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吃狗肉

我已經將近五年沒有見過馬思哲了,這一刻竟然沒有絲毫的陌生。

跟上學那會兒相比瘦了很多,頭發也短了,可是走路還是一如既往的得瑟。

‘怎麽的夥計,現在喝酒還過敏嗎’我還沉浸在久別重逢的感動中,馬思哲開口給我來了這麽一句。

‘要不我喝點給你看看’隨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找家吃飯的地方吧,邊吃邊說,老子快餓死了’

我打車帶著馬思哲來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剛到酒店門口馬思哲就因為行李和門童吵了起來。

我們下車的時候,門童來接,從車上拿下的行李沒有接穩,直接砸在了地上。往行李車上拿的時候又狠狠地磕了一下。馬思哲的臉直接變了顏色‘你上崗之前都沒人教你怎麽幫顧客拿行李嗎’

門童不以為意,沒有答話。馬思哲怒氣不減,繼續說‘小夥,我這箱子磕壞了是小事,箱子裏的東西要是掉了出來可是大事’

我感覺話不對,這貨不會把家裏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帶來了吧。

我直接捂住馬思哲的嘴,對門童說‘小心點’然後一路拖著馬思哲到了包間。

剛把門關上,馬思哲就甩開我的手‘你幹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誰知道你一會兒會不會把什麽前朝的古董瓷器拿出來得瑟得瑟,到時候咱倆就不用聊了,上局子裏跟警察聊去吧’

馬思哲失笑,推了我一下‘看你那膽,怎麽這麽多年你還是這個熊樣,我大老遠的沒事帶那玩意幹嘛,見麵禮?’

我想想也是‘那是什麽玩意,還大事,唬人呢’

‘先吃飯,一會再告訴你’馬思哲一臉神秘

我叫服務員進來點了餐,馬思哲這小子這麽多年口味倒是沒怎麽變,吃的東西跟大學時候還是差不多,我感覺有點親切。

服務員走了以後,馬思哲問我,到底什麽事,這麽著急的叫他過來。

怎麽跟你說呢,反正就是挺難以理解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但事實真的是這樣。

‘你別跟我兜圈子了,直接說’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給馬思哲講了一遍。包括二十年前和尚化緣時說的話,二十年前匆匆離家,還有前一陣子老爺葬禮上的各種怪事,還有姥爺的紙條和筆記。期間馬思哲不斷地喝水,筷子一下都沒動過,兩隻眼睛瞪的溜圓聽我說,看來他和我一樣,有點嚇到了。

‘所以說,你想找一個外援’

‘對’

‘就是我’

‘對’

馬思哲擦了擦汗,顫抖著手又喝了一口水

‘你讓我緩一會,這太他娘的刺激了,所以說,你們村子裏的人都不是人,是一種到了半夜就變成各種動物的玩意’

‘據我所知是這樣的,我親眼見過已經死去的人又一次出現在我眼前,並在十二點以後像一條蛇一樣往樹上爬’

馬思哲咧著嘴看著我,半天沒變表情。

‘所以你趕緊吃,吃完我帶你回村子裏一趟’

‘我不去,誰知道他們發起瘋來會不會把我吃了’馬思哲慌忙搖頭。

‘要死我早死了,還能活到現在’我翻了個白眼。

最後,馬思哲連拉帶拽的被我拖回了村子。一路上他隻要看見個人就特別警惕,恨不得躲到我身後。

‘你膽兒不挺大的嗎,還總說我,你看你現在那熊樣’

‘廢話,我膽兒再大我也沒見過這玩意啊,沒準你和他們熟他們才不害你的,他們可不認識我’

進到我家院子的第一句話馬思哲就問我‘你姥爺呢?’

‘埋了’典型缺心眼問的問題,這麽多天還不下葬該臭了。

這時候我媽出門正好看見了馬思哲‘你是孫乙同學吧,他今天出門的時候跟我說去接同學了’

誰知道馬思哲竟然往後一閃,小聲跟我嘀咕‘這是誰,也是那玩意嗎’

我回頭狠狠地打了馬思哲一拳‘胡說八道什麽呢,這是我媽’

馬思哲這才放心,馬上樂嗬嗬的喊了聲阿姨好。

‘說真的,我現在看什麽都害怕’馬思哲神經兮兮的說。

‘你一會照鏡子的時候別嚇到了’

帶馬思哲把行李都安頓好,又聊了聊最近幾年的情況。馬思哲這小子油嘴滑舌了不少,可見這幾年在社會上沒白曆練。談話間,我總感覺馬思哲在刻意避開什麽,由於彼此間過於熟悉,我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馬思哲這個人,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你說,不想說的時候你問他什麽他也隻是玩笑帶過,不會說真話。

晚上我媽做了一大桌子菜,我和馬思哲兩個人又大吃了一頓。酒足飯飽後,我遊說了馬思哲一個小時,他才決定晚上跟我出去看看。

我們倆繞著家門口的那條路,摸著黑來到了葉華家門口,晚上異常安靜,我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和馬思哲胸腔傳來的心跳聲。我看了一眼表,馬上就到十二點。我提醒馬思哲快了。馬思哲裹緊了衣服‘你們東北太冷了,這才幾月份啊’我示意他安靜。

我們兩個在門口蹲著,大氣都不敢喘,脖子上偶爾有一絲風吹過,涼的我直打冷顫。馬思哲現在早就忘了什麽冷不冷的,隻顧直勾勾的盯著院子裏的風吹草動。

沒過多久,院子裏有人影閃爍,我仔細一看果然是葉華!

他在院子裏走了一圈,死盯著地上,口中念念有詞。距離太遠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他走了幾圈突然定住不動了。不一會屋子裏又走出來一個人。

是個女人,大約五十多歲,這是,葉華媽?她走到葉華頓住的地方打量了一會,開始用手刨土!

像一種動物一樣,速度之快,我擔心這麽個刨法手還要不要了,兩個人好像沒有痛感一樣,刨了大概有五六分鍾,再站起來的時候雙手已經鮮血淋漓了。我吃驚的捂住嘴,沒想到更詭異的還在後麵。刨完土之後,葉華突然走到自家的狗窩旁,把那隻黃狗拎起來往地上狠狠的一摔。

‘我靠!’馬思哲沒控製住喊了出來,我趕緊捂住他的嘴,葉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向門外看。我和馬思哲就站在那,連動都不敢動,生怕跑動的聲音吸引他。我的心一下一下猛烈的跳著,努力的克製著呼吸的聲音,最後連眼睛都閉上了。

過了一會,並沒有聽見什麽聲音,我睜開眼睛看見那條黃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而葉華兩隻手捏著狗的上下顎,用力的一撕就把黃狗的嘴撕開了。

我被血腥的畫麵衝擊的胸膛劇烈起伏,馬思哲在之後的時間都處於邏輯混亂狀態,我沒辦法形容他,換句話就是嚇傻了。我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衝擊了一把。

被撕開的地方開始源源不斷的流出鮮血,在夜晚的寒風中冒著熱氣。葉華像一個癮君子看見毒品一樣,瘋狂的撕咬。看著他滿嘴的鮮血,和身上沾滿的狗毛,我胃裏一陣惡心,回頭看馬思哲,這貨已經扶著牆開吐了。

奇怪的是從剛才開始就沒看見葉華媽,我回頭看了一眼,四周一片漆黑,什麽動靜也沒有,等我再回頭往院子裏看的時候,大門的縫隙裏突然擠進了一張慘白的臉!

空洞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幾縷發絲搭在麵前,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我!我的腦子被嚇的一時短路,呆呆地站在那裏和她對視,她的臉一點一點地向前伸,仿佛要從大門的縫隙中擠出來。我嚇得慌忙回身拉起正在幹嘔的馬思哲,一路狂奔。

不要跟過來,不要跟過來,我一邊跑一邊祈禱。我高中參加運動會那會都沒現在跑得快,第一次有了足下生風的感覺。

一直跑到家裏,我把大門鎖上才喘了一口氣。馬思哲扶著膝蓋一邊咳嗽一邊問我‘行啊,幾年不見速度見長啊’

‘你還有心閑扯,咳,老子剛才差點沒嚇死’

‘你以為我不害怕襖?你看我腿,現在還抖著呢!’

‘廢物那樣’

‘我廢物?你不說變蛇嗎?說好的蛇呢?老子還等他爬樹呢,這回好,直接給我表演了一回生吃狗肉’馬思哲衝我喊。

我也納悶,上次我看到的葉華和今天一點也不一樣啊。上次是蛇,這次更像是哺乳動物,而且是超大型的那種。有點像那個叫《馬丁的早晨》的動畫片裏麵的主人公一樣,每天早上起來都會變成一個不一樣的角色。上次是蛇,這次是超大型的猛獸,誰知道下次會不會變成什麽更恐怖的東西。

‘哎,你爸你媽不會也這樣吧’馬思哲說完往後麵瞄,生怕突然蹦出來什麽。

‘你就沒想過,我沒準也會變成那玩意呢’我目光變得狠毒,看著馬思哲幽幽的說。

馬思哲突然慌張起來‘靠,孫乙你別跟我鬧’馬思哲往後退,一直退到牆邊,無路可逃。

‘我們家可沒有狗,你說今天晚上我吃什麽呢’我繼續逼近。

馬思哲靠著牆邊瑟瑟發抖,連眼睛都不敢睜開。我看著他畏縮的樣子笑了一下,好久沒這麽解氣了。

‘孫乙你大爺,你敢耍我’馬思哲才反應過來。

我在馬思哲暴走之前趕緊溜進房間,門鎖上之後對外麵喊‘你房間在對麵!’

然後就聽對麵狠狠地一聲摔門聲,屋子裏又回歸了安靜。我躺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心裏還是沒法平靜。

看了看窗外,還是不放心的下地檢查了一遍門鎖,然後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