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雅藍看著海祥雲的樣子,此時清醒了許多,她對著憐香擺擺手,讓她們兩個出去了,一邊自己寬衣解帶,上了床,趴在海祥雲的胸膛上,輕聲的問道:“相公,你高興什麽?”

“海家裏,雖然兄弟一大堆,我卻好像一個兄弟也沒有,他們眼裏隻有我家的錢,我的產業,今天跟大哥聊得投機,我心裏高興啊,多少年了,我終於也有兄弟了。嗬嗬……”海祥雲笑著,一把摟住餘雅藍,輕聲道:“藍姐兒,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相公,我明白。”餘雅藍輕輕的握著海祥雲的大手,眼圈頓時紅了起來。

一夜無語,第二日一大早,餘雅藍便醒了過來,她翻了翻身,卻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了海祥雲的身影,餘雅藍愣了一下,看窗外的時辰也不過是卯時,海祥雲今日為何起得這樣的早?

這時候,簾子輕輕的動了一下,餘雅藍問道:“是誰?”

憐香的聲音輕輕的傳了過來:“小姐,可醒了?是否還要再睡一會兒?”

“嗯,不用了,我起來罷,今日少爺怎麽起得這樣早?”餘雅藍打了一個哈欠,慢慢的坐了起來,她的小腹已經有些凸起了,平時穿著寬大的外衣,並不能發現,此時穿著貼身的內衣,那微凸的腹部一覽無遺。

憐香拿著衣服,走過來,一邊為餘雅藍穿衣,一邊回道:“少爺今日起得不是一般的早,奴婢和玉盤還不曾起來,就聽著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奴婢們嚇了一跳,姑爺站在咱們的床前,粗聲粗氣的說道:‘快些打洗臉水’奴婢們也不敢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姑爺酒還沒醒,趕緊的起來了。少爺匆匆的洗了一把臉,立刻就走了出去,這會子沒有回來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餘雅藍聽了憐香的話,愣了一下,方才說道:“奇怪了,從來沒有這樣的事啊?少爺每次醒來的時候總是要……”說到這裏,餘雅藍的臉突然紅了一下。

憐香卻沒有注意到,隻是點著頭道:“是啊,奴婢們也覺得奇怪,隻是奴婢們不敢問。”兩個人正在納悶,卻聽著海祥雲的突然的響起來,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海祥雲一下子跳進房間,高聲的說道:“藍姐兒,藍姐兒,可起來不曾?”

玉盤連忙的上前回道:“少爺,少奶奶剛剛起來,憐香姐正在為少奶奶更衣。”

海祥雲點點頭,拿起桌上放的茶壺,就要倒茶,玉盤趕緊過來,一把拿過去,說道:“少爺,請稍等,這茶是涼的,奴婢重新為少爺沏茶來。”

“快些,我渴壞了。”海祥雲急匆匆的說道。一邊對著裏屋大聲的說道:“藍姐兒,你可知道我一大早做什麽去了?”

餘雅藍在裏麵說道:“相公,我一大早還在納悶呢,您這麽早,做什麽去了?”

海祥雲接過玉盤遞過的吹涼的茶,咕嚕咕嚕一口飲盡,方才說道:“我是睡在醒來,想著你昨日說的,要擺一桌酒宴,請嶽父,與大哥聚在一起,我就想著這酒宴擺在哪裏好呢?想著想著,就睡不著,我想著,幹脆起來,直接去酒樓罷,然後就起來,去找酒樓了。”

餘雅藍無語的看看憐香,憐香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問道:“少爺,這一大早的,酒樓哪能開門這樣早啊?”

“嗬嗬,別人去了,不會開門,隻要我去,那家酒樓就一定會開門。”海祥雲哈哈大笑起來。

餘雅藍詫異的問道:“相公,人家不開門,你怎麽讓人家開門,一大早的,哪有酒樓做生意啊?”

“放心罷,我已經訂好了,今晚在朝月樓,你梳洗好了,就過去嶽父那裏,告訴他老人家罷,讓他也高興高興。”海祥雲得意的說著。

餘雅藍皺了一下眉頭,眼神一轉,在憐香的耳邊輕聲的吩咐了幾句,憐香點點頭,連忙的走出來,一邊衝著海祥雲施了一禮,一邊走出房來,拉著吉慶低聲道:“少爺是怎麽訂的酒宴?”

吉慶歪著頭看看屋裏,臉上似笑非笑道:“你還問,少爺千叮囑不許告訴少奶奶的。”

“說!”憐香故意板起臉。

吉慶立刻陪著笑道:“姑娘別生氣,咱們少爺今天一大早睡不著了,把我也叫醒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問少爺去哪裏!少爺說不要多問,去了就知道,然後咱們就直奔最大的酒樓朝月樓,到那裏門還沒開呢!”吉慶說到這裏,突然笑了起來,又捂住了嘴。

憐香奇怪的問道:“沒開門怎麽訂的?”

“少爺三腳將人家的大門踹了下來!”吉慶說著,終於還是笑了出來。

憐香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這時候,海祥雲在屋內大聲的喝道:“吉慶,你小子不要還沒有娶進門,就怕了媳婦!”

憐香趕緊的進來,紅著臉,望著海祥雲,嗔怪道:“少爺,你也是主子,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啊!”

海祥雲故意裝著沒聽見的樣子,衝著裏屋的餘雅藍說道:“藍姐兒,好了沒有,我想過了,咱們還是一起過去罷。”

餘雅藍不由得輕輕一笑,吩咐憐香快些擺飯,看少爺的樣子,估計又是等不急了。

胡府之內,軒兒坐在涼亭之內,一雙明星般的眸子盯著前麵不遠處的地方,芍藥走過來,看著小姐坐在那裏發呆,不由得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餘雅藍正在憐香,玉盤的攙扶下,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芍藥微笑著連忙的走過來,迎著太子就要行禮,餘雅藍微微擺手,溫和的說道:“芍藥姑娘,不要多禮了。”

芍藥站起身來,望著餘雅藍道:“大小姐,小姐坐在涼亭中有一些時辰了,大小姐勸勸她罷,天氣冷,不要再受寒了。”

“嗬嗬。”餘雅藍疾步走到卓青衣的麵前,一張粉白如玉的麵容望著卓青衣,輕輕笑道:“妹妹,怎麽一大早便坐在這裏?到讓我好找。”

軒兒看看餘雅藍,微歎一聲道:“姐姐,昨日軒兒看到爹爹的白發又增多了,軒兒恨自己不能生為男兒,為爹爹分憂。”

餘雅藍望著軒兒那一張精致得如同玉雕的麵容,綻出一個暖暖的笑意說道:“我今日來,卻有一個好消息,妹妹可想知道?”

“什麽好消息?”軒兒果然忍不住得問道,看著餘雅藍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軒兒立刻撒嬌道:“好姐姐,快告訴我罷!”

“嗬嗬,這個消息,真是太驚喜了,我一直之間也慒了。”餘雅藍故意賣著關子說道。

軒兒櫻唇微翹,長長的睫毛垂眼瞼,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的繞著衣服的絲帶,清純的模樣,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餘雅藍走到軒兒的對麵輕輕的坐下,麵容之上突然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故意不經意的說道:“這個消息呢,可是你姐夫告訴我的,關於大哥的事情。”

軒兒小小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眼睛直直的望向了餘雅藍,餘雅藍嗬嗬一笑,軒兒突然離座,走到餘雅藍的跟前,輕輕的扯著她的衣袖,撒嬌道:“姐姐,快告訴我罷,姐姐,好姐姐……不要賣關子了,好姐姐……”

餘雅藍嗬嗬一笑,寵愛的摟著軒兒的肩膀,輕輕的說道:“今天晚上,你姐夫已經在朝月樓定好酒宴,咱們一家人可以團聚拉。”

“一家人?”軒兒愣了一下。

“當然了,幹爹,你,我,你姐夫,還有……”餘雅藍故意頓了一下,歡樂的說道:“還有大哥!”

“大哥……”軒兒頓時又驚又喜,“大哥真的答應回來了,大哥真的願意回來幫爹爹了?”

“嗯,所以咱們必須先給幹爹透露一些,不然,老人家心髒承受不了。”餘雅藍畢竟是現代人,明白其中的利害。

軒兒點點頭,拉著餘雅藍就要跑,芍藥在一邊,趕緊的勸道:“小姐,不要魯莽,大小姐有身孕呢。”

軒兒這才回醒過來,羞怯的吐了吐舌頭,攙扶著餘雅藍,向著客廳走去。

海祥雲與胡千方坐在客廳內,看著緩步走進來的兩位女子,一個明豔動人,一個嬌弱可愛,胡千方不由慈愛的笑道:“你們兩個再也不能分開了,藍姐兒還沒有到府裏呢,直接就去找軒兒,幹爹要生氣了。”

餘雅藍趕緊過來,撒嬌的說道:“幹爹,藍姐兒在家裏也是天天想念幹爹呢,這會子來,也是要給幹爹說一個好消息,幹爹不要生氣了。”

胡千方嗬嗬笑道:“傻丫頭,有你這麽聰明伶俐的女兒,幹爹怎麽能舍得生氣呢,快說說,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幹爹?”

餘雅藍看看海祥雲,海祥雲微微一笑,“我可沒有告訴幹爹啊,這個功勞,我可不敢搶你的。”

餘雅藍瞪了海祥雲一眼,想了想,正色的說道:“幹爹,我聽著軒兒妹妹說,大哥離家已經很久了。”

胡千方一愣,立刻板著臉色,怒喝道:“不許再提這個逆子!”

軒兒嚇了一跳,餘雅藍也是吃了一驚,她看了看海祥雲,海祥雲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幹爹如此震怒,再講下去,隻怕更要惹得幹爹生氣了。

餘雅藍想了想,並沒有停口,而是接著說道:“幹爹,不要生氣嘛,咱們這幾天查得確實了,原來祥雲鋪子裏的那位賬房,竟然是大哥。”

“他……他好好的大少爺不去做,竟然當什麽賬房先生!”胡千方此時又急又氣,語氣卻也緩和了一些。

餘雅藍看著胡千方不是那麽的氣憤了,方才鬆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幹爹,咱們這幾天一直在跟大哥聊天,大哥也是因為一時的糊塗,一時的氣盛,所以才會做出離家出走這樣的糊塗事,大哥現在也非常的後悔了,尤其是前幾天看到幹爹,他心裏更加的不安,難過。”

“他何時見到我,這個逆子,竟然連一聲爹也不叫!”胡千方聽著餘雅藍的話,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口氣也不似方才那般的嚴厲,眼神中不由得泛出了絲絲柔情與關心。

軒兒,海祥雲在一邊看了,心裏一塊大石撲通落了地,天下父母再也沒有恨自己的兒女的,胡卻做出這樣的事情,胡千方雖然嘴上罵著,心裏卻明明白白的表示出來,他一直在牽掛著兒子,思念著兒子。

餘雅藍嘻嘻一笑,坐在了胡千方的旁邊,柔聲的說道:“幹爹,今晚,大哥特意在朝月樓包了一間雅間,向幹爹您賠罪呢,幹爹,你今晚一定要過去!”

“不去,還去朝月樓,混出息了,怎麽不知道回府來賠罪!”胡千方板著臉說道,餘雅藍衝著軒兒使了一個眼色,軒兒立刻上前,拉著胡千方的手臂,輕晃著:“爹爹,過去嘛,大哥請咱們吃飯,爹爹,軒兒也想大哥了。”

胡千方無可奈何的說道:“你這個丫頭,爹真是拗不過你,晚上再看罷,我如果有事脫不開身,就沒有辦法去了。”胡千方這樣一說,大家立刻就明白了胡千方話中話的意思,不由得一齊笑起來說道:“爹爹,您有事情盡管吩咐,咱們幫您去做!”

胡千方此時也撐不住的笑了,一時間隻盼著快些到晚上,兒子現在怎麽樣了?在他的心裏,兒子一時是那個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現在可變得穩重成熟了?

天還沒有黑,軒兒就吵著立刻動身去朝月樓,大家都不反對,一行人浩浩****的便來到了朝月樓,剛剛邁進一樓的大廳,掌櫃的立刻迎了上來,躬身道:“胡爺,海少爺,您們來了,快快,樓上請。”一邊高聲的吩咐道:“小二,快帶爺和太太小姐們上三樓雅間,好生的侍候著。”

小二麻利的答應一聲,立刻跑了過來,躬身在前,恭敬的說道:“爺,太太,小姐,樓上請。”一邊輕聲的說道:“這有樓梯,這有拐角,小心點。”

海祥雲滿意的笑笑,後邊吉慶悄悄的對著憐香說道:“知道了吧,這些人也是欺軟怕硬的角,咱們少爺將他們的大門踢破了,他們倒這樣的恭敬了。”

海祥雲在前麵,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吉慶一眼,吉慶嚇得一縮脖子,趕緊的閉上了嘴。

房間布置的淡雅,房子正中一張大大的梨木八仙桌,原生原態,散發出木頭特有的清香,幾張紅木的椅子圍在四周,旁邊兩張茶幾,各擺一碟瓜子,一碟小點心。

小二站在一邊,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楚的說道:“爺,太太,小姐,請休息一下,小的這就去沏一壺香茶來。”說著,麻利的一轉身,片刻之間,端著一壺茶為他們斟上,垂手站在一邊,低眉順目的。

海祥雲對著吉慶揮揮手,吉慶立刻明白主子的心意,走到小二麵前,掏出一塊銀子道:“小二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忙罷,等有事,咱們再叫你。”

小二看著這幾位出手如此的大方,這一塊銀子,少說也有二兩,差不多是他一個月的俸銀了,立刻喜笑顏開的接過來,揣到懷裏,感激的說道:“是,是,小的這就出去,有什麽事,小哥您隻管在門口叫一聲,小的立刻便快來。”

吉慶笑著點點頭,打發了小二之後,爺幾個在那裏閑聊著,胡卻卻總還是沒有到。眼見得天就要黑了,胡千方不耐煩的站起來,罵道:“這個逆子,越來越會擺譜了,倒讓他老子等他!軒兒,走,回府去,不等了!”

軒兒著急的叫道:“爹,既然來了,就再等一會兒罷,也許大哥有事情,沒有做完!”

“哼,天大的事情,有見他老子重要!”胡千方此時也顧不上斯文舉止了,一腔子的怒氣,無法發泄,餘雅藍,海祥雲見老爺子真的生氣了,立刻也站起來勸著,這時候,就聽著門外一聲輕微的動靜,興隆在門口大聲的叫道:“少爺,您站在這裏半天,您快點進去啊,老爺都生氣了!”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興隆站在外麵,使勁的拉著滿臉通紅的胡卻,望著屋內說道:“吉慶,你快來幫我一把,少爺站在這裏快半個時辰了,就是不敢進去。”

胡千方此時正要怒氣衝衝的離開,聽著興隆的話,又看看站在門口的兒子,一張白淨的麵皮漲得紫紅,眼睛也瞧著地,不敢抬頭,心裏頓時一陣的痛惜,不由自主的歎了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軒兒連忙的上前,一把拉著胡卻的胳膊,嬌聲道:“哥哥,你怎麽這樣傻了啊,自己的爹還不敢見嗎?快些過來,跟爹爹坐在一起。”

胡卻抬起頭來,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坐在上位的胡千方,胡千方也是打量著兒子,四目相對,一對父子,瞬間便覺得一股暖流流過心底,胡卻不由得眼中泛淚,幾步上前,胡千方也是立刻站了起來,張開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