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卿本佳人

在車上沒有裝了多會,我就真的睡了過去,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我才醒了過來。

眼前先是刺目的雪白,這是我這段時間第二次進醫院了,這次待遇好點兒,是單間,有護士看到我醒了,趕緊跑了出去不知道去通知誰。

我覺得身體沒有什麽異樣,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也沒有特殊難受的地方,唯一的一點可能是胳膊有點算脹,論桃木劍掄的。

想到桃木劍,覺得有點可惜,那玩意挺厲害的,可惜被我掄斷了,回頭問問齊老頭有沒有一樣的,最起碼來一打。

我下了地,倒了杯水,自斟自飲之際。

有個人從外麵推開門,徑直走了進來。

這人三十歲左右,身形挺拔,一雙眸子深不見底,嘴唇寬厚,麵容有些冷峻,看上去並不讓人覺得不好接近,可能是職業素養吧。

“警官你好。”我放下杯子。

穿著警服的男人看了一眼,眼神變得關切起來,笑道:“精氣神不錯啊,小夥子,你叫黃泉是吧?”

我點點頭,既然能把我送到醫院來,那麽知道我的信息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我姓馬,叫自來,你可以叫我馬警官,我暫時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他說道這件案子的時候,嘉許的看了我一眼。

“馬警官,受傷的那個胖子……”我覺得這麽說不合適,改口道:“那個傷者情況怎麽樣?”

他可能沒料到我以第一件做的不是擺脫嫌疑,而是關心傷者,這讓他對我印象不錯。

“在場連你一共有六個人,死了一個,瘋了一個,那個胖子輕傷,剩下兩,兩群眾毫發無損。”他說道兩群眾的時候,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這兩群眾,就是藏百實和藏藍彩了。

我問這兩群眾是不是兩神棍樣子的人。

他說是,已經被拘留了,傳播封建迷信,拘留一禮拜,罰兩千塊錢。

那小姑娘也拘留了?

拘了,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可惜了張衡一一個禮拜見不到藏藍彩了。

他簡要的了解了一下情況,看來藏藍彩和藏百實很自覺的沒有提到一哥和大象鬼上身的事情,這也讓我敘述起來不是那麽費力。

畢竟是搞文字的工作者,沒有多久,我就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馬警官記錄完以後,看著我說道:“那犯罪嫌疑人是你打倒的?”

我說您覺得就靠那神棍能行嗎?

他笑了笑說,看不出你小子還練過,那大塊頭可不好對付,我們不會讓英雄寂寂無聞的,會向上麵申請見義勇為的獎章。

我剛想說不用了,聽到可能會有不小的一筆獎金,就沒推辭。

馬警官委婉的跟我說了點事情,就是陳婷婷的事情,說是在床底下的那個死者死的詭異,而且凶手手段殘忍,再加上死者周圍有神秘的宗教符號,為了避免恐慌,希望我不要宣揚。

最後他加了一句,就算你是文字工作者,也希望你不要去報道這個事情,這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我雖然不理解他說“不那麽簡單”,但他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冷光,我也明白滋事甚大,還是保密的好。

他又問了一些問題,我基本上一一回答,有些難以說清楚的,比如我為什麽會暈在臥室,我就說是嚇昏的……

為什麽要跟著藏百實上去,我就說是好奇。

等到馬警官要走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

“馬警官,那現場的隔壁,你去看過了嗎?”我問道。

他一聽我這麽問,一臉的無奈道:“看過了,你能相信嗎?隔壁那小子戴著耳機看毛片那,壓根不知道對麵發生了凶殺案……”

我一聽,這倒是符合痔瘡患者劉兒的作風。

我給馬警官留了手機號,隨傳隨到,下午的時候就準備出院了,結果雨絲兒這妮子不知道從哪知道我出事了,還是見義勇為的英雄,馬警官沒走多久,她就跑了過來,愣是把我摁在醫院住了三天,直到我輸液輸的鼻血直流,這幾天每天雨絲兒都會給我送骨頭湯,骨頭煲,骨頭頓骨頭,豬血燉骨頭,吃的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長高了。

期間謝旋來過一次,這段日子是忙壞他了,值得慶幸的是因為我見義勇為的事情,副主編給他專訪我的機會,於是在第二天的報紙上,我成了一個從小就扶老奶奶過馬路,上學的時候看見學校的惡霸欺淩小學生就要告老師,路上看見扒手都要追人家十裏路,不折不扣的十佳好少年。

其實我因為上學堵村裏的小孩要紅薯吃,沒少被我家六旬老漢揍。

後麵附帶了一句,其實他做出這事來,也少不了周圍朋友的影響,其中他最好的朋友謝旋就是其中之一,後來在副主編的授意上,又加上了副主編,主編,財務主任……

希望家裏不要知道這事,不然老爹非得趕過來瞅瞅,然後一定會拍兩張獎章的照片,回去村裏掛起來,搞不好還要擺兩桌酒,對著鄉親侃侃而談,瞧,這就是我老漢的兒子,怎麽樣?見義勇為啊,有出息啊!

三天以後我終於是出院了,最起碼肉了有三五斤,走路都帶打嗝的,一股骨頭湯的味。

出院那天是雨絲兒開車來接我,坐在車上她問我去哪,我說我先回家看看。

其實我是想去八大會館紅燈街碗兒店的,不過那地方,江湖氣息太濃,我怕雨絲兒鄙視我,就沒提這茬,一哥來了一次,跟我說陳婷婷的菩提燈已經被他拿回去的,這兩天用養魂香供養著……

我剛想謝謝他,就聽到他開始給我算賬,一支養魂香十五塊錢,兩支的話就是三十,打包一百支的話打九五折,如果有需要的話碗兒店還有香燭,上好的檀香,養魂牌也有的。

我把雨絲兒留下的一鍋大骨頭棒子給他啃了,算是抵賬,臨走的時候他把骨頭也帶走了,說是小白還餓著肚子那。

“雨絲兒,我請你吃飯吧。”我吹著車裏的空調,愜意道。

雨絲兒愣了一下,說前段時間不是剛吃過嗎?怎麽?骨頭湯喝膩了?

我說沒那回事,骨頭湯好喝著那,就是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

她說浪費那錢幹嘛,你要是真有心的話,就跟我回家吃吧,我家廚子做的飯,比飯店好多了。

我一聽……

這可不是什麽好主意,我一窮**絲,還是不要去你們富家的府上了。

趕緊搖搖頭拒絕了。

雨絲兒可能也預料到了這一點,也沒表現出什麽不滿,隻是嘟囔了一句,我哥還等著見你那。

我開玩笑說小舅子著急見我幹嘛?怕你嫁不出去啊。

然後她臉上一抹紅暈閃過,差點撞到了路上的石墩子,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以後還是少開玩笑,禍從口出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古人城不欺我啊。

最後我兩還是找了個店吃海底撈。

店麵是雨絲兒找的,其實我也不懂,瞎吃唄,就是有點貴,昨天的時候病房裏烏壓壓來了一群人,領頭的那人一臉的豬油,跟我煲裏的豬骨頭湯有的一拚。

然後就是握手,合照,訪問,表達上麵對我這種行為的嘉獎,許可,一定要大力宣傳,讓我的事跡飛遍長城內外,最後都不知道扯哪去了。

其實我並不喜歡這豬油摟著我樂嗬嗬的聊家常。

最後一行人給了我五萬塊錢的支票,你別說後來我還真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我這條新聞,隻是基本上沒看到我的臉,隻看到這豬油的一張臉上打了柔光,用了濾鏡,還祛了痘,跟尼瑪韓國歐巴一樣。

拿著五萬塊錢,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過這事不能讓張衡一知道,不然,捐了還好,要拿去找大洋馬,我真就哭了。

我和雨絲兒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她好像沒什麽胃口,隻是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不過她也看不了我多久,因為我一直在兩邊撈蛤蜊吃,有幾次撈到了鍋底裝飾用的石頭,還差點蹦了我的牙,你把這石頭換成螃蟹多好……

“雨絲兒你吃點啊,不喜歡?”我燙的舌頭呼呼的直喘氣。

“你吃吧,我……”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愣了一秒,傻傻的問道:“咋?大姨媽來了?”

然後周圍吃東西的人都朝過頭來衝著我偷笑。

雨絲兒已經羞紅了臉,垂著頭,桌子底下輕輕踢了我一腳。

我嘴裏還塞著兩螃蟹腿,嘿嘿的笑。

“泉哥,我問你件事去。”雨絲看起來有些不安,搓著手,臉紅紅的。

這小妮子怎麽有事沒事就上臉那?難不成以前真給開水燙過?

恩,是這樣,留下病根了,我惡趣味的想。

她幾乎是蚊子一般輕嚀的聲音:“泉哥,你有女朋友嗎?”

我剛被一顆石頭蹦了牙,一時沒聽清楚,扯著嗓子問了一句:“你說啥?”

聲音可能有點大,周圍的人又瞅著我這邊。

這尼瑪就尷尬了。

我舉起頭示意抱歉,點頭哈腰半天才讓人們不再關注我這邊。

雨絲又問了一遍:“泉哥,你,你……”

“有了!”我喊了一聲。

看到雨絲臉色一變,幾乎要哭出來,眼眶裏噙滿了珠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