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幻境,咒語

將那冥晶所成的餓鬼像收好在上衣兜裏,鼓鼓囔囔的。

我問一哥,這玩意要咋整,當然,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肯定是一哥一番手腳,什麽三昧真火了,符中火了一口氣燒掉,結果一哥甩了一句話。

“你留著玩唄。”

我玩他個錘子。

按照一哥的說法,這惡鬼像在有心人的眼裏,比如那些疑是邪修的人眼裏,說不定有點用處,在他眼裏,那就是個木頭橛子……

爛木頭橛子都不如。

我心想,那敢情好,以後有這種東西,您使勁塞給我。

不說別的,光是陳婷婷那眼裏冒星星的樣子,我估計以後的日子挺美的。

把我照顧好了,讓張衡一給你拿這玩意搞個什麽冥器使使,女孩子老是赤手空拳打打殺殺的也不好,最起碼你也得整把刀……

當然,吞食天地那把刀我是沒什麽指望了。

我嚴重懷疑,到現在拔不出來是因為他鏽住了。

也不知道白三聖給的什麽玩意,地底下埋了那麽多年也不知道給上點油。

話說,那老頭有段日子沒見到了。

可能在那座山頭上生小蛇那。

我和一哥出了張兵的公寓,準備去醫院找張兵對峙。

結果到了醫院的時候,張兵的病房居然空了。

說實話,這有點始料未及,就連一哥也是吃了一驚。

他能去哪了?

好不容易找到負責張兵的那個醫生,結果一問……

“你說那個啊,張兵是吧?就你們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一夥人把他給接走了。”

“你還記得他們有什麽特征嗎?”

“特征?沒啥特征,對了,非要說的話,這些人給人感覺都是那種冷颼颼的,陰森森的那種感覺,大夏天的還拿袍子裹著自己。”

我印象中,這種家夥。

不就是黑社會嘛,沒聽說張兵跟這些人有聯絡啊。

一哥心事重重的出了醫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我給張兵打電話的時候,電話已經關機了,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裏。

關於陝西餓鬼墓的事情還有那麽多的疑點想要當麵問清楚,結果這小子直接卷鋪蓋溜了,這讓我心裏極端的不爽。

恩,是那種被人拿槍使的不爽。

我也回了趟家,這次回去的時候運氣好,也沒碰上對門那群神經病。

那幾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消停過,整天神經兮兮的,不知道搞什麽幺蛾子。

想讓陳婷婷湊過去看看,結果這女鬼愣是鼻青臉腫的回來了。

回來隻有一句話,他們有符。

準備還挺齊全。

回到家裏,我把吞食天地重新拿了出來,在手裏摩擦摩擦,這玩意被我摸得已經錚亮錚亮的,表麵上的饕餮巨獸,以及那下麵的小鬼怪獸都看的清清楚楚。

如今那些小鬼的表情也能一一分辨出來,那餓鬼的模樣,以及我被冥車帶往冥府的時候遇到的人臉的怪物都在其中,一哥說,那玩意叫做幽麵,是一種低階的冥河生物,比餓鬼弱了不少。

但在冥河中仗著數量多,也有自己的地盤。

我說這冥河中跟咱社會一樣啊,都有那打江山的主?

一哥嚴肅道:“那是自然,冥河也有自己的主子,隻是這一次的冥河之主太低調了,好像也對霍亂人世沒什麽興趣,所以法術界基本沒幾個人見過。

“那你見過沒。”

“嘿嘿,我嘛,作為天師道的掌教……”

“行了,知道你沒見過。”

“廢話,我要是跟那玩意杠上,你還能見著我?早被大慶那下屍神搞死了。”

吞食天地啊,多會你能出鞘讓我瞅瞅。

不能老當磚頭使啊。

我把吞食天地放在了心口,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黑暗中,似乎是有點點的藍點在我周圍縈繞著,一顆一顆的,數量很多,跟螢火蟲差不多大小,奇光絢爛,又成漩渦之勢,緩緩攪動,我感覺四肢百骸通透起來。

何止通透,就像是身體變得透明起來,我像是一個旁觀者,在看著自己的身體,整個身體已經看不見了衣衫,更不見血肉,隻有那筋脈流淌其中的淡淡藍光。

那成旋的藍點如同是有著引線一般,緩緩的從心髒的位置進入我的身體,在我四肢百骸中遊走,讓我的身體覺得無比的舒坦,我一想,這種狀態,不就是跟張衡一的吐納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隻不過他的比我更加高深一點,能引得天地共鳴,我隻是默默的吸收著這遊離的自然能量。

這全仰仗我胸口的位置,那殷紅如血的長生天,隻不過它現在已經變得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我不禁有些難受……

胡碧落不知道在其中還好嗎?

都是因為我,長生天再一次的變成這樣。

道力透過長生天,藍色帶點斑駁的道力變得更加的純粹,質量上提高了許多,緩慢的滋潤著我的身體……

填補著我丹田的空虛。

直到“哢嚓”一聲,宛若是驚雷一般,在我的頭頂炸開。

一瞬間,我看到了腳下滾滾黑河流淌,其中屍山血海一般白骨皚皚,上麵蹲伏著許多不知名的怪獸,大多是有人臉的幽麵,還有餓鬼在其中攀爬,地麵的位置有地火不時噴出,頭頂青藍色的閃電一道道劃過,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而此刻,隻有兩樣東西在我身邊。

一個是頂天立地的一個偉岸獸性,牛角羊臉,獸麵獠牙,四肢宛若柱子一般,它一聲長嘯,天上的風雷更是添加了聲勢,璀璨奪目。

在其身邊炸響的雷電似乎對他造成不了傷害。

這就是饕餮本來的樣子嗎?

或者是他的法相?

我好像處在了一個奇特的空間。

那饕餮好像有感,突然低頭看了我一眼,銅鈴大的眼神中有極大的不情願。

我正疑惑它為何會對我有興趣,一看,自己的手裏正握著吞食天地……

難不成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嗎?

恍惚間,腳下的冥河開始不安起來,黑水翻滾,竟是其中有看不見尺寸的巨型生物在不斷的激起浪花,偶爾探出來的一個爪子,就有饕餮的一半身子大小。

饕餮仰頭再次長嘯一聲,風雷鼓動,順著冥河已經落下,白道落雷打的冥河哀嚎連連……

那不知名的巨型生物,剛一露頭就被打成了飛灰……

恐怖成這個樣子嗎?

而此時,胸口中一片灼熱感,似乎要把我的皮肉燙掉一般。

長生天突然掙脫了我的脖子,從半空中飛去,竟然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跟饕餮的腦袋差不多大小。

上麵絲絲白氣流轉,而長生天本身卻殷紅如血……

欲滴下來。

長生天是不完整的。

如今等到它真的變大以後,才能看出來,長生天缺了好幾塊,或者說,這隻是其中的一塊比較大的,周圍都是小小的碎骨殘痕。

我突然想到,在大慶的時候,一哥解決掉了桂兒之後,從桂兒的身體裏,居然掉落了一小塊長生天的殘片,兩者完美的契合到了一起。

現在想想,長生天,可能真的在過去某個時間段碎掉了……

我隻是偶然擁有了其中的一塊。

而完整的長生天是什麽樣子,我現在還可能看不出來,這一塊缺角少愣的骨墜,扔大街狗都不帶理的。

但我明確的感覺到,長生天要真是完整的,恐怕要比這吞食天地厲害多了。

僅僅是自己的感覺而已。

就在我看著長生天發愣之際,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

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到這個聲音。

竟然是淚流滿麵,止都止不住。

為什麽?

我為什麽要哭?

根本不知道何來的悲傷,懷念,愧疚,等等的情緒在我的腦子裏炸開。

眼淚拚命的往下掉。

從長生天中,一道紅色的光擊中了我,腦裏清晰的印出了一句話。

“發符用兵,通天入地斬鬼斷虎狼蟲繹,召發兵將,迫捉鬼祟百鬼諳邪,泛泛桑精,急急如火令攝禁!”

腦子裏生疼的感覺湧來,我似乎掉進了無盡的冥河當中,不斷的沉浮,不斷的沉浮,最終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

當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把正在床頭對著月亮修煉的陳婷婷嚇了一跳。

“做惡夢嚇哭了?”她白了我一眼。

我也沒搭理她,接起電話來是雨絲兒,今天事情太多,也沒顧上和她說話,沒想到一覺竟然是睡到了這個時候。

你別說,這夢做的很讓人心驚膽戰的,枕頭都濕了一大片,用手摸了摸,眼角還有淚痕。

還真哭了,怪不得陳婷婷那麽說。

“喂,我說你好大的膽子,這一天也沒給本姑娘來個信啊,短信也不回,qq也不上?”雨絲兒帶著嬌氣的聲音聽的人真是舒服。

我說哪有的事,今實在是事情有點多,我去看了一趟主編,那老小子被人接走了,下午回來一覺就睡到現在了。

“你還真是頭豬……對了,今晚來我家吃飯。”

“啥?”

“我說,今晚來我家吃飯,我哥要見你,我爸不在,行吧?你們男人間有話說。”

“咱能不能……”

電話已經掛斷了……

走唄,小舅子要見我,在推辭也不合適了。

穿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夢裏的那句咒語,好像烙印在腦子裏一樣,不用想都能念出來。

“發符用兵,通天入地斬鬼斷虎狼蟲繹,召發兵將,迫捉鬼祟百鬼諳邪,泛泛桑精,急急如火令攝禁!”隨手指向陳婷婷。

“啊!”一聲慘叫,陳婷婷已經順著窗台掉了下去……()