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地脈水入冥窟

樹影摩挲著,在星光之下,簇擁著成一道道黑影,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個個的鬼影,讓人不寒而栗,我們順著這條路已經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遇上了不少的冥河鬼物殘軀,還有一些破裂的鐵劍,符籙,隱約覺得這個方向是正確的。

而阿慶的腳步也越來越快,一哥緊隨其後,我和三寶跟在後麵,看起來這裏也發生過打鬥,而且地上有幹涸的血跡,是人的,不過沒發現事務處人員的屍體,估計掩埋了。

他們人數眾多,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馬局和紅衍山的本事,總會有意外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隱約聽見有水聲,很大,靠近的時候,發現是一條突生的大江,也不知道是不是鬆花江的支流,看樣子並沒有存在很久從一道橫穀當中穿出來,水勢甚大,十多米寬的水浪衝刷著鋒利的岩角,驚濤拍岸,水勢泛紅。

湧著往遠處,地勢較低的地方而去,聲音宏大,震的耳朵發潰,好久才適應下來。

“這水,估計有魚也得給衝斷頭吧?”我惡趣味的想著,十多米寬的水道並算不上多少大,可是那洶湧的樣子,翻滾的水浪,著實讓人驚訝。

我曾去過山西壺口,那黃沙水自高而下,百丈懸空,方有那壺口瀑布的名氣。

可是這不曾有百丈高的一處江流,卻也有如此的氣勢,挺奇怪。

“這應該是鬆花江的某處地下支流吧?我也不甚清楚,可能是因為香坊地區地脈崩塌,才導致這風水山川易位,地下水湧了出來。”阿慶不確定道。

三寶看著那江流怔怔出神,開口道:“山石還有棱角,而且河道都沒有顯露出來,可能是剛出現了沒多久。”

“就是香坊暴雨的這段時間。”阿慶又道。

一哥伸手在水裏撈了一把,撈出的河水竟是泛著紅色,有一股難聞的氣味,他皺眉道:“冥河的問道。”

這一言,讓阿慶微微吃了一驚,他也隨著一哥的樣子,沾了一點,湊到了鼻子跟前,同意道:“這水通冥河,我們的方向對了,雖不是冥河水,可也跟那脫不了幹係,我們或許尋到這水的源頭……哦不,不是源頭,這水不像是從冥河中流出來的,倒像是……”

“流進了冥河當中。”我不知怎麽的,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

當所有人都看著我的時候,我有些慌忙解釋道:“我好像看到了這支流的水氣中似乎越往下遊,冥河鬼氣更甚,而且總覺得這水通向的地方,很危險,有一種,一種……”

我想說的是“熟悉的氣味”,可覺得這麽說不合適,索性就支吾了過去。

一哥接過話道:“這裏也沒有砍伐樹木的痕跡,說明馬自來他們並沒有造筏子渡江,也許是順著水流往下走的。”

而這個時候,三寶也在一處荊棘上發現了有事務處衣服的碎布片。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先順著水流往下走。

微微泛紅的江水翻滾著,越是往下遊走,那水的顏色更深,泛紅當中,竟是帶了一抹的黑色,我看著能夠透出自己身影的江水,生怕裏麵會突然竄出什麽東西。

“嘿!”三寶在後麵推了我一下,嚇的我一個哆嗦,她就在後麵哈哈大笑。

我瞅著她,象征性的翻著白眼,她突然身子一愣,直勾勾的盯著我的身後。

我看到這個樣子,後背泛起涼意。

“別動,你,你……”她聲音顫抖。

我呆在那裏動也不敢動,手上也不敢貿然結印,生怕驚擾到了身後那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我看三寶目光爍爍,竟是有動手的意思,冷汗直冒,似乎後背都被浸濕了……

“喂,走啊,泉兒,你愣那幹嘛?一哥在遠處招呼了一聲。

我心裏有苦說不出,不是我不想走,實在是……

哎,三寶那?

三寶去哪了。

一轉頭,就看到三寶屁顛屁顛的蹦蹦噠噠的往前跑了,剩下我一個人,就著這寒冷的夜風和身後的滾滾江逝水,欲哭無淚……

三寶,你騙我……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過後,我就緊緊的跟在了一哥的後麵。

“你別揪我衣服啊……”

“我怕。”

“你走開。”

“怕怕。”

“靠。”

“……”

江麵越來越窄,而且水勢有變大的趨勢,衝刷的河道也越來越深,而且水勢變得更大,我生怕會衝出什麽東西來,麵對著已經是幽暗而深不見底的未知,人都會有些臆想,這裏頭肯定不會是那斷頭魚……

而阿慶和一哥的腳步也慢了下來,阿慶開口道:“看來沒錯,這裏確實是冥河鬼氣溢出的地方。”

一哥看著那冥河水,終於是停下了腳步,不止是他,我們都停下了腳步,因為出現在眼前是一道漆黑,幽深,沒有一絲光亮,隻有那微微泛著水浪的深窟……

從地表陷下去的地方,雖已經是泛黑的江水,都湧入了那洞窟當中,洞窟高不過兩米,裏麵可能更是矮小,因為沒有一點的光亮,根本不知道裏麵的情況。

而所有的人都知道,這裏確實是冥河鬼氣所溢出的地方,這裏已經看不到了星辰,那冥河鬼氣溢出的上空,不知道是陰雲,還是霧氣,幾乎什麽都看不到,隻有沉沉的霧靄所壓迫著。

“他們是從這裏進去的。”阿慶看著周圍光禿禿的樹幹和用來結繩的藤蔓以及樹皮擰成的繩子,周圍一片亂糟糟地景象,還有劍劈的痕跡,地上有一些碎布衣衫。

看起來工程量挺大,像是馬局他們出發所行的準備。

我正凝視著那黑乎乎,水浪翻滾的江水,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從水底伸了起來,讓我在水裏的倒影有些掠動,正疑惑之際,剛把頭湊下去一點。

一個八爪魚一樣的東西,從水裏一下子躍了出來,身上攜帶著一股腥臭味道,長著一顆大大的魚頭,看起來惡心的很,我一下子避不開,隻見一道符中火,又是一道掌心雷。

直接將這肥遺打成了焦炭,保持著那張牙舞爪的樣子,成了一道碳烤魚頭……

不過這焦焦的味道,還真是難聞。

冥河鬼物,水屬的劇毒肥遺,我們真要進去嗎?

誰知道這裏頭還有什麽東西。

“我找到一些用來捆綁樹幹,做木筏的繩子,刻上道痕,拿道法禦行的話,應該是能夠進入這裏頭。”三寶從樹林間探出頭來道。

阿慶和一哥沒有一點的猶豫,抽出鍾念和諸星伏魔劍,紛紛開始砍伐粗壯的樹幹,拋去橫生的枝椏,光滑的圓木已經落成,在樹幹上穿了孔以後,用樹皮藤蔓搓成的繩子捆紮起來,很快一個能容納四個人的木筏就形成了。

我也找了兩根粗一點的棍子,上麵纏上藤蔓,捆緊了當漿用,倒是有模有樣的。

一哥道:“先下水試試,三寶你和泉兒站中間,阿慶師兄守後,我在前馭舟,裏麵光線不濟,符中火也能照明,示警,大家一切小心。”

他平時每個正形,現在倒是安排的正好,阿慶師兄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很快木筏一下手,眼看就要被水流衝走,阿慶師兄喝了一聲,一腳踩了上去,雙手成印,這船筏穩穩的停住,我們都一躍而上,向著那洞窟深處走。

臨了進洞的時候,我抬頭看著那石柱如同刀砍斧劈一般,很是危險,而且視線受阻,一時看不清什麽東西,很難適應,黑暗中,也沒有人說話,阿慶師兄在筏子尾部擒著船槳,小心的撥開水浪。

而一哥則不時的打出一道符中火,炙熱的火蛇竄出,打在岩壁上,蹦出火花,我們隻能勉強的堪堪避過,顯得有些狼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洞窟裏頭的水流平靜,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激湧,我們俯著身子,也隻是狼狽,並沒有多少危險。

隻是下一刻,當一哥又是一道符中火祭出的時候,眼前卻是出現了一灘殷紅的血跡,在前麵凸出的石頭暗礁上麵,竟是有半截身子……

那青色道袍之上的半截身子……

是事務處的同伴,是阿慶的下屬。

阿慶握著船槳的手抖了一下,筏子稍稍有些不穩,一哥運氣讓其鎮下來。

他開口道:“看來,這裏頭不是想象中那麽風平浪靜。”

他言罷,鍾念已然出鞘,一時間漆黑的洞窟裏光華滿布,反射星月的湖水照的牆壁上都是波光淩淩,不知道在哪裏,許是那山壁岩石後麵,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

方才不出鍾念,是因為怕驚擾這裏頭的什麽存在,而現在,沒有那個必要了,這條通向冥河的路,好像也是挺難走的。

阿慶開口道:“三寶,你來掌漿,你身子剛好一點,切不可使用道力,這裏有我和你張師兄,夠了。”

我搶過他手中的漿:“還是我來吧,三寶她估計沒吃飽,沒什麽力氣。”

三寶愣了一下,瞥過頭:“你來就你來,不過別指望我會感謝你。”

“哪敢。”我接著漿。

船筏繼續往前走,可我胸前的長生天,竟是溫熱起來……

似乎在給我什麽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