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蠢貨張衡一

一哥和那阿慶看起來是相識的,畢竟在宗教事務處,一哥也算是惡名昭彰,好像還惹到了一個鐵麵白蓮花,兩人似乎有些情愫,不過人家鐵麵白蓮花給的一張信,倒是被一哥燒了個幹淨。

他聽聞阿慶叫他張掌教,並未擺出那副托大的樣子,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這小子一向都是黃鼠狼尾巴,這次顯得有些慎重。

他同樣作揖道:“師兄客氣了,我也隻是剛好趕到。”

一向桀驁不遜的一哥,這小子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最起碼同輩之中,他誰也瞧不起,可是現在對於阿慶,卻是一句師兄,而阿慶也沒有感到多少意外,繼續道:“十年前一別,沒想到天師道之中,你竟是走上了紅塵這條路,可真是令我等汗顏啊。”

要是一般人說這話,尤其是這種算是年青一代翹楚的人說的話,我可能覺得這是在嘲諷一哥妄自托大,走上這一道途,在阿慶的嘴裏,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讚許,那眼神之中的敬意,可不是裝出來的。

十年前,兩人竟是相識。

一哥如今是二十五歲,十年前一哥是十五,那阿慶應該是如今一哥的年紀,而那會的阿慶可不是一哥能比的,那會阿慶可謂是茅山年輕之輩之中扛鼎之人,茅鋣還未出世,他便是茅山第一人,自然是一哥所崇拜的對象。

既然有舊,那麽就省的一番介紹了。

“十年了,物是人非,如今天師道,僅剩我一人。”一哥麵對著阿慶,竟卸下了自己的保護,延伸之中,多了一點的悵惋和痛哭之色。

“四年前,我不在川蜀養屍地……要不……”阿慶竟是有些自責,他痛惜道。

一哥不是那活在過去之中的人,他打斷了阿慶:“阿慶師兄,當年師傅的事情太過突然,那殷家和張家之人突然反水,竟是將我等要折煞在陰地當中,這個仇,我自是要跟殷家討回來的。”

“殷家!我茅山定鼎立……茅鋣師妹若是從登仙道屍地中走出來,殷家斷然會舉門而被滅,到時候,定獻上殷羅的腦袋在天師道祖地祭奠。”阿慶狠道。

“上下,斬絕殺絕!”一哥語氣冷冽,竟是讓阿慶有些動容。

他本以為自己說的已經足夠極端了,可是同樣修殺人技的一哥,已經將那殷家上下當做諸星伏魔劍下的亡魂……

他更是狠。

佛家主度!

道家之人,主殺!

這法術界,需要一場殺戮來重新喚醒那殘酷修真年代的記憶。

而一哥以及天師道,必定會在其中大放異彩。

法術界的殘酷,不是那尋常螻蟻,潛心問道所能體會的。

一哥的心性,早已經磨礪的如同磐石一般。

那一句“斬盡殺絕”讓阿慶也是心驚,他竟是苦笑道:“天師道出了你一個張衡一,看來我十年前下山是正確的,要不然,再過十年,甚至不用十年,我茅山這一代,定要折在你天師道的羽翼之下。”

“阿慶師兄道法直逼大茅峰真君,十年前便力壓那道門祖庭翹楚,唯有幾位人傑能爭一二,如今十年過去,更是一身道法幾近掌教級別,休要取笑我了。”一哥罕見的謙虛道。

阿慶卻是罕見的嚴肅道:“張掌教,你若是十年前說這話,我還能信一二,如今,你怕是騙不了我了,天師道在你手上,不會無聞的,再過十年,你的殺人技將會超過我,甚至超過任何一個人,待到你真正走上那無上心,修的無上法……”

一哥並沒有出言否認,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阿慶師兄,你永遠是我師兄,是我張衡一這輩子敬仰的人之一。”

阿慶拍著他的肩膀,三寶差點從肩膀上溜了下來,他尷尬的伸手扶了扶,動作有些搞笑。

他一隻手撓撓頭道:“你那一聲小子,叫的可不沒有對師兄的尊敬啊。”

一哥哈哈大笑:“阿慶師兄還在意這個嗎?”

“天師道張掌教,茅山茅阿慶日後定然是比不過你的,不過我茅山之上出了那一位,天師道不會一家獨大的。”

“茅鋣。”

“是!”

阿慶字句鏗鏘,隻要提及茅鋣,他臉上的自豪絲毫不掩飾。

一哥微微沉思道:“登仙道屍地也敢闖,說實話,我佩服她。”

“茅鋣師妹,遠遠不止這麽一點本事。”阿慶又道。

“可她終究是一介女流。”一哥還不忘看了看已經酣睡在阿慶背上的三寶。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身懷三劫九難,又修殺人技,更煉無上心的張掌教,茅鋣可不差你分毫啊。”阿慶笑道。

“茅鋣……阿慶師兄,你……大義讓我佩服。”一哥猶豫了一下。

“在宗門麵前,沒有個人的大義。”阿慶卻是沒有一點的停頓。

“希望你是對的。”

“你還是操心何玲那檔子事吧,那鐵麵白蓮花,雖說口口聲聲要將你挫骨揚灰,可心上我們都知道她是念著你的,這次若是能從黃泉墳中安全脫身,你還是去找她一趟吧,說清楚也好。”阿慶轉話題道。

這下子,一哥一副白癡樣。

他喃喃著,學著阿慶的樣子撓了撓頭,疑惑道:“何玲?我怎麽不記得這麽一個人?”

這下子輪到阿慶傻眼了,他無奈的咳嗽了兩聲,道:“真羨慕你們……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我也不知道一哥是不是裝傻,那副樣子,實在是太無辜了,他轉頭問我道:“你聽說過何玲嗎?”

“我知道她另一個名字叫鐵麵白蓮花,會扔火珠子……”

“哦,那倒是有點道法,改天見見。”

阿慶一個不穩,差點昏倒……

我更是給了他一個翻出天際的白眼。

惡趣味的問了一句:“那你還記得藏藍彩嗎?”

他稍稍遲疑,問道:“她也會使火珠子嗎?”

額……藏藍彩你都忘記了?

看到我一臉的懵逼,一哥笑的很大聲,拍著我的頭:“藍彩我怎麽會忘了那,逗你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有矛盾的東西,我和阿慶都看在眼裏,那鐵麵白蓮花,他是認識的……

隻不過,不想去麵對,是虧欠嗎?

或許吧。

我曾記得馬局說一哥走這紅塵煉心,於市井之中,入的太深了,很難超脫出來……

三寶可能是有點重……

最起碼我是這樣覺得的,阿慶將三寶靠著樹幹放在地上,貼心的將自己的衣服內襯抽出來,鋪在地上,而我索性就被一哥扔在了地上,冰涼涼的刺骨的冷……

我眼巴巴的看著他,他回了我一句:“看個屁,老子再脫,就成。裸。的了……”

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遭,發現還真是那麽回事,這小子渾身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是戰鬥留下的,還是被樹枝刮爛的,竟是找不到有巴掌大的一塊完好的布……

最後還是阿慶看不下去,從百寶囊中取了件茅山的道袍給他穿,結果這小子還不領情,說什麽天師道的人不能穿茅山的衣服,所以他就把人家的內襯抽出來,光穿裏麵的白色襯衣褲,跟個白無常一樣晃來晃去……

你別說,還挺合身。

這一番打趣過後,我感覺自己有了點氣力坐起來,三寶依舊在睡著,吃了點丹藥,一哥問阿慶三寶有沒有中毒什麽,應該隻是道力損耗過度,透支了吧?

阿慶點頭稱是,說三寶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不會耽誤大家的行程。

一哥也不差這一時,自語道:“要是中毒了還好,我給放點血,估摸著有用。”

這話還好阿慶沒聽見,也就是我知道他為了救我被殷家的水甲屍屍毒攻入心脈,差點身死,最後在我未完全溶解的青木丹精血以及葉白龍留在碗兒店的毒蠱兩相交匯,成就了他百毒不侵的體質。

要不然阿慶非得以為這天師道的掌教腦子有包。

幾個人將最近遭遇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讓人頭大的是張衡一這個蠢貨……

他修殺人技,可是方法也是野蠻暴力,完全的不動腦子……

按照他的說法,當時他入香坊的時候,事務處還沒有插手進來,香坊山區當中,冥河鬼物慢慢的增多,卻似乎有什麽東西壓製著這些家夥,讓其不敢衝出香坊當中……

我猜這東西,應該是鬼彘。

不過一哥拿著諸星伏魔劍殺了個遍,那兩日,幾乎將香坊山區內的鬼物殺了個遍,可是那一日,他感覺到了那大鬼的氣息,熱烈如火,冥火之中伴隨著火毒,結果追著追著,就掉進了積怨地,引到了怨煞……

“所以你是被怨煞困了這麽久?”我白眼看著他。

一哥瞅了我一眼,一拳砸在我頭上:“就你話多……”

這就有點像是一哥的作風了,也就他能幹出這不靠譜的事情。

一哥被困積怨地,自然是知道此地已成怨煞之地,地脈風水崩壞,隻有找到這積怨地方能破掉這怨煞……

可一哥,哪有阿慶的腦子,又不會布那四象一角白虎殺陣,就捎帶著把這積怨地同樣被困住的冥河鬼物,來來去去,又殺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