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童工和黑工
有些失神的坐回到座位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種無力感讓我站立不穩。
“玉麟胎,大椿木。”我喃喃著這兩樣東西,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柳瓏明衍並沒有出聲摻合,他很適時的保持了沉默。
差不多十幾分鍾以後,齊老頭從外麵樂嗬嗬的回來了,他一進來,屋子裏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呦嗬,人不少啊,吃了沒?沒吃趕緊吃飯去啊,撐死我嘍,打牌的那老太太可能是看上我了,愣是拉著我在外頭喝了兩大碗麵湯,噓,不要告訴別人,她還有老頭那。”齊大爺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笑的臉上的褶子一摞一摞的。
看著沒人搭腔,齊老頭背著手,在地上繞了一圈,最後停在柳瓏明衍這小子跟前。
柳瓏明衍訕訕一笑,就發現眼前這老頭不是看起來那麽“平易近人。”
齊大爺一手拿著他的錢包,一手在咯吱窩夾著易星盤,嘴裏直囉嗦。
“就這點錢?”
“找碗兒店辦事帶著點錢不合適啊。”
“不過也行,總比沒有的好。”
“說吧,什麽事?我都包了,小張,小張,有活幹了!”
張衡一不耐煩踢了他一腳,齊大爺就閉嘴了,悄悄的把錢揣到自己兜裏,樂嗬嗬的。
柳瓏明衍一臉的無奈,不過還是作揖道:“齊老前輩,不要作弄小子了,把易星盤還給我吧。”
我一聽這話,顯然這兩人認識啊,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哥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稍稍有些好奇。
“拿錢來贖回去啊。”齊老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改日,改日。”柳瓏明衍倒是對齊大爺一副恭敬的樣子,完全不同於張衡一這小子動不動就是打就是罵的。
齊大爺吹胡子瞪眼的,雖然他本來胡子也不長,把易星盤捏著手裏,看樣子就要拋起來,這小子可是急壞了,一口一口老前輩的叫。
齊大爺也不吃這一套,眼看就要脫手而出,柳瓏明衍無奈的歎了口氣:“老板,有支付寶嗎?”
一句話,讓我和一哥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我扶正身子。
“小張,來把你支付寶號……額,算了,我來。”說著,齊大爺從褲兜裏掏出來一個手機,看起來比我的還高端一點,看起來很是熟練的點了幾下。
遞給柳瓏明衍說:“掃碼。”
柳瓏明衍笑了笑,還真掃了,滴的一聲錢就到賬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忘不了我,怎麽?今天怎麽想起來到碗兒店來了,你不是給人當客卿去了嗎?”齊大爺收了錢以後,心情好了許多,不時的瞥瞥一哥,那意思是,看看人家。
看來柳瓏明衍和齊老頭的關係還不一般,要不然兩人不能這麽熟絡,親的跟一家人似的……
“自然是為了這小兄弟的事情,老板這麽多年,你還是一點不變啊。”柳瓏明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顯然他之前並沒有來看過齊大爺,有些不好意思。
我湊到一哥跟前問他以前見過柳瓏明衍嗎?
這小子搖搖頭,說頭次見麵不就是因為追鄭玉攀的事情打了一架嗎?
我點點頭,據一哥說,他是四年前來的哈爾濱,在火車站被齊大爺,連哄帶騙的拉過來當了黑工……
那就是說,柳瓏明衍認識齊大爺的時間,比一哥更久?
而齊大爺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他笑著跟柳瓏明衍勾肩搭背的,賤兮兮的說:“你小子還是這麽呆頭呆腦的,我白教你了,怎麽樣?出去有沒有跟哪家小姑娘……搞搞純情呀?”
柳瓏明衍窘迫的說:“老板,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哪有那心思,到現在,到現在不還,是個,是個……”
“小處男……”一哥笑的那個賤啊。
柳瓏明衍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看了看外頭,嘀咕了一句:“今天晚上月亮真好啊,是吧,嗬嗬,嗬嗬……”
這話題岔開的有些生硬了。
齊大爺拍了拍柳瓏明衍的背,衝著一哥說道:“哎,看到沒,這是你前輩,知道嗎?以前碗兒店的二把手,就是那個用蠱的狂人滾犢子之後來的,後來這小子整天神神叨叨的,我就把他開了,讓他上社會大學去了。”
一哥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他也是被你從火車站忽悠過來的?”
“當然不是,他是……”齊大爺一口否認。
“是從大馬路上拖過來的,那會我還在發傳單,老板蹬的個三輪車,湊過來問我想不想發財,我說不想……結果他一拍手說,嘿嘿,跟著我能窮瘋你……然後我就被拖到這了。”柳瓏明衍提起往事真的是一把心酸淚啊。
一哥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開口道:“就知道是這樣。”
齊大爺自然反駁道:“那怎麽能算忽悠,那是誌同道合,你看我問他想不想發財,他怎麽說的?不想,不想啊,那跟著我這不是正好嗎?幹了三年,我給你發了一毛錢的工資沒?”
柳瓏明衍欲哭無淚:“沒,鋼鏰都沒見到。”
“當時你還是童工吧?”我問他。
齊大爺趕緊打斷道:“什麽童工,哪來的童工,不給錢哪有什麽童工……”
“那就是黑工。”一哥低低道。
齊大爺一跺腳,把柳瓏明衍推出來:“你說,我是那黑心的老板嗎?沒有我,誰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誰把你養的人高馬大的?”
“是您,是您。”柳瓏明衍苦笑道。
“還有你,一天幹坐的,以前小柳在的時候的,還想把他這盤子給我當古董賣了支援碗兒店那,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洗澡按摩大洋馬,對,還有吃,你……”齊大爺看到一哥拿起了掃帚,乖乖的閉嘴了。
我看向柳瓏明衍,他衝著我擠眉弄眼的:“他騙我的。”
這還像是齊大爺的作風。
原來柳瓏明衍也在這裏幹過活,這大家就是一家人,還真是不打不相識,算起來,柳瓏明衍還真是張衡一的前輩那。
隻不過這兩人,都是被齊大爺忽悠瘸了的。
兩人大有相逢恨晚的意味,差點就眼淚汪汪的哭出來,唉,隻怪當初不懂事,一入碗兒店,坑成無底洞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搬著椅子離齊大爺遠一點,搞不好這老頭什麽時候心血**覺得碗兒店缺個搞宣傳策劃的,把我忽悠過去了,我還是不起眼點好。
齊大爺跟柳瓏明衍敘舊完了以後,抬頭掃了我一眼,皺了皺眉頭:“也不說洗個澡,臭成什麽了?”
……
我看著他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正想反嘲回去,一哥接過話茬說:“他剛才冥河回來,等會你給找點香米驅驅邪。”
“我說怎麽臭烘烘的,小白那?小白都被你熏走了。”他沒有找到小白,又抬頭叫大白,大白去找小白了……
原來他說的是我靈魂從冥河回來帶上的氣息啊,這老頭,還真是狗鼻子。
“怎麽去的冥河?”他倒了杯水,遞給柳瓏明衍,柳瓏明衍趕緊擺擺手說喝不起,喝不起。
齊大爺笑了笑說,張心眼了……
然後,真沒給喝。
“從公交站上錯車了……”我有些汗顏。
“有點倒黴啊,跟前是不是還有別人?”齊老頭一句話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我說就是因為周圍有別人,所以我才想趕緊甩開他們,結果就悲劇了。
齊大爺抿了口水,吧嗒著嘴,開口問道:“今天是勾魂使是哪個?居然能讓你們給把這小子撈回來,是不是臨時工啊?”
一聽這話,一哥火冒三丈,吼道:“臨時工你個頭啊,無瞳勾魂使!”
“哦。”齊大爺應了一聲,並不怎麽意外,“無瞳勾魂使啊,小子你三劫九難過去了?那老女人你都能整服帖了?”
“不對啊,你小子道力也就精進了那麽一丟丟,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憑你兩?”他做了個鬼臉,一臉的鄙視。
柳瓏明衍有些抬不起頭。
一哥不屑的瞥了一眼齊老頭:“那會就該把你帶上,靠你嘴皮子把泉兒拉回來。”
“漬漬,那老女人你們咋對付的?說實話,你兩加起來都不夠給擦鞋的。”齊大爺說這話的一點情麵都沒有留……
我估計今晚又要被張衡一揍了……果不其然,一哥已經握的拳頭哢哢響了。
“這個,就得問黃泉老弟了,是無瞳勾魂使自己把他放了的。”柳瓏明衍看向我。
齊大爺過來在我身上拍拍打打,又是摸,又是瞧的,不可思議道:“呦嗬,你小子還有這能耐那?”
“齊大爺您別笑話我了,我有個屁的能耐,我都不知道咋回事。”我他娘的也搞不清啊。
難道老女人看上我了,這不扯犢子。
“無瞳勾魂使啊,她可不是什麽講道理的神祇。”齊大爺轉過頭看著我,眼睛裏看不出波動,卻盯得我全身不舒服,似乎要貫穿我的內心一樣。
神祇,柳瓏明衍說過,無瞳勾魂使就算知道自己抓錯人了,也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我怎麽能回來?
這我可就不知道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