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鎮魂釘下殷烏
這一場戰鬥誰會是贏家？
我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這種無力的感覺，一次又一次的讓我近乎奔潰，在我的兄弟，在我的大哥，在我所想要保護的人麵前，我隻有一種徒生的無力感。
實力，實力，還是實力。
我若是有阿慶或者一哥任何一個人的實力，便可以將這個戰鬥的天平傾斜，哪怕是一點點的助力都足以讓這場戰鬥落下帷幕。
可我，沒有。
一哥被那金甲屍一拳轟在諸星伏魔劍上，劍上火星四濺，金甲屍身若金剛，而這身子，在小屍煞陣中，越發的可怕，越發的森然，怒目邪惡羅漢一般，一哥已然無力避開身後的那一隻紅活屍。
這便是那隻臉骨被踢到塌陷的紅活屍，他一掌之上，毒煞之氣攜帶著萬鈞的屍氣，狠狠的印在了一哥的後背之上。
他殘破的道袍霎時炸裂，呈現了一個破洞出來，露出了裏麵泛黑的皮肉，一哥一口老血吐出。
這一擊，讓他的場，搖搖欲墜，那金甲屍眼看又是一拳轟來，拳頭引爆風聲，直衝著一哥的胸口心髒位置，而一哥身子往前一探。
極快的畫下血符，空中自己吐出的血氣還未散去，他引符而生，空符耀眼，他喝道：“天師道，正君邪，北宮玄武執明神君龕旨，速發陽聲，赦！”
這是一哥護身法咒，在血氣加持之下，蒙青之色出現，他的身前，那道空符化作一頭玄龜降世，龜甲清晰，其上有天幹地支之卦象，一哥便被護在其中。
金甲屍這一拳，狠狠的砸在玄龜甲之上，這防禦極強的護身法咒，龜甲之上已然出現了裂痕，難以抵抗金甲屍一拳之力。
而一哥這時，已經接連服用了數顆丹藥，深吸了一口氣，在龜甲碎裂的瞬間，一劍刺向金甲屍雙目，那裏是他命門所在，果然，金甲屍立時回防，不管如何祭煉，那眼睛勢必不能擋住諸星一劍，金甲屍橫掌在眼前，諸星伏魔劍刺在他的掌心。
一哥再喝一聲：“挺！”
他腳下一踩，身子騰空，在空中翻轉起來，諸星伏魔劍劍尖不斷的在其掌心錐子一般往裏鑿，強如金甲屍掌心也出現了一個血洞，幾乎要透穿手背，而暴怒的金甲屍，在看不到任何東西的情況之下，另一隻手，又是一拳轟出，隻聽得一聲骨肉橫飛之聲。
血霧漫天。
我大喊一哥的名字，在那血霧和屍氣中，一哥的身影難以尋覓。
“張衡一！你給老子說話啊！”我大聲咆哮著。
“還沒，還沒死那，嚷嚷個屁！”他的聲音透過小屍煞陣傳出來，不過也是喘息著，明顯那紅活屍借著小屍煞陣中的一掌不是那麽好受的，其上屍氣之中毒性最強，好在一哥連更強的水甲屍之毒都能免疫，這屍毒聲傷不到他，那一掌之上，勁力透過五髒，他硬憑著道力擋了下來，如今也是受了內傷。
可是那漫天飛舞的血肉又是怎麽回事？
而我還搞清楚的時候，小屍煞陣中又是一聲痛苦的咆哮聲響起。
這聲音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哪怕是距離數丈，依舊讓人一陣目眩。
而更大的聲音隨後越來越響，那不甘憤恨的聲音，接連的長嘯不止，痛心疾首到極致。
這，經曆了何等的痛苦方能發出這種憤怒如火山噴發的聲音。
如鬼神之泣一般。
而一哥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幕，他的手中，一顆鎮魂釘泛著血腥之氣。
他，竟是將金甲屍頭上的鎮魂釘，拔了一顆下來。
直到這金甲屍大吼一聲：“殷素青，我勢必殺你全家！滅！你！滿！門！”
這金甲屍竟是開口說話了……
他居然能夠說話，以活人所祭煉的金甲屍？
聞所未聞，他的腳下，一隻紅活屍碎塊似乎還在蠕動著，原來金甲屍之前那沒有目標轟出的一拳，打碎的軀體，是偷襲一哥的那具紅活屍。
金甲屍站在那裏，屍氣依舊彭拜，可他已經對一哥沒有了敵意。
那一顆鎮魂釘被一哥拔出，他恢複了意識。
我不禁感慨，這究竟是何等的存在，是什麽樣的意誌能夠讓其在兩顆的鎮魂釘之下，依舊能夠保持著生命力，是什麽樣的恨，讓他一直活到了現在。
讓他要恢複神智，在富力的時候，他都要讓我幫忙拔出鎮魂釘。
而經過了這麽長時間，我都以為他已經完全死掉，化作了一具金甲屍。
沒有想到的是，他依舊保持著意識，隻不過是被兩隻鎮魂釘壓著。
而那殷素青又是何人？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她又做了什麽？
對這具金甲屍做了什麽？金甲屍意欲殺其全家，滅其滿口，期間發生的事情，種下的彌天之恨，待到金甲屍蘇醒之後，他又會做什麽事情？
麵前還有一具紅活屍，看到金甲屍停了下來，剛剛靠近一點，便被金甲屍一拳轟碎了腦袋，腦漿亂飛，黃白濺射，一哥曲指一彈，將這血汙彈開。
他如今也麵露疑色，不知道這恢複意識的金甲屍，將會爆出怎麽樣的一個驚天秘聞。
金甲屍一手摸向自己的後腦，那裏還有一隻鎮魂釘，他死死的抓著。
“吾乃……當代……殷家……家主！”鎮魂釘混著紅白之物，被他拔了出來，扔在地上，很快變成了漆黑之色。
“殷烏！”他最後兩個字都是吼出來的。
而半空中，那周戮突然身子抖了一下，眼睛中充滿了恐懼，他看著我們的這個方向，幾乎就要逃走。
可是那屍人法相抽離他所有的血氣能量，他卻沒有辦法脫逃出去。
“殷家家主？”我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這……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一哥聞言殷烏的名字，罕見的，不管他是不是殷家家主，他都沒有動手，眼神之中的疑惑之色更濃。
“殷烏？”他喃喃著這麽一個名字。
最終他眼睛一亮，突然出聲道：“你是殷烏？你當真是殷烏？”
一哥目眥欲裂，拔劍便刺。
冷冽的諸星劍芒一閃而過，其上殺氣不減。
而那金甲屍居然是不曾抵抗，任由這一劍，到了近前。
一哥渾身道力都在這一劍之上，劍身之上已然冒出了符火，他已經顧不得周遭的鮫人屍膏。
要將這金甲屍格殺。
“噗嗤”一聲，這一劍，刺了進去。
那金甲屍抬頭看著一哥，眼中金光閃閃，他在一哥肩頭一掌，將其打飛，卻沒有傷到他。
諸星伏魔劍被他從自己的胸口拔了出去，重新扔給一哥。
他看著一哥，突然跪了下來。
這一跪，小屍煞陣中屍氣成卷，都沉寂了下來，那一隻隻的鮫人屍體內的屍氣都被這小屍煞陣所吸收了進去，沒有一點的殘餘，他們都化作了屍骨，這小屍煞陣中，隻剩下了一哥和身為金甲屍的殷烏兩人。
殷家家主，居然跪了下來。
“殺掉他！快殺掉他！”半空中的周戮突然亂吼亂叫起來，口鼻之中不斷的噴出汙血，狼狽不堪，這殷烏的蘇醒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屍人法相居然也舍棄了青石之上的阿慶，一指向著我們這邊碾過來。
金甲屍，或者說殷烏神智已經恢複，他恥笑，他不屑的恥笑，他像是看著螻蟻一下盯著周戮，張口道：“殷家群屍，皆受我趨使，就算是屍人窟中，也留下我殷烏的魂力，你，區區周戮，區區獻祭那一點血氣，如何能與我鬥！”
他站了起來，向著一哥躬身道：“張衡一，我受你一劍，拜你一跪，不為你，為你師傅！我不求你與我殷家仇恨全無，四年前，天師道你的師傅，折在川蜀陰地，我難辭其咎，他是我前輩，我這一生唯一敬佩的人，你若是信我，我將會跟你說清楚，這其中來龍去脈，是我殷家恥辱，可不管你信或不信，你若是再糾纏不休，我定殺你！我殷家如今已經不是殷家，我還有事情要做，我的仇，比你深萬倍！”
隨著他站起來，我感覺到大地都在顫抖，腳下的土地都被他身上的屍氣所裹挾著，漫天的小屍煞陣中的百具活屍的屍氣，竟是都融進了他的身軀之中。
他腳下沒有動作，可是下一刻，他已經到了那血淚的屍人法相不足百米之處。
血淚傷不得他，屍人神祇壓迫也壓不住他。
他這才挪動腳步，步步宛若屍魔再世。
“周戮！”他大喝一聲。
周戮瘋狂吐血，居然受不得這一聲喝。
而阿慶也退了回來，漫天的鍾念月華已經被這屍人法相消耗無多，他從那青石之上退了下來，周戮沒有阻攔半分，他已經被嚇傻了。
幾乎語無倫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殷烏走過阿慶身邊的時候，阿慶居然暴退了數步，麵色慘白，他竟也是被嚇成了這個樣子。
等到殷烏離開很長一段距離，他才顫聲道：“殷……殷烏……”
三寶趕到他的身邊，開口道：“殷烏？我怎麽沒有聽過這麽一號人物，他也是殷家人嗎？”
阿慶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他緩慢道：“他乃，真正的，殷家家主！”
三寶不明所以：“可殷家家主不是殷素青那個女人嗎？怎麽又？”
提及殷素青，那殷烏突然射過來一道目光，三寶立時驚駭不能言語，阿慶持劍擋在她的身前，受不得這一道目光，悶哼一聲，口鼻之中，留下了鮮血來。
這一顆鎮魂釘之下，拔出來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