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是可以有的,但是你也就隻能驕傲這麽一時半刻了!”

雖然從紅鱗的身體內發出的還是同一個聲音,卻仍可以聽出吟箴說話的語氣與夢耳截然不同。她的語速不快不慢,聲調也並不算高,卻又透出個狠字。她的這種狠完全來源於她絕對的實力,作為四神判中戰鬥力僅次於風嵐的一個,在與敵人對決時,她的專注度又要強他許多,這樣的對手,很難不讓人心生畏懼。

可靈羽偏偏沒被她的氣勢所震懾到,甚至還帶著淺笑,令吟箴覺得如同受到了奇恥大辱,頓時起了殺意。她的話絕不僅僅是一句威脅,而更像是一種殺虐前的預告。紅鱗的身體雖不及初禾的強壯,但或許因為和吟箴同為女性,且她本身的靈魂已經消失的原因,所以吟箴使用起來要比初禾的更加得心應手。

有那麽短暫的幾秒,幾乎是須臾之間,她產生了想要完全占有紅鱗身體的念頭。這樣的念頭首先把她自己嚇了一跳,但同時也嚇到了夢耳,這時候的兩人因共用一個身體而心意相通,彼此心中所想也如同明鏡,一目了然。

她能感到夢耳的恐懼,且讓他恐懼的並非是會因失去紅鱗身體而死去這件事,而是重生後吟箴的改變。曾經像姐姐一樣溫柔地守護著他的吟箴不知何時竟變得**然無存,之前他無從知曉,現在的吟箴簡直陌生得可怕。

“對不起……”吟箴在心中與夢耳交流著。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夢耳對自己的話也不是十分確定,但他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想法一定沒錯,因為曾經他與夢耳近乎親人的感情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他最不願意打破的美夢。

他從恐懼中掙脫出來,隨著兩人共用一個身體後所產生的不良反應的消失,他也漸漸恢複了鎮定。與此同時,他與吟箴的兩個靈魂開始嚐試著合作。基本上,由吟箴負責主要的進攻,而夢耳則會利用自己的能力控製蓮心劍為吟箴計算出最好的防守路線。

靈羽被迫進入前所未有的極速戰鬥中,對方的攻防合作得幾乎天衣無縫,劍法配合火焰攻勢使得戰鬥力也跟著連翻數倍。他的玉鴞錦隻有在與對方保有一定距離時才能夠使出各種變化,但這會兒光是忙著應付眼前對手那層出不窮的招式就已經讓他手忙腳亂了,更不用說去過多的思考下一步的戰術。

他畢竟不是神魔一代,被這樣的戰鬥節奏而拖垮也隻是早晚的事。自己的臉上究竟呈現出怎樣的表情?上一秒鍾做出的究竟是何種動作?他努力回憶著,卻完全沒有印象,整個大腦中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對手以控火之術製造出的火團兒順著他一側臉頰飛過,似乎燎到了他的幾根頭發,一陣刺鼻的焦糊味道竄了出來。他快速將手中的羽毛刀豎起擋住對方的一劍,在與蓮心劍較力的瞬間,對手已經又幻化出一個比先前更大的火團兒並欲直接打向他的腹部。

如果他強行收刀躲閃,極有可能會被蓮心劍傷到,但如若直接被火團衝擊也會給他帶來的傷害也可能是致命的。可敵人招式已出,哪還容得下他猶豫。他知道這一下自己是肯定躲不過去了,幹脆放棄了抵抗。誰知他的身體卻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向一邊,抬頭一看是千騎以控水之術形成的一條水龍及時將他撞開了。

那水龍身體上卻被吟箴拋出的火團兒打穿了一個大洞,但很快就又重新融合補上。它衝著吟箴大張開口咆哮一聲,呼出的氣息帶著水珠讓她不得不將臉別向一邊。

“你沒事兒吧,靈羽?遇到攻擊幹嘛不躲?!”千騎拍了拍仍有些發愣的靈羽問。

“我……剛才被吟箴和夢耳合力帶入另一種戰鬥狀態,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完全跟隨潛意識來與他們對抗,開始時還能堅持,但很快地就開始失控了。”靈羽頓了會兒才回過神來應道。

“是嗎?我剛才在旁觀察歐陽小冷與風嵐之間的戰鬥,就是如你說的這樣!我雖然心情急迫,可就是插不上手幫忙。結果再一轉身才發現你這邊的情況要糟糕得多,幸好趕上了!呼……”千騎本以為來不及救下靈羽,不免被驚出一身的冷汗,此時才得以鬆口氣。

兩人光顧著交談,竟忽略了身後的敵人,吟箴和夢耳的靈魂趁機控製著紅鱗的身體舉劍向他們倆個衝來。靈羽見狀,趕緊提醒身邊的千騎道:“小心!”

千騎飛身一個魚躍,在地上翻滾了一周後,被敵人所激怒的他控製自己先前幻化出的那條水龍調轉龍頭一口就朝她咬去。

這次輪到吟箴控製身體慌忙躲閃,但才躲開水龍的巨口就又要對付它鋒利的龍爪。夢耳利用蓮心劍來回抵擋狂抓向他們的龍爪,而吟箴則在同時企圖施展神魔之力以發揮出更強大的控火之術,並以此來與千騎的控水之術相抗衡。

水火本就相克,更何況她認為自己和夢耳的力量相加必定在千騎之上,但她忽略了一點,就是千騎也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靈羽剛才單打獨鬥雖處於劣勢,但初次麵對已經合體的兩位神魔,他也堅持了一段時間。而千騎也絕非等閑人物,他的父親琥珀龍王也曾擁有神籍,所以他起碼也具備一半以上神的血統。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加上靈羽,正好也是神魔的組合。

借著水龍拖住吟箴和夢耳的空檔,靈羽終於有了施展玉鴞錦的時機。因為水龍的身體畢竟難以長時間承受猛烈的攻擊,所以他幹脆將無數的錦緞圍繞住水龍的身體為它編製成一件龍戰衣。

這種能力是原來的他無法達成的,但多虧了雕鴞之魔賦予他的全新力量。他從雕鴞老師那裏得到的還遠不止這些,從未經曆過係統的戰鬥訓練的他,在雕鴞老師哪裏擴展了關於戰鬥的理解。

“真有你的!”千騎為水龍身上的這件戰衣而驚歎不已。

“這算不算是一種妖盟呢?”靈羽突然問道。

“當然算了!這是屬於我們倆的妖盟,應該給它起個配得上它的名字才對!”千騎被靈羽這麽一提醒,更是覺得欣喜若狂。

“龍羽甲!”靈羽不假思索地說。

“龍羽甲!好,就叫它了!”

千騎控製水龍不斷向敵人發出攻勢,因為有了龍羽甲的保護,他便沒有了後顧之憂。而他們的對手也並沒有想要束手就擒的意思,吟箴將防守暫時交給夢耳,自己則在繼續暗暗積攢,隨時準備發動力量,並在神魔之力達到一定強度時,猛然幻化出一隻由火焰形成的猛虎。

水龍對火虎,一場史無前例的龍虎之爭拉開帷幕。

“靈羽,龍羽甲對於烈焰雖有一定防禦能力,但畢竟不能長久與之接觸,你且將它卸去吧,這怪物交給我一人對付!”

千騎邊說著邊如子彈一樣衝了出去,並且在龍羽甲被卸去的同時,直接進入了水龍的身體內。水龍因他的妖力而瞬間膨脹,體型比剛才更加巨大。它大嘴一張,朝著火虎不斷噴水,當水流與火虎接觸時,瞬間產生出一股水蒸氣升入空中。那火虎的行動似乎暫時受到水流的壓製,可也隻不過是短短數秒,它便從水蒸氣中撲了出來,直朝著靈羽攻去。

靈羽並沒有急著躲閃,而是正麵與火虎對決,因他看見千騎所控製的水龍已經調轉方向追擊火虎,這樣一來,兩人正好能夠夾擊這個怪物。但距離他們身邊不遠處的吟箴也在此時像千騎那樣猛地進入火虎的體內,以自身來強化這怪物的攻擊力。

那火虎還未到達靈羽跟前,他就已經感受到它身上的熱氣撲麵而來,他將已經收回的玉鴞錦又幻化成為羽毛刀,想也不想就向著火虎一刀揮下去。手臂與那怪物靠近的瞬間就被其燙傷,可他隻有強忍住疼痛,繼續協助千騎截住這怪物的退路。

方才千騎及時出手相助才讓他得救,令他回憶起自己曾因為害怕失去這些同伴兒們而對他們隱瞞起自己已經成魔的事實,再想到千騎一直以來對他的那份坦**,就讓他更加地慚愧。現在自己能夠與他再次並肩作戰去營救夏秋,是他夢寐以求的,所以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對於他來說都是值得的。

“靈羽不必勉強!”千騎的聲音從水龍中傳來。

“我沒事,放心好了!”靈羽無懼疼痛,笑著回答。

因為現在紅鱗的身體主要由幻化出火虎的吟箴控製,所以她放棄了防禦,而是單純依靠快速進攻來應對千騎幻化出的水龍和靈羽的羽毛刀。她控製火虎猛地一口咬向水龍的頸部,可那水龍隻是稍一用力就將龍爪迎著它抓去。她也隻有控製虎爪還擊,水龍與火虎隻要稍一碰撞,就會冒出和剛才相同的水蒸氣。

那水蒸氣總是讓靈羽睜不開眼睛,隻有憑借感覺出刀,身體上不知不覺就被火虎燙傷了多處,可他為怕千騎分心而故意不露聲色。他與千騎兩人的配合在這一輪對決中優勢明顯,那火虎每每中了水龍的招後,都會縮小一些,最終已變得和普通的老虎差不多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