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白虎迫積怨

阿慶一邊勾勒陣法,一邊解釋道:“說實話我把握不大,我陣法並未深入鑽研,掌握的隻是幾個大型的絞敵之陣,需要許多道友相互輔助,一攻一守,方能成,這四象殺陣,我沒有能力完全布下,唯有借西方屬金,白虎星宿,布四象一角陣,以金伐之煞氣,逼迫積怨地暴走,運氣好的話,找到積怨地,剩下的就是看我茅山術法之威了!”

說道茅山術法,他傲然不已,信心百倍。

西方白虎星宿,西方自虎上應觜宿,英英素質,肅肅清音,威攝禽獸,嘯動山林,鎮邪驅鬼,主殺伐,凶戾殘暴,這四象殺陣乃是殺伐大陣,也是茅山的鎮山之陣,一旦發動,虎嘯龍吟,鳳舞九天,玄龜鎮山門,是一副四象齊出,風雷雲動的大場麵,這也是茅山的底蘊之一。

而阿慶,並沒有布下四象殺陣的本事,他鑽研的不在此處,正如他所說,阿慶修殺人技,勢要用手中鍾念皎月殺盡茅山敵,**平茅山中興之路上的阻礙。

他走的是一個極端。

正如一哥,走的也是這殺人技的極端。

不過昔日的茅山後輩第一人,他僅僅是稍有獵及,竟是也能布下這四象殺陣中最為凶戾的白虎一角陣,也算是驚才豔豔之輩。

顧不得驚歎,阿慶已然是勾勒出這陣法大概,在其中置於了幾杆陣旗,又輔之鍾念劍填補陣眼,陣眼即是白虎齒爪之上……

三寶凝神,與阿慶同時掐動法訣,兩者皆出茅山本源。

兩人剛有所動作,從那四象一角白虎中一股肅殺之氣迎麵撲來,嚇的我手腳煞白,這種威能,那可不是鬼彘能比的,這可是白虎星宿之威,號稱風從白虎的殺伐之神。

“不要驚慌,此陣徒有其表罷了,這一角殘陣,隻能憑借這鍾念將那股殺意放大,並無實質性的威能,隻求引得積怨地感受到這股殺伐之氣,引得其注意,到時候,就算是我淺顯的望氣之術也能看出個大概方位,好過我們在其中瞎撞。”阿慶安撫我道,畢竟這白虎殺陣,可不是我能承受的。

眼看著這白虎在其中嘯聲不斷,攪動著其中的凶氣大甚,我還是下意識的躲開了一點,說是徒有其表,我可不準備近距離接觸,那股子凶性太過駭人了。

鬼彘的凶性跟這白虎凶性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過家家一般。

“呼……”我長出了一口氣。

這玩意可不是鬧著玩的,要引動這香坊山區的積怨地,白虎殺陣必然要成。

阿慶凝神,雙手結陣,處在陣眼的位置,鍾念不斷的催動著肅殺的皎月之輝,其本身就是借月華而成殺意,鍾念絕不是什麽慈悲之劍,那近乎要把鬼彘一劍捅個對穿的力量才是鍾念這聽起來古樸名字之下的實質,若不是胡碧落有心救那“狗兒”招來十殿轉輪王,鬼彘必死無疑。

那一人一劍,借著暴雨雷霆,起雷月合一,鍾念誅邪的樣子,到現在還在我腦海裏盤旋著。

鍾念引動白虎殺陣。

再合適不過。

三寶在陣眼之外,處白虎殺陣最為凶戾之處,意欲將其凶氣再一次激發出來。

他兩同時掐訣念咒,不斷結出手訣,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行雲流水一般,默契十足。

“地有四勢,氣從八方,左為青龍,有為白虎,前為朱雀,後為玄武。玄武垂頭,朱雀翔舞,青龍蜿蜒,白虎馴頫!

於卦為兌,金白色,召白虎監軍行法,破法而立殲威斬!

白虎主殺陣!

兌!”

阿慶和三寶一起將這法訣頌出,竟是引得四象一角白虎殺陣之中隱約傳來了虎嘯之聲,似有一白色猛獸抬頭長嘯,聲勢浩大,又伴隨著風聲陣陣,所謂雲從龍,風從虎。

很快這風已經成了原地的龍卷之勢,唯有一把鍾念在這陣眼當中,阿慶身姿傲然而立,不動分毫,掐動法訣,再一次提升這四象一角白虎殺陣的威視,周遭引得鬼哭狼嚎一般,呼嘯之聲不斷,我突然感覺,這冥冥之中,在這風水山脈盡數被毀的香坊山區內,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的蘇醒……

慢慢的產生了什麽意識一般,周遭的白光竟是漸漸的黯淡下去,像是被什麽東西遮住了……

三寶勉強支撐著,將自己的道力在白虎殺陣之外流水似的接引著往四麵八方擴散,這樣其實是很耗費心力的,可我們並不知道那怨煞的積怨地,隻能是廣撒網,希望白虎殺氣掠過積怨地的時候,能夠驚醒積怨地,讓其發生暴動來抵抗白虎殺氣,這樣阿慶方能有辦法尋到積怨地,茅山道法才有施展的機會……

阿慶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小小汗珠,他雙手用力在地上一拍,宛若地震一般,下一刻鍾念拔地而起,他持劍舞出銀蛇,殺氣滾滾,鍾念月華大漲,竟是將這山區內的刺目白光逼退,不消片刻,白虎殺氣再一次暴漲,我這周圍已經漫天都是漂浮的鬼影,或者是漫天都是那橫死的小生靈影響……

積怨地,好像已經有了反應了。

“鍾念,收!”阿慶喝了一聲,將鍾念重新立在陣眼當中,白虎殺陣已經是崩碎,化作了最後的一聲虎嘯,引動山林搖曳,地麵都在晃動著,狂風大作,我隻能是掐動法訣。

“靈!”九字真言加身。

不動如山,借助這地勢之力才能抵禦這股夾帶著煞氣的厲風。

白虎一角殺陣之中的陣旗全部都化作了碎木頭,在阿慶所站的位置,再無道痕陣眼,三寶打鬼鞭出袖,蛇頭蜿蜒,從下往上護著她的身子,冰冷之氣散發三寶的全身。

我持靈字訣,九字奧義切之下,能看到我們周圍都是淡淡的灰色氣息,這股子氣息將白虎煞氣吞噬的無影無蹤,也正是這密密麻麻近乎無限的怨靈之氣出現,才導致了這徒有其表的白虎殺氣瓦解,陣法被破。

積怨地終於完全蘇醒了……

“沒想到,這積怨地,現在竟是在我們腳下。”阿慶手持鍾念,一道月華飆出,地表竟是寸寸爆開……

讓我驚訝的是寸寸爆開的地表又慢慢的合攏起來,我仿佛看到了在那地脈之下,有無數的生靈屍骸……

“地脈崩碎,山川河流走勢已經改變,再無地縛之力,風水之穴,積怨地隨著地下崩壞的山形到處移動,被白虎煞氣吸引到這裏來,也在情理之中。”三寶分析道。

阿慶點點頭,道:“如此看來,我們倒是賭對了,怨煞之力,已經將這整片區域都設下了虛妄,說不定,我們徒走了這幾天,可能是在原地踏步那。”

“原地踏步?我們一直在一個地方轉圈嗎?”我驚道。

“你不覺得我們周圍的東西都很眼熟嗎?”三寶冷哼了一聲。

我重新觀察周圍的景象,似乎有那麽一點相似的地方,怪不得之前我感覺這裏走來走去,總有那麽一點奇怪的感覺,原來這奇怪的感覺,是熟悉!

是那來來回回都重複出現在眼裏的熟悉感。

地表被鍾念寸寸劈開,合攏之後,竟是跟之前一模一樣,這地方已然是被怨煞所控製的場,是我們一時無法逃脫的場……

“既然是怨煞的場,我可能想錯了,我們在這場裏已經失去了時間的觀念,我對於自身道力和損耗的判斷也難免出現了偏駁,我們可能在這裏呆了不止四天半了……”阿慶臉上表情已然巨變。

“那是多久?”三寶急道,打鬼鞭寒氣更甚,凍結了她周圍的泥水,化作了冰淩。

這也是我所關心的。

“也許僅僅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個月……”阿慶已然是失去了對自己的判斷,這怨煞所成的場裏,所有的一切感受都可能是假的……

三寶緊握著打鬼鞭道:“阿慶哥,現在積怨地已經出現了,我助你一起破掉這場,將積怨地覆滅!”

我原以為阿慶可能會說什麽此事甚難,需要從長計議之類的廢話,結果他劍眉立起,將鍾念劍挽了一道劍花,舉劍喝道:“甚好!!我茅山茅阿慶,便破你這小小積怨地!”

再看,鍾念已成一口舉劍,橫劍力劈,從天上的萬千生靈之上,直劈向這地表的積怨地實質所在。

漫天的鬼哭狼嚎之音,無數猙獰可怖,死相淒慘,或是溺水浮腫,或是山石砸落,或是泥沙窒息……

種種無辜的生靈遭此橫禍,被洪水泥沙衝的聚在一起,成積怨地,化作怨煞這一種現象,阿慶要從正麵破掉這場,真是無比的生猛。

我手中掐訣,心中所想,我是不是能再一次的召出十殿轉輪王的法相,將這積怨地化作絲絲黑氣,讓轉輪王帶到身後的黑霧當中,可轉念想了想,卻是天方夜譚。

那十殿轉輪王,可是胡碧落招來的,我哪裏來的那麵子……

再說了,召十殿法輪王最後,最重要的咒言,我根本是忘的一幹二淨,沒有留一點在腦子裏麵。

就在我想這事的時候,鍾念舉劍,已然當空劈下……

數百生靈怨氣溟滅,地上一道數丈的口子迸開……

其中,竟是一隻巨大的,詭異莫測的幽眼,青綠色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積怨地中的幽眼……

這是?

“靈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