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召十殿轉輪王法相

金劍已沈埋,

壯氣蒿萊。

阿慶星眉如月,眸中點點星光溢出,在其頭頂之上,鍾念劍成法相,化作星辰巨劍,劍身之上流轉日月光輝,璀璨奪目,那一道道道法匹煉從劍身上傾瀉下來,時間仿佛靜止一般,隻有那厚重的,肅殺的鍾念橫在當空。

風聲靜止,火氣被壓製,天地之中隻有一把鍾念,阿慶腳踏禹步步罡,劍成指,我這時才注意到,滿地的月華,無數的星辰閃耀,竟不是天象,而是鍾念的法相。

這一夜,本就日月無光,烏雲蔽世,唯有鍾念,以自身為皓月,灑下萬道流光,鎮壓鬼彘。

“鍾念,忠念,阿慶哥從大茅峰鏽月台之上能取得鍾念,我第一次見鍾念之威,竟是邀來諸天星辰,降下皓月之力,這手段……比之師傅的還桃劍也不逞多讓,阿慶哥,你……茅山之上,理應有你一席之地啊,茅鋣她……”說道這裏,三寶悵惋一聲。

她清冷道:“鍾念之下,萬物皆為星辰碾成碎星……”

我看著已經是化成仙人一般的阿慶,鍾念在他手中,雖無實形,卻妙不可言,其中道力所成的光幕道蘊流轉,又豈是我等凡人能夠仰望的。

“鍾念,鍾念,一忠,一念,化作星辰漫天,鎮壓冥河鬼!”我口中喃喃。

鍾念皓月之輝唯有肉眼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字,隻能看到不斷壯大的光影交錯,劍聲顫動,似有龍吟之聲長嘯,又或者是阿慶頌訣,隻見漫天星辰力,化作一襲誅鬼劍。

“茅山上清法,鍾念誅邪,奔襲星辰法!火急如律令!”

阿慶雙手在前,掐訣成印,單手一指,鍾念嘯出,帶出風雷湧動,又似神劍一往無前,鍾念誅邪!

鬼彘見這劍來勢洶洶,又攜帶星辰之力,強若它,腳步竟是被逼退一步,而後再退一步!

它的場域之中,無數的冥炎閃動,可是劍還未至,光憑那劍氣,去勢無匹,就將那場域撕裂成了碎紙一般,幻化成了飛灰殘影,鬼彘再退!

它連退數步,我還以為它轉身欲逃,畢竟那鍾念之劍,這一劍驚世駭俗,已然超脫我所認知的所有術法,甚至有著一種錯覺,哪怕是桃仙道長,於忘川河旁,彼岸花前,為了將我從勾魂使手中救出而出的還桃劍,以及那黃泉水上,麵對巨型的巴山巫蛇而出的萬千金劍,似乎都敵不過這一劍之威。

阿慶天賦之高,強到了如此地步,桃仙道長雖是隨手而出桃仙劍,其中意境卻也不是這些後輩所能揣摩的,可阿慶竟是能夠超脫出去,茅山有一個阿慶,足夠了。

劍未至,意先行。

鬼彘身形被壓的抬不起頭來,鬃毛被吹拂的向後,它一退再退,終於是向後猛的一踏,停住了腳步,這一腳絲死死踏在地上,帶著骨刺的蹄子上,黑色的火焰燃燒著,骨刺根根都是飄動的業火之炎,它口中炎火大漲,張口一吐。

空氣中溫度提升了數倍,三寶手中的打鬼鞭護著我,道道寒氣被不斷的溟滅,方能不被這冥炎燒灼……

“轟!”

鍾念已至。

炎火成龍卷。

兩相交錯。

這鬼彘竟不動分毫,高傲揚起的頭顱,不懼那鍾念半分。

阿慶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半空中隻能看到鍾念劍影閃爍,每一道落下,都將這巨劍之勢再強幾分。

鬼彘腳下,被業火灼燒的地方已然沒有了任何的東西,仿佛空氣都消失了,隻有那冥炎在蹄子上,踩火而立……

阿慶不斷的發出道喝,強製的提升自己的修為,鬼彘口中的冥炎黑色的業火已經開始灼燒鍾念的劍氣,號稱能焚盡一切的業火……

對上能斬殺一切冥河鬼的鍾念……

誰能勝過?

阿慶大哥,加油啊!

我心中呐喊著,手指幾乎嵌進了掌心,緊握著拳頭。

“冥河浮玉山上,多金鐵玉石,山上有虎形巨獸,吞食金玉,獨來獨往,食冥河鬼,喚作鬼彘,通冥炎火法,最喜吃人,沒有想到,鍾念竟是都無法將其斬殺,鬼彘它,冥河之中最危險的存在,不行我要幫他一把!”三寶手中打鬼鞭一抖,猙獰蛇頭顯現,鞭形成蛇影,作勢就要衝出。

我感覺拉住三寶道:“你想怎麽幫他?”

三寶稍微一愣神,竟是無言。

我道:“論掌心雷,你比不上阿慶,論道力,你沒他深厚,再者,你剛收服蛇妖精魄,精血損耗不小,你去不是給他添亂嗎?”

她罵道:“你就能動嘴皮子,有本事,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這話一出,三寶冷哼了一聲。

我也沒有理會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自己身體中的道力流轉,長生天已經歸於沉寂,淬體似乎已經完成了,張嘴呼氣,竟是有方華吐出,這讓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道力充盈,從四肢百骸衝上頭頂泥丸宮,你小子淬體已成,碗兒店的東西,還真是神奇。”三寶詫異道。

正想說些什麽,隻聽得一聲大喝。

“畜生拿命來!”鍾念劍之上,一道人影淩然而立,攜著劍身法相而落下。

“吼!”那鬼彘又是一聲咆哮,隻不過聽在我耳裏,是有強弩之末的感覺。

它再無冥炎趨勢,抬起爪子,竟是狠狠的拍在了鍾念的巨大劍身之上,隻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響,阿慶的身子竟是一陣搖晃,捂胸悶哼一聲……

那骨刺上的冥炎已經開始灼燒鍾念劍形了……

“喝!”阿慶驅劍挺刺。

一道血霧飆出,鬼彘哀嚎一聲,脖頸之上,不斷有血液噴湧出來,落在鍾念劍上,滋滋作響,這血液當中也是有冥火之毒,鍾念與阿慶心意相通,這樣下去,阿慶必定會染上火毒。

深知這火毒不是靠高深修為便能化解的我,自是無法坐視不理。

阿慶已然是癲狂,心魔大漲,煞氣湧出。

“茅山掌心雷招來!”他大喊一聲,半空中竟是一道響雷劈過。

“劈啪”之聲不絕於耳,他一手持劍,一手掌心雷湧動,竟是兩股術法不斷的融合,掌心雷和鍾念誅邪劍,一旦相融,這鬼彘定然會身死。

它的眼睛之中,沒有一絲的驚恐,而是死戰的那種覺悟,眸子裏炎火閃爍,它再往前一步,那鍾念更是刺入了他的脖子深處,痛的它身子搖晃,就要墜下,臨了的片刻,鬼彘竟是朝著我我這邊望了一眼,眸子裏左眼的冥炎熄滅,似乎想向我傳遞什麽訊息……

那眼睛裏,迷茫的閃過一絲疑慮,僅僅是對著我,像是回憶,像是痛苦,又像是我兩之間有舊的交匯……

我心中突兀的隱隱作痛。

鬼彘,鬼彘……

我口中不斷的叫著這個名字,為什麽突然的會覺得很耳熟?

我明明,明明從未見過它,從未聽說過這個家夥……

長生天在我胸口傳來一股溫熱,在那鬼彘看過來的時候,它竟是重新有了反應。

在吸收了鬼彘的冥火之毒,長生天短暫的給了我什麽訊息。

隻聽到一聲女子的聲音:“不妨,救它一命吧。”

什麽?

我大駭,這是胡碧落的聲音,她還有力氣向著我傳遞信息?

雖隻事數個字,可這已經是與一哥所說的胡碧落長久的沉睡,長生天已成死物,這種種的跡象,都說明一哥之言是錯的。

是張衡一騙我?

不可能,他沒有理由。

唯一的一個解釋,便是長生天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發生改變了……

重新喚醒了胡碧落,而我最近唯一能談得上有機會能讓長生天發生變化的事情,隻有……

這香坊山區的冥河鬼物。

難道它們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或者說這冥河鬼物能夠讓長生天重新恢複?

讓胡碧落從沉睡中醒過來?

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考慮下去,因為下一刻,阿慶手中的鍾念,風雷大作,雷鳴長嘯,劍氣如虹,鬼彘已然是要身首異處……

而我,卻詭異的舉起了一隻手。

指尖道力凝聚,我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中不斷的掐訣,一股股我無法駕馭的道力翻滾,天上,突然一道驚雷落過,竟是掩飾過了阿慶的掌心雷之勢。

“天象異變,這是……有逆天之物抗拒上蒼!”三寶心驚道,她全然沒有注意我這抬手的動作。

胡碧落曾對天求死,引來天雷轟頂。

這一次,她再一次施展道法。

竟是恐怖到了如此地步,那一道雷聲未平,天地之間隻有隆隆的雷聲,閃過的銀蛇飛舞,已經停寂的香坊山區,一滴雨落下,引來了萬千的銀線成珠……

又是一場瓢潑大雨將至……

“這……鬼彘竟是引來這異變,阿慶哥劍形已成,它必死無疑,這不過,這異像來的太過突然,不知阿慶哥是否無恙?”三寶揪心道。

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指掐訣,快如殘影,一時已然分不清魁鬥,隻感覺一種龐大的近乎充斥天地的道法在成形,而這道法高深到,三寶一無所覺,已然是超出了她的認知……

“黃泉小子,你記著,召十殿轉輪王法咒,可不是喚黃巾鬼相的。”

“黃泉你說什麽?”

“發符用兵,通天入地斬鬼斷虎狼蟲繹。

召發兵將,迫捉鬼祟百鬼諳邪。

泛泛桑精,急急如火令攝禁!

召,幽冥沃石,十殿轉輪王法相顯!”

隻一聲,風雷停,陰雲攝,鍾念不鳴,鬼彘跪倒垂首。

“恕!”

天地充斥!道喝如鍾。

巨大黑衣法相……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