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六)

楚清坐在教室裏焦躁不停的看著腕上的手表,講台上的教授在講些什麽,他根本一個字也聽不見去。他現在需要的是馬上下課,然後去找那個混蛋問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千盼萬盼下課的鈴終於響了,楚清從來沒有覺得這鈴聲這麽好聽過,不等教授布置作業,忽略掉教授那張氣憤滿是皺紋的臉,他衝出了教室。很幸運,在樓梯口抓到了他要找的人。

楚清一把抓住高了自己半個頭的陽光青年的衣領,劈頭蓋臉就是一聲大吼:“混蛋王八羔子,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青年皺了皺眉,冷然的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還給我裝蒜。”說著,楚清就是一拳。

青年很輕易的就抓住了楚清的拳頭,“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麽冷靜?我最好的朋友撬了自己的女朋友,你讓我怎麽才能冷靜?”

“她根本就不愛你。”

“她愛不愛我不用你來說,就算她不愛我,你是我的朋友呀,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麽可以理所當然的勾引我的女人?”楚清扯了扯,沒能扯回自己的手,端正的臉上氣的更紅。“放開。”

“放開要你打我嗎?”青年的眉頭皺的更深,臉上露出些許不耐,“楚清我告訴你,許晴不愛你,一點都不愛,她和你在一起隻是為了接近我,你明白嗎?”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最清楚。”青年用手指點著楚清的心口,“你和許晴交往了這麽久,哪一次是你們單獨出去的?哪一次不是叫上我?你和她除了牽手,接吻,有和她上過床嗎?我有,而且不止一次。”

“你知道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把她搶走?你覺得耍著我很好玩嗎?”楚清咆哮的更大聲。

“我並不是想耍你,我隻是想讓你看到真相。”青年的眼裏有絲絲的心疼。

“真相就是我被最在乎的女人帶了綠帽子,最信任的朋友耍的團團轉。”楚清很憤怒,眼裏泛起了淚光。他的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跟數萬根針在紮似地,他最痛恨自己最信任最在乎的人欺騙自己。

青年看著楚清哭了,不再掩飾真正的情緒,心痛的攬住了楚清,“清,不要在騙自己了,你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清,我喜歡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楚清猛然震驚了,一把推開青年,驚訝的瞪著他,“你說什麽?”

“我喜歡你,楚清。”

“開……開什麽玩笑。”楚清抹了一把眼淚,指著青年的鼻子,正顏厲色的說道:“龍少,你要玩找別人玩去,我楚清不傻,做了一次別人消遣的玩具,還要我做第二次門都沒有。我們玩完了,徹底玩完了,許晴我不會就這麽容易讓給你的,我會把她搶回來的,我們走著瞧。”

楚清一發豪情壯誌,轉身挺直了背脊就走。媽的,老子竟然被朋友撬了牆角,自己還傻逼的給人家做嫁妝,真他媽的窩囊。

龍少急著伸手去抓楚清,“楚清我沒有把你當玩具……”

“不要碰我,啊……”楚清轉身想揮開龍少,沒留神腳下一空,整個人滾下了樓梯。

“楚清?”龍少愣了。

楚清渾身劇痛,努力的睜開眼睛,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俏麗的臉龐。“晴……”許晴正瞪大了眼睛,用恐懼的眼神呆呆的看著他。

“晴……你……”愛過我嗎?楚清很想問許晴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可是話到了嘴邊,不管怎麽努力也說不出來。他害怕她說沒有,這對一個全心投入去愛的男人,是多麽的殘忍。

就在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前,他感覺到一雙溫熱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緊緊的包裹著他,很舒服很安心。可很快那雙給了自己安心的手掌,就有了離開的跡象,他心裏一陣慌亂,不自覺的脫口喊出:“不要……不要走……”

正要離開的倪項愣了愣,看了眼抓住自己手指的小手,想了想又坐回到了**,默默的盯著依舊緊闔著雙眸的小人兒看的出神。剛剛他從**的口裏聽到一個“晴”字,那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一瞬間一股無名火驟然燒了起來。他嫉妒了,為何嫉妒?倪項眉目一挑,微微翹起嘴角,露出淡淡的淺笑。

“皇上,藥好了。”

倪項睨了眼端著藥碗小心翼翼的桃紅,身子向後挪了挪,握著楚清的手並沒有鬆開。

桃紅在床頭坐下,扶起小主子靠在自己的懷裏,拿著勺子一點點的給小主子喂藥。喂了半晌,不僅藥沒喂進去幾分,進了口的藥湯還被全數吐了出來。

桃紅有些急了,皺了眉頭急道:“這可怎麽辦?”

倪項麵無表情的接過藥碗,“抓好了。”

桃紅看著空空的手發呆,疑惑的抬頭看著倪項。

倪項眯起鳳眸,“抓好他。”

桃紅打了一哆嗦,雖然倪項看的人不是她,但那一瞬間散發出來的寒氣,定是衝著她來的。桃紅抱緊了小主子,她不知道皇上想做什麽,也不敢問皇上想做什麽,隻要知道皇上不是想害小主子就好。可當倪項捏起楚清的下顎時,她還是驚的溢出了一身的冷汗。

倪項一手捏住楚清的下顎,強迫他張開嘴,一手端著藥碗毫無溫柔的往楚清的嘴裏灌。

昏迷中的楚清隻覺得口中突然湧進惡苦,下顎被捏的生痛,痛和苦糾纏在一起讓他睜開了眼睛。眼前一開始是朦朦朧朧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漸漸的一個男人的身型出現在眼前,並逐漸的清晰了起來。他是一個很俊美的男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俊美,楚清這麽想著。嘴裏的苦澀和臉上的疼痛,讓他無暇仔細去看男人,他開始掙紮起來,迫不及待的想把痛和苦都趕走。

倪項看著孩子半眯的眸,嘴角高高翹起,愉悅的語調笑道:“朕的孩子怎麽可以怕苦?”

倏地,楚清打了一個冷顫,他沒有聽清楚麵前的男人說了什麽,但他卻聽清楚了男人愉悅中的殘酷。他突然想到一句話:掛著天使麵容的惡魔,披著羔羊皮的惡狼。

“咳咳……”楚清扶著床沿一陣猛咳,心道終於結束了,雙眼一翻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