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派來的丫鬟婆子經常在餘雅藍的耳邊說著別房太太老爺如何得不好,餘雅藍在偷偷觀察大太太的時候,婆子們對大太太的評價不由得便浮現在了她的耳邊。

王武家的剛來的時候,便告訴過餘雅藍,“大太太一生沒有已出,所以對於大老爺心生忌憚,任憑大老爺任意妄為,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大太太一麵既要做出賢良的樣子,一麵心中又忌妒的幾乎要瘋狂。在大老爺的麵前,她溫嫻而雅,對待下人,卻是狠毒不堪。”

今日餘雅藍可以細細觀察大太太,高高的顴骨,薄薄的青唇,眼睛猛然翻動的時候,瞳仁小的幾乎沒有,臉雖胖,視覺卻顯得極其的瘦寡,見麵便給人一種凶狠的感覺。

餘雅藍不易覺察的搖搖頭,大太太隻怕在府中也沒有一個心腹之人吧。

這時候,憐香輕輕的將茶奉上,大太太看過餘雅藍,輕敵之心大起,她端起杯子,輕抿一口,方才傲慢的說道:“餘小姐,我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與你商議一下。”說是商議,語氣中卻帶著一股命令,

餘雅藍微微一笑,“大太太,請講。”

“餘小姐真是爽快,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不瞞餘小姐說,祥雲與我內侄女本是要在孩子落地之後,便要成親。隻是,餘小姐突然出現,以致我內侄女小產,餘小姐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我內侄女傷心不止,孩子沒了,祥雲又要棄她另娶,希望餘小姐離開這裏,成全他們。”

餘雅藍看著大太太那一張一合的薄唇,聽著她那番自以為是的話,感覺到自己幾乎要笑出聲來,她咳嗽了幾聲,勉力壓住。

待大太太講完,她停了半晌,方才柔軟的說道:“大太太,這門親事,乃是海三公子親自到我爹麵前下跪,我們餘家方才答應海三公子的求親,如今大太太說出來讓我離開成全他們,我是可以走,卻不知道海三公子的想法,這樣吧,如果海三公子立刻寫來一封退婚書,我便立刻起身回臨江縣,並且勸我父親不去官府告他,大太太以為如何?”

大太太聽餘雅藍說到可以走時,臉上一喜,後麵聽到要海祥雲寫出一紙退婚書,方才離開,不由得臉色一沉,“餘小姐,海祥雲與我內侄女有婚約在前,如果他再娶了你,那就是停妻再娶,官府是可以治他罪的。到那時,餘小姐嫁過去,卻要獨守空房,我這樣決定,也是為了餘小姐好。”

餘雅藍看看窗外,海祥雲不知道何時竟然出現,麵上一片的鐵青,顯然是聽到了大太太的話,她心中一動,故意的說道:“如此說來,隻是我不離開,大太太是決意要將海三公子送入牢中了?”

“是,如何餘小姐執意要與祥雲成親,我便要大義滅親。”碧兒在一邊看著海祥雲慢慢的踱進房門,著急的給大太太使著眼色,大太太卻因為是背著房門,一時之間還不曾覺察,依舊傲慢的說道。

“哈哈哈,好,好得很。”大太太聽著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臉色突然一變,連忙的回過身來,隻見海祥雲幾乎就站在了她的麵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將她吃掉一般,大太太嚇得“啊”的叫了一聲,掩飾的說道:“祥……祥雲,你……你來了。”

海祥雲看著大太太那一張胖而寡的麵容,強壓住內心的怒氣,沉聲道:“前幾日聽說大伯母身體不適,為何不在府中養息,出來受了寒,怎麽辦?碧兒,送大伯母回府”

大太太尷尬的笑道:“祥雲,我也是為了你好,月茹……”

“碧兒,還不送大伯母回府,看來真是病得不輕了。”海祥雲不耐煩的說道。

碧兒不敢怠慢,連忙過來攙扶住大太太的手臂,輕聲的勸道:“大太太,先回府吧,再做計議。”

大太太想拿出長輩的架子來,卻也深知海祥雲的脾氣,在她看來,似乎這個餘小姐還可以再商量,但是海祥雲在這裏,看來,隻能再等機會了。她微笑了看看餘雅藍,故意慈愛的說道:“餘小姐,你考慮一下我的話啊,我也是為著你好。”

餘雅藍笑盈盈的回道:“是,多謝大太太厚愛,我一定會想的。”

大太太方才滿意的在碧兒的攙扶下,慢慢的離開。那三位丫鬟婆子,看到海祥雲前來,知道這位少爺不好惹,各人找了借口,也匆匆的離開了。

海祥雲看著餘雅藍那笑眯眯的麵容,心中的火就如澆了油的幹柴一樣,忽得一下便竄起來老高,“你同這個老婆子扯什麽?什麽叫寫了退婚書,你就回臨江縣!”

“海三公子,我一個柔弱的女子,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海三公子寫了退婚書,我不回臨江縣,難道在淪落在街頭嗎?”餘雅藍慢悠悠的坐在太師椅上。

“你焉何知道我一定會寫什麽退婚書!”海祥雲上前一步,那張黑沉沉的俊臉,直逼向餘雅藍的粉麵。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餘雅藍。

餘雅藍將身子使勁退了一下,卻被椅背擋住,她有些後悔坐在這樣寬大的太師椅上,她掩飾的咳嗽一下,垂下眼瞼,輕聲道:“大太太也說了,如果你不寫,那便告你一個停妻再娶之罪,就算我嫁過去了,也是,嗯,也是……”說到這裏,餘雅藍不由得羞紅了臉,就算她是從現代穿過去的,畢竟也是一個女孩,這樣露骨的話,她如何說得出口?

海祥雲卻是嘴角一挑,一絲戲笑浮現,“也是獨守空房是吧,哈哈……”

“你……”餘雅藍又羞又怒,卻無話可以反駁。

“我如何?”海祥雲看著餘雅藍那怒得發紅的麵孔,心中一動,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低聲道。

“你自己於別人有婚約在先,還要我家前去求親,騙我父親,如今事情暴露,你尚且不知悔改,還在這裏跋扈!”餘雅藍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卻不知道自己何時跟何人簽了婚約,還請餘小姐告知。”海祥雲此時越看餘雅藍那張赤如桃花的麵孔,越覺得有趣,繼續逗她。

餘雅藍卻不知道已經落入海祥雲的圈套中,繼續的說道:“你與那田小姐……”

“餘小姐,我是你未來的夫婿,你不相信我也罷了,倒去相信一些不相幹的人,莫非你真認為我是那不恥之人!”海祥雲突然正色的說道,眼中的戲謔一掃而光,餘雅藍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放心,我既然能千裏迢迢的將你從臨江縣接來,便是問心無愧,你隻管安安生生的等著婚期來臨吧。”海祥雲一臉堅毅的說完,再不看餘雅藍,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間,片刻之間,便消失在了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