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我們不還是沒有可能戰勝他嗎?!!”千騎唉聲歎氣道。

剛才他還滿懷信心,想趕回東堯和父親重新學習控水之術,現在想來或許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了。

“除非……”長琴欲言又止,頓了幾秒後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除非完全解放妖王狐少年體內的魔性,讓他的神魔之力達到極限。但這樣做除了可能為你們帶來與風嵐相匹敵的力量外,也可能給你們帶來相當大的危險和非常可怕的後果。一旦失敗,這少年的意識就會完全被魔性所吞噬,並且再沒有逆轉的機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嚐試。”

其實長琴之所以把這種可能性留到這會兒才說,是因為他心中還有所顧慮。女兒的事讓他本就對神魔之力心懷芥蒂,可為了對付風嵐,神魔之力卻又是必不可少的。

“既然那麽危險,我們還是放棄這種可能性吧,興許穆雅他們已經找到了什麽更好的辦法!”歐陽紅葉毫不猶豫地否決道。

可歐陽小冷卻打斷了他問:“等等,要如何才能完全解放我體內的神魔之力呢?”

“小冷,一旦你的理智完全被魔性吞噬那該怎麽辦?!”歐陽紅葉情緒激動地說,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讓歐陽小冷冒這樣的風險。

“可或許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說不定,而且又不是百分之百會被吞噬。我答應你,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做出這個選擇。”歐陽小冷卻因決心已下而異常平靜地回應他。

見歐陽紅葉不再說話,長琴衝著歐陽小冷點點頭,表情凝重地說道:“前兩次你體內的魔性是在怎樣的情況下爆發的?”

“似乎是因為聞到了我血盟締約者鮮血的味道後便爆發了,但同時也是因為她的血才最終得到了抑製。”

“月琴他們從小便開始接受神判院的訓練,因此能夠熟練的運用神魔之力,而你身體內的神魔之力似乎被某種特殊的符咒給封印起來了,首先我們需要將這個封印解除。”

“要如何才能知道那個封印究竟存在於我身體內何處呢?”

長琴並未說話,而是轉向琉璃的方向。

琉璃一下子便理解了他的意圖,她再次彈奏起懷中的古琴。這一次她所彈奏的曲子節奏急促,轉調處也極不自然,讓人聽起來不由地心情煩躁。

反應最為強烈的就是歐陽小冷,他隻覺得隨著琉璃這首樂曲旋律的不斷遞進,自己也越發地感到頭痛欲裂,並且開始產生幻覺,他身邊的景物似乎一下子就回到當日在青壤的王字宮裏他們大戰猿赤魔時的情景。

當時猿赤魔使出天殤劍傷了夏秋右側頸部,鮮血不斷從她脖子上的傷口內溢,並不斷被天殤劍吸走。空氣裏彌漫著夏秋血液的味道,那味道**著他,讓他體內的妖王之冠不由地發出對向她血液的渴望。

“血,我需要締約者的血!隻有她的血能給我助你打敗猿赤魔那把天殤劍的力量!”妖王之冠的聲音在歐陽小冷體內回響,也讓他最終失去了理智……

回憶在此終結,他也因為一陣頭暈目眩而跪倒在地上,歐陽紅葉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小冷,小冷!你沒事吧?”

“我想我已經找到那封印所在的位置了,它就在妖王狐少年體內的妖王之冠中,這樣強大的封印隻有擁有神力的禮才做得到吧?但這封印也有其弱點,當妖王狐少年極度虛弱或是精力不夠集中之時,妖王之冠上的封印的力量就會跟著變弱,導致的結果是它本身反而會成為魔性的奴隸。”長琴將剛才自己放在歐陽小冷身上的手拿開說。

“如果這樣冒然解開封印會不會很危險啊?”歐陽紅葉還是對這個計劃有所抵觸。

“那是肯定的,所以我暫時不會幫他解開他體內的封印,隻會教給你們解除封印的方法。他還需要多加練習我和琉璃教給他的撫魂降魔曲,待他能夠完全發揮那首曲子的威力時,就可以安心地把封印解除了。”長琴說完轉向琉璃,“琉璃,幫我預備紙筆。”

“好!”琉璃邊應著邊起身回到屋中拿出紙筆,再將長琴扶到院子裏的石桌前坐下。

長琴先用手在紙張的四周摸了摸,心中便有了數,隨後用筆一揮而就在上麵畫下一個極為特殊的圖騰。

“準備好解除封印時,就將妖王之冠從體內喚出,並將此圖騰伏在妖王之冠上。很快你們便會發現在這個圖騰開始發生變化,待圖騰完全轉化完後,將這張紙燒掉,封印也就完全解除了。此後,你還需要練習如何以撫魂降魔曲抑製或釋放你體內的神魔之力,這首曲子便成為了你開啟神魔之力的開關。”長琴邊將那張畫著圖騰的紙拿起來邊說。

“多謝老師了!”歐陽小冷將那張紙接了過去應道。然後將它遞給了歐陽紅葉,他明白還是由歐陽紅葉來定奪自己能否解除身體內的封印比較妥當。

“我能夠告訴給你們的也就這麽多了,最終你們能否成功戰勝四神判還要看你們的造化!選擇與神魔一代為敵,本身就需要承受很大的風險,若有機會希望你們能幫我給月琴帶句話,過去是為父對不起她,我會好好照顧冬卿來彌補這一切的。”

當他們告別長琴與琉璃後,走出幽蘭洞府的時候,外麵已是晚上,月光折射在雪上把下山的路照得很清晰。四周已開始出現薄薄的霧氣,想必要不了多久這條路便會被濃霧給完全掩蓋起來了。他們沿著小路一直走到山腳下後,喚來各自的妖馬。

“我很快便會掌握到控水之術的精髓的,你們在王城等著我吧!”千騎飛身上馬後對眾人說道。按照長琴的話,他準備即刻就返回東堯。

“我陪著你一起回東堯吧,笨龍!”靈羽也騎到自己的小灰背上說。

“也好!”千騎應道,“那麽我們倆就先在此別過了!”

千騎與靈羽同時驅馬離開,剩下望月、歐陽紅葉與歐陽小冷三個目送他們倆個的背影遠去。

“我們也趕快回王城吧,為了能早些解開封印,我也要加把勁了!”歐陽小冷表麵上雖不動聲色,可心中卻恨不得立即就可以運用神魔之力打敗風嵐他們救出夏秋。

而替他保管著能夠解除封印的圖騰的歐陽紅葉,心情更是惆悵,按照長琴所說當初必定是初代妖王狐禮將封印施加在妖王之冠上的,最初這封印應該是為了封住歐陽雪夜體內的神魔之力。禮一定也知道這種力量雖強大,卻十分危險,若是當初歐陽雪夜體內的神魔之力被解放,那麽他的命運會不會被改寫。說不定,他已戰勝了青雲,和然素素還有歐陽小冷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可即便是有著這樣的可能性,禮也沒有教給歐陽雪夜釋放出神魔之力的方法,就充分說明了這種力量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如今為了對付四神判,他們卻不得不做出禮都未敢嚐試的事情。在幽蘭洞府的時候,他並沒有把心底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他明白一旦失敗,別說打敗青雲,興許歐陽小冷本身反而會成為妖界最大的危險之一。

而現在,歐陽小冷卻將開啟他神魔之力的圖騰交到了他歐陽紅葉的手裏,除了代表著對他的信任,卻也無形之中讓他背負了沉重的責任。如果最終結果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他也隻好以死謝罪,但他死後又有何顏麵去麵對歐陽雪夜呢。

這些想法糾結在他的心中,令向來沉穩的他也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回永川的一路上,他,望月和歐陽小冷三人都因各懷心事而沒有任何的交流。

東堯,琥珀龍宮之外湖邊上。

千騎與父親琥珀龍王麵對麵隔著一段距離站著。靈羽和龍宮中的侍衛則守在離他們較遠的地方,而在他們後麵還圍了許多東堯城中的居民。為在最短的時間內完全將自己控水之術這種能力傳授給兒子,琥珀龍王拋開了單一講解理論的過程,而是直接在實戰中對其進行指導。

過去琥珀龍王曾因為對兒子的過度保護,而並沒有將自己全部的能力都傳授給他,後來雖盡力挽救,但卻因為他的基礎不牢而進步緩慢。好在千騎的悟性很好,並靠著自己的悟性先後完成了與歐陽小冷的妖盟,還喚出了像玉蟬劍這樣厲害的武器。

控水之術的能力對於龍來說是與生俱來的,而琥珀龍王又尤其擅長此術,雖然已是許久未施展自己的能力了,卻仍是相當地得心應手。他深吸一口氣,發動起體內的妖力氣旋將自身包裹其中,然後對千騎說:“我可要出手了!”

“沒問題,來吧!”千騎躍躍欲試地應道。

隻見琥珀龍王應聲大手一揮,便形成一股巨大的旋風,那旋風從湖中卷起水柱,又將水柱引到他麵前化作無數駿馬的形態,它們列成一排踏著波浪朝千騎衝去。

遠處圍著的居民們都看得呆住了,不斷發出各種各樣的感歎:

“謔,這就是老龍王的實力啊!”

“瞎說,這才哪到哪啊?!琥珀龍王想當年可是妖界數一數二的高手!”

“快看那些馬雖然是水幻化的,但是連馬鬃和馬尾都像是在隨風擺動一樣,真是神了!”

“就看少主如何應對了!”

眾人的議論聲、感歎聲和助威聲此起彼伏,可此時在千騎聽來卻都像是對他的懷疑之聲。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城中居民麵前施展身手,心裏想:萬一被他們發現自己與父親的實力相差甚遠,豈不是讓他無地自容嗎?父親也真是的,偏偏要選在大庭廣眾之下教我控水之術。

“千騎,你還愣在那兒幹什麽呢?!”琥珀龍王見千騎明顯地心不在焉便大聲嗬斥道。

“我……啊……”千騎定眼一看,那些由水幻化出的駿馬已經跑到自己跟前了,還有幾步就會把他踏在馬蹄之下。

琥珀龍王立即施法強行將自己變化出的駿馬又收了回去,然後厲聲說道:“你若再不專心,我也就不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