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府裏的主事媽媽與少奶奶不合,前次竟然指使人在大小姐的飯裏下毒!”秋兒看看四周,沒有人,方才小聲的說出來。

“啊!”芍藥嚇了一跳,“這樣的奴才大小姐還留著!”

“聽說這個管事媽媽,也有一些子背景,大小姐一時之間還不能動搖她。”秋兒搖搖頭,“這個人,也太毒辣了。”

“唉!”芍藥歎了一聲氣,搖搖頭,再也不說話。那邊秋兒又說了幾句閑話,就告退了。

第二日一大早,軒兒還不曾起來,那邊秋兒就已經端著洗臉水跑了過來,芍藥不由嗔怪道:“你這個丫頭,從前在家裏的時候,再不見你幹活,一叫你的時候,你跑得比兔子還快,如今這大小姐怎麽**的你,不讓你幹活,你自己倒主動幹起來了。”

秋兒嘻嘻一笑,“大小姐也沒怎麽**我,隻是讓我天天閑著,剛開始我還是挺高興的,後來就覺得無所事事了,再去找大小姐要活幹的時候,大小姐卻是微微一笑說,你再多玩幾日,直到你真正的想幹活了,我再給你找活幹罷。”

芍藥笑道:“原來是這樣的,物極必反,大小姐讓你閑著,閑到你覺得無聊了,你才會覺得幹活原來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秋兒點點頭,一邊輕手輕腳的將洗臉水放下,一邊輕聲的說道:“小姐可起床了?”

芍藥看看**,點點頭,“想是起來了,你去瞧瞧罷。”

秋兒點點頭,輕輕的掀開帳子,隻見軒兒瞪著大眼,正在那裏衝著她笑,秋兒嚇了一跳,差點叫了出來,不由得又笑起來,“小姐,您還真是有意思,已經起來了,還不叫我們,瞪著大眼睛,倒嚇了我一跳。”

“哈哈,我從前在家裏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總是想著,哪天突然有一個人掀開這帳子,讓我嚇一跳,這才快樂,今日聽著你和芍藥姐的話,我也就頑心大起,果然有趣。”軒兒說著,翻身起來,望著秋兒笑道。

這時候,就聽著外麵餘雅藍的聲音爽快的響起來,“這麽一大早的,這屋子裏怎麽這樣的高興啊,大老遠的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快說來我聽聽。”

芍藥秋兒趕緊上前行禮,軒兒坐在**看著餘雅藍,憐香與玉盤,頓時屋子裏滿滿的人,她不由得更加高興道:“姐姐,我從前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太孤單,總想著,什麽時候,屋子裏有一大家子的人,大家又說又笑的,多好啊,今日竟然夢想成真了。”

餘雅藍“嗬嗬”笑道:“那當然了,兄弟姐妹一大堆的,你想安靜,也安靜不了,再等到以後,軒兒妹妹你出了閣,有了孩子了,那時候,你更不得安靜了,一大群的小孩子圍著你叫娘,我看你,到時又想念現在的安靜時光了。”

“姐姐……”軒兒聽著餘雅藍這樣說,不由得粉臉通紅,嬌嗔道。

“是我說錯話了,妹妹快些起來,今天天氣挺好的,姐姐陪你逛逛園子。”餘雅藍立刻又對著憐香說道:“你去廚房吩咐,將飯擺在紫薇院罷,少爺一大早便去鋪子裏了,入冬了,訂單也多了起來。玉盤,你吃了飯,去咱們的店走一趟,將我前幾日畫的鞋樣子拿去,再問問林掌櫃的,有什麽事情沒有?就說我現在這些日子不舒服,不能過去,待好一些了,就過去瞧他老人家。”

憐香,玉盤答應著,那邊軒兒看著餘雅藍,佩服的說道:“姐姐,你真是女中諸葛了。安排事情這樣的井井有條,又利落,怪不得爹爹總是誇你。”

餘雅藍笑笑,看著芍藥為軒兒梳妝,秋兒服侍著軒兒洗過臉後,端起來洗臉水就要出去,那邊餘雅藍突然笑道:“秋兒,我記得你前幾日找我要活幹呢?”

“大小姐,您快些給奴婢些活幹罷,奴婢這些日子真是閑得很了。”秋兒立刻站住,愁著臉懇求道。

“嗬嗬,你現在也知道沒有事情做得苦了?”

“大小姐,奴婢明白了,從前幹活從事懶,心裏抱怨,閑了這兩個月,奴婢真是越來越羨慕那些有事情幹的大娘姐姐們了。”

“好罷,從今天開始,你與李嬸就在這房裏罷,小姐來了,你服侍小姐,大小姐來了,你服侍大小姐,可能做好?”

“能,能……”秋兒連連點頭,端起洗臉水,似一陣的風的跑了出去,片刻之間,又跑進來,倒上茶水,奉上,還沒有站片刻之間,又跑了出去。大家看著她那如風火輪一般的跑快,目瞪口呆。

軒兒剛要說話,就見秋兒帶著兩個小丫頭,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原來她跑到了廚房,吩咐將飯送了過來。

餘雅藍看著秋兒忙著擺碗筷,不由得打趣道:“秋兒,夏天你服侍我罷。”

“大小姐,方才不是說我在這裏服侍海大小姐和軒兒小姐嗎?”秋兒詫異的問道。

“我瞧著你跑路一陣風似的,夏天你服侍我,我也不用打扇子了。”餘雅藍輕笑著說道。那邊秋兒方知道打趣,忍不住臉紅了一下,軒兒,芍藥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軒兒住了幾日,心中總想著讓哥哥回府,餘雅藍輕著她,稍安勿燥,畢竟這也有三四年的時間,怎麽也要給胡卻一點時間考慮,軒兒點點頭,臨走的那日,眼巴巴的瞧著餘雅藍。懇求道:“姐姐,你一定要幫著我,讓哥哥回來啊。”

餘雅藍點點頭,“放心罷,我也希望你和幹爹能快樂,一家人能團聚,我會讓你姐夫經常的勸著哥哥的。”

軒兒這才點點頭,餘雅藍又叮囑道:“你回府後,再不要告訴幹爹,你們也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脾氣,都是急性子,我怕萬一再鬧僵了,大哥又沒了蹤影,就慘了。”

軒兒鄭重的點點頭,這才上了轎子,慢慢的回府去了。

楊媽媽自從上次金管家送租金前來,心中一直的存著疑惑,想著少奶奶這樣精明的一個人,如何竟然看不出來,雖然不想再去拿這些銀子,可是又止不住的伸出手去。

過節之後,府裏的事務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這天一大早,餘雅藍便來到了前廳的議事廳,吩咐晴兒道:“晴兒,你去同仁院,請楊媽媽過來了,我有些事情,要與楊媽媽說。”

晴兒答應著,昂著頭,向著後院而去,自從前一次少奶奶吩咐她去過後院之後,晴兒突然也不怕楊媽媽了,月俸不但少奶奶又給漲了一兩,就連從前楊媽媽扣的,少奶奶也逼著她吐了出來,家裏現在不但弟弟妹妹都能上學,就是母親,也清添了幾件好衣裳,再不用日日為著吃飯發愁了。

晴兒來到後院,還沒有進院,就看到金珠站在屋簷下,小心翼翼的向著窗子裏看,晴兒悄悄的來到她的身後,順著她的眼神瞧去,卻是恍恍惚惚的瞧不清楚,晴兒不由得輕聲問道:“金珠姐姐,你在瞧什麽?”

金珠嚇得心髒差點掉了出來,她趕緊的捂住嘴,瞪著眼看著晴兒悄聲罵道:“你這個死丫頭,進來也不打個招呼,你想嚇死我啊。”

晴兒趕緊賠笑道:“我剛進來,看到姐姐你這樣,我也不敢驚動你,你在瞧什麽啊?”

金珠趕緊的擺擺手,拉著晴兒走到一邊,輕聲道:“你來做什麽?”

“少奶奶吩咐我來請楊媽媽過去,說有什麽事情。”晴兒看著金珠。

“方才我看到錢二賬房進去了,這會子也不知道跟著楊媽媽商量著什麽事情,我瞧著錢二賬房一臉的緊張,楊媽媽又那樣的小心,估計他們又生出什麽事了。”金珠看看房門那邊,輕聲的說道。

“我知道了,金珠姐姐你幫我通報一聲罷。”晴兒點點頭,金珠現在對楊媽媽也是沒有一心了。楊媽媽什麽事都要防著她,卻一時又找不到什麽合適的人選,所以隻好有事就攆金珠出去。

金珠點點頭,故意加重了腳步,走到房門前,然後抬高聲音道:“楊媽媽,晴兒求見。”

果然愣了一下,楊媽媽尖細的聲音傳過來,“晴兒有什麽事情?”

“少奶奶請楊媽媽到議事廳,有事情要與楊媽媽講。”晴兒站在院中,也提高了聲音,裏麵響了幾下,楊媽媽挑開簾子,攏攏頭發,點點頭道:“也罷,我正好也有事情,你前麵帶路罷。金珠,你隨我過去。”

金珠正想著趁著楊媽媽去前廳,自己好偷偷進去,看看有什麽東西,沒想楊媽媽識破了她的心眼,直接的說道,金珠點點頭,隻好隨在她的後麵。

楊媽媽進來的時候,餘雅藍看著她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慌張,心中納悶,晴兒站在一邊,對著憐香使了一個眼色,憐香立刻會意,故意說道:“少奶奶,我瞧著這裏的茶葉不太好,您現在有孕在身,不適合喝茶,我去將那房裏的柚子蜜茶給你拿來,衝一杯罷。”

餘雅藍點點頭,“你去罷。”

憐香趕緊的走出來,金珠站在外麵,拉著憐香將方才的事情,輕輕的說了一遍,憐香點點頭,一邊猜測著,一邊吩咐小丫頭跑到少奶奶的房中,將那柚子蜜茶取來,重新泡了一杯,端了進來。

楊媽媽此時正背對著憐香站著,憐香悄悄的衝著餘雅藍使了一個眼色,餘雅藍立刻心知肚明,輕聲道:“楊媽媽,您可吃飯了不曾?”

“回少奶奶,老奴還不曾。”楊媽媽心中納悶,少奶奶叫自己前來,難道就是為了問吃飯這一回事?

“正好,我也不曾吃,你先去廚房吩咐一下,今日將你的飯也擺在這裏罷。”餘雅藍看著楊媽媽,似笑非笑的說著。

楊媽媽心裏不平,想要說什麽,卻又閉上嘴,答應著,向著廚房走去。金珠跟在後麵,看著楊媽媽鐵青的臉色,也不敢說什麽,楊媽媽一邊走,一邊心裏罵道:“你這個小蹄子,身邊那麽多的丫鬟,你不叫,倒讓我跑一趟,故意羞我這張老臉是吧。”

憐香這邊趕緊的上前,將金珠的話告訴了餘雅藍,餘雅藍點著頭道:“原來如此,這個老狐狸,今日不給她些顏色瞧瞧,她倒以為咱們府上的銀子,是應該拿的了!”

憐香,玉盤看著小姐,悄聲的問道:“小姐,咱們要怎麽做?”

餘雅藍想了想,在丫鬟耳交待了幾句,玉盤忍不住,差點笑了出來,這時候,門外楊媽媽的聲音輕輕的響起道:“少奶奶,早飯來了。”

餘雅藍坐正身子,憐香吩道:“有勞楊媽媽了,請進來罷。”

那邊楊媽媽帶著四個小丫頭子,拎著四個食盒,一樣樣的擺好,楊媽媽的分例是比餘雅藍少二份菜,此時一起擺出來,倒也是壯觀,餘雅藍看著桌子上的飯菜,輕輕的說了一句,“我到也餓了,憐香,你裝些粥給我吃罷。”

憐香答應著,趕緊的拿起碗來,裝了半碗粥,吹了吹,遞到餘雅藍的麵前,

餘雅藍接過去,慢慢的吃著,楊媽媽站在那裏,等著餘雅藍叫她,卻見餘雅藍自顧自的在那邊吃著,並沒有叫她的意思,楊媽媽心中憤,卻不敢表露。

餘雅藍吃過半碗粥,方才抬起眼來,看看楊媽媽道:“楊媽媽,您雖然是主事的管家,也算是府裏的半個主子了,您怎麽還站著,快來一起吃罷。”

楊媽媽強忍著氣,賠著笑,側身坐在一邊,那邊金玲剛要上前替楊媽媽裝飯,餘雅藍輕咳了一聲,金玲嚇得趕緊放下,楊媽媽再大,在少奶奶麵前,也是奴才,哪有奴才當著主子的麵再使喚奴才的?

楊媽媽聽了餘雅藍的咳聲,不由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隻好拿起碗來,自己裝了一碗,還不曾吃,那邊餘雅藍放下碗,說道:“我吃好,楊媽媽您慢用,憐香,玉盤,你們一起吃罷。省得飯再涼了。”

憐香,玉盤答應著,再不去看楊媽媽那鐵青的臉子,自顧自的坐下來,玉盤飯量大,自己拿著一個大碗,轉眼間,便是二碗下肚了,那桌上的精美小菜也被她挑得東一塊西一塊的。

憐香斯文,端著碗,在那裏小口的喝著粥。楊媽媽氣得眼發直,看著玉盤的吃相,肚子裏頓時覺得一陣的惡心,碗裏的飯一口也吃不下去。她放下碗,剛要說自己吃飽了,餘雅藍卻輕聲道:“楊媽媽,今年金管家來交租子,說咱們家的今年的租金收得比往日艱難多了,這糧食咱們可不能總是浪費了,你要管一管啊。”

楊媽媽答應著,隻好又捧起碗,雖然極力控製著不看玉盤,腦子裏卻時刻想著她扒飯時的呼嚕聲。強忍著惡心,努力的將那半碗飯咽了下去。

這邊還沒有剛剛吃完,那邊玉盤卻大叫著,“憐香姐姐,您幫著我收拾一下罷,我去去就來,一邊捂著肚子,跑了出去。”

憐香輕罵一聲:“真是懶驢上磨,那個真多。”一邊搖著頭,慢慢的收拾著碗筷,這時候,楊媽媽心裏更是一陣陣的惡心上泛,險些就要吐了出來。

餘雅藍坐在一邊,看著楊媽媽那難看的表情,心中暗笑,吩咐道:“憐香,先不要忙那些,給楊媽媽沏茶過來。”

憐香會意,沏了一杯釅釅的茶放在了楊媽媽的麵前。楊媽媽笑笑接了過來。那邊餘雅藍輕輕抿了一口自己的蜜柚茶,讓道:“媽媽請喝茶。”

楊媽媽不好拒絕,隻好端起茶來輕輕的抿了一口。心裏暗暗叫到,“你們這些死丫頭,存心想整死我,明知道我沒有吃飯,還要沏這樣釅釅的茶水。”楊媽媽放下茶杯,看了看餘雅藍一眼,立刻的說道:“少奶奶有什麽吩咐?”

餘雅藍慢慢的又抿了一口茶,微笑著看著楊媽媽,卻不說話。楊媽媽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又不敢再追問。隻好掩飾的又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眼看一杯茶將將喝完,那邊玉盤眼疾手快,立刻又給續了一杯。王媽媽心中暗暗叫苦,她現在已經感到肚腹之中隱隱傳來咕嚕的叫聲,再喝一杯的話,恐怕更餓了。

餘雅藍看看楊媽媽臉上的表情,心裏暗笑,想了想,輕聲問道:“楊媽媽,今年金管家來送租金的時候,我瞧著這錢怎麽不對?所以請楊媽媽過來詢問一下。”

楊媽媽心裏微顫了一下,穩了穩心神,輕聲回道:“這個,老奴確實不太清楚,這個收租的事一向是錢帳房收。”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煩請楊媽媽將錢帳房請來罷。”

楊媽媽答應著,就要起身,餘雅藍又說道:“媽媽年紀大了,還是金玲去罷。”

楊媽媽看看金玲,金玲連忙答應著,趕緊的跑了出去。錢二正在楊媽媽的房間裏等著楊媽媽回來,左等不來右等不見,心中正在著急,就看到金玲匆匆跑了過來,錢二心裏咯噔一下,金玲跑到屋內,看著錢二,連聲的說道:“錢先生,不好了,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