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方位的側殿由磷火怪把守著,純白色的大門上麵光禿禿的,並沒有另幾扇側殿大門上的楔形文字和符號。大門開啟後,歐陽小冷便毫不遲疑地跑了進去。他想若夜叉所言不虛,那這磷火怪便很可能擁有老虎的形態。

借著側殿中幽藍色的光線,他開始搜尋起磷火怪的蹤影來。當目光掠過四麵接近牆角的地方時,卻發現四個黑影佇立在那兒,仔細一看那是四座石像,而那些石像雕的正是小四象獸,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我們就是按著這些石像被創造出來的。這些石像反倒出現在我們之前,聽起來是不是特別的有趣?”

歐陽小冷趕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從角落的黑影裏走出來一隻周身被磷火包圍著的白老虎,這老虎體型健碩,一身漂亮的虎斑和額頭上的那個王字,看起來威風凜凜。

“什麽叫你們是被製造出來的?”歐陽小冷一邊問一邊握緊手中的神冰準備隨時迎接來自這白虎的攻擊。

“正是,青雲是以奇列之陣製造出我們幾個的。”白虎慢吞吞地走到歐陽小冷跟前答道。

從它身上他感受不出一絲殺氣,但他清楚越是這樣的敵人才越可怕,他直截了當地說:“我是來拿四象石的。”

“嗯,我知道,我已經在這兒等了你們很久了!其實我們四個也並不想為難你們,這四象石對於我們來說就等於是我們的生命源,沒有了它我們便會立即消亡,所以若你非要將它拿去不可,就隻能殺了我了。”白虎語氣平靜地應道。

在小四象獸中,它的戰鬥力雖不是最強的,但智商卻是最高的一個。它一下子就感覺道了來自歐陽小冷身上的強大妖力,還有他對四象石極其強烈的渴望。而這少年顯然就是青雲將它製造出來的原因所在,它從出現在這個世界開始就是在等待著這個少年的,對於他們來說,這場戰鬥也早已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我們不要再繼續耽擱下去了,現在就開始吧!”歐陽小冷說著便施展開妖力氣旋。

白虎不再說話,而是利用妖力使自己周身圍繞的磷火開始做起不規則的轉動。歐陽小冷高舉神冰一劍揮去,劍身卻被磷火彈了回來,他又試了幾次,仍然是相同的情況,這才明白這些磷火原來不隻是擺設而已,還具有防禦的功能。

“這磷火會將你的攻擊變得無效,所以無論你怎樣努力都是白費力氣,你還是省省吧!”

白虎仍是慢條斯理地說完,然後一躍而起撲向歐陽小冷,他隻好閃向一邊,想暫時和它保持一定的距離以思考對策。但那白虎卻顯然不想給他這樣的時機,它不斷提升自己的攻擊速度,將歐陽小冷逼向一個角落,然後張開長滿獠牙的大口。他本以為它會一口朝自己咬過來,卻發現它開始並由口中吐出一股煙霧。

歐陽小冷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並用左邊的袖子擋住口鼻,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點點。白虎所釋放出的並不是迷煙,而是一種致幻霧,吸入以後最開始的反應是不由自主並由心而發強烈的愉悅感,這種愉悅感讓他忍不住想大笑起來。他能聽見自己的笑聲在側殿中回響,這樣的大笑或許隻有在他體內魔之血覺醒的時刻才有過。

他的大腦中全部都是十六年來在他最快樂的時刻所發生的事,身體裏也充滿了當時的感覺,緊接著大腦中所產生的幻覺開始與現實混淆。自己身邊的景物已不是那黑暗空闊的側殿,而是永川中學樓頂的天台,甚至還能聽見風從身邊吹過的聲音,和陽光溫暖地曬在身上的感覺,但他心底清楚自己應該仍在側殿內與白虎較量才對。

突然一個模糊的影子迎麵而來,他下意識地想用神冰去擋,但卻發現手中的神冰已不見了。右邊胳膊被白虎咬住,尖牙刺入皮肉中的疼痛將他又拉回到現實中來,神冰已經掉落在地上,他隻有用左手不斷朝白虎的腦袋上用力打去。一次,兩次,三次……白虎終於鬆了嘴向後退去。

歐陽小冷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臂已經被白虎咬穿了,鮮血從它牙齒留下的兩個洞中湧出來,並在白袖子上連成了一片。他將神冰喚回到手中卻發現右手因疼痛而暫時使不上太大的力氣了,隻好把神冰換到左手上。他還不太習慣用左手進攻,揮劍時的反應明顯要比右手慢了許多,但有了先前的教訓,白虎之後幾次想再向他釋放致幻霧都沒有成功。

因為白虎周身有磷火的保護,歐陽小冷的攻擊本來就很難對它形成威脅,這會兒靠左手就更加困難。他用力揮出的劍總會被磷火彈開,再加上傷口不斷失血,體力開始逐漸下降。雖然在進入側殿前,他就已經對自己即將麵對的對手做好了充分的心裏準備,但顯然這個敵人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

他知道一是自己有些輕敵,但更大的原因是他太過心急了。不知為什麽他心底那種不祥的預感總是揮之不去,仿佛總能聽見來自夏秋的召喚,他有些後悔留下她和歐陽紅葉在正殿中了,甚至後悔讓她再次來到地下城。這一次,他真正領教了青雲的本來麵目,和他那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力量與殘忍,陰險與狡詐。他這會兒覺得青雲很可能是想利用四象石來引開他們,而其真正的目標會不會是夏秋呢。

這些想法讓他變得越來越焦躁,以往的冷靜沉著突然間離他遠去。麵對白虎更加密集的攻擊,他胡亂地以神冰抵擋和還擊著,身上又有好幾處被那怪物鋒利的爪子抓傷。再這樣下去別說是在一個時辰之內戰勝對方拿到四象石了,他甚至極有可能會命喪於此。

那白虎卻在這時候挑釁他道:“本以為你是個強有力的對手,沒想到不過如此。聽說你剛剛成為妖界之主,如果贏了你我是不是就可以取代你的位置了?”

“即使我不在了,也還有許多比你強大得多的人在等著接替我的位置呢,應該輪不到你的頭上!”歐陽小冷冷笑著回答。

他知道自己必須重新調整狀態,因為隻有戰勝了白虎,他才能回到夏秋身邊。若想攻擊到白虎的身體就必須避開它周圍的磷火,現在他在體力方麵並不占優,所以就更需要節省氣力,並提高攻擊的準確性。他試著與白虎保持開一定的距離,再逗引它朝自己攻擊,在它攻過來的同時,他仔細盯住它身體周圍的一團磷火。

白虎雖然有些好奇他為什麽不躲不閃,但因為屢屢得手使得它掉以輕心,所以並沒有停止向前的步伐。歐陽小冷卻掌握了磷火運動的一定規律,在白虎張牙舞爪抵達自己麵前時,準且地刺中那一時刻它身上不受磷火保護的一處。這一劍正好刺在它胸口上,它嗷地叫了一聲向後麵退去。

“剛才讓你失望了,現在起我會努力的!”歐陽小冷的右胳膊已不似剛才那麽疼痛,趁著白虎受傷他快速地扯開袖子在傷口上一纏,還把神冰也順便綁在了自己右手上。

白虎明顯地感覺到眼前的少年與剛才相比判若兩人,他深邃的灰藍色瞳孔不再遊離,妖力氣旋也重新聚集起來。它先後發起的數次攻擊都被他遊刃有餘地抵擋過去,並且他的劍又一次避開磷火傷了它的右前爪。它低下頭舔舐起爪子上流出的血液,歐陽小冷趁機揮劍向它砍去,這一次他的劍沒能避開磷火被彈了回去,而白虎則伺機撲向他。

他飛身跳起一個轉身正好坐到了白虎的背上,於是緊抓住它頸部的一圈毛,任憑它橫衝直撞,上躥下跳也絕不放手,並且找準時機避開磷火一劍從它脖子的側麵刺穿過去。被刺穿了脖子的白虎奔跑的速度開始慢慢減緩,終於向著地下一頭栽去,而歐陽小冷則翻身從他奔上跳了下來。

“求你不要殺了我!”躺在地上的白虎沒有了先前的傲氣,苦苦地哀求道。

“可你之前說過不殺了你就拿不到四象石。”歐陽小冷還不完全確定白虎先前的話是真是假。

“的確,離開四象石我就會立刻消失。”白虎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幻想這少年能放自己一馬。

“那就對不住了!”歐陽小冷已沒有時間再跟它耽擱。

這會兒受了重傷的白虎身體周圍的磷火越來越弱,也失去了保護的能力,他一劍結果了它。看著它的身體完全化作一團磷火,先是不斷膨脹,最後越縮越小,隻剩下一塊白色的石頭留在地麵上。

歐陽小冷將石頭拾起來,它的形狀果然和那四象魂器上凹口處的形狀相同,他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傷痛,立即朝正殿跑去,他知道那裏還有他最想要見到的那個人在等待著自己的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