

夜流暄又要怎樣?是要迫不及待的吩咐她辦事了嗎?

心底苦澀層層上湧,令鳳兮心生委屈。

夜流暄也不過是當她是顆藏在小端王身邊的棋子而已,即便她嫁給小端王為妾,即便她會被小端王扯爛衣服圓房,他也會不聞不問吧?

她神色淒淒,慢騰騰的穿好了那大紅刺眼的嫁衣,待下得床來,她才呆呆的立在伏溪身邊,低道:“伏溪,我可以不去見流暄嗎?”

她不想現在去見夜流暄,更有點害怕見到他。

隻要一想起他那疏離冷漠且將所有人都掌握在手裏的感覺,她就會覺得莫名的畏懼。

伏溪轉頭望她,目光觸及她一身嫁衣,本是幹淨清朗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你不想見主上?”伏溪問,嗓音微微訝然。

鳳兮沉默片刻,極想不顧一切的點頭,但最後開口時,卻變了主意:“不是。走吧!”

她逃不過的。

今夜若是固執的不去見夜流暄,萬一夜流暄生氣,她是承受不起他的怒的。

滅燭,掩上喜房的門。

待一切完好,鳳兮被伏溪拉著直往王府的院牆。

大抵是今夜端王納妾,府中戒備不算太嚴,來往巡邏的護院不多。

僅是片刻,鳳兮便與伏溪極其輕易的跑至了王府的院牆邊。

“鳳兮,得罪了。”夜色當空,皎月清輝之下,伏溪朝鳳兮道了一句,隨即伸手將鳳兮摟於懷裏,提氣便飛身躍出了院牆。

王府的院牆外,是一條幽長的街道。

因此際夜色尚深,街道空無一人,寂寂中透著幾許鬼魅陰森。

鳳兮自小怕黑,周圍雖有月色清輝,但終究是不夠明亮。

她從伏溪的懷中退出來後,便緊緊拉著他的手,全然不敢放開。

伏溪默了片刻,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並與她十指交握,道:“鳳兮,改天我送一顆夜明珠給你。你將它隨時帶在身上,縱然是在夜裏,也不會害怕了。”

說著,他牽著她緩步往前,姿態隨意懶散,不如在端王府時那般小心警惕。

鳳兮也鬆下心來,隻覺伏溪掌心溫熱的溫度令她有些流連與感動。

“夜明珠太珍貴,我不能要的。”鳳兮低道。

“我若送你的東西,你收著便是,你若是拒絕,那我多沒麵子?”伏溪吊兒郎當的道,話語刻意增了幾分不正經,仿佛要調節氣氛。

鳳兮心下感動,月色下的麵上也滑出幾分欣慰與迷茫。

“伏溪,你不用對我這麽好的。”她沉默良久,才低低道出這句話來。

她不過是卑賤之人,且極其容易滿足,容易感動,若伏溪對她太好,她會忍不住依賴,留念。

就像以前依賴夜流暄那樣,會將他視為她的救命稻草,隻想一生安安穩穩呆在他身邊。

而如今的她,已然不喜歡這種充滿希望的感覺了,希望破碎的絕望與痛,她也嚐得太多太多,是以,她不想再去經曆這些。

她的確是懦弱了,害怕伏溪今朝對她好,下次便會翻臉無情,然後徹底讓她再度跌入冰冷失望的深坑。

伏溪也沉默了下來,步子再度慢了半分。

“我與主上,不是一類人。”似是對鳳兮的心思了然,溪良久才低聲道出這句話來。

鳳兮一怔,心底微微發緊,不由愕然的望著他。

伏溪又道:“主上能將你隨意送人,讓你受那端王的淩辱,而我以後,一定會將你帶出端王府那座火坑。”說著,他嗓音稍稍一沉,又道:“鳳兮,你與很多女子都不同的,主上這般對你,有朝一日,他定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