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不戰而降

血宗主峰,肅殺之氣彌漫四方,數百道身影齊整列陣,靜候著山下來犯之敵。

這些人,乃是血宗僅存的戰力,修為皆在帝君境之上,但良莠不齊,有帝君境九重天修為者屈指可數。

故而比起宗門昔日的輝煌,可謂是天差地別,判若雲泥,自然難再震懾宵小之輩,才有了今日的倉惶局麵。

在場之人,誰曾想過會有兵臨城下這一日?

血宗的叱吒凶威,儼然成了過去式,連懷念都覺得有些無奈,雖說眾人與魔族沒有關係,但背負著血宗之名,始終難以洗淨。

這般汙點,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六長老,此事似乎有些古怪啊……”

眾人翹首以待,但山腳下的入侵者晃晃****的,甚是悠閑,不像來打架的,倒像是來看風景的,絲毫沒有殺意肆虐。

詫異一幕,令血宗眾人滿心疑惑,血霧機聞聲望去,兩眼微沉,他早就發現了蹊蹺之處,隻是不明緣由。

但不管如何,眾人都不能掉以輕心,即便來者僅有數十道身影。

約有半個時辰,雲邪等人才慢悠悠的來到了主峰上,前進之路被大陣阻隔,流光溢彩間散發著恐怖氣息。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血宗,倒還真有些底蘊。”

望著麵前的護宗大陣,雲邪輕言盛讚道,眼眸中閃過縷縷精芒,若換做旁人來,這陣法還真是一道天塹。

哪怕是杜嘯月,有著帝祖境的實力,想要破除這詭異大陣,也非易事。

“雲邪!”

“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要戰便戰,何須囉嗦!我等留在此處,就沒打算活著離開!”

沉聲厲喝,回**在沉寂的主峰上,血霧機死死盯著雲邪,周身寒意迸射,仇人見麵,自然是分外眼紅。

在他看來,血宗能有今日之狼狽,說白了,罪魁禍首者就是雲邪!

滔滔憤怒已是衝昏了血霧機的理智,此時此刻,他隻想著要傾盡全力置雲邪於死地,即便血宗滅亡,也要拉雲邪墊背。

“嗬嗬,有意思。”

“我也沒說過要放你們活著離開啊!”

“要戰,我便成全你……”

雲邪漠然笑道,緩步向前走去,揚起右手貼在大陣之上,混沌火轟然鋪散,以肉眼可見般速度逸散開來。

整座大陣盡被混沌火籠罩,流轉自如的陣法霎時凝滯,既而細密裂紋以雲邪的手掌為中心,劈裏啪啦的延展著,像鏡子般轟然炸裂。

暴虐餘波從血宗眾人身邊橫掃而過,好似凜冽的刀子劃在臉上,震撼之餘亦生惶恐。

主峰上的大陣,乃是他們最後的依賴,卻不曾想到,在雲邪麵前就像是紙糊的般,隨手破之。

沒有了陣法阻隔,兩方勢力坦麵相對,皆是氣勢暴起,凜冽而決然,似在等一聲令下,便豁命殺伐。

一者是捍衛,一者是崛起,雙方都有不可退卻的理由,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唯有鮮血說得分明。

劍拔弩張之際,杜嘯月閃身向前,帝祖境的強悍氣勢頓時席卷整個血宗山門,戰意盎然的血宗眾人,頃刻間驚慌不安。

“帝祖境?!”

血霧機沉聲低吼道,兩眼中已是死灰色,怪不得集聚血刹城的諸多勢力,僅有狼王殿出現在這裏,果真是有備而來啊!

帝祖境強者,非血宗這數百人所能抗衡,此戰未開始,便已落幕,注定之敗亡,再怎麽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萬念俱灰,血霧機無奈的閉上了雙眼,斂去自身氣勢,仿若垂暮老者般,沉思許久,才帶著請求之意言道。

“雲少爺,我願以死謝罪,且奉上血宗的數百年積累的財富,望你能給血宗剩下之人一條活路。”

“他們,並未勾結魔族……”

卑微乞求活路,血霧機似是抽空了全身力氣,心中的堅持終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離去的人,他管不著了,但站在這裏的人,皆是同門至交,血霧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以悲憤之心,飛蛾撲火。

先前破釜沉舟,是覺得還有一絲希望,但眼下已是窮途末路,身為血宗長老,地位,麵子,硬骨,此刻都不及眾人的性命重要。

不戰而降,確實是明智之舉,而雲邪卻是搖了搖頭。

“本少爺雖嫉惡如仇,但並非嗜殺之輩。”

“爾等活命可以,你需告訴我血厲和血屠生的下落。”

同是談判,雲邪隻是改變了條件,他能感知到,麵前眾人體內沒有魔種,便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但血厲和血屠生這兩人,還未伏誅,於雲邪心中,始終是個威脅,血宗敗亡,並不意味著雲邪就會把他們忘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向來不是雲邪的風格。

自丹塔盛會之後,血厲和血屠生便是銷聲匿跡,雲邪雖不知兩人藏在何處,但猜測麵前的血霧機定是知道。

因為血霧機帶人固守此處,雖說是為了維護血宗的基業,但又何嚐不是轉移世人的注意力?

令那些逃竄的血宗之人,得以喘息的時機。

忠義兩難,血霧機雖是憤恨勾結魔族的所作所為,但百年同門的交情,想來他也放不下,故而雲邪才會向他逼問。

“血長老,你應知本少爺的矛頭,隻針對與魔族有染者。”

“可莫要為了那些苟且之輩,斷送了身邊之人的性命!”

見血霧機無言,雲邪又是繼續告誡道,從他沉默的表情看來,雲邪已是篤定了心中的念頭。

血霧機,確實知道血厲眾人的去處,此刻,便看他作何抉擇了。

“也罷……”

“血宗能有今日,不冤!”

沉思許久,血霧機深吸一口氣來,仰天長歎,兩眼中濁淚回旋,他明白雲邪的意圖,也知唯有如實相告,眾人才有活路。

既而望著雲邪,輕聲言道。

“他們所去之地……隕雷穀。”

匪夷所思的一言,雲邪眉頭緊皺,麵色略有凝重,因為這隕雷穀,乃是雷宗的宗門禁地。

若說血厲等人隱匿在隕雷穀內,那必是得到了雷宗的應允,但雷宗與魔族並無牽扯,為何會包庇他們?

其中意味,令雲邪隱有不安,總覺得似有一樁陰謀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